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飞-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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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差点没命了还是小伤!”云枝猛然高声道,却又自觉失仪,扭过脸去,手里摆弄著刚刚叠好的衣裳,“算了,我又忘了,你和我不一样了……你和凌统领他们是一样的,我不该拿我这种无用男宠的想法衡量你。”
年华被他吼得怔了怔,忙道:“根本是没有的事,云枝,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真的,特别高兴。你知道如果我留在宫里你也就没有办法恢复自由身了,可是你还是劝我,你这样做就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朋友,什麽无用男宠,你不要再这样贬低自己。”
云枝转过头来,眼圈有点微红,咬了咬唇道:“年华,我不是说赌气话,我是真的没用。我的确想要自由身,可是出了这里,我就一点谋生的本事都没有。我的模样,就算再怎麽掩饰,别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做什麽出身的。以後,你会嫌弃我拖累你的……”
“你瞎想什麽呢。”年华叹了一口气,把他手里被扯得一团乱的衣裳拉过来,慢慢叠平整,口里道:“你会画画会弹琴会跳舞会下棋,怎麽能说什麽都不会呢。我才是,除了别人给我的武功之外,我就什麽都不会了。”唔,以前在清香院似乎他也学过琴棋书画,可是随著那段经历的远去,那些技巧似乎也淡忘了。
“都是学来伺候人的技艺罢了……”
“那总比什麽都不会的小李子强吧,他都不担心呢。”年华冲兴冲冲跑进来的小李子翻了个白眼。
小李子在外间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这时便对云枝道:“是啊云公子,你很厉害呢。你不要想那麽多,我们公子那麽厉害,以後肯定可以做大官啦,我们一起伺候好公子就好了。”
年华刚想教训小李子,普及一下“平等”观念,却见云枝一听之下,脸上竟然轻松了些,微微笑道:“是啊,小李子说的对,年华以後做了大官,肯定需要贴身的人。我们一直伺候年华,定然比生人用得顺手。”
算了,看来这位是从这上面找到精神寄托了呢。年华摇了摇头,决定不用几千年後的先进思想打破人家心灵的平静。
不过……那两个人给我在那边一直说啊说,老爷我就在这边一直叠啊叠,到底是谁伺候谁啊!摔桌!
年华带著两个人拎著几包行李,就浩浩荡荡地去了侍卫营宿舍,又动手把里外两间的宿舍改造成三人间,小李子坚持要睡在外间。
有些没有当值又练完功回来的侍卫好奇地往年华房里看,年华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把云枝和小李子介绍给大家,只说是自己的朋友,如今无处可去,只能借宿在自己这里。
小李子和云枝本来就一直宅在後宫的小院子里不出门,见过他们的侍卫没几个,见过估计也不记得了,所以便这样给糊弄过去了。
年华的侍卫生活开始走上正轨,加入了营里的编制,开始跟著按时巡宫。他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天天见到元牧天,後来发现自己只是在皇宫外围巡视,离皇帝的活动范围有十万八千里远呢,便放下心来。他却不知道这是元牧天特别吩咐下来的,把他弄远点儿。皇帝现在不能看到年华对他那个无情无义又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然他呕得肝儿疼。
没过几天,凌青便回来了。
年华再见到他时,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青年显得比以前瘦了点,脸上也带了些深沈的颜色。不知道这些天的牢狱生活对他产生了什麽影响,他现在看向年华的眼神平平淡淡的,而且总是冷不丁地就飘过来,骇得年华整天小心翼翼。
怎麽说,这种阴沈沈的腹黑青年有点可怕啊!还是只会用眼神鄙视你会张嘴损人的阳光青年比较可爱一点……
直到有一天,凌青终於拦住了他的去路。
“凌统领,你找我有事?”年华只能硬著头皮打招呼。
毕竟是曾经生死相斗过的人,面面相对的时候正常人都会觉得不自在吧。
“是你向皇上求的情?”凌青却直接开口问道。
年华一怔,才点了点头:“我是跟他提过。不过就算我不说,皇上也不会把你怎麽样的,他一向那麽倚重你……”
“我只问你一句,你这样做是为什麽?为了沽名钓誉?为了让我感激?还是为了让皇上对你念念不忘?!”
