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重写版-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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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功了!”我们三人大喊一声,紧紧抱在了一起!兴奋了一阵,高阳说道:“我先下!”我道:“好,我拉着你!”高阳道:“好!”说完解下身上背包交给赵颖,我拉住高阳的右手,他慢慢蹲下,背着身慢慢往下,我双手逐渐使力,慢慢把高阳顺了下去。我们的动作都非常缓慢,过了大约一分多钟光景,我感觉手上一轻,同时听高阳说道:“到底了!”
下面的高阳拧亮手电,我又帮助赵颖下到地宫,然后俯身跳了下去。我们都将手电打开,这次带来的手电是专门在矿井下使用的那种功率很大的强光手电,但即使这样,我们也只能看到前面六七米的范围。
稍微定了定神,我们开始借助手电的光亮,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应该就是地下玄宫的第一道券道,包括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三部分,周围是砖砌的墙壁,顶部很高,用青砖自然起拱,再往前十米左右,应该就是地宫第一道石门。
我们背起背包,高阳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我和赵颖紧随其后。很可能是多次阅读祖父记录中关于地宫内部情况的描写,这时候真正进入地下玄宫,倒反而不那么害怕了,看来恐惧也是可以打预防针的,就像甲肝疫苗。
我跟在赵颖身后正在胡思乱想,忽听高阳小声叫道:“第一道石门!”我和赵颖走上前去,只见两扇汉白玉的石门就在我们面前。门已被打开,自来石立在旁边。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兴奋之情都可以从对方的眼中流露出来,此时大家心中的兴奋已经远远压过从进入盗洞就开始的那种强烈的恐惧感,大家都很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奔波劳碌,我们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赵颖拉住我的手,高阳在前,跨过了石门。手电照射之下,只见这一段墓道已经不再是青砖垒成,两边都是巨大的花岗岩,顶部自然起拱,这里已经是第二段墓道,包括门洞券和明堂券,我们加快脚步,很快走过二道石门,穿过门洞券、穿堂券进入第三道地宫。
这里已经是进入金券前的最后一个大厅,大厅正中,两座汉白玉雕刻的宝座以及供案摆在中间,盛放长明灯灯油的青花瓷缸依旧摆在玉石供案之上。在我们正前方,就是进入金券的最后一道石门——金券石门!三把手电照在石门之上,只见左面石门微开半尺,右面石门则是完全洞开,三根圆木稳稳地垫在石门旁边,经历了六十多年的时间,依旧岿然不动。高阳取出打火机点着,只见火光依旧平稳,道:“里面空气也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摘下面罩。”赵颖取下氧气面罩说:“我们准备一下,马上进入金券!”
前面金券门洞本来十分宽敞,但因为只开半扇,而这打开的半扇又立了三根圆木,所以能够通过的宽度已经很小。我们解下背包放在地上,三把手电这时光线已经变暗,我们换过电池,赵颖取出两台相机,我和赵颖各执一台。
高阳从上衣兜里掏出那瓶二锅头,拧开瓶盖,笑着对我们道:“消消毒,壮壮胆儿!”我们三人分别喝了两口,又将剩下的酒洒在身上。准备完毕,高阳用绳子将三把手电捆在一起,起身道:“走!”我看了看表,整整十二点。
高阳手执三把手电,侧身进入金券,我和赵颖手拿相机紧跟其后,通过石门的时候,三人异常小心,以防不小心碰到支撑沙顶天机关翻板的圆木。电筒光亮照射之下,金券大厅显得阴森诡异,地面上摆放着从两口棺木中取出的各样大件珍宝,当年军师与崔二胯子仅仅带走了陵墓中的小件珍宝,大件的还不及取走,整个队伍就遭灭顶之灾。
我们小心绕过地上的物品,忽听高阳轻声喊了一句:“在这里了,皇太极的‘诅咒’!”我心中一紧,跟着赵颖走到前面,在大厅右侧靠近棺床之处,地上放着一口棺盖,上面隐隐可现一列大字,但不同于祖父记录中的描写,这一列大字颜色已经极其灰暗,想是当年打开玄宫大门之后,外面的氧气进入地宫,产生化学反应之故。
我和赵颖打开相机,调好焦距光圈快门,对着棺盖拍了几张。高阳直起身来,说道:“皇太极的头骨应该还在正中这口棺木之中,我们谁进去?”我咬了咬牙,说道:“我去!”赵颖拽了拽我的手,小声说道:“我陪你!”我点点头,三人走到正中这口巨大的棺木前。只见棺木保存完好,足有一人多高,高阳将手电递给我,蹲下身子,道:“踩着我肩膀上去!”
