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王之咒-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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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兹“哦”了一声:“古罕先生,陈先生是我们局长的朋友,希望大家能和平相处,不要到处剑拔弩张的好不好?还有,我既然带他到这里,就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这一点你明白吗?”
古罕阴恻恻地笑起来:“陈先生是小姐的朋友,我们明白该怎么做。”
我跳下车,向米兹挥挥手:“别担心,我会再给你电话。”
中国人喜欢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这里并非虎穴,我也无意从明月手里夺走什么。
古罕在前面带路,撩开小酒馆门口挂着的灰色毡毯,一股劣酒的辛辣气味扑面而来。我大步走进去,身后的米兹鸣了两声喇叭,缓缓地离去。
小酒馆里的一切仿佛都是灰色的,包括墙面和天花板乃至架子上的酒瓶、桌上的碗筷。一列高高的柜台后面,几个神色木然的侍应生僵直地站着,眼珠随着我的脚步移动,须臾不离。
狭隘的店堂里,零星坐着十几个喝酒的客人,每个人都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百分之百是扣在枪柄上。
“陈先生,请跟我来。”古罕抢在前面,再次撩开一张毡毯,前面出现的是一道狭长的石阶,一直向下延伸着。
“明月小姐在哪里?”我单刀直入地问。
“在圣殿。”他简洁地回答,按了侧面的一个开关,一排日光灯亮起来,看上去阴森森的石阶变得一片通明。
“走吧陈先生?”他催促着,“难道是怕我们亡灵守护者会图财害命?”
我淡淡地笑着摇头,再次举步向前走。
穿过这条长约二百步的地下道之后,我重新呼吸到了深秋的新鲜空气,只不过我们已经站在一大片高高低低的墓碑中间。沿着一条青石铺砌成的蟹又前进了一百多步,古罕向前一指:“陈先生,小姐就在那边。”
前面有一排低矮的平房,屋顶无瓦无砖,是用整张的铁皮覆盖起来的,看起来破旧而寒伧。如果这就是古罕所说的“圣殿”,那也实在是太儿戏了。
我们走近铁皮房,黑黝黝的门霍的打开,一个披着灰袍的人敏捷地闪了出来,低声叫了一句,古罕也低声回了一句。稍具江湖知识的人都明白,那是一种辨识自己人的“口令”,但我奇怪的是他们说的竟然是含混不清的国语。
假如我没听错的话,灰袍人叫的是“反清”二字,而古罕回的却是“复明”二字,合起来是“反清复明”这句口号。
那是历史上一段特定时期里的句子,大明初亡、大清方兴,所有爱国志士在明朝朱家遗脉率领下,前赴后继地展开反清行动,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意识到清朝皇帝治国有方,太平盛世一步步呈现端倪之后,所谓的“反清复明”也就成了名存实亡的字眼。
江山代换,王朝兴亡,与普通百姓无关,无论谁坐了江山,只要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的就是好朝廷、好国家。历史的车轮不可逆转,那些仁人志士的血到头来只是染红了某些别有用心者的顶子。
我一直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微笑,即使明知道与中国大陆遥隔万里的非洲小国人民是不可能说出“反清复明”四个字的。
“十哥,小姐方便吗?她请的陈先生到了。”古罕的声音压得更低。
“小姐正在等客人呢!请先生进去吧。”十哥向我点点头。他的站立姿势相当古怪,双脚同时以脚尖着地,脚步虚浮飘忽,仿佛随时都会拔腿飞奔一样。由此可见,这人的轻功一定非常厉害。
我跨进门去,连下了四层台阶,站在一个灯光明亮的宽敞房间里。
外面看毫不起眼的平房,里面却装饰得干干净净、整洁雅致。天花板、墙面、木地板都是白色的,左侧墙上砌着一个宽大的白色壁炉,炉火熊熊,热力四射。右侧门上,悬着一张金丝银线镶嵌成富贵牡丹图案的门帘,直垂到地。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熏香气息,带着沁人心脾的丝丝甜意。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我很自然地伸手去拿电话,跟在我身后的十哥迅速上冲,十指隔着裤袋扭住了我的左手,低声笑着:“陈先生别动,得罪了。”他的十指爆发力极强,如同一只货真价实的钢铐,直扣进我的皮肉里去。
