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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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事需要离开这麽久呢?”收拾完的温桂呆坐在床边喃喃低语,“孔统领不是说他的亲人早就过世了吗?还是……書香門第”想到那时候那人浑身是伤,身上带毒还被人追杀,温桂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孔统领不会出事了吧。若真是那样可怎麽办?王爷不在京城,皇上对孔统领似乎又起了怀疑之心,万一……越想越害怕的温桂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可当他一抬头,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啊啊!!”
尖叫声被对方捂在了手里,同一时间,温桂被对方的另一只手给牢牢锁住了。当他看清了对方的脸时,他脚下一软若不是被对方抱著,他一定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温公公多日未见在下,似乎甚是想念在下啊。”来人恶劣地开口,放开了捂著温桂的那只手,却没有放开搂在温桂腰上的手。
“孔统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咱家差点被你吓死!”温桂面红耳赤地低吼,心因为对方的这句话而跳得厉害。
“温公公还没回答在下有没有想念在下呢。”突然回来的孔谡辉不打算放过温桂,坏笑地问。
温桂向两边瞟了瞟,结舌:“咱家,嗯,孔统领一声不响地就不见了,咱家是想问问,呃,问问孔统领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烦了。孔统领毕竟与咱家,相识多年,咱家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孔谡辉双手搂著腰,温桂的脸更红了,急忙就要挣脱。
孔谡辉放开了手,脸上的不正经变成了为难:“在下最近是遇到些麻烦,可能需要温公公帮个忙。”
“麻烦?什麽麻烦?”温桂的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担心与焦急。
孔谡辉盯著他的双眸闪过莫名的情绪,他叹口气:“算了,温公公一定不愿意的。”
“你都还没有说怎麽知道我不愿意?”温桂急了,“只要不是对皇上不利的,我都愿意!”连“咱家”都忘了。
“真的?”询问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孔统领快说吧!”见这人平平安安的,提著的心放下一半。
孔谡辉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严肃,他弯身,凑到个头不及他下巴的温桂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温桂的眼睛瞪大了。当他说完後,温桂为难地说:“皇上那边我要伺候著,就是出宫也得有皇上的旨意……”
“若我能跟皇上讨了旨意,温公公可否愿意出宫帮我?”
稍稍避开喷在耳朵上的热气,温桂诧异地问:“皇上能答应吗?”
“温公公只管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温桂差点就要说出“愿意”了,可一想到皇上让他监视孔谡辉,他又不愿意了。他不能背叛皇上,又不愿意背叛孔谡辉,他低下头,半天不说话。
“唉,人情冷暖啊……温公公刚才还说只要不是对皇上不利的,就都答应,现在却又不做声,这不是耍人呢麽。”
孔谡辉的眼睛里是与他的口吻全然不符的捉弄。
温桂还是低著头,低声道:“我,刚才是我失言……我是总管,要操心宫里的事,我哪里能随便离开。”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监视孔谡辉,做不到把孔谡辉的一言一行全部禀报给皇上,这人平日里虽然总爱欺负他,可是……他做不到。
“温公公都这麽说了,我也不能勉强。”孔谡辉转过身,背对著温桂淡淡道,“夜深了,温大总管是不是该回去歇著了?”
