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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美洲来的哥伦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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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大海。”鲍勃大叔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说,“但是要认识咱们这个古老的海洋,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大叔,您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吧!”一个小伙子态度诚挚地恳求道。 
    “说吧,大叔,快告诉我们吧!”大家觉得他的话里有话,都一股劲地催促他说。 
    经咱们这么一催再催,鲍勃大叔才张开嘴,慢慢从肚皮里倒出了谜底。 
    “海,倒是海,可是海里的情况到处不一样。”他说,“现在,咱们的老‘圣·玛利亚’号在什么地方,是在墨西哥湾流上啊!” 
    啊!墨西哥湾流,他的这句话像黑夜中的闪电一样照亮了我的头脑。嗨!我怎么这样糊涂透顶,会把它给搞忘了。大名鼎鼎的墨西哥湾流,宽20多海里,以每小时3~4海里的速度穿过古已和美国之间的海峡,像一条浩浩荡荡的海上“河流”,一直涌向大西洋对岸的欧洲。它抹过了大不列颠群岛的西侧,冲到挪威的海岸边。 
    在那儿,当地特有的峭壁像一堵高墙似的挡住了它。迫使它偏转了流向,绕过欧洲最北端的海岸,一直流到新地岛附近。 
    用自身从暖和的南方海洋上带来的余热,溶化了极地的冰块。 
    远古时期,人们传说海克利斯柱①以西的大海漫无边际,最后泻人了深不见底的海渊,谁也不敢冒险驶到那儿去。正是它,宽阔的墨西哥湾流,从热带的美洲大陆的岸边和加勒比海上的群岛,冲带来许多南方特有的树木,推送到荒凉贫瘠的北欧海岸边。像是一个智慧的海上老人,在人们面前默默展开一个司芬克斯式的哑谜,让人们猜测这些常绿阔叶树木的由来。 
    
    ①海克利斯柱,是直布罗陀的古称。 
    聪明的诺曼人终于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意味着在大洋的极西处有一个终年常春的极乐世界,鼓励着他们去寻找它、占有它。正是在这一启示下,他们在公元9世纪的中叶,从挪威航行到了冰岛,在那儿建立了居留地。公元920年,贡布尔到达了西边的一个更大的岛屿。接着,红头发埃立克也到了那里,经过长久的探寻之后,在阴沉沉的冰川盘踞的海岸边,终于发现了一块长满新鲜的青草的平原,给它取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名字,称做“格陵兰”,就是“绿色的草地”的意思,后来,他的儿子里奥尔又从这里出发,在11世纪初到达了更南边的纽芬兰。就是伟大的地理发现家哥伦布本人,也是在这样的启发下,才扬起他的骄傲的船帆啊! 
    
    “鲍勃大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墨西哥湾流有可能把一只失去操纵能力的印第安独木舟冲带到了英格兰?”我问道。 
    “是的,亲爱的孩子,我正是这个意思。”鲍勃大叔又在黑暗中衔上了烟气缭绕的烟斗,眼睛里闪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 
    我有了一个新主意古德里奇教授又摇了摇头;世界怎样在我的面前忽然分成了两半,我被淹没在邮件的浪潮中;血,托马斯的鲜血;古德里奇带来了一件意外的礼品。 
    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我返回英国以后,趁着假期回到故乡时的激动心情。 
    我和苏珊姐姐来到了湖边。这是一个典型的英格兰仲夏的晴天,天空中散布着一些羽毛状的纤云,在暖洋洋的太阳下,仿佛一切都睡着了。别说是山岭、田野和湖边荫蔽地的树林,甚至就连最喜爱到处晃荡的风儿,也收敛了翅膀,不知溜到哪个隐蔽的岩洞里或是浓密的檞树丛中打瞌睡去了。湖水静悄悄的,像一面平滑光亮的镜子,连一丁点涟漪儿也没有。故乡的湖上女神就是用这种异乎寻常的缄默,来迎接我这个从远方归来的孩子。 
    
