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男-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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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望靠这些胡编滥造的话来糊弄我?”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呢!你不也说过他可能不是绿川的同伙吗?”
真梨子脱口而出,茶屋将充满敌意的目光转向她,真梨子不禁为茶屋强烈的激愤之情所震慑。
“直到刚才,我还一直是那么想的,但接到刚才的电话后,我的想法变了。想想看也是,要不是绿川的同伙,就不会知道那家伙造炸弹的地方,也不可能知道绿川安排第五次爆炸的位置。”
铃木不做声,回视着茶屋的脸,其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法院爆炸案发生后,我就知道爆炸犯的下一个目标是绯纹家耕三。”铃木开口说道。
“我决定埋伏在绯纹家耕二的大楼里。藏到一周时他来了,我尾随他到了那个仓库,正巧那个时候你们到了。”
“那幢楼里既有公司,又有住家,白天有职员在,晚上保安值夜班,在楼里巡逻。你说在这种地方怎么能藏一个星期?”
“公司一般总有外面人出入的,金融消费机构更是如此。我白天装成来借钱的在店里转悠,晚上就躲在管道里活动。”
“哦,你果然搪塞得很出色嘛!好,那你回答我一个关键问题:你怎么知道爆炸犯瞄准的是绯纹家的大楼?为什么会想到在那里埋伏罪犯就会出现?”
“推测出来的。”
“说什么推测出来的,你是说事先就预料到了绿川要炸绯纹家大楼?算了吧,别胡扯了!”
“你为什么认定他是胡扯?”
“绿川是愉快犯。你明白愉快犯的含义吗?就是说既无主义亦无论点,装置炸弹的地点也完全随心所欲,在此之前连绿川自己也不知道要炸哪儿。连本人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推测?”
“目标并不是胡乱定的。”铃木说。
“那个案子一开始就是我查的,这话可是我说的——爆炸地点、被害人等没有任何相通之处。”
“就算绿川没有主义或是论点,但一连串的爆炸却清楚地体现出他的妄想,只不过你们没注意到罢了。”
铃木面不改色地说道。茶屋气得脸都红了,真梨子一瞬间甚至担心他会冲过去揍铃木。
“你说的妄想是什么?你倒是告诉我!”
“是《约翰启示录》。”
“你说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约翰启示录》是圣经的经典之一呀!据说是十二弟子之一的约翰纪录的耶稣基督的启示。”
真梨子解释道,她对爆炸案与《启示录》这种突兀的组合深感不解。
启示录》讲述的是上帝对那些打破戒律、失去信仰的人们的审判,列举了罪人的种类和他们所受的惩罚。”
铃木说。
“我可没功夫再陪你胡诌下去了!”
茶屋想给铃木带上手铐。
“等等!你听听他解释!”
“大夫!精神鉴定你找别的机会到别的地方再做吧,想必你也明白,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也看到了他救玲子对不对?要是爆炸犯同伙的话不可能这么做!”
真梨子不肯罢休。接着她转向铃木说:
“你解释解释!”
铃木的视线转向真梨子,盯着她的脸凝视了一刻,这才把视线移回茶屋身上,开口说:
“遇害的名叫金城理词子的电视明星是个占卜师,而且私生活方面也出名地奢靡,案件发生的晚上宅上也聚集了职业棒球选手、娱乐界人士等众多的客人。”
茶屋默不作声地瞪着铃木。
“《启示录》最先举出的是因叛教、丧失信仰而理应加以惩罚的一个叫做伊萨贝尔的女预言家。那上面是这样写的:
‘我根据你们的所作所为给予相应的报应。自称预言家的她给手下提供错误的教义,而且妖言惑众,使得他们行为淫乱,并吞吃那些供奉给偶像的供品,所以我会让她匍匐于病床,且让手下们遭遇巨大的痛苦。
茶屋的一只眉毛竖了起来。
“第二个受害者是国会议员,他不仅作为爱宕市海岸线建造计划的推动者受到市民谴责,而且得了名曰坏死性筋膜炎的难治之症正在住院。女预言家后接下来是这样写的:
‘你的所为违背了我的期望,只要你不回顾过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改悔,我就会惩罚你。虽然都说你是活着的,实际上却已经死了。’接着是关于门的记述。‘看啊,我在你面前把门开着,因为拿着达比德的钥匙,所以一旦开了门,就没有任何人能关上或打开了。’接在国会议员之后的案件发生在法院,因为爆炸,门被炸怀了,不能开也不能关,失去了门的功能。”
“荒唐透顶,整个是牵强附会!”
