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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47月亮孩子 作者:[美] 杰克·威廉森-第17章

小说: 47月亮孩子 作者:[美] 杰克·威廉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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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不出什么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梭森的病情在我看来已很明显,可他不会听取我的建议。我能做的也就是请苏丝到托儿所去喝了杯咖啡。
  军用飞机轰隆隆地碾过长空。
  男人们穿着军装,正在往卡车上装从外星生物实验室搬出来的文件、盒子之类的东西。门口的两个士兵佩戴着我们的徽章。
  厨房静悄悄的。孩子们走后,它变得过于安静。苏丝煮了咖啡,我们坐在餐桌旁,很长时间地谈论了她的和我自己的问题。
  孩子们成了我们生活的中心,为了帮他们找回自我,我们已达到了忘我的地步。我们陷人凯莉和尼克与盖的纠纷中,被他们跨银河系终端站的美梦震惊。现在没有了孩子们,没有了马可和卡罗琳娜,我俩都感到了失落。
  我们彼此需要,我们谈的都是平常的事。我记不清很多的内容了,可她令人宽慰的微笑,她动听的的声音及她高兴地告诉我她喜欢我这个人的事,都依旧在我的记忆里。
  我俩没有多谈金属蚂蚁的事,它们的来临犹如一记猛击。为尽量避免想这个,我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厨房的三扇门朝里虚掩着。
  “举起手来,霍迪安先生!”
  一些男人冲了进来,用枪指着我,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太空军事部队的人,他们的头是戈特的手下。那个人满头大汗,一副“深表遗憾”的样子。
  “你被捕了,先生,这是梭森将军的命令,无特殊指控。我们将把你带到保安中心。你不得与外界联络。”
  苏丝求他们等等。她打了电话给他丈夫,可他们在她通话时把我押了出去。到了保安中心,他们把我带到戈特跟前。他在办公室里忙得一团糟,把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往桌上倒。
  “好吧,霍迪安,”他深陷的双眼瞟着我一下,“情况是这样的,梭森发出了一道核攻击的命令,我们正在导弹发出前清理天门。我要把你带到另一个岗证上,我护送你。我们的飞机应该准备好了。看守将不让你跟任何人谈话。”
  “你们认为我做过什么?”
  “我不知道,霍迪安。”他野人般的双眼朝我回首一望,“无论你干过什么,我都有意图把它查出来,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作任可正式指控。你是汤姆·胡德的弟弟,你已被牵涉到太空研究中。你跟那三个孩子都很亲近,是我们搞清楚那些金属蚂蚁的最佳线索。”
  “相信我,先生。我对此一无所知。”
  他背向我,继续倒出另一个抽屉里的东西。我们的飞机在半小时后起飞了,它是一架大型军用飞机,装载着总部和实验室里的记录。其他的乘客包括迈卡贝尔、戈特及其十几个下属。
  迈卡贝尔坐在我旁边靠窗的位置,依然处于被金属蚂蚁惊吓后的神情恍惚状态。飞机升高时,我往下看了一眼高台地上未被触及的金属蚁山顶,它在阳光照射下活像一块金币,山顶周围到处是黑色火山口,还有一圈坦克。那地带就是这么个样子。
  “梭森动用核武器了,”迈卡贝尔脸色阴沉,“他也许还会投下凝固汽油来灭火,他的导弹对那些金属蚂蚁来说是面包、黄油。”
  没人公布我们的目的地。飞机转向以避免遭遇太空蛇。我们提心吊胆地低空飞行。飞过山脉,穿过方块形的棕红色的平原,气流开始撞击我们,现在我看见了地平线上的黑色云塔。
  气流增强,云团流过。我们陷入一场暴风雨。飞机颠簸起来,雨水在窗户上留下纹路。我们转向,升高,终于挣脱出来。天空是一片暗蓝色。
  “天啦!“迈卡贝尔眉宇紧锁,“我们飞得太高了。”
  不一会儿,天色变暗,云端不再炫目。我感到阵阵凉意,我的舌头尝到一股苦味。听见发动机熄火后,我顿时明白一条太空蛇在我们飞机上。
  我体温下降,身体麻木颤抖,如同这死了—般的飞机。由于受到惊吓,我已意识不到猛烈的狂风、戈特的诅咒或是迈卡贝尔的触肘提醒。我浑身上下,疼痛难忍,皮肤已如冰封般僵硬。