温桂的身子瞬间一震,他咬了咬牙关:“我是该回去了,孔统领也歇息吧。”然後他低著头走了。
透过开著的窗子看著肩膀垮下的人离开了,孔谡辉的嘴角上扬,然後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接著笑声越来越大。欺负温大总管可是会上瘾的。
第二天一早,当几乎一夜没睡的温桂来到皇上的寝宫伺候皇上更衣时,他非常意外地看到孔谡辉竟然也在,而且还窝在他习惯靠著的那个的墙角。心不知为何怦怦直跳,可接著就是一阵刺痛,总之是十分的不舒服。
对著铜镜看著温桂低头给自己更衣,秦歌淡淡开口:“温桂,刚刚孔谡辉向朕请求,要你出宫帮他一个忙,朕允了。”
“皇上?!”温桂猛然抬头,震惊,慌乱。
秦歌面无表情地说:“朕一直未曾问过孔谡辉的来历,他也从未对朕说过。朕允你同他一道出宫便是趁此机会查清他的底细。他在朕身边虽然已经多年,但这阵子不太平,朕不得不小心谨慎。朕不能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
“皇上……”温桂惶惶然的。
秦歌又道:“当然,朕派你去也不全是查探他的底细,孔谡辉这几年对朕很忠心,他向朕开了这个口,朕也不便回绝。只要能证明他不会对朕不利,朕不会介意他的出身。朕知你与他共事多年,让你监视他也是难为了你,那你就更要为他证明他对朕的忠心,若他真有了什麽麻烦,你也可代朕替他解决,免了他的後顾之忧。”
温桂的双眼顿时一亮,他相信孔谡辉对皇上绝无二心,若能证明孔谡辉的忠心,那……温桂跪了下来,伏地磕头道:“奴才愿意去,奴才愿意为皇上分忧。”
“一会儿你收拾收拾便随孔谡辉出宫吧。”秦歌伸出递出一个腰牌,“这是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有麻烦的时候就拿出这个,切记,出宫在外尽量不要泄露出你的身份。”
“奴才记下了,奴才谢皇上恩。”温桂双手不稳地接过。
“起来吧。”
温桂站了起来,双眼泛红地说:“皇上,王爷不在京城,奴才又不在您身边伺候,您一定要注意您的龙体。”说到最後,已是哽咽了。
“去吧。”
“是。奴才,那奴才走了。”
温桂擦擦眼睛,收好腰牌,又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後走了。
他一走,孔谡辉走了进来,下跪叩谢。秦歌沈声道:“朕习惯了温桂在身边伺候,你要把他毫发无伤地给朕带回来。”
“皇上放心便是,谢皇上成全。”
“你要的人朕已经交代了阎日,你去找他。”
“谢皇上。”
孔谡辉站了起来,很严肃地说:“属下此去仅是解决前尘之事。”
秦歌点了点头,孔谡辉走了,他没有等温桂而是先行离开了皇宫。
在秦歌抵达御书房後,温桂拿著皇上给他的腰牌,以为皇上办差为由坐著马车出宫了。当马车行驶了一段路,路过一条小巷子时,一道人影闪进了他的车里。马车朝城外驶去,直奔梁王伍子昂在城郊的私人别院。
在温桂走後,秦歌命阎日暂时接替温桂的植物,担任太监总管。这位总是面色惨白,跟幽魂一样走路没有声响的小太监突然一步登天,羡煞了不少人。在众人议论纷纷温桂是不是被皇上给贬了,或是被阎日给挤兑了的时候,阎罗殿的势力正式地渗入了皇宫大内。
……
“啊!!救我……救我……”
站在门外听著里面的惨叫声,温桂身上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起皮疙瘩也起来了。他扭过头小声问身旁的人:“里面的人,是谁?”
“嘘……”孔谡辉拉著他来到窗边,指指窗户纸上的一个圆洞小声说:“看著,记得不要出声。”
“哦。”温桂凑了过去,一只眼睛看向屋内,当他看到屋内在喊救命的人时,他的脸刷的红了,连连倒退了两步。窗户正对的床上有一个全身赤裸,四肢被绑在床上的人!那人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不过就刚刚那一眼温桂仍看出那人是男子。
“嘘……”有一声噤声,孔谡辉在窗户上又弄了一个洞,搂著温桂的肩膀把他拉过来,“仔细看著,别出声。”
温桂不情愿地猫眼过去。
这时候,房间里的一扇门开了,一个蒙著面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後跟著五名壮汉。那人指了指床上的男子,对壮汉打了个手势,然後就离开了,并关上了门。
“咕咚”,温桂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这是要做什麽?然後他的眼睛瞬间圆睁,身体僵硬,搂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扣住了他,温桂退无可退。不是让他来帮忙吗?为什麽要在这里看活春宫!!
(0。82鲜币)沈溺:第七十四章
在远离京城的一处小镇上,当十月的太阳如年迈的老者慢慢爬到头顶时,镇子里的百姓们才打开各家的门,准备一天的忙碌和营生了。小镇上唯一的铁匠铺也开门了,一脸胡子拉碴的铁匠打著哈欠把门板一块块的卸下来竖在墙边,当他正准备邪最後一块门板时他瞌睡的双眼瞬间清醒,愕然而震动地瞪著门板上的一片黑色的叶子。叶子的一半是直直地插在门板上的,一阵风吹过,在外面的那半片叶子随风抖动。
汉子盯著那半片黑色的叶子,惊愕过去後,他的双眼渐渐有了一层水光,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抬起的手也在发颤。他小心地把那片叶子从门板上拔了下来,黑色的叶子,代表著一人的身份,而那人据说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仔细检查了这片叶子,确实是他曾经所熟悉的。汉子把叶子收了起来,快步走到墙边把刚拆下来的门板重新装了回去。
夜晚,一天都没有出去的汉子在屋里焦急地等待著,就在他以为自己早上看到的那片黑色的叶子是假的时,屋内传来了敲门声,很轻,却令汉子登时出了一身的汗。汉子急忙来到门边,敲门声没有了,汉子摸出腰後的匕首,屏息凝神,轻轻打开了房门。而就在这时,门外袭来一道掌风,汉子轻巧地闪开,屋内的烛火晃了几晃,门关上了,屋内多另一个人。
避开来人攻击的汉子看到来人拉下兜帽的面目时,手里的匕首掉了,他朝著那人直直跪了下来,激动万分地开口:“门主!”
