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男-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同第一次爆炸案相同,没有直接受害者,但接踵而至的骚乱却使数人受伤。来客们生怕被新闻媒体曝光,都想立即逃离现场。听到爆炸声响的市民连忙向消防署报警,飞速而来的消防车与从住宅院中仓皇而逃的车子堵成一团。5分钟后,警车也加入了堵车行列。现场附近挤满了黑色轿车、消防车和警车,谁也不能动弹。一个地方电视台的副台长将车子开上反道想逃脱,却与警车相撞酿成翻车事故。
为了防止一般车辆进入,警察封锁了这一带的交通。然而,这却进一步加重了堵车的混乱状态。稍顷,来看热闹的人成群结队,还有携带闪光灯和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等也闻讯赶至。这当儿,想逃离现场的人强行开车往前挤,不是碰到了樱树上,就是同别的车撞在一起。现场周围一片悲叫怒号,喧嚣声不绝于耳。
虽然好歹没出人命,但这场横祸造成11人不同程度的负伤,几乎等同于一次台风灾害。如果罪犯是预先计算好才将炸弹放入金城理词子家中的,那可是冒最小风险获取最大收效了!
当茶屋他们轰散看热闹的人群和记者进入金城家中时,已近午夜时分了。
爆炸后的餐厅满地散落着破碎的葡萄酒瓶、酒杯和三明治碎片,连个下脚空都没有。从接到报警的那一瞬起,茶屋就猜疑是爆炸铁塔中心大厦的犯人所为,可如今在屋内到处寻找是否也留有老鼠,不知何故,愣是没有发现一只。
茶屋的神经仍然牵挂在这条线上。上次现场留下了死老鼠,但为何这次没留?难道那死老鼠不是署名,只不过是犯人单纯的心血来潮吗?抑或在铁塔中心大厦留下老鼠有其特殊缘由,而这次留下什么另类传言而代替老鼠?
难道有看漏的地方?茶屋又从地板旮旯到天花板上依次察看一遍,仍没找到那类物品。
女主人因受震吓,说话颠三倒四,一头扎进卧室闭门不出。茶屋无所事事,只得在一旁观望鉴别和爆炸物处理班收拾散乱的碎片、拍照取证等。
鉴别结果当日便出来了——装在巧克力盒里的是约500克重的硝酸铵炸药,其中藏有用铁丝将闹钟和两节电池联在一起的启爆器。炸药成分与铁塔中心大厦使用的毫无二致。
第二起案件也几乎没有任何线索。本想调查一下爆炸前后的状况,可成功逃离现场的宾客都未留下姓名,第二天询问金城理词子,可她说,酒会刚开场就同一位客人情投意合,早早直接上了床,所以既没看到什么,也不知有谁来,更不愿道出来客的姓名。侦察员让她只说出同床共枕的人名时,她却闭上眼睛,说什么“事到如今,我也弄不清是谁!”摆出一副冰冷的面孔。茶屋在侦察联席会上听到此报告,不禁捧腹大笑。他笑够了,便命令部下一定要将案发当天去金城家的人一个不剩地查找出来,并强调不论采取何种手段都没关系。
两周后,便查清了当晚全部客人的姓名。在茶屋工作的警察署,连日来不断有律师涌来,抗议警察的强行搜查,茶屋便同在棒球团体和演艺圈中有影响力的几位熟人联系,请求他们让律师不要干涉此事。他们受茶屋之托后,马上采取了行动。结果,律师再也没到警察署来。
不过,好不容易搞到手的目击证词均含混不清,缺乏要点,对排查将炸弹放在桌子上的人不起任何作用。
在调查金城理词子方面更是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仔细查清了理词子的经历、社交,特别是她同“七星建设”之间的关系,但却丝毫未发现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破案没有什么像样的进展,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尔后,又发一案,这连续爆炸案在第三起时,终于出现了死者。
遇难者名叫灰谷六郎,是爱宕市出生的国会议员,乃执政党某派的领袖人物,堪称政治家中的大人物。
此案发生在灰谷住院期间。