  我看见了太空蛇。
  一条长长的蛇影,如黑色磨砂玻璃般透明。它的心脏是一个晶体,里边像一颗没打磨过的钻石,两条蓝色光柱从晶体里发散出来。
  吸取了我们热量的它飞快地穿行着。
  它那蓝色的放射状光影有着明显的脉搏跳动,也许那家伙正在发送某种友好的或警告性的讯号,也许它感到可以与我们相依为伴,或许它仅仅是需要我们的热量。它奇异的姿态犹如我口中的苦涩,对我来说已毫无意义。
  飞机直冲下去,太空蛇不见了。云又开始让人昏厥,我被哽住了呼吸。戈特发号施令,可发动机已无法点燃。
  我们冲过了暴风雨,穿过炙热的云和呼啸的风,穿过黑暗、雷鸣和闪电,穿过大雨和冰雹,终于紧急着陆了。
  我记得一些最初的情形:一排遭风鞭笞的树;一阵闪电划过天空,仿佛一辆玩具火车开向某个目的地:冰雹蹂躏着稻田。这是一次令人头晕的重创。
  那次坠落仍如噩梦般萦绕着我。
  飞机没有燃烧,也许是因为太空蛇已吸走了我们太多的热能。我相信迈卡贝尔和戈特都幸存下来了。我记忆如梦一般模糊不清,可我认为他们一起到医院看过我,戈特拄着拐杖,迈卡贝尔的手臂裹着石膏。
  我努力回想,发现我的幸存是出人意料的。我相信我遭了脑震荡。我长时间地卧床不起,双腿骨折了,最遭糕的是我严重感染了伽玛形态病毒。但也许正是这病毒救了我的命。
  拉姆医生在照料我。初与他相识时,他那干脆的外语引起了我的注意。在睁眼见到他的脸之前,他为我缝了针。可能戈特已告诉他我是个值得救活的人,而他的热情是针对太空疾病的,我血液里无声无息的伽玛形态病毒把我变成了一个实验室标本。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都在乎我住在哪儿或是地球上发生了什么。我一定听到过有人谈论星球大战的事,可它带来的灾难远不如我所知道的让我魂牵梦萦的月球孩子和金属蚁那么真实。
  一位名叫安迪·依欧维因的性格内向的老人给我的房间作扫除。他曾作为一名工程师乘导航船去过月球。他妻子因感染太空病而亡故了,他的儿子打仗去了。他独自生活在个白色小房子里——从我的窗口就可以看见。他有自己的后院,可种植玫瑰。
  他的话题是玫瑰和城镇。
  皮特曼是个繁华的农业中心,现在它附近有了个军营、距离群山很远处是太空蛇最初的巢穴,而离海很远处则是那雾不断扩散的地方。他认为这个地方很安全。
  甚至是金属蚁也从未到过皮特曼,安迪说,它们的愿望是找到金属和能量。它们仿佛被核弹炸得粉身碎骨,分散在几个区域。后来它们出人意料蜂拥至较大的城市,利用所有的东西来建筑它们的巢穴,现在它们正离开城市去开垦土地。
  没有诸如此类东西的皮特曼是安全的。
  一年半后我开始在意日历了。
  我开始提问题——关于月球孩子的。安迪记得他看到过盖盗劫月球砂粒的消息,他认为尼克和凯莉因天门的爆炸(在对付金属蚁时发生的)身亡了,那就是他知道的全部。
  没人听说过什么跨银河系终端站。我开始觉得在月球上“待”了六千万年的信息导弹根本是毫无价值的,月球孩子的出生也无特殊意义,我们已经在阻止宇宙间冲突的竞赛中败下阵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想恢复健康了。
  安迪不愿意谈及战争的事。拉姆医生太虚弱,太“自我陶醉”而变得无话可说,他感染伽玛形态病毒,很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他正孤注一掷地使自已对我的血液产生免疫能力。
  我真正获得战争的消息是从别的病人那儿,那是在我恢复到无需隔离的程度以后。卡特刚来病房时是个浑身烧伤的鬼一般的家伙,他的虚弱是曝晒和艰苦的工作引起的,而不是任何太空疾病,他初来乍到时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他那难以置信的故事重新激起了我对世界的兴趣。
  他是个太空部队的退役飞行员,他告诉我军部的机械师是如何制造出美国最后一架航空飞机的——他这样认为。飞机造好后,他进行了试飞,变换速度以避开太空蛇。他还带回了关于金属蚁在天门地带活动的情况报告。
  在太空飞船下降时,卡特瞧见了至今让他的胡思乱想的事。即使是现在,他也无法完全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那天,他坐在床上,像个长着黑胡子的骷髅,我记得他那副犹疑不定的模样。他是新墨西哥本土的人。
  “军队不相信我见到的东西存在,”他怒火中烧的双眼不安地望着我, “天门所在处,高台地上的一个塔。他们说我是骗子,说我在瞎说。”
  “它是白色的?”我小声问,“它是不是有七根柱子在一起?是否呈螺旋上升状?中心的那根柱子上是不是有一个有尖的发光的顶?”
