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王之咒-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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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案件回到血腥谋杀的思路上来,米兹立刻有了精神,打电话通知警局的趣人员、解剖人员马上到这里来,顺便调集了四只德国纯种警犬抵达待命。
我只做了一件事,便是一个人下楼,在大堂侧面的酒吧间里坐定,要了一杯浓到极致的黑咖啡,一点点糖和奶都不加,小口小口地啜吸着。强劲的苦味逼迫我的思想专注于一个焦点上,能够进入潜心思索的状态。
“危月燕死了?死于谁的手上?为什么会死?他发现的问题就是自己的死因——”
这是我想通的第一点,是他自己的特殊发现将自己送上了死路,这又引发了第二串问题:“他的人皮在衣橱里出现,所以房间是第一死亡现场,是否可以认定他发现的秘密就是与凶手有关的?而凶手就是我身边的某个人?危月燕认识凶手,以为他是跟我在一起的,所以才毫无防范。不过也可以反过来思考,凶手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连危月燕这样的高手都毫无闪避逃遁的可能——他是谁?”
再回到第一个问题:“危月燕发现了什么?偏偏要返回酒店来告诉我,而不是通过电话提前联络?他进入电梯时的表情能够证明自己很清醒,做为现代人来讲,拜访朋友时总会预先通知,盲目前往的话,扑空的可能性很大,势必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所以,危月燕返回时必定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私心。”
黑咖啡只喝完半杯,我便将危月燕的行动用意猜度出来。他借故离开龙家姐妹返回酒店,时间掐算得很准,恰好是我离开酒店快要到达金字塔的时候,只是没料到房间里会有一个神秘人物存在。
“是好奇心或者贪心要了他的命。”这是我的结论,但目前还没弄清楚他要的是什么。那面诡异的西墙只会令人恐惧,似乎并不足以吸引危月燕。
我招手叫了一个服务生过来,递给他一张钞票:“去服务台问一下,我曾让他们送一封信出去,看看有没有回音。”
正是出于对“西墙里有没有机关”的怀疑,我才写信约见了那位高手。当年我们曾有约定,只以亲笔信件做为唯一的联系方式,并且见字如见面,第一时间火速赶来。
服务生欣然跑向大堂另一侧的服务台,我的目光还没从他后背上收回来,一个苍老而沉郁的声音从我侧面响起来:“鹰?”
我转头望去,一个满脸白色胡茬的秃顶老头子举着一杯啤酒向我点头致意,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钻戒熠熠闪亮着。
“劝君更尽一杯酒,白山黑水无好人。”他眯起眼睛笑着,举起左手食指在自己秃顶上连划了五个圆圈,随即起身向我桌边走来。
我静静地笑了:“老班,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房间找我?尊夫人呢?‘莲花小娘子’的易容术越来越高明,把你弄得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
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华人江湖上以机关制造、奇巧技术为尊的“鬼斧神工妙手班门”唯一传人。人们早就忘记了他的名字,只以“老班”二字尊称,而且他的红颜知己“莲花小娘子”更是易容术的超级行家,黑白两道无人不知。
老班在我对面落座,笑吟吟地捋着下巴上的胡茬:“她在家坐月子——鹰,快恭喜我吧,是三胞胎,三个男孩。哈哈,真是凑巧,你能在埃及出现,正好来喝孩子的满月酒……”
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粗略算来,老班今年已经接近七十岁,莲花小娘子的年龄也超过四十岁,两人竟然还能再次老来得子,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
老班啪的一拍桌子,令站得最近的一个服务生上了一瓶好酒,满脸都是雄心勃勃的豪情。
“鹰,没有你当年在印尼拔刀相助,把我和莲花从七大黑帮巢穴里抢出来,哪有我们的今天?更何谈三个大胖孩子?说吧,要我做什么?咱们两口子上刀山、下火海,绝不会有半点迟疑。”
他的谈吐和行事作风依然如当年一样爽快,但我突然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淡淡地摇头:“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最近从印尼那边的朋友电话里得到消息,七大黑帮重整旗鼓,势力铺张得很大,只怕他们会找你麻烦。现在,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摸出支票夹,签了一张三十万美金的支票,撕下来推到老班面前,“这是给孩子们的礼物,每人十万,不偏不倚。”
老班一口喝干了大半杯酒,捏着支票的一角扫了一眼,顺手装进口袋里,不再说什么,只是直直地瞪着我。
妙手班门从唐朝末年创立,至今历时千年,其间人才辈出,绝对江湖上最出色的一道亮丽风景。
我开始怀疑酒店房间里有机关的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老班,有他出手,再复杂的机关设置也会瞬间土崩瓦解。不过,他已经有了孩子,不再是无牵无挂的江湖人,或许没有我的邀约,他将与莲花小娘子一起抚养三个孩子长大成材,以最完美的方式退出江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鹰,你没把我当朋友?”老班苦笑起来。
我再次摇头:“老班,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真正的朋友?”