此人低声说:“你可知其他人现在何处?”
“知道。”
“把人都找回来,歇息了这麽些年,有些帐也该算算了。”
“门主!”汉子下颚紧绷,“这些年您……”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离开暗夜门对你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不过有人不想我消停,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我在这里等你们,找到他们後你把他们带来。”说著,这人递给汉子一张字条,汉子看清了上面写的地址後马上把字条烧了。
“属下这就动身。”
“尽快。”
“是!”
拉上兜帽,来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汉子收起激动回屋收拾包裹。不一会儿,他也离开了,在门上挂了块“回乡,归期不定”的牌子。
……
经过了四个月的路程,伍子昂一行人终於抵达了凤鸣国的国都。前来迎接他们的是凤鸣国君的长子卢义王何愁。见到他,何欢并不十分的欢喜,何愁也仅是不痛不痒地宽慰了几句,便引著伍子昂等人前去拜见国君。
大东朝在八国之中方圆最广,虽经过了多年的战乱,但前一代皇帝秦怡在位的时候不仅平息了内乱更令周边国家不敢随意造次,若不是秦怡死得早,突厥、女贞、凤鸣和尼楚可能也会被纳入大东的版图。只是秦怡把突厥赶出关外之後就偃旗息鼓,再也没有出兵扩张大东,接著不几年秦怡就死了。也正是因此,秦歌登基之後虽然没有了内忧却有著外患。此次伍子昂送何欢回凤鸣对於大东来说意义重大。
这一路上,伍子昂已从何欢那里听到了他的这两个哥哥的许多事情,何愁对何欢归来的冷淡也就不叫他意外了。相比何欢,何愁要阳刚的多,不说是虎背熊腰也是身形健壮了,两人的模样也没有相似的地方。凤鸣王据说面如女子,异常娇美,何愁的样貌普通,伍子昂不著痕迹地观察了半天也没瞧出他和何欢哪里是兄弟。
“梁王一路辛苦,父王已经下旨今晚在宫中迎接梁王一行。”何愁说著一口带著凤鸣方言的大东官话,对伍子昂的举止还较有礼,应是凤鸣王下了令,要好生款待。
伍子昂的脸上是一贯的温和笑容,他谦逊地说:“本王奉皇上之命护送三王子归国,任务重大,索性路上没出什麽纰漏,我也算是没有辜负了皇上和陛下。”
何欢跟在伍子昂的身後,低著头不说话。他是私自离开凤鸣偷跑到大东去的,不过他的兄长似乎并不怎麽担心他,对此何欢有一点难过,但他此时的失落并不全是因为兄长的冷漠,更多的是对他和父王日後的担忧。近十个月没有见到父王了,虽然有收到父王的信,但他还是十分的担心。
说这话间,一行人已经抵达了宫门口。与大东朝皇帝秦歌的皇宫相比,凤鸣王的皇宫同样的威严肃穆、同样的华美辉煌。皇宫的正门大开,意味著迎接远来的贵客。正门口,一队人马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为首的一人身形颀长削瘦、剑眉凤目,头戴王子冠,伍子昂猜出了他的身份。然後他就听何欢不怎麽热络地喊了声:“二王兄。”
此人就是凤鸣王的二儿子何乐。他对何欢淡淡一笑,道:“你终於回来了,没有丢了真是万幸。”
“我认得路。書香門第”何欢闷闷地回了句,向伍子昂靠了靠。
对方不再看他,对著伍子昂说:“我奉父王之命再次等候梁王大驾,梁王一路辛苦,请。”
“不敢,大殿下、二殿下请。”
伍子昂和何欢以及他的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