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直到死-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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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士明和毕林森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对于这些,他们早已经熟知。而李子彬似乎没有注意到,继续兴致勃勃地讲着。
“由于体内自身合成的睾酮和睾酮制剂中的睾酮的分子结构完全一致,其质谱图也完全相同,因此用常规的质谱仪难以区分体内自身合成的睾酮和睾酮制剂中的睾酮。同时,运动员个体之间,同一个体的不同时间、不同的生理状况之间变化较大,尿样中的睾酮浓度可以从1ngml~100ngml以上的范围中变化,所以也很难用一个统一的浓度指标来判定这个运动员是否使用了睾酮制剂。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使用睾酮制剂是难以被查出的,这就使得睾酮成为很多运动员的首选兴奋剂。
“经过很多学者的多年努力,发现睾酮和表睾酮的比值在尿液中是比较稳定的,一般运动员的这个比值,小于4则可能表明运动员使用了睾酮制剂。所以,常常用这个比值来检查运动员是不是服用了睾酮制剂。
“而运动员如果服用睾酮以后,睾酮和表睾酮的浓度比值会增高,为了使它降低就会使用表睾酮制剂作为掩蔽剂,以保持这个比值仍然小于规定值,从而逃避兴奋剂检查。为此,国际药检部门规定了尿样中表睾酮浓度的上限为200ngml。如果这个超标,就意味着运动员服用了兴奋剂,检查会呈阳性反应。”
“这些我们完全清楚,现在的问题是普伊莎不可能服用违禁药物,这点我们完全信得过。而且从以往的药检来看,每次都是通过的。”毕林森打断了李子彬的长篇大论。
“那你们认为普伊莎的表睾酮超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李子彬有些不高兴。
“我认为很可能是内源性因素。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过,像前乒乓球大满贯得主刘国梁就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李子彬眨巴了一下眼睛,因为毕林森所说确有其事。
——1999年10月22日,正在参加奥地利公开赛的刘国梁突然接到国际乒联的通知,说他在荷兰举行的世乒赛单项赛上尿样检测中表睾超标。经过将近半年的调查,包括美国洛杉矶大学实验室在内的多家国际一流的兴奋剂检测中心对刘国梁的尿样进行了多次检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刘国梁表睾超标是自源性的,即其自身内分泌的结果,与违禁药物无关,终于还给了他清白。
“这只是以往的例子,至于普伊莎的表睾酮超标是什么因素造成的,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李子彬说道。
吴士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何主席,我们俱乐部的态度是,一方面从内部彻底调查这件事情,另一方面呢,也希望体育俱乐部联盟慎重对待此事,在事实不清的情况下不要轻易下结论。”吴士明说得很委婉,也很诚恳。这两年以来,因为运动员的归属、广告赞助问题,康达俱乐部和体育俱乐部联盟有过几次不愉快的经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态度问题引起何洪达的反感。
而毕林森的口气则没有这样委婉,一来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他从来就不擅长与人交流,要么像个闷葫芦,要么说起来就口无遮拦;再一层原因,他和何洪达是70年代的国家队队友,交谈起来就更随便一些。
“何主席,你我以前都是乒乓球运动员,对于这个项目是不是需要服用兴奋剂,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乒乓球是个强调技巧性的运动项目,需要的是反应速度、灵敏、技术,并不需要健壮的肌肉。相反,服用兴奋剂还会影响灵敏性和技巧性,难道你认为普伊莎会傻到这种程度吗?”
何洪达微微一笑,作了一个让大家都冷静一下的手势,然后才开口。
“林森,你说得没错。吴总的态度我也很欣赏。我代表联盟郑重地表态,这件事情一定会细致严格地调查,绝不会冤枉一个运动员。但同时也不会让每一个服用违禁药物的运动员逍遥法外,总之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
吴士明暂时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件事情有缓冲的余地,他就相信一定能够调查得水落石出。
何洪达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地开口:“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古怪,因为在这之前我接到了举报!”