古罕则是用一柄无声手枪硬硬地顶在我后背上,动作敏捷,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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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一黄金之海第一部神秘失踪 7一卷神秘的录影带
( 本章字数:10796 更新时间:2009…7…16 22:38:03)
“不要动,陈先生。uNXuANge、Μ”枪口上的寒意隔着衣服渗透进来,令我微微皱眉。
十哥的脸孔是个标准的华人,只是眉眼狭长、嘴唇极薄,一副“孤寒无福”的面相。
“我只是要取电话出来。”我缓缓地举高双手。
“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的。”他松开一只手,插进我的裤袋里。
那一刻,我随时都能爆发出护身罡气,震断他的指骨,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冷静地举着手,等他把我的电话拿出来。
“一部很漂亮的电话——”他把电话递到我手里,低声笑着滑步后退。
古罕也收起了枪,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只是影子一样沉默地站在我身后。他们充其量只不过是亡灵守护者的中层人物,并不值得我为此而生气。
电话里传来的是希薇歉意的声音:“陈先生,刚刚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医生说我中的是一种剧毒,幸好有人先行施救,否则会危及生命,谢谢您。”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显得非常虚弱,可见还是受到了剧毒的影响。
我微笑着回答:“不必客气,希望不是我连累了你。”
看不到她的眼神时,过去的往事不会重新浮现,所以我能够冷静地回应她。发生在研究协会里的那场突变,也渐渐从我思想中淡去。
“陈先生,洛琳馆长给我来过电话,她很期待与您会晤,并且还有一些资料要拿给您,请问方便不方便?”她轻声咳嗽着。
我略一沉思,立刻巧妙地回绝了这一邀请:“我知道洛琳的电话,自己会打给她,你还是安心在医院里休养,不必操心其它事了。”
考察小组遇难的事足以证明,有多方势力在关注沙漠里的故事,一旦被牵扯进来,只会遭遇不测。我不想希薇被牵连,所以才这样回绝她。
希薇长叹一声:“谢谢陈先生关心,其实我与冷馨是好朋友,教授更是我所敬重的长辈,所以,能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我最大的心愿。陈先生,请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有事随时可以打给我。”
她道了“再见”后一直不肯收线,礼貌地等我先挂掉了电话。
“洛琳馆长那边会有什么消息吗?”我默默地自问。
哲学家说过,老男人的爱情犹如失火的古屋,一旦燃烧起来,必定会毫无保留、不遗余力地直到燃尽为止。我希望他能把最重要的秘密留给洛琳,然后由她转交给我,不过,随之而来的,大概是会把洛琳也牵涉在内,成为这些密如蛛网的疑团中的一部分。
在我打电话的时间,十哥一直在与古罕交换眼色,这一点都反映在我的眼角余光里。他们两个虽然用英语交谈,但绝对是华人身份无疑。而且,他们曾用“反清、复明”做口令,这一组织必然与中国那段奇特的历史有关联。
我收好电话,淡淡地向着十哥:“朋友,明月小姐在哪里?难道亡灵守护者的待客之道就是擒拿手加上无声手枪吗?”
十哥的细眉挑了挑:“陈先生深藏不露,我们这种小角色肯定入不了法眼,不过,你最好明白,开罗东区是我们的地盘,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算是钢筋铁骨的机器人,也能被瞬间洞穿几百个窟窿。”
我缓缓地点头:“我知道。”
“所以,陈先生,如果你身上有什么致命武器的话,最好能交出来,让我替你保管。”十哥眨眨眼睛,似笑非笑,但目光已然指向我的右边裤袋。
没有证据表明研究协会里的刺杀案与他们有关,但他只跟我打了几个照面,就能判断出我的小刀隐藏的位置,这份眼力也算是了不起了。
我取出小刀,向他亮了一下:“朋友,这柄刀是我的好朋友、好伙伴,所以不能交给任何人。”
他相当警惕,在我亮刀的刹那,脚尖轻踩,向后又退了两步。可惜,在这种毫无障碍物的房间里,就算他退至墙角最深处,也仍在我的飞刀控制范萎内。
“陈先生,在我们地盘上,必须要照我们的规矩行事。”古罕冷笑。
“你们的规矩?”我笑着反问,“你们名为‘亡灵守护者’,但却固守着另一种黑道行规?桥上桥、马上马、水中水、山中山?”