针对他正在推行的爱宕市海岸线建造计划,以当地居民为主的反对运动正如火如荼。灰谷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该市,所到之处尽受游行队伍围攻,满耳听的都是反对建造的大合唱。在当地选区与支持者会谈时,他突然说肚子痛,便被送到爱宕市的市立医院住了院。
爱宕市三年前建了一所叫做爱和会医疗中心的私立大医院,从全国招徕了一些富有的患者,但患急症的灰谷并未到那里,而是被运到了规模较小的市立医院。这并无其他理由,只是因为那医院最近从症状推测,腹痛的原因为单纯的食物中毒,预计两三天后便可康复回东京。
然而,住院一个星期,灰谷的病况不但没见好转,而且一个劲恶化,甚至手指尖脚趾尖出现不明原因的坏疽,开始变为紫黑色。
医院里的医生一个接一个地来病室查访,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检查手段,结果弄清了异常的原因并非食物中毒等,而是叫做坏死性肌膜炎的日本罕见的怪症。
所谓坏死性肌膜炎,就是一种链球菌从内部侵蚀人体的感染症,病发时先出现手足末端坏疽,若不切除患部任其发展,细菌便会在体内繁殖,使通血的健康组织坏死。就是说,患上此病的人虽然活着,却慢慢腐烂下去。
院方决定立即将灰谷转到爱宕医疗中心去,匆忙办完转院手续后,又准备好了迁移用的救护车,当躺在推床上的灰谷刚被抬到门口的救护车上时,爆炸发生了。
救护车顶篷被掀掉,烈火直往上冒。救护车当即整体着火。当时现场正巧有百人以上的报道阵容,他们是得知资深议员突然住院,而且患了怪症中的怪症后,大举拥到医院,在门口接连等候多日的。
就在发生爆炸的一瞬间,他们本能地进行了拍摄。各电视台播出了临时新闻特别节目。燃烧的救护车、惊叫的医生和护士、被固定在担架上浑身是血的议员,其影像均被传送到了全国各地。
茶屋赶到时,现场周围如同战场一样混乱不堪,怀抱摄像机的人拼命叫喊着四处奔走;记者则不管张三李四,截下一位便将麦克风伸过去;在将头伸到窗外观望的住院患者中,有的竟幸灾乐祸,不知在高叫着什么。茶屋动员所有警官在医院病房周围拉上绳索,把报道阵容撵到了圈外。
救护车尾部对着病房大门。茶屋走近时,车内仍冒着黑烟。
茶屋在观察车内之前,先审视了车子周围。这里飘散着塑料、橡胶燃烧后的浓烈臭味,茶屋无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地面,没有发现死老鼠。
现场勘查时,在车下发现了短铜线等金属片和用于起爆装置的灯珠灯碎片,并判明炸药中含有铝粉和铁末。铝粉和磁性氧化铁的混合物能发出足以溶化一般金属的高温。挂在救护车前车牌下方的炸弹,是由爆裂本身的破坏力引燃的燃烧炸弹,起爆装置也非定时装置,而是靠无线电遥控器操作的,与以前的爆炸案有所不同。现场亦未发现死老鼠。然而,茶屋却坚信这三起爆炸案是同一凶犯所为。由于一位大牌政治家丧命,以爱宕市为舞台的连续爆炸案一跃成了全国性新闻。电视、报纸大肆宣扬此案,甚至连前两次爆炸案也作了详细报道。新闻传媒的关注,市民们的怒诉,报纸那冷嘲热讽的社论,政治家有形无形的压力,如此等等,犹如雪崩一样向茶屋的侦察队伍袭来。
权力机构的中枢下令尽早破案,县警署本部长决定扩大侦察总部,投入了空前多的侦察人员。可是,茶屋却认为靠人海战术是不能打开局面的。他约请爱宕市的政界财界和熟谙电视业界内幕的人士面谈,四处探寻金城理词子、“七星建设”和灰谷六郎之间有无关联。为了非正式会见几位国会议员,他独自去了好几次东京,然而,谁也没说出显示二者关联的话来。
也许凶犯的目的仅是扰乱社会,戏弄警察——茶屋终于开始这样想了。
连续爆炸是凶犯某种意志的表现,当然,也应考虑同被害者之间存有某些联系,其理由是:被害中的二者均因开发计划等同居民或环境保护团体发生纠葛,以及在首案现场留有死老鼠。不过,有死老鼠的案子只发生一次,尔后便踪影皆无。除去首发案件,余下的两案既无犯人署名之类,也无对被害者的威胁或政治犯罪声明。茶屋暗忖:这不正是爆炸犯一开始起就无索取要求的证据吗?