茶屋扔出这么一句。
真梨子也遗憾地抱有同样的感觉,她怎么也不认为铃木的解释具有说服力。虽然去了美国之后她才开始常看圣经,但她知道《启示录》就是在新约圣经中也属于晚期作品,充满了末世论、大决战等戏剧性的古怪色彩,另一方面它一直被看做是一本支离破碎意思不明的书,即便《启示录》里的内容跟现实中的爆炸案有一致之处,那也只是纯粹的偶然,不会再有别的。
“嗯,你说得对,不过生搬硬套而已。”
真梨子以为铃木承认茶屋的说法,不由吃惊地望着铃木的脸,但铃木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启示录》作为正规经典得到认可后,仍不断被一部分狂热分子恣意解释,绿川也不过是随意解释并利用遍布《启示录》之中的象征性表现的人之一,对他来说,只要和《启示录》里的记述有一点点联系就行了。”
“所谓生搬硬套而已即是说不过是些偶然的念头。你怎么推测到别人的念头?”
茶屋反问道。
“虽然知道爆炸犯从《启示录》的记述中得到启发,连续犯罪,但是其记述过于抽象,因而不可能由此推断出具体的人或地点。可是,惟有第五次案件不同,接在门后的记述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非常具体地描述出了罪犯。那上面这样写着:
‘你说我是有钱人,富裕了,什么也不缺,却不知道实际上自己凄惨可悲,穷困潦倒,目不能视,且赤身裸体。我斥责你,惩戒你,为你买白色的衣裳好让你的赤裸模样别被人看到,还为你买涂眼睛的眼药水好让你的眼睛能看见。
说的是绯纹家耕三——真梨子想。
“这段记述与爱宕市无人不知的绯纹家耕三的形象一致。他平时总是口头禅似的说自己财富和名誉均已到手,而且总是穿着一身黑衣,这些都出名了。并且他还是个盲人。按照《启示录》寻找目标的爆炸犯不可能放过这个与书上所述一模一样的人。”
“你既然什么都能预见到,为何还优哉游哉地等到第五个案件发生?”
“这个我已经解释过了。开始时我能明白的只有爆炸犯以《启示录》为摹本这一点。
‘自称预言家的她给手下提供错误的教义,而且妖言惑众,使得他们行为淫乱。’从这段文字不可能推断出电视明星家里安了炸弹,议员及法院大门的情形也一样,都只是实际案件发生后再回想,发现有与记述相通的地方。惟有第五个启示对应惩罚的罪人做了具体描写,而且爱宕市确实存在与其吻合的人。罪犯若将自己视为上帝,准备按《启示录》的顺序惩罚罪人的话,便不会放过这偶然的一致。我觉得此人肯定会成为下一个目标,问题是爆炸犯会瞄准住宅和公司中的哪一个,这个后来也解决了,因为绯纹家耕三住在公司的顶层。”
“谁能说这不是你的胡编滥造!本来嘛,为什么要选《约翰启示录》?”
“爆炸犯以《启示录》为摹本这一点一开始就很清楚,因为爆炸是从‘七星建设’公司开始的,装了炸弹的社长雕像手捧烛台,雕像周围散落着剃光了毛、浑身赤裸且身上用黑荧光笔画了无数只眼睛的老鼠。”
茶屋不知怎的对老鼠这个词很敏感,眉头皱了起来。“《启示录》中,对上帝是这样描写的:‘类似吹喇叭的声音传来,转身一看,见那里摆放着一个宝座,宝座里坐着人,他拿着七颗星,宝座的中央及周围侍候着正面、背面整个被眼睛覆盖的活物,昼夜不息地歌颂着上帝的万能。’绿川在一个星期之后装成电梯保养员来了,我暗中观察到他把炸弹安在楼顶起重机房的情形。他从起重机房的换气孔往外布线,外观伪装成换气扇的接线与楼顶天线相连,再在天线边上安装小型信号接收机。看准他完工后,我拆下了接收机,开始跟踪他。因怕看丢他,也没时间拆除定时装置,所以后来告诉你们炸弹的位置,请你们去拆的。这便是绿川想杀我的原因。他把自己比拟成上帝,准备惩罚罪人,对他来说,我是一个妨碍上帝崇高使命的人。”
真梨子想起基督教中最聪明的天使坠进地狱沦为撒旦的故事,对绿川来说,铃木简直就是撒旦。而且真梨子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铃木一郎是不是为了引出绿川而故意被警察抓住的?她再次朝铃木一郎的侧面望去,却无法通过他的表情证实自己的疑念。
“我明白了。”
茶屋抓住铃木的手拉他靠近白己。真梨子还以为是要握手呢,没想到茶屋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这边抓住铃木的手腕抬起来,那边紧接着往他手上带上了手铐。“你干什么呀?”