  “你……”他听得目瞪口呆,舔了舔嘴唇,“先生,你去过那儿?”
  “那是跨银河系终端站!”我的声音跟他一样的粗。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月球孩子之所以降生就是为了修建终端站,这样超光速粒子船就能从其它星球飞来。”
  “你确定它真在那儿吗?”我第一次想在床上坐起来。
  “它在那儿,真的。”他的声音流露出畏惧。
  “超过了我敢飞行的高度,形状跟你所说的一模一样。除了……”他歇了口气,皱了皱眉,“除了那个顶,它不是光亮的,它像午夜一般黑。”
  “它真在那儿!”我想爬出床外,“那么,超光速粒子船将会到来。”
  他听着,靠回枕头上。
  我不得不停一会儿,因为他的护士在挪动他严重受伤的双脚,可他却继续讲他的故事。
  “我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说。“飞机直线坠落,幸好我在飞机坠毁前被弹出了机舱。我只是脚踝错位,另有几处骨折,想起来还不算糟。
  “我在残骸里找到我的救生衣。沙漠炎热,我脚踝受伤,我真是幸运啊。当我爬出那地方后,我看到了那个塔,在云层上面!
  “我等至日落西山,猜它也许是海市蜃楼。可它在原地不动。沙漠上天色已暗,太阳光还照射着它。先生,它是个了不起的东西,高高地挂在天上,太阳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夜色中,红色和紫色也缓缓在它身上形成色块,我从未想像出这般美丽绝伦的无堂之塔。
  “我做了个拐杖。黎明来临时,我开始朝塔走去。塔在日出前已是光芒四射,在死黑色的顶下呈金玫瑰色。
  “我出发的地点与它相距一英里。我一瘸一拐直走到日落,可它仍似在一英里外。那时我已口干舌燥,脚疼得要命。那塔看起来不再那么美了。”
  卡特伤一好便又穿上了军装,他想带领一队骑兵西行,他认为不管是太空蛇还是金属蚁都不会妨碍马的。他希望能拍到几张终端站的照片,也许还能与金属蚂蚁沟通。
  但我以后再也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另一个人在治疗后蒙头睡了三天。
  “他叫巴罗,”伊欧维因告诉我,“他有许多朋友。他们用辆马车把他拉到医院,并威胁说如果那拉斯马恰医生不让他在众人之前先入院的话就会烧了医院。”
  “他是怎么受的伤?”
  “他被一些妇女砍成了重伤,内脏也受掼了,腹膜已经开始发炎,要不是手术做得好的话早已死了。”
  巴罗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他。
  他是个瘦骨嶙岣而易怒的人,头发浓密,说话时鼻音很重,喜欢抱怨。医生为他拆脸上的绷带不小心碰到他的脸时,他大为光火。拆完之后,他要了一面镜子。
  “看看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他指着脸上叉状的蓝色刀疤说,“我曾是个帅气十足的男子,人们都说我像明星,现在看看你把我弄得多吓人。”
  他把镜子重重地扔向了医生:“你这个该死的笨拙的庸医!”
  那拉斯马恰弯身躲,镜子啪的一声摔碎在了地上。他那恶劣的态度激怒了医生,医生黑色的脸上呈现出令人窒息的愤怒,他紧握的双手不停抖动着,一言不发,大步走了出去。
  “叫他回来,”巴罗对着护士咆哮着,“我是不容冒犯的。我要让你们知道我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们是费尔发克司巴罗家庭成员,我猜你们应该听说过。”
  “听说过很多次。”
  护士急速走了出去。他转过身来怒视着我。
  “我是司柏克·巴罗,”他没有伤疤的那半边脸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丝笑容,“在费尔发克司我可是个人物,在那里没人敢冒犯我,不敢有第二次!”
  我正要做自我介绍,但他却突然变得可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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