茶屋就这一可能性认真思考起来,然而,他马上意识到拙劣的推理只会把自己引入死胡同。因为犯人若为没有特定目的的愉快犯罪,侦察工作将更为困难。
他们在自己希望炸的时候爆炸自己希望炸的场所,谁也不能预测到下一个爆炸目标是哪里。倘若他们有金钱要求,犯人还有可能在交接地点露面,可他们什么要求都没有,根本不能指望有机会同犯人照面。茶屋认为能与犯人照面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警察走运,二是犯人傻昏了头。
犯人干得的确很利索,但是,从来就没有永远不失误的罪犯。茶屋总是想:不论是什么人,必然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就是此案的犯人,谁敢说他下次不留下线索呢?
然而,问题是不能优哉游哉地等待下一案件的发生。犯人制造炸弹的技术,由定时装置发展到遥控操纵的起爆装置,由单纯的化学炸药发展到铝热剂炸药,每作案一次,都向高难度发展一步。还有,最初是在无人的大厦顶部的单纯爆炸,现在已发展成以杀伤人为目的的案件了。该犯明显自认为技术高超、头脑聪明,开始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下一次爆炸保准要超过以往规模,被害者也会更加扩大。
想到此,茶屋不觉坐卧不安,怒不可遏。茶屋需要运气。他想: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运气也好,只要它能降临到自己身边,即使仅仅一次。
在运气光临茶屋之前又发一案。此案距第三案仅隔两个星期,炸弹在人群中爆炸,夺走4条人命,使8人终身致残,轻伤者达30多人。茶屋所担心的变成了现实。
炸药布置在法院里。
当时法院召开一个刑事案的公判会,法院前院聚集200多人,其中有被告的支持团体、新闻媒体的采访人员和没有拿到旁听证的人们。他们正在等待判决结果。装有炸弹的纸袋放在了人群后边的法院正门旁边。
最初发现纸袋的是门卫。他觉得有些可疑,便走上前去取,结果发生了爆炸。
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炸弹的威力,火药装在了两端密封的金属管中,又在里边填入1000多只直径2毫米左右的钢珠。在爆炸的瞬间,钢珠在半径50米的范围内四处飞散,打得混凝土和铁门碎末溅落,站在附近的门卫等4人骨肉开裂。门毁坏得不能再修复,只得报废。那4人当场死亡。
与以前三个案子相同,这次也既无爆炸预告,也无威胁宣言,仍没在现场留下犯人署名之类的物品。
茶屋向侦察员下达指示:要将在案发现场的一切人员的身份全部调查清楚。
放火犯纵火后大都滞留在现场附近。他们往往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观察警察的搜查工作和灭火行动,并为自己引发骚乱而沾沾自喜。这一心理,爆炸犯同样怀有。不仅如此,犯人还会为短期间内四次作案,警察却没找到任何头绪而趾高气扬。茶屋确信,假若犯人是与被害者毫无关联且无特殊目的的愉快犯,肯定会在现场亲眼核认炸弹威力,观赏猫着腰收集碎片的鉴定科和炸弹处理班的警察。
法院爆炸一案,不仅拍下了人群中的各个面容,而且还摄下了停在距离现场500米之内的每辆车子。人群的照片立即送去解析,并与同样拍照下的前三案的照片做了比较。停在法院附近的车子,根据车牌号查出车主的身份,侦察员逐个进行了查访。
然而,没有发现在四起案发现场均出现的同一人物,车主也没能提供出可疑人物。
好像所有路都被封死了,真不知今后该从何处下手
茶屋感到仿佛进入了迷宫。
正是这时,幸运降临了。
带来运气的,是位叫做黑田雄高的男子。
黑田打来的电话中只说一句“发现啦!”茶屋便放下话筒,急不可耐地跳出房间。
3
黑田是县警察署的鉴定科长,在火灾现场鉴定和爆炸物分析方面,至今无人能超过他。因茶屋与他长年相处,故凡黑田在电话中只说一言两语者,均意味着他抓住了重大证据。茶屋飞车直奔县警署。
县警署大楼的地下空间几乎全被鉴定科占有,但爆炸物分析班子使用的办公室在最底层的地下三层。当然,这里没有一扇窗户,墙壁和地面皆为裸露的混凝土,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座仓库。实际上,屋内堆满了金属或塑料制造的各种不明用途的物品,有的装在纸箱中,有的裸露在外面,有的摆放在地上。电子显微镜、色谱法气体分析仪等昂贵仪器与不值钱的杂物堆混在一起随意搁置,穿白大褂的鉴定员急忙忙穿梭于其间。
黑田背朝入口坐在房间最里面的桌子旁。茶屋走过去,从背后叫了一声。黑田正将横七竖八摊在桌子上的金属片逐个拿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