吴士明心中一惊,暗道:果然如此。虽然心中已有预料,但他仍露出惊讶的表情。
“就在四天前,我接到一个举报电话,在电话里那个人很肯定地告诉我普伊莎服用了违禁药物。虽然这个人是匿名,但是从他的言谈来看,他十分熟悉体育界的情况,而且他所描述的情况也言之凿凿。正因为如此,这次的赛后药检才会格外严格。”
吴士明用几秒钟的时间来持续一个惊呆的神色,然后气愤不已地说:“这肯定是陷害!”
何洪达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同情的神情。“暂且不说是不是陷害,至少这个人说的是准确的——普伊莎的药检确实呈阳性。”
“那没有对这个电话进行调查吗?”毕林森急忙问。
“我已经委派相关部门对这个电话号码进行调查了,除了查出是个磁卡电话以外,其他还没有什么进展。我说这些的意思是,你们俱乐部更要加紧配合,尽早将普伊莎的这件事情查清。如果普伊莎是被陷害、被冤枉的,那就能早些还给她清白,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对她本人、对你们俱乐部的声誉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带着重重疑问,吴士明和毕林森离开了体育俱乐部联盟。
“吴总,你怎么不向何主席说明被勒索的事情呢?”毕林森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问吴士明。
吴士明看了毕林森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个毕林森除了一门心思抓训练,其他的什么也不关心,也不善于人际交往,更不用说思考这些盘根错节的问题了。
他摇头道:“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说,如果我们自己能调查出来岂不是更好?否则公安部门一旦介入,事态就大了,而且还很容易泄露出去。而这种事情即便最后澄清了,在社会上也会闹得沸沸扬扬的。”
说完,吴士明紧锁眉头,沉吟不语。
这几年他统率着康达体育俱乐部一直顺利前行,虽然和体育俱乐部联盟有过很多的摩擦和纠纷,但是他从来没有丧失向前的信心,但是这件事情却让他觉得遇到了事业上最大的麻烦。
这个打勒索电话的人果真举报了,现在看来当初给他钱就好了。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当初的做法也没有错,换了谁也不会仅凭对方的一个电话就乖乖地奉上五百万元的。
但问题是,现在的事情发展证实这个人的勒索是有把握的。
而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人没有勒索成功,肯定不会甘心,他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呢?
他到底是谁?他是用什么办法使得普伊莎尿检呈阳性的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吴士明,他觉得头更疼了。
“一定要尽快查清楚这件事情!”吴士明忧心忡忡地嘀咕着,也更加盼望马凯在普伊莎那里的调查能有突破。
普伊莎打开马凯的笔记本后笑了。
在翻开的那一页上用潇洒飘逸的字体写着四行字:
1普伊莎服药。
2意外服用含有违禁成分的药物。
3表睾酮含量超标是因为个人体质不同。
4普伊莎被人陷害。
这四点和自己分析的完全一样,而且在前三句的后面都打上了叉号,在最后一句的后面则是一个大大的问号。看来这个睡眼惺忪的马凯早在来之前便已经将情况摸得很清楚了。
“你的字不错。”普伊莎笑着看了马凯一眼,却发现马凯努了一下嘴,示意她再翻一页。
普伊莎翻开了另一页,笑容变成了惊诧。
这一页上写的是“勒索电话”,而在标题下面写了三个电话号码。
“勒索电话?这是怎么回事?”普伊莎急忙问。
“这也是我刚刚知道的。在我到你这里之前,吴总和毕教练向我提供了一个情况:在执行药检的前一天,也就是5月22日,他们都接到过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电话里这个男人勒索五百万元人民币,声称如果不支付这笔钱,就会向体育俱乐部联盟举报你服用兴奋剂。”
“这纯粹是无稽之谈!”普伊莎气愤道。
“是啊,吴总和毕教练也把这个电话当作一次无厘头的敲诈,甚至将其看作一场恶作剧,自然没有同意对方的条件。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个人说的是实情。”
普伊莎默然不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思绪也乱了。