“我知道这家伙不是绿川的同伙了,如此一来他跟着我们来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真梨子想反对,却做不到,她也明白茶屋的想法没错。
“下面怎么办呢?”
“就这样把他带到主楼去,得让他帮我们认绿川哪。绿川就等这家伙被医院员工带着经过时按下爆破开关,也就是说,绿川那家伙在主楼这一点是确定无疑了。在他来过道察看情况之前,我们先去主楼找他!大夫,你在这儿等着吧!”
“哪儿的话,我也一起去!”
“你要把这孩子带到爆炸犯呆的地方去?”
茶屋手指真梨子抱着的玲子说道。
“这孩子跟我在一起最安全!”
真梨子的手臂把玲子抱得更紧了。
茶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带着铃木起步了,真梨子也站起来,抱着玲子跟在两人后面。
34
走到通往主楼的拐角处时,走在真梨子前面的茶屋突然停住了。
“那上面不是会装炸弹吗?”
茶屋指着墙边的自动售货机问铃木,抱着玲子正往前走的真梨子听到这话,不由后退了一步。
“不用担心。自动售货机里装有电脑晶片,启动它的电形成了一个电磁场,这个场非常强,会破坏小型电气设备,所以即使安装远程操作式炸弹,其电波也会被阻断。”
铃木声音冷静地答道。
真梨子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当再次被茶屋铐上手铐时,铃木全无抵抗的模样,这让真梨子很是意外,现在他的脸上依旧未露出任何表情,让人无从知晓他在想什么。
尽管铃木如此解释,茶屋仍靠着走廊的另外一边走过了自动售货机。
几人来到门厅。踏进天井架空、宽敞无比的大厅,真梨子不由被眼前的惨状吓呆了,玻璃墙一直延伸到四层楼高,所以大厅里洒满了明亮的阳光,这明亮却正好让他们看到了活生生的爆炸的伤痕。自动门的玻璃化为齑粉,门两边的大型盆景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爆炸的瞬间大概碎片如雨注吧,地上散落着花盆片、土、观叶植物的叶子等物。门诊大厅中央有个喷泉,围着喷泉圆圆地摆了一圈沙发,十来个医生和护士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为了安抚门诊病人,忽而跟他们说着话,忽而握着他们的手。真梨子他们顺着沙发背面小心翼翼地、悄悄地往前走。弯着腰走路很难受,尤其是茶屋,为了掩住自己高大的身体很费了番功夫。
“在哪里?”
走到靠近大厅中央时,茶屋回头问身后的铃木。铃木从沙发后面打量大厅里的人。
“喂!哪个是绿川?”
“他在,就是那个。”
铃木指着右边的问讯处服务台。服务台前,一个双手抱着两个幼童的身体僵直的母亲、一个穿西装的男子、一个穿着饭店烹饪服的厨师模样的男子、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看样子快临产的孕妇等人正神色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就是那个穿西装的男子。”
铃木所指的男子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正一门心思地敲着放在膝上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看清那人后,茶屋环顾四周,开始寻找服务台附近能藏身的地方。服务台旁边有个凹进去的小间,里面排着好几部公用电话。那里没有人,而且从沙发上那男子的角度望去正好是个死角。茶屋弓着腰又开始往前走,真梨子他们也跟在后头。
进了小间,真梨子他们总算伸直了腰,茶屋又开始环顾左右,最后目光停留在固定电话的把手状固件上。茶屋握住它,使劲摇晃着试它的牢度,看样子是想把铃木铐在那上面。果如真梨子所料,茶屋打开铐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正要往固件上铐,铃木冷不防开口说:
“这不是办法。”
这稳健的声音引起了茶屋的注意。
“请看那人。”
铃木看着穿西装的男子,茶屋也随他望去。
“他有电脑,说不定已设定好程序,只要按一下键就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