我接过高阳递过来的手电,看了看赵颖,然后踩住高阳后背,纵身翻进棺木。不一会儿,赵颖也翻了过来,我们两人定了定神,借助手电的光亮四下打量着这口巨大的棺木。棺木之中已经几乎空无一物,我们落脚的地方,是底板的右下角,棺木的正中盖着一床锦被,只是由于时间久远,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色。
赵颖道:“我来打手电,你拍片子!”我点点头,接过了赵颖手中的相机。赵颖手执电筒,慢慢走向前面,虽然非常小心,但鞋子踩在已经腐蚀的棺木底板上,还是不断发出“吱吱”的怪叫声响,甚是骇人。随着赵颖越向前走,我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终于走到被子尽头,赵颖蹲下身来,伸手攥住了锦被。
这时我的心脏已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赵颖用目光向我询问,我努力压住心中的恐惧,将相机调好,冲她点点头,赵颖定了定神儿,一咬牙,伸手掀开了锦被!
锦被之下,是一张狰狞的骷髅,后面的头骨已经完全碎掉,仅仅剩下从头顶向前脸部的一半,一个拇指粗细的眼孔,长在额头正中三分之处,我不及细看,从各个角度连续拍摄了几十张,又换过挎在颈上的数码相机拍了数张后,对赵颖说道:“成了!”赵颖放下锦被,脸色灰白,我们没有再说什么,翻身爬出了棺木,下面高阳问道:“怎么样?”我简单答了一句:“好了!”然后拉过赵颖,对高阳说道:“我们走吧!”
三人快速走出金券,收拾好东西,急步奔出了墓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事后回忆起走出墓道这一段经历,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袭上心头,只记得我紧紧跟在赵颖身后,高阳在前,一口气爬回了树洞入口之处。一路之上,我经历了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恐惧,隐隐感觉就在我的身后,有一股无法说清的神秘力量,就像附骨之蛆,紧紧地跟随着我。那种恐惧,如果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我只觉得那种刺入骨髓的寒意,附着在每一根毛发之上,甚至深入骨髓,我只能拼命向前爬,向前爬。出了树洞,我才发现双手双脚,以及手肘膝盖的保护物全被磨掉,身上全是蹭伤。
好不容易爬出了树洞,我们才算松了一口气,高阳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第一个爬下大树。五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全部坐在了车里,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开回了宾馆,在车上我们先分别换上干净衣服,又用湿纸巾将脸上擦净,才回到所住的房间。第二天下午,我们回到了北京。
从沈阳回来,我们将胶卷顺路送到中国图片社冲洗,然后回到我家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将数码相机里面的图片转到电脑里。但非常遗憾,图片都非常不清楚,黑糊糊的一团,分不出细节,估计是地宫中实在是太过昏暗,连闪光灯都不能取到很好的效果。所有的希望就只有那两卷正在冲洗的底片,幸亏这次我们带的胶卷是柯达一千六百度的彩色专业胶片,但还是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拍摄清楚。
因为忙了整整两天,赵颖坚持不让我送她回家,于是这个任务交给了高阳,他正好顺路。他们走后,我晚饭也没吃,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星期一的早上。不过睡得并不踏实,不停地做梦。
第二天是周一,下班以后我从图片社取回照片。拿到照片的时候我心里惴惴不安,所幸毕竟用的是专业底片,图像还是非常清晰。我心中窃喜,没有来得及细看就去接赵颖,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又聚到我的家中。
我们将图片中最清晰的几张放在沙发茶几上细细观瞧,图片共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棺盖上的字迹,另外一类,就是皇太极头骨正面照片。字迹不用讨论,我们三人都不识满文,而头骨上的“天眼”,经过我们仔细观察,随后又七嘴八舌地商讨了许久,仍不能拿出什么有说服力的意见,每种设想都难以自圆其说,到最后,我们都比较倾向赵颖的猜想,那就是“先天畸形”。
