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五花剑-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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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譬如昨夜没有干着这桩事儿,不如去罢。”方才死了这心,无精打采的撇下尸身,移步出庙。但因闹了这场巨案,究竟是贼人心虚,不敢再在东省逗留,匆匆回到临安而去。且俟下书慢慢交代。
如今再说城武县中,不但城里头的居民多要一家家的搜查劫狱之人,就是城外各处,开了城门少不得也要各家查缉,严紧异常。那文云龙与虬髯公、聂隐娘住在莲花寺中,离城本只三里多路。不到巳牌时分,官差等早已查至此间。云龙正在山下闲行,得了这个信息,好不诧异,急忙回至寺中,说与虬髯、隐娘得知。又说:“不知究是何人,竟把飞霞劫去,反使俺虚费了几许心机,却闹下这一场不明不白的大祸。”虬髯公沉吟半晌,开口说道:“此事必是壮士进临之时,背后有人尾着,壮士不及觉察,所以冒了姓氏干此不法。刻下事已如此,倘有差役来查,虽然并不心虚,但怕难分皂白,何况薛飞霞踪迹杳然。若使劫去的是个义侠之人,却也还好;倘是歹人,不但把壮士英名污尽,且恐逆料飞霞一定死多活少,须得作速访个下落。一则晓得那劫狱的究是何等样人,一则也略避官差喧扰,不知壮士意下若何?”文云龙连连称是。隐娘也道:“道长之言,颇为有理。”于是二仙一侠商议,分着三路寻访。
云龙是西北一路,隐娘乃是东南,虬髯公在西门左近盯定,到了晚间,仍回寺中相会。恰好这莲花寺离露筋祠不过东南二里之遥,隐娘走出寺门才只半里多路,见有一人行路如飞,身上穿的尚是夜行人衣服,背上插着一把钢刀。正是燕子飞从祠内出来。心上暗想,“天已不早,那里来这不尴不尬之人。”欲想上前冒他一冒,一转眼,已去得远了,甚是迅速,愈觉得事有蹊跷。因且不去睬他,留着心儿,从这一路细细查去,或有飞霞下落,也未可知,故此慢慢的缓步而行。
又约二里左右,只见四无居人,正在心头纳闷,忽看有所古庙,半开着一扇庙门,隐娘往内一望,庙内尘埃堆积。那尘上却有行步的男子脚迹,不免心下狐疑,姑且信步进去仔细查看。但见正殿上面卧着一个女子,满地是血,身上穿着的乃是犯衣,衣上边血液模糊,不可逼视。隐娘看了又看,料着这个女子或者就是飞霞,但不知为了何故却在此地,忙起手指向嘴边一按,幸喜尚有一丝气息。因思:“若然果是飞霞,理合救他。即使不是,也何妨行些功果。”遂在自己身上解下一条鸾带,把飞霞在地上抱将起来,拴缚停妥。袖中取出宝剑,向空一晃,化作一道寒光,正想驾着剑光出去,忽听得庙门外有人喊道:“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背着妇女私逃?”却把隐娘喝了个住。
正是:须记隔墙当有耳,莫言此地断无人。
要知喊住隐娘的是谁,飞霞能由隐娘救上栖霞山莲花寺中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访义士有心传道 试侠肠无意怜香
话说聂隐娘在露筋祠内寻见一个女子,死在血泊之中,管他是不是薛飞霞,且救了回去再处。因解身上鸾带,把他拴缚好了,背在背上,正要借着剑遁起身。忽庙门外有人叫喊,因急收住剑光,立定了脚向外一看,只见不是别人,乃是红线,心中不胜欢喜。忙道:“我认是谁,原来是红线道姑,几时到的,来此怎事?”红线初时在庙门外,见隐娘面朝着内,身向着外,背间背上一个红衣女子,看不出究是何人。后见身子一斜,剑光飞动,分明是个同道中人,故此喊了一声。今闻隐娘答话,也觉喜出望外,慌忙移步进庙,打了一个同讯。