年华被他这一番话堵得够呛。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还是最惟心的那种,他愿意怎麽想就怎麽想,不管你怎麽解释都没有用。不一刻年华就憋得脸上都红了一层。
“我刺熬,我不为什麽行不行,我闲得慌!”年华瞪著凌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恨恨地连脏话也飙出来了。
“凌统领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凌青却深深地看进他的眼中,年华毫不输阵地与他对视。
片刻後凌青才侧身让开,点了点头道:“你的眼睛在说你没说谎。我信你。”说完转身便走,只留年华一人站在原地,摸著下巴想了片刻。
信我?信我啥?
这家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真当我冒著惹怒皇帝的危险去给你求情是因为我闲得慌啊!一腔仗义不被人知就算了,原来被人理直气壮地误解才是最憋屈的啊!年华愤恨不平地一脚踢在柱子上,气呼呼地走了。
不过从这一天起,凌青对他的态度倒是真的缓和了下来。
每天例行公事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天气便凉了起来,秋天到了。这几日一直有急报传入宫中,似乎光是晨起的上朝已经不够用了,又听说元牧天震怒之下摔碎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
年华一直在外围接触不到真相,只是从其他侍卫隐约的交谈当中知道,似乎将有大事临近了。
(16鲜币)95 战事,虽远必诛
到底是什麽大事呢?年华一直一头雾水,又好奇万分。而在侍卫营中,年华自从凌青与他和解之後,也不再当他是外人,凌青被年华的自来熟弄得一点脾气也没了,最初的别扭不自在早不知消失在何处。
年华每日孜孜不倦地去骚扰凌青,终於从这位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口中得知,原来这大事还不只一件。别的事情凌青不肯说,只告诉了年华他自己觉得不甚重要的一件,元牧天要立後了。
年华一听就愣了,立後?皇帝前些天才在他面前作出一副深情款款舍他其谁的情圣嘴脸,怎麽转眼又要立後了呢?
渣!
年华很生气。倒是和他喜不喜欢皇帝没有关系,他纯粹觉皇帝前些天的深情行为都是在愚弄自己。转身就能去立别的女人作皇後,谁知道他那些时候在自己面前演完了戏之後在背後会怎麽嘲笑自己呢。这种脑补让年华非常不爽。
当天正好他没有值班任务,就跟著大部队跑到皇城外围的野外练武场上横冲直撞了一番,直把其他人高马大经验丰富的前辈们弄得苦不堪言,年华才稍微发泄了心中不悦的情绪,神清气爽地回城了。
其实这件事倒是年华误会了元牧天。元牧天要立後,只是人家出於一个正常的封建帝王的考虑。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从游贵妃用了那些妖魔手段惹出一堆不大不小的事来,元牧天又考虑到後宫没个女主人也不行,皇後的宝座不再空悬,自然就让一些野心大的妃子死了心,被人管著也不能再兴风作浪。所以在官员们例行上奏请求立後的折子後,元牧天没再像往常一样驳回。
只是元牧天这一次却有点心虚。按说他只是在做一件非常正常也比较正确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一想到年华,他心里就有点不太确定了,他总觉得年华知道以後……会很生气。然後他想把年华弄到身边随意这样那样的愿望就更加没有实现的一天了。
如此在意另一个人的感受使皇帝感到非常不自在,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他选择了有意无意地瞒著年华──只要他吩咐下去在此事正式确立之前不要声张,活动范围一直局限在皇宫外围的年华就不太可能知道。
最近皇帝才严办了随意搬弄是非的游贵妃,使她从曾经非常受宠最有望登临後位的贵妃娘娘跌落至如今与打入冷宫无异的境地。有这前车之鉴,大家都恨不得把嘴缝上几圈以示忠心,哪里还有人敢随意声张。
元牧天却没想到在他自以为防范得比较严密的侍候,他这点小秘密就被向来对他忠诚不二的贴身侍卫给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年华发泄了一通之後,才想到还有其他事情,看起来比立後重大得多。只是无论怎麽套话,凌青都板著一张脸再也不开口了。
经由游贵妃一事之後,宫人们再不敢随意谈论後宫之事,对朝堂之事更加讳莫如深,年华在宫中竟然什麽消息也探不到,偶尔一次带著云枝上街去游玩,在茶馆中歇息时,竟然在市井之间听到了些消息。
“倭寇?”年华有些迟疑地重复了一遍听来的东西。他虽然历史学得不好,但是对这个词语还是有点了解的。倭寇是元明时期一直骚扰沿海城市的日本海盗,怎麽这个世界也有这东西麽?
