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王之咒-第9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武蓝没能继续说下去,污血激射出来,那道环切的伤口让他根本无力发动垂死反扑,护手钩和窄刀同时落地。↑∞UnuNGЕ,m
莲花小娘子霍的凌空翻身,稳稳地落地,一直走上台阶,拾起了地上的那枚白金耳环。她很聪明,故意忆耳环暴露了武蓝的行踪,才能让我作了一次巧妙的伏击。
武蓝无声地栽倒在墙角下,他将会给米兹带来第二笔赏金。其实,分布在全球各地的赏金猎人每天进行的也是同样的工作,比如唐美,赚得的人生第一桶金,也是来自于国际刑警组织的奖赏。
我陪莲花小娘子一路从步行梯上楼,她在沿途不断地观察着头顶的吊灯,眉头始终紧锁,无法释怀。
“孩子们怎么样?听不听话?”我试着用另外的话题冲散凝重的气氛。
“我已经将他们送往瑞士的一个著名修道院,老班是那里最大的慈善捐助人,相信他们一定会把孩子们抚养长大。而且,我们的所有财富也委托给了当地的一家慈善机构,孩子们长大后,会有足够的钱供他们生活、创业,远离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我和老班梦想过但没得到的平静生活,希望能在孩子们身上实现。”
她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踏上十八层的走廊时,突然俯身敲击着两侧的樱花木护墙板。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当年救过他们,现在对方奋不顾身地回来报恩,并且老班已经送命,也就等于他们生于我手又死于我手。
“对不起。”我沉痛地表达了自己满怀的歉意。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不就是江湖人的生存法则吗?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陈先生,我们还了你的恩情,下一代的孩子们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做人行事了,永远不必枕戈待旦、随时等待向人报恩。二十一世纪的江湖虽然变得光怪陆离、人心不古,但我和老班的心却没有变,永远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原则。”
她的话坦坦荡荡,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对于未来的美好向往全部寄托在孩子们身上。
“我会请瑞士的朋友帮忙照顾他们,请你放心,老班的孩子就是我的子侄辈,他们一定会生活得无忧无虑——”
我是好心,但莲花小娘子猝然站直了身子,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陈先生,如果你想让我和老班死得安心,就永远不要去看我的孩子们,永远不要向他们施以恩惠。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稍停,她用更加严肃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补充:“他、们、受、不、起、任、何、人、的、恩、惠。”
我突然发现,任何言辞都无法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了,只有苦笑着点头。
莲花小娘子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她和老班愿意报恩而死,这是今生的宿命,但她决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这种命运。
走入一八零八房间之后,她迅速检查了房间里的一切,视线最终落在空调通风口上。当时,老班就是从这里退走的,也许就在离开大厦后遭了别人的毒手。
莲花小娘子从靴筒里擎出一把银色的小刀,长叹着坐在沙发上。
这个房间再次发生血案后,又经过了彻底的清扫,重新恢复了整洁,而米兹也没有下令留下警员值守,才会有现在的暂时安静。
“我会释放出自己体内的雌虫,让它沿老班的行动路线去寻找。陈先生,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守着,有了进展,我会打电话给你。”她捋起袖子,在自己左肘弯里轻轻割了一刀,伤口深及脉络,但却没有一滴血涌出来。
老班夫妻的家世来历都很复杂,莲花小娘子更是有苗疆炼蛊师的血统关系,所以很多时候行事怪异,常人无法理解。
老班当时枪杀了“阴间”的三个人,我感觉金萨带领的这个行动小组里应该还有第四个人。因为按照军事战斗惯例,他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集结在同一个房间里,至少得有一个外围人员负责消息传递和监控策应。
以金萨那种身经百战的高手而言,绝不会忽视了这一点。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空调通风口上,蓦的一阵苦笑。自己曾奇怪金萨为什么会忽视那条极其重要的进出路线,现在看来,那恰恰是他最好的伏招。
莲花小娘子已经在沙发上盘膝打坐,右手拇指按在肘弯的创口上,突然从喉咙里迸发出一生晦涩之极的低喝,应该是苗疆地区的某种土语。当她的拇指离开创口时,一条紫红色的小虫缓慢地蠕动着出现了,在她肘弯里只停留了几秒钟,便缓缓地沿着小臂向下,一直爬到她的掌心里。
“天大地大,去找你的朋友吧——”她用懈的指甲轻轻推动着这条半寸长的细瘦虫子。
“啪嗒”一声,一颗水银珠当头落下,在茶几上碎成几百颗更小的微粒。她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用刚刚那种土语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犹如慈爱的母亲在轻抚着襁褓里的婴孩。
那条虫子扭动了几次,身体一下子绷得笔直,再过了几秒钟,它的两侧竟然展开了一对纤薄的红色翅膀,颤巍巍地抖动着。
莲花小娘子站起来,抬高手臂,让小虫靠近通风口。忽然之间,那小虫振翅飞了起来,在通风口外“嗡嗡嗡”地盘旋了几圈,一下子扎进了黑乎乎的格栅里。
“陈先生,我们电话联络,老班是不会令你失望的。”她霍的甩掉了灰色长袍和头巾,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夜行衣来。在她后背上,紧缚着一只算盘大小的金属驽匣,腰带上则是插着一柄银色峨嵋刺。
“你自己多保重。”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她推开那扇格栅,屈身钻进通风口,若有所思地再次回头:“陈先生,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苗疆、黑山冲伏牛岭、夏侯莲花。我死了,记得托人捎信过去,找岭上的红头炼蛊师夏侯风雨,就说她的女儿嫁给妙手班门的人,从来没有后悔过,而且跟老班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来生如果有缘,我还希望做他的女儿,倾毕生之力孝敬他。”
那一刻,她挥手抹掉了脸上的易容材料,露出一张妍媚逼人、笑靥如花的脸。
“除了老班,你是第二个见过我真实面目的人,再见了。”她向后一缩,随即消失在无声的黑暗之中。
夏侯风雨是苗疆三**炼蛊师之首,才被冠以“红头”这个至高无上的尊称。与老班夫妻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没想到她竟然是大炼蛊师的女儿。
“这一次,让她再次冒险,我做的对吗?”我渐渐地有些困惑了。
如果我可以说服夏洛蒂,请她下令拆解酒店,岂不比葬送了莲花小娘子的命更好?夏洛蒂要的是《太阳之轮》和我,而我在清高地保全自身清誉之时,却不断地令朋友们涉险。这样循环往复下去,还符合自己的做人原则吗?