隐娘还礼不迭,又问:“道姑何事到此?”红线把手向隐娘背上一指,道:“聂道姑救的不是妓女薛飞霞么?愚妹也因此案特访一个姓文的义士而来。”遂把自己下山起,怎佯收白素云,怎样与黄衫客相遇,怎样黄衫客收雷一鸣为徒,怎样杀死秦应龙,怎样甄知县冤陷飞霞,怎样白素云探监的话,约略述了一遍。又道:“愚妹因这姓文的作事为人颇有几分义侠正气,惟恐错过人才,所以连夜下山,隐人县衙,意欲访他个着实下落,留着日后众道姑、道长在临安聚晤之时,倘然那一位道长或是那一位道姑一时难觅传人,也好传他大道。谁知这人少年浮躁,竟又作出劫狱的事来。这种犯法违条之案,既然不恤人言,那姓文的尚何足取,可惜有负了愚妹的一片初心。但想薛飞霞受屈情真,此番被姓文的劫了出监,不知作何处置,因此放心不下,一路侦访至此。不期恰与道姑相遇。不知道姑何故到此,现欲何往?”隐娘听罢,含笑答道:“原来道姑与黄衫道长多已得了高足,真是令人可喜可贺。愚妹因遍历江南并无人物,想起道姑同黄道长多在山左,不知有无会遇,故而云游到此。途中巧遇虬髯道长,从北直隶遇了一个姓文的人,别号云龙,家住姑苏城内。因此同他南下,顺道寻访人才。愚妹又想,道姑等或者尚在东省来回,虬髯道长又深有收文云龙为徒之意,要使道姑等见见人品,彼此商量,故又一同至此,暂寓栖霞山莲花寺中。不料此间适出了薛飞霞的那桩冤案,云龙动了义侠之心,因于昨晚亲自探监,正是令高徒所见的那姓文之人。但是后来劫牢一事,却与云龙毫不相干,其间想来另有一人。不料官府不察,竟把这案移在他的身上,从早晨起挨户搜查。愚妹等以事有可疑,特与虬道长及姓文的分路侦访。愚妹适才途中遇见一人,夜行打扮,肩背尖刀,匆匆东去,甚是蹊跷。所以寻至此间,见这女子死于血泊之中,不知是否飞霞。要想背回山去救他一命,且与云龙认个明白。”红线道:“原来如此。但不知栖霞山地方可还清静,有无居民。愚妹虽与飞霞未谋一面,看这女子身着赭衣,谅来却有几分意思。倘然山边居住人多,只怕背他回去反多不便,道姑尚须三思而行。”隐娘道:“若依道姑高见何如?”红线道:“如依愚妹之意,不如竟往截云山去小住几时。此山四无居人,甚是幽静。何况黄衫道长带有金创起死回生妙丹,又在混元湖斩了白獭,得有獭髓神膏,正好施救这女子性命。然后道姑到栖霞山报信虬道长得知。请他迳与云龙同到山中聚晤,又好使愚妹与黄道长见见姓文的人品武艺,选个吉日,虬道长就收他为徒,岂不是好。”隐娘闻言,连连点首,回说:“道姑之言有理。俺们只顾讲话,怕这女子受伤过久,救治为难,何不就此起身。”红线说声:“使得。”二仙侠遂手挽手儿出了庙门,各纵剑光竟奔截云山而去。
不消片刻,已到山中,素云见师尊同着一个道姑进来,背上背着一女子,虽是满面血污,却仿佛是飞霞模样,急忙过来动问。红线先令拜见过了隐娘,然后帮同把这女子卸下肩来,扶至上房,觅了一张凉床眠下。始问素云:“可知此女何人?”素云答道:“这明明就是城武县监中的冤妓薛飞霞,不知为怎这般狼狈?”隐娘听得果是飞霞,心下大喜,遂把上项事略略告诉了一番,又把素云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深赞红线眼力不错,不枉了下凡一场。红线略略谦逊几句,又问素云:“黄衫师伯与雷师兄如何不见,快去通报一声,请师怕速取回生丹与獭髓膏来,好救飞霞还阳。”素云道:“黄衫师伯与雷师兄因恩师下山过久不见回来,故向外间打探去了。回生丹与獭髓膏多在师伯身旁,这却如何是好?”红线沉吟了半晌,道:“若说那回生丹,当日卧虎营中你与雷师兄受了奏应龙毒弹之伤,师伯给我好些丹药与你二人吞服,有余下的现在身旁。惟獭髓膏须待你师伯回来,好得他在外间,谅来无甚耽搁,且把这回生丹服过再说。你快与他烫一壶热酒过来。”素云道:“酒却厨房现有,待弟子就去烫来。”说着,回身自去。少停,就热腾腾的拿了出来。红线即向身边取出丹药。因飞霞牙关已闭,令隐娘设法敲开,红线灌药,素云灌酒,吃了下去。约越一刻钟时,尚无动静。隐娘等只道无救,不免着慌。素云看他死得惨然,不由不泪如泉涌。