提及“朋友”二字,我也想起了受伤退去的田七,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又何必卷入开罗城的这场风雨战斗。
“莲花说过,咱们两人的命是鹰捡回来的,这一辈子只要还在活着喘气,只要鹰一声号令,咱们随时都会把这两条命还给他,无论彼时是逍遥遁逃于九天之上还是苟且偷生于九地之下。我不懂得如何解释朋友是什么,但莲花的话一向都是绝对正确的真理,我只听她一句话,无论生死,无论正邪。鹰,把你要咱们做的事讲出来,做与不做由咱们自己决定,好不好?”
老班的白眉直竖起来,那是他的暴躁脾气即将发作的前兆。当年在印尼的黑帮决战中,如果不是他按捺不资先发难,也就不会连累莲花小娘子一起被囚禁于生死水牢里了。
“我没事要你做,如果你一定要做什么,那就陪我喝完这瓶酒好了。”我拿过酒瓶,斟了满满的两大杯酒。
老班和莲花小娘子浪迹江湖半生,最终能够在非洲大陆上安定下来,我只会默默地祝福他们,而不是再把他们拖下水来。不管那面墙里有什么古怪,都或多或少存在无法预计的危险,他们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母,一旦出事,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大批警员鱼贯进入大堂,训练有素地控制了电梯和步行梯要道,看样子是要展开大规模的搜索。以米兹的思维方式推算,能够短时间内制造出那种精致人皮的不可能是生手,而是深谙此道的嗜血狂模所以,非常值得兴石众彻底查个明白。
“发生了什么事?”老班有点精神紧张。
“一件普通的游客失踪案而已,喝了这杯酒,你就可以走了。”我举起酒杯,半句挽留的话都没有,甚至也不提去看莲花小娘子跟孩子们的事。
老班摸着自己潮红的鹰钩鼻子,重重地点点头:“好。”
两只酒杯“叮”的一声碰在一起,我明显感到老班的情绪突然低沉下来。酒是好酒,但喝酒的心情却坏到了极点。我不去看孩子,只是要避免把莫名的厄运带到别人家里,自己一个人把所有的困难承担下来。
“鹰,其实咱们夫妻从没有把你当朋友,而是一位无法报答的恩人。三个孩子有莲花一个人照顾就够了,我这条命随时都可以丢出来,只需你打一个电话给我。”老班离去时,在一张餐巾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轻轻地压在酒杯下面。
他大步穿过酒店的旋转门,已经不再挺拔的身子沐浴在夕阳的光晖里,带着无法言喻的悲壮。
我没有看那号码,把餐巾纸揉成一团,丢进烟灰缸里。
获知那面墙的秘密有很多种途径,最简单的便是通过警方与酒店交涉,以办案为名把它拆掉。不过,那同时也是最笨拙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进行。
我一个人坐了很久,直到夜幕又一次无声降临。危月燕是龙堂的重要人物,这一次以如此奇怪的方式死亡,龙堂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酒店方面为了客人们的安全和自身名誉需要,也会尽可能地配合警方的工作,即使己方有某些利益上的损失,也不会计较。所以,拆墙似乎是一件势在必行的大事。
“墙里会有什么?一只吃人的妖魔蹲在夹层中间吗?”那是小说家们天马行空的想法,在我看来,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拆掉隔墙,一无所获。多年的职业经历让我明白,任何事的真相都会埋藏得很深,浮在表面上的答案一般来说都是错误的。
四小时后,警察们陆续撤离,被惊扰了半天的客人们也渐渐恢复平静。