最后四句,是华人黑道上的行话。华人世界里的黑道势力追本溯源分为“桥、马、水、山”四大势力,从明末清初一直流传下来,随着遍布全球的劳工和出洋淘金者进入各个国家。时间虽然久远,但只要是成就规模的黑道社团,一定会与四大势力拉上关系,以证明自己的出身大有来头。
十哥嘿嘿冷笑:“不是桥、不是马、不是山、不是水。我们是天子脚下——”
他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讲完,门帘后面有个苍老的女人出声叱喝着:“十弟,贵客面前,胡说什么?”
十哥神色一凛,立刻闭嘴,双手规规矩矩地垂下来。
门帘一卷,一个身子干瘦的中年女人缓步走出来,她披着的灰袍左肩瘪了一块,竟然缺少一根胳膊。
“陈先生?”她向我点头,枯瘦的脸上满是细碎的皱纹,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闪烁。我注意到,她腰间束着一条样式古怪的腰带,黑底上缀着无数鲜艳的黄花,犹如一条被驯服的怪蛇。
“小姐在等你,请。”她替我打起门帘,微微一笑。
“三姐,这位陈先生的飞刀相当犀利,为了小姐的安全,咱们最好请陈先生解刀再进。”十哥低声请示着。
三姐冷笑:“陈先生是小姐的朋友,难道这一点还要你啰啰嗦嗦地再三提醒?你只管与十三弟出去看好外面,其它事用不着你们多嘴。”
十哥与古罕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回手把门关上。
我掂了掂手心里的小刀,递到她的眼前:“前辈,刀在这里,请帮我收好。”
三姐一怔:“陈先生,我已经说过,您是小姐的朋友,不必解刀。”
我摇摇头:“既然是拜访朋友,理应遵守朋友定下的规矩。况且,我对各位并没有恶意,也自然不会怀疑别人对我有所图谋。”
三姐接刀,笑着点头:“请。”
穿过门帘,地上铺满了银白色的方砖,上面镶嵌着立体感极强的金色莲花。这个房间是空着的,三姐在前面引路,穿堂而过,进入了一条倾斜向下的阶梯。以我的判断,我们似乎是进入了坟场的地下部分,只是做了巧妙而精致的改造之后,这里已经由坟地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
阶梯尽头,香气更重,我能分辨出来的香味多达六种,都是全球各地的佛门著名薰香。
三姐加快了脚步,连续穿过了三层门划后,忽然停步,清了清嗓子,向着两扇中式雕花门禀报:“小姐,陈先生到了。”
那种门扉,只会出现在中国的古代宫廷里,是用非常珍贵的越南紫檀打造而成的,再用细致的雕工,刻以花鸟兰草,费时费力之至。上一次去大陆旅行时,在北京故宫里看到过多次。无论如何,它是不该出现在埃及坟场下面的。
“嗯,请进。”有个女孩子柔声回答。
那是明月的声音不假,只是降低了一个八度音高后,变得温柔深沉,令人听了仿佛心湖被跌落的鸟羽轻拂,荡起无数细微的涟漪。
三姐谦恭地回应:“是。”当她转身向我做出“里面请”的姿势时,神情祥和慈爱,唇角上翘,笑容满脸。
我伸手推门,两扇门无声地开了,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孩子正站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前,手里握着一管毛笔,向我微笑着。
“陈先生,又见面了?”除去了灰袍、头巾、面纱的明月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