恰好黄衫客与雷一鸣回山,隐娘大喜,彼此见面之下,且不去细叙寒暄,先把搭救飞霞的事略说一遍,急问:“有无救法?”黄衫客同至上房,仔细一看,见他面如金纸,头额上泛出的血已如脓水一般,并不鲜腻,知道是未封伤口,血出过多,以致液枯髓竭。虽有灵丹妙药,未能回过气来。因令素云动手,先把血液中间被燕子飞抹上的那些灰土,取手巾来揩抹净了,即在自己身旁取出一大块獭髓膏,叫素云对准伤口与他敷上。果然甚是灵验,霎时间血就止了,腹中回生丹的药性本来已到多时,只要伤口一止,面庞就略略透了些血色出来。又约半刻时候,鼻边微有气息,眼珠也转动了。黄衫客已知大事无妨,惟恐醒转之时,围着多人,说起话来不免劳顿,因嘱素云一人,小心伴守,待他醒时,略把细情告诉,且教他安心在此静住几时。自己与隐娘、红线、一鸣等同到中厅。
因救飞霞要紧。一鸣尚未拜见隐娘,此时黄衫客命他见过了礼。隐娘看他生得虎头豹颔,气象英雄,好不欢喜。黄衫客动问隐娘别后各事,隐娘照着回红线的话,约略又述了一番,黄衫客始知原委。少顷,见天已过午,红线虑文云龙虽然英勇,此刻县中访拿紧急,未便任他独自一人在外,倘有意外,岂不枉受官非,薛飞霞的前车可鉴。故此催促隐娘,作速接他们一同上山。隐娘点头称是,料着云龙此刻必定回山,午膳不可再迟,又费寻觅,忙向红线等告别起身,驾着剑光,迳回莲花寺中。
果然云龙因访不出劫狱人的下落,先已回去,闷昏昏暖了一大壶酒,购了几碟子菜,在那里自斟自酌,要想午饭以后再去探访。一见隐娘回来,急忙放下酒杯,立起身躯,上前动问。隐娘把上项事说了,又道:“古人说得好,‘明哲保身’。此处终非久居之地,快些用过了饭,收拾上山为是。”云龙闻言,又喜又惊。喜的是薛飞霞已经有了下落,惊的是官府不察,竟把这案犯认错。虽然虚者自虚,实者自实。究竟晚间探监寄信也是干犯法纪的事。如今甄卫既不知悔悟,此间岂可存身,还是避开的妙。因此诺诺连声,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干。余下的也不 喝了,吩咐寺中道童,取饭吃过,收去杯盘,给了数十两纹银,叫他交与住持老道,作为连日房饭之资。只说要到城中探亲,央道童替把行李收拾收拾。其时已是未末申初,虬髯公也回来了。见云龙在那里整顿行装,心下甚是疑惑。隐娘急忙附耳诉述一番,虬髯大喜。道童来说:“行李已经理好,不知要唤几名脚夫?”隐娘暗想:“倘用脚夫挑送,不但路上为难,而且到截云山去更是不便。”因说:“不必脚夫。我们只将应用东西自己取了几件,余下的暂寄宝山,明后再当着人来取。”道童闻言,答声:“晓得。”不再问了。隐娘遂令云龙但取了一只小小衣箱与着防身宝剑,余剩各物检点明白,交与道童。道童接过,暂锁房内,回身便送三人下山。出了寺门,虬髯公等说声:“有劳。”那道童道声:“慢请。”回身自去。
聂隐娘因文云龙驾不得剑遁,此去截云山路虽不多,无如肩背衣箱,又是个面生之人,只怕途中有人盘问,故与虬髯商议。虬髯公道:“这有何难。待俺驾起剑光,隐着他的身体就是。”隐娘道:“天不早了,不知薛飞霞此刻曾否苏醒?不如道长索性送文壮士一程,愚妹在后也驾剑遁相随。彼此早些见面,早些放心,岂不甚妙。”虬髯公道,“聂道姑说得甚是。”遂将云龙双手握住,命他把两眼紧闭,不可开视,即与隐娘一同掣出宝剑,临风晃动。顷刻间起两道寒光,如飞而去。云龙初时只听得耳朵边呼呼风响,那两只脚起在空中,不由自主,好不怕人。谁知不多一刻,风已定了,脚也住了,明知早到山头,方敢张目观看,但见山峰数朵,高插云霄,比栖霞山大不相同,暗喜:“仙家妙用,果是不凡。那虬道人虽曾问过姓名,他说姓仇,名善,看来必非等闲之人。将来若得拜他为师,也不枉了相随数月。”心中想着,不知不觉已随二仙到了中堂。黄衫客与红线、雷一鸣等一齐起身出迎。虬髯公先命云龙叩见红线、黄衫、隐娘,又命与一鸣见过了礼,忙问:“飞霞现可醒转?”红线回说:“醒已多时,愚妹等俱已看过他了,正在思念道长与文壮士,可请同至上房稍坐。”隐娘说声:“使得。”众仙侠遂一同来至上房。
白素云陪着飞霞在床沿上闲话,忽见隐娘等进来,慌忙起身迎接。又见文云龙也已到了,虽然昨宵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