    可是,苔丝蒙娜,你这美丽而又狡狯的女神啊!现在再也别想用这种神秘面纱来遮住自己的面孔,用沉默来掩饰心中隐藏的秘密了。我可明白在你的怀抱里究竟隐藏有一个什么样的宝贝,那可是有关你的传说中的最震撼人心的一个啊! 
    “印第安人曾经到过这儿,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苏珊姐姐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个惊人的消息通过她的嘴传了出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湖区。我相信,或许郡城和伦敦桥上的人们也都知道了吧! 
    我怀着胜利者的喜悦,再一次到郡城博物馆去会见古德里奇教授。从上一次见面以来,他已经苍老了许多,头发完全变成雪白了,好像洒上了厚厚的一层银粉。 
    但是他的精神还很旺盛,仍然和过去一样,笑容可掬地在会客室里接待了我,以英国学者所特有的那种彬彬有礼,但是却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来倾听我的谈话。 
    “年轻的朋友,我很高兴看见你已经长成为一个有为的青年。 
    这一次,你又有什么新鲜事儿要告诉我呢?”他用语调低沉、然而却十分柔和悦耳的乡音欢迎我说。 
    当我说明了新的情况,他又像当年那样展颜笑了:“唉,威利,我很佩服你的这种孜孜不倦的好学精神,我相信你说的也许不是假话。但是,科学需要确凿的证据,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话,即使我举手赞成,全世界也会不相信的。” 
    他的话像一瓢冷水又浇在我的头上,把满怀的高兴都一下子化为乌有了。现在我才更加恼恨我那无知的父母,要是我有一只魔法师的戒指或是《一千零一夜》中的怪洋灯,能够施用法术使那只独木舟重新出现在眼前,那该有多好! 
    古德里奇教授看出了我的心思,语气平和地安慰我说:“别难受,孩子,科学研究的道路上从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鼓起信心来,我相信你一定会获得胜利。” 
    稍稍歇了一会儿,他又对我说:“让我们来帮助你吧!在苔丝蒙娜湖挖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一回事。” 
    哎,这句话才是最悦耳中听的啊!我高兴得从铺垫着绿天鹅绒的背靠椅上跳了起来。也不顾老人愿意不愿意,便紧紧搂抱着他的脖子,在他那长满胡髭的脸颊上狠命地吻了一下。 
    短促的假期不允许我在故乡过多停留,我很快就辞别了年迈的双亲、苏珊姐姐和可敬的古德里奇教授,重新回到簸摇不定的海上。说也稀奇,自从我在地球上的那个最偏僻的角落——苔丝蒙娜湖边,发表了一通关于美洲印第安人曾经踏上过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土的议论以后,命运女神就以一种从未见识过的奇特方式紧紧追随着我,给我带来了许多喜悦的和不那么令人感到喜悦的消息。 
    
    几个月以来,不管我们的“圣·玛利亚”号驶行到什么地方,欧洲的汉堡、那不勒斯,美洲的纽约、里约热内卢,非洲的丹吉尔、蒙巴萨,甚至在遥远的东方的上海和香港,总有一大包邮件在港口静静地等待着我。这些不相识的朋友都对我的发现表示善意的关怀和支持。有的人长篇累犊地抄录了许多相干的,或是不相干的材料,提供我进一步研究时作为参考。还有人提出了一些艰深得使我摸不着头脑和幼稚得同样令我瞠目结舌、无法置答的问题,使我感到既兴奋又惭愧,同时觉得自己在世界上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威利,世界在向你欢呼呢!”伙伴们对我说。 
    是的,相识和不相识的朋友都为我的发现而感到高兴,鼓励我继续努力,彻底解决这个考古学上的重大疑谜。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除了学术上的原因以外,还如一位美洲黑人朋友在信中所说的那样:“……因为这个问题揭破了老殖民主义者吹嘘自己是万能的,因而也是最高贵的的神话,也大灭了现代种族主义者的威风。所以它不仅是一个纯学术的考古问题,还具有极大的现实意义。” 
    但是在来信中,也有极少数怀着明显的敌意。咒骂我是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心怀不满的邪说散播者。质问我:“到底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凭什么说野蛮落后的红种印第安人,居然能在伟大的哥伦布把文明带到新大陆之前,首先到达神圣的欧洲海岸,并且还能在美丽动人的苔丝蒙娜湖边住了下来,玷污了那儿的山水?” 
    污蔑我得到了“低贱的”有色人种的金钱,把灵魂出卖给了异教的魔鬼。还有人表示怀疑,我自身的躯体里是否流有美洲印第安人的血液,声称要成立专门委员会来对我的族谱进行彻底清查。甚至有人宣布在在所谓的“种族法庭”上对我进行了缺席审判,随信附寄来一粒子弹,扬言要结果我的性命。 
    感谢上帝的是,我的父亲只是一个贫贱的庄稼汉。既不是大名鼎鼎的白金汉公爵,也不是维多利亚女皇的显赫的勋戚。从来也没有带烫金封面,并且印有贵族徽章的“族谱”,以供这些大人先生们的“清查”。但是这些过激的言论却使我目瞪口呆,不知该怎样来回答才好。霎时间,便觉得我这个周身油污的舱面水手,忽然成为了咱们这个星球上的议论的中心。整个世界一下子在我的面前分成了两半,不是敌人,便是朋友。而我要再一次感谢上帝的是,在命运的天平上,好心的朋友多得多,咒骂和威吓我的人只有那么微不足道的少数几个。要不,我早就被人吊起来,像个稻草人似的随风乱转了。 
    