“陈先生,原来你在这里享清福?”米兹一屁股坐在我的对面,把一只硕大的黑色对讲机随手都在一边,疲惫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他满脸的沮丧上可以看出,警察们四小时的辛苦劳动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喝一杯?”我令服务生添了一只酒杯。
米兹无力地摇头:“算了吧,不知道开罗旗帜报的记者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水蛭吸血一样地跟着警员们一起赶过来,拦都拦不住。现在,整个开罗城都知道月光大酒店里发现了一张人皮,严重地影响了城内的安定祥和。上面下令,要全城警务人员停下手里的工作,全力釉这一类血腥案件,一天不把制造血案的歹徒绳之以法,大家就一天捞不着休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旗帜报在非洲大陆相当有影响,一旦消息刊登在那上面,埃及的旅游业必遭重创,难怪大人物们开始恐慌了。
“陈先生,关于人皮,你有什么想法?”米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一层细碎的白色头皮屑落下来,铺在他的膝盖上。
我把酒杯递给他,摇头无语。
米兹长叹:“难不成要把酒店拆了,再掘地三尺搜索?唉,总得把死者的身体、衣物找到,才算是一件完整的案子,否则这一次开罗警察的面子就要丢光了。”
我微笑着点头:“好主意,最起码把有人失踪的那个房间拆解开来,看看尸体是否藏匿在墙体里面。”假如龙堂的后援第一时间赶到,只会更令侦破此案变得阻力重重。不如趁着现在黑道各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抢先下手。
“我已经通知了酒店的运营总裁,拆房子的事他做不了主,正在向上请示。陈先生,我刚刚从十八层下来时,不期然地想到那层楼真是有点邪门——科考小组入住后的结局是失踪和死亡,你住进来后又发生了人皮事件。不如这样,你搬去十九楼居住,暂且远离危机,免得再出什么事。”
米兹开始为我着想,不过搬去十九楼也并非万全之策,这种无法预料的神秘事件倏忽来去,不知道会在何时何地降临到哪个人的头上。
大堂里重新沉寂下来,客人们受到恐慌情绪的感染,全部躲进自己的房间去了,不再流连于一楼的酒吧和娱乐厅。这种悲凉的情景落在酒店管理方眼里,肯定会大感沮丧,担心生意就此一蹶不振下去。
米兹忽然拍手叫着:“呀,我怎么忘了?十九楼还有两名警员驻守,他们全天候守候在酒店里,应该能听到些什么吧?”
我眉头一皱:“怎么?你们在十八层搜查时,那两个人一直没有露面?”
米兹经我提醒,也有些惶然:“对啊,他们没下来和我们汇合。不过,每个人的职责不同,他们有不必下来的理由。”
我迅速起身,一手替他拿起对讲机,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快,咱们去十九楼,那边一定有事发生。”据我观察,那两名卧底警员非常敬业,监控目标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就会不厌其烦地赶过来检视。假如得知警方在楼内大规模搜索的话,他们没有理由不出现的。
米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在我们按钮叫电梯的时候,他拨了那两名警员的电话,困惑地嘟囔着:“盲区?他们竟然在电话公司的服务盲区?”
我的不妙预感更强烈了,因为龙家姐妹说过,危月燕失踪后,她们拨打他的电话,得到的回馈也是“被呼叫者处于盲区”。
电梯来了,不等下楼的客人走出来,米兹已经抢着挤进去,双手发力,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