夜已经很深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反复地踱来踱去,没有一丝睡意。
现在,我已经忘记了龙象女会不会诡异地出现,而是每隔几分钟便盯着那通风口出神,满心牵挂着已经不知爬行到何处去的莲花小娘子。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猝然响起来,我几乎是飞扑过去,顾不得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便第一时间按了通话键,大声问:“你在哪里?情况如何?”
夏洛蒂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凌晨三点钟,你说我会在哪里?当然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咯,而且旁边放着一瓶法国好酒,期待有个真正的知音来彻夜长谈。陈先生,你愿不愿意做那个和我把酒言欢的知音人呢?”
她似乎已经醉了,同时传来的还有电唱机里深沉婉转的歌声。
“我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再见。”我立刻收线,不想跟她谈任何问题。
不知不觉间,莲花小娘子已经去了四个多小时,大厦内部的通道虽多,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搜寻一遍了。
夏洛蒂的第二个电话是通过大厦的内部线路接进来的,语气清醒了许多:“陈先生,我想告诉你,经过紧急磋商后,我们已经同意你自由搜索月光大酒店。原则上,尽量采取钻孔探测的方法,不要毁坏了大厦的峙主体,怎么样?”
这是个好消息,但现在传来,已经是晚了点。
我淡淡地回答:“非常感谢。”
“听起来,陈先生似乎突然失去了兴趣,为什么?”夏洛蒂奇怪地追问。
“拆解大厦,不过是为了追寻《太阳之轮》的下落,而那本古书是属于你的,只对你有用处,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当然,我希望找到古书时,能换取你心里藏着的秘密。”我的话只是点到为止,假如费尽心力找不到那本书,谈什么条件都没用。
夏洛蒂媚笑起来:“秘密?一个韶华渐老的女人心里能有什么秘密?不过是些悲秋伤春的咏叹罢了。陈先生,我们一见如故,其实可以做深谈深交的朋友,你以为呢?二十一世纪的都市男女,谁没有一个两个的红颜知己、知心好友——就算冷馨小姐回到你身边,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特殊友谊。同意的话,我现在亲自开车去接你,一起夜游开罗,如何?”
她说得很露骨,不过有富可敌国的财力做后盾,越露骨,便越能打动别有用心的男人。
我冷静地一笑:“多谢垂青,比起夜游开罗来,我更希望能抓紧一切时间找回冷馨。”
这的确是一个都市男女放浪滥情的年代,但我希望自己能“举世皆浊我独清”,特别是面对夏洛蒂这种心机重重的女人,更要步步设防,以免自己失足沦陷。
“我有你需要的一切,听清了,是一切!但我需要你付出自身的全部来换取,从身到心,全心全意地呈现给我。然后,你会得到想要的。陈先生,我的宽容大方是有时间限制的,仅仅是从这一刻到明日太阳升起之前。你好好考虑吧,相信聪明如你,一定会拿捏轻重,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她的话令我浑身一震,因为她说“有你需要的一切”。我最需要的当然是冷馨的消息,难道她能提供这一点?
我攥紧了话筒,思索了几秒钟,缓缓地反问:“你的意思,连冷馨去了哪里都能告诉我?”
她矜持地笑起来,同样反问:“你说呢?”
通话过程中,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通风口,期待着莲花小娘子会一下子出现,然后带给我一些好消息。不过,越久的等待,带来的却是更沉重的失望。
“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们都玩不起的。”我放缓了语速,郑重其事地告诉对方。
“我很少开玩笑,事实真相是很残酷的,没法当作玩笑来说。陈先生,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吗?今晚或许是你最接近真相的机会,就像日食、月食、流星雨一般,过时不候。”
夏洛蒂已经酒醒,但话意却越来越晦涩难懂。
“我的确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我的话只说到一半,电话那端的人已经收线。
“她可能知道冷馨的下落吗?故作高深地骗我,还是故布疑阵的一个圈套?”假如刚刚是面对面地交谈就好了,我可以从对方的眼神表情上探知对话内容的可信度。
在反复思考中又过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莲花小娘子的消息。我冲了一大杯浓咖啡,一口接一口地灌进肚子里,以此来抵抗越来越厚重的睡意。
天光渐渐亮了,我在沙发里蜷缩着打了个盹,一闭眼便是鲜血遍地的杀戮,不忍卒睹。
上午八点钟,我叫了一份早餐上来,食不知味地吃完,仍旧是苦等电话。其间米兹曾派警员来过,当然是为了武蓝被杀的事。那种人渣早就该死,所以警员们的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莲花小娘子的电话是上午九点半钟打进来的,带着难以形容的忧伤悲戚:“陈先生,我在酒店正北两公里外的地下污水汇集站,你可以从三百零五号污水井进来。老班死了,杀死他的凶手也死了,可能的话,请带几个警员过来,把他们的尸体全部弄上去。”
听筒里带着浓重的回声,可见她所处的位置是个空阔的地下通道,通讯信号非常糟糕。
我挂掉电话,马上通知米兹,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