    话虽是这样说,每逢踏上一个新的港岸的时候,总有一些好心的船友自告奋勇地紧紧伴随着我,以防万一遇着不测。他们大抵是来自苏格兰高地和英格兰密林中的好汉,再不就是咱们的船主从世界各地招募来的英雄豪杰们,捏紧了拳头,足以揍翻任何一个种族主义者的暴徒,叫他七窍流血,三天也别想从地皮上爬起来。 
    但是,种族主义者的罪恶的手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了行动,终于使我为此而流下了眼泪。 
    那是一个细雨濛濛的早晨,轮船停泊在北美洲东北部的一个港口。我像往常一样怀着兴趣拆着新收到的一堆信件。忽然,一个贴着女王头像邮票的洁白信封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苏珊姐姐的熟悉的笔迹,连忙拆开就看。万料不到映入我的眼帘的第一行字就是:威利,亲爱的弟弟,我流着眼泪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立即一口气急匆匆地读了下去。信上是这样写的:……汤米被谋杀了。因为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在苔丝蒙娜湖底找到了一把绑在木棍上的燧石战斧。据古德里奇教授鉴定,这无疑是属于美洲印第安人的,汤米决定要亲自送到你的手里。 
    想不到,消息传出去。当他乘坐的船在南非的德班港停靠的时候,当天夜晚就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石斧也被抢走了。留下一张字条,用木炭写着“卑贱的狗”! 
    署名是“种族纯洁委员会”。 
    亲爱的弟弟,你可要留神一些,别遭了他们的毒手。 
    泪水顿时顺着我的面颊流了下来,压抑不住的怒火在胸膛里炽烈地燃烧。 
    “畜牲!”鲍勃大叔看了这封信,气忿忿地重重一拳打在桌面上。船上的伙伴们都无不感到万分愤怒,当天便簇拥着我,在当地的海员俱乐部里召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宣布了我誓把这项研究工作进行到底的决心,警告种族主义者暴徒不得继续胡作非为。 
    并提请南非当局协助捉拿凶手,否则便会遭受全世界进步舆论的谴责。 
    这个港市的群众对托马斯之死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和同情。报纸上立即刊登出苏珊姐姐来信的影印件和我的照片,许多人亲自来到船上向我表示慰问。 
    但是,从非洲极南端传来的反应却是极其令人不满的。不仅不积极缉捕凶手,反而在一家报纸上公然刊登了一篇文章,标题是《圣·玛利亚号水手威利的骗局》。 
    旁边还罗列了好几条引人醒目的副标题:“一块棺材板,冒充古代‘独木舟’碎片;并不存在的托马斯和他的‘石斧’;原始独木舟能够漂洋越海吗?”尽管公正的人们都不会全然相信其中的一些造谣中伤的语言,但是由于许多人一时还不明真相,在这篇文章的影响下,也不得不提出一些疑问来要求解答:在苔丝蒙娜湖底发现的独木舟真是古代印第安人的吗?他们是怎样漂洋越海的呢?…… 
    
    为了最终揭破这个意义重大的疑谜,同时,用严格的科学证据来彻底粉碎种族主义者的诽谤,向全世界宣告历史的真相,美洲的一所大学创议举办一次专门的学术讨论会,邀请世界各地的许多著名学者都来参加。会议开幕的那一天,根据大会主席的安排,在我作了发现经过的报告以后,墨西哥的萨尔凡多博士发表了有关我保存的那块独木舟碎片的碳…14年龄测定报告。 
    
    “这怎么会是什么棺材板呢?”他说,“它距今大约五千多年,应该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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