我们当中并没有人学过医科,所以也只能是猜想。于是大伙分工,高阳有一个同学在北大考古系主攻清史,懂得满文,所以棺盖上的字迹由他负责找人翻译;而我则通过积水潭医院的高豪,寻找一位遗传学或者和遗传有关的医学专家,寻求答案。
高阳那边倒是颇为顺利,不出两天便将那句满文翻译出来,答案和当初军师所讲的完全一样,棺盖上那句满文翻译成汉语,是如下这十四个字:
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看来军师没有说谎,“诅咒”之说,确有其事。看完这句翻译,大家都是心中惴惴,紧张了许多天,赵颖和高阳特意搬过来和我同住。但是过了一个多月,除了经常会做些噩梦,此外睡眠质量大幅下降以外,也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大伙儿的心情都逐渐放松下来。
然而我这边的工作却是颇为不顺,中国医学界专门搞遗传研究的专家并不算多,而且极为难约,加上我又不肯说出实情,高豪一个小小的医生,也没有那么大面子,所以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我才在协和医院见到了一位中国遗传学界的权威人士,而且他只给了我半个小时时间。
专家望着照片看了很久,又思考了很长时间,但并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他说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遗传案例,不过这并不代表一定没有。从人类遗传学角度来说,基因突变很可能在人体的任何生理特征上产生改变,头骨上产生这样的孔洞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之后专家向我讲解了很多遗传变异的例子,包括两个心脏,三条腿,人长出尾巴等等。
听完专家叙述的病案,我突然问道:“那么您能否告诉我,人类究竟是否会长有‘天眼’?”专家一愣,随即会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反问我道:“你是说这里?”我点头道:“不错,就像二郎神杨戬的那只‘天眼’!”
专家笑了笑,说道:“有是有,但并不像你所指的,是纯物理上的。”我摇头表示不解,专家解释道:“一般人所讲的‘天眼’,也就是所谓人的第三只眼,实际上是指大脑中的松果体,位于头顶正中深处。松果体长约1厘米,宽约06厘米,厚约04厘米,重02到03克。由于松果体处于前后脑的关键部位,所以解剖学家曾经认为它是人类思想通过脑腔的必经门户。德国有一位科学家甚至认为这是‘灵魂所在之地’。”
专家顿了一顿,继续道:“但后来人们从生物进化角度对松果体进行考察,才认识到它本是动物的第三只眼睛。上世纪解剖学研究发现,金鱼和蛙的松果体内具有对光敏感的结构,所以‘第三只眼’的说法渐渐流传。但实际上人类的松果体早已失去了感光功能,只是具有调节体温、改变肤色等作用,此外松果体所分泌的激素,可以直接或间接影响人体的许多功能。所以,应该并不存在你所指的那种在额头正中物理上的‘眼睛’。”
听完专家这一番分析,我大失所望,无意识地点着头。见时间已经不早,我起身告辞。临去的时候,专家又从我手中取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喃喃说道:“不过如果正常人额头头骨上长了这样一个深洞,恐怕很难活过两岁。”
我们又先后拜访了几位骨科、先天性疾病方面的专家,但答案基本一致,看来这条路不可能给我们一个准确而满意的答复,于是我们索性绝了这份念头。按高阳引三国末期羊牯的话来说:“人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对于专家们所说的话,我们最多只能信它六成。”换句话说,既然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先天遗传变异这个假设,最多也就只能有六成把握。但我们依旧不死心,继续乐此不疲地寻找其他假设方面的证据。
在此期间,崔闯来信告诉我们,摩托车已经捐给靖宇县抗战纪念馆,为了表彰他的贡献,靖宇县文物局特意拨了五万块奖金给他。但他认为这笔钱不能算他的,摩托车是我祖父留下来的,所以听我怎么处理。我和赵颖商量之后,觉得应该拿这笔钱给崔闯的小孩治病,记得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曾对我讲过,孩子的先天机能不太好,如果有机会,最好能够到较大的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和治疗。
崔闯推辞不受,我急了,写信过去将他臭骂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