“那怎么有三个电话号码?”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是这样的,这个人是在昨天凌晨用三个电话打的,分别是在十二点、一点和两点的时候。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查清了这三个电话号码,是磁卡电话,分别位于城市东、南、西三个方位。”
“随便办理一个手机卡就可以打电话,但这个人还是用磁卡电话来打勒索电话,说明他十分谨慎。因为手机卡总归是能查出来源的。”普伊莎飞快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是的,而且这个人还用不同地点的三个磁卡电话来打,更说明他的谨慎和细心。从这两点其实就能推断出,他的勒索不是恶作剧。因为如果是凭空捏造的话,他打电话没必要用这么繁琐的方式。”
“还有呢?”看到马凯的眼皮又抬起了一些,普伊莎觉得马凯的分析还没有完。
“这个人打勒索电话的时间也很有意味。按常理来说,打勒索电话的人怕被人注意,应该选在既不是人多,也不是人少的情况下打电话。午夜的时候虽然几乎没人,看起来很安全,但其实这时候打电话一旦被人看到就会记忆深刻,所以这其实不是个好的时间段。
“但他选择这个时间来打电话,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平时没有时间,或者说在白天出去三个小时打电话很容易被俱乐部的人察觉。而晚上是休息的时间,用一句‘那时候我在睡觉’,就可以将整个晚上的经过遮掩过去。
“另外,还有一个可能:这个人是单身。因为单身的人可以随便说晚上干什么了,不用担心有人揭穿他。”
普伊莎虽点着头,但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你刚才说这个人如果白天出去打电话可能被俱乐部里的人怀疑,那意思就是,这个打勒索电话的人在俱乐部内部?”
“是的。”马凯十分肯定,“不仅如此,我怀疑这个人可能还是你的朋友。”
普伊莎手托香腮,小拇指勾着嘴唇,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这个打勒索电话的人既然这么有把握,那就是事先已经确定你的体内含有兴奋剂。那么兴奋剂是通过怎样的方式进入你体内的呢?无外乎三种方式:肌肉注射、口服片剂和液体饮用。而根据你的回忆,从上次药检到这次药检的这段时间内你肯定没有注射或口服过药物,那么就只有第三种可能了。”
普伊莎“嗯”了一声,表示确定。她对这个马凯所说的话越来越有兴趣了,也发觉这个看似没睡醒的私人侦探头脑其实非常清楚。
“那么饮用的话,就很可能是在饮料里掺加了兴奋剂。能将兴奋剂掺在饮料里,还能让你自然而然地喝下去,除了是俱乐部内部的人以外就肯定只有你的朋友才能做到。不是吗?”
普伊莎嫣然一笑,她觉得在马凯的分析之下前景豁然开朗。
“要是不累的话,我们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分析?”马凯笑问。
“当然不累。”普伊莎说着,却站起身指了指身后的一片丁香花丛,“不过这话题说来话长,到我家慢慢说吧。”
马凯很同意这个建议,立刻站了起来。
他不禁想光顾这幢在丁香花丛后面的二层别墅,而且这样近距离地和普伊莎结伴而行也让他心情愉悦。
马凯虽然特别,但首先是男人,是男人就不会对眼前的美女无动于衷,除非这个人有更隐秘的事情要做。
在城市的一个角落,更准确地说在一个磁卡电话亭里,就有一个男人对路边走过的美女视而不见。
他正在谨慎地拨打着电话。一个打开的小本子摆在磁卡电话机旁边,上面记载了20多个号码。
这个电话已经是第18个了,再打几个就大功告成了。
男人兴奋地想着,嘴角露出了诡秘的微笑。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听筒里传出了声音:“你好,这里是《生活晚报》,您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个重大新闻,世界冠军普伊莎刚刚被查出服用了兴奋剂!康达体育俱乐部将于今晚召开新闻发布会。”
说完,他立刻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他看了拥挤的路面上缓缓行驶的汽车一眼,打趣自语道:“恐怕这些记者现在都在抱怨车子开得太慢吧。”
不过,记者的车子开得再慢,也不会耽误这则爆炸性新闻的诞生。他知道,过不了几个小时,各种报纸、电台、电视台一定会大肆报道这件事情;他也知道,今晚对于很多人来说一定是个不眠之夜。
只不过有的人是因为苦闷,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