“年华不知道吗?”云枝双手捧著茶杯道,“倭寇向来穷凶极恶,听说他们所到之处,无不烧杀抢掠一光。以前萧国土地没有这麽大的时候,沿海的一些小国就直接被倭寇灭了国,国中之民无一幸存。後来当今圣上带著萧国精兵百万打到了海边,才将那些城池收回,倭寇遭受重创,退回海中,一直没有消息了。没有想到如今竟又卷土重来。”
云枝正感叹著,突然听到哢嚓一声,竟看到年华手中杯子都握碎了,茶水流了满桌。年华的脸色竟也是前所未有的阴沈,几个月军营生涯的磨炼,竟使得他周身的气势也凛然起来,此时沈下脸去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威势。
云枝慌忙起身,把碎瓷片从年华手中拿出来,一边著慌地道:“年华,可是云枝说错了什麽话,惹了你不高兴?”
年华拉住云枝的手安抚道:“和你无关。云枝,我们马上回去,我要去见皇上。”
两人走在回宫的路上时,年华注意到街上多了许多行色匆匆的车马军队,这在之前是从未出现过的。他也猜到过该是又有战事发生,却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是倭寇!
他以前还犹豫过有朝一日若能上了战场,对著那些如子涵一般只是为自己的郡国而战的军民,只怕自己下不了杀手。现在却绝无这方面的担忧!元牧天是这片大陆上群雄逐鹿的胜出者,这夥倭寇却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就算只是为了他所立身的萧国子民,他也必要全力奔赴沙场,何况他的心里还带著上一辈子积赞下的历史积怨。
年华只觉浑身的热血都快要沸腾起来,潜伏在体内的尚未施展暴发过的无尽内力也同样带著灼热的温度在蠢蠢欲动。到最後年华已然忍受不了双脚的速度,干脆一把揽起云枝飞上了半空,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沐浴著无数民众震惊的目光,向著皇宫飞去。
年华刚到了侍卫营所在的偏门,就被小李子拦了下来。小李子一脸著急地道:“公子你可回来了,济王殿下等你好久了,他好像很著急的样子……”
“子涵?他怎麽了?”年华不待小李子说完,就快速地向自己的寝房奔去。
程子涵正在年华的房内坐立不安,看到飞奔进来的年华,竟无往日的优雅从容,一个飞奔扑向年华,面色仓惶道:“年华,我刚刚收到密报,济城被倭寇围困,已经苦守半个多月了。我要回去救我的子民!”
年华一愣,扶著子涵让他坐在床边,安抚道:“子涵,你别著急,济城如今是萧国领土,元牧天不会不管的。不过济城不是离海边很远的吗,怎麽会被倭寇围困?”
程子涵摇了摇头道:“倭寇早就不满足只在海边劫掠了,他们这次深入内陆,已经攻占了好几个城池。济城已经死守那麽久,後援不继,一旦城破,我怕……”比起年华的懵懂,程子涵早就了解倭寇的凶恶,一旦城破,他们连三岁稚儿都不会放过!
年华一拳捶在床架上,咬牙怒道:“元牧天是干什麽吃的?!他不是很牛的吗?怎麽竟然让一群不成气候的海盗这麽猖獗!他还有闲心在这个时候立後,这个昏君!我现在就去见皇帝!”年华说著,让云枝和小李子留在房内安抚子涵,自己径直就往龙行殿去了。
这一次年华却又是误会了元牧天,立後之事早已无限期押後,现在元牧天也正为倭寇之事极尽烦恼。
萧国虽然精兵擅战,但在诸国乱世的长年争战之後也早已疲累不堪。如今国家初定,正是韬光养晦百废待兴的时候,虽然戍边的军队这些年从未懈怠,但平日里面对最多的也不过是像北疆蛮夷那些不痛不痒的小股骚扰,已安享了几年盛世太平的萧国军民诈然之间对上气势汹然卷土重来的海上亡命之徒,仓促之间竟被不开化的倭寇之流抢占了几个城池,残害了数十万子民。萧国皇帝怎能不震怒?!
而此时龙行殿内,聚集了数十位商议敌对之法的老臣大将。凌青站在元牧天身边,面容肃整,可按著剑柄的手却已经用力得青筋暴露。
接连几次战役的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