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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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清理嘛,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疏漏。
就好比学校BBS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帖子,说在某处发现了一块人骨云云,搞得学校里各种校园怪谈层出不穷,各种鬼故事简直让人毛骨悚然,随便一个学生都能说上一两个。
魏时口里叼着个小手电筒,刨了一个深坑。
鬼老头站在坑边,袖着手,让他加油干。
魏时脑门一头黑线。
突然,魏时发现锄头碰到了一样东西,他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是半截手臂骨,被他的锄头从中间一斩两断,鬼老头在旁边不淡定了,转来转去的,边转还边喊着手痛。
魏时黑着个脸,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还知道什么痛。
他把骨头捡起来。
两截还沾着泥巴的碎骨,魏时用带来的白布包起来,放到一边。
事情是办好了,但是后续的扫尾工作还任重道远,魏时得把这个深坑平了,还要尽量把那些花还原,这些活,一直忙到快天亮,魏时听到远处有早起的人走动的声音,才赶紧收拾了一下,跑回了寝室。
第二天,他就去了清远。
清远并不远,就在省内,坐车也只要三个小时就到了,魏时赶了个早班车,十一点多,人就已经站在清远县城里了,他坐车出了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那两块碎骨头拿出来。
鬼老头就附在了其中一个碎骨头上,至于另外一块碎骨头,就另有用处了。
魏时选的这个地方左边是一片低矮的树林,右边靠近一条水渠,地面比较湿润,下面应该有地下水,他就站在树林里,拿出了一根蜡烛,用打火机点上,接着,用一张空白的黄符纸包起那块骨头放到火苗上去烧。
骨头被烧得巴兹作响。
一股股浓烟冒出来,简直让人想不到这么一小截骨头能烧出这么重的烟,焦臭的味道夹在浓烟里,过了好一会儿,魏时才把黄符纸包从火上拿下来,他打开被火烧了很久却完好无损的黄符纸,里面的骨头已经被烧成了白色的细灰。
魏时就用这些细灰拌了黑狗血,在这张空白的黄符纸上画起了符。
魏时画符已经很熟练了,速度与质量兼备,不一会儿就把符画好了,他拿起这张符,吹了一下,把它展开,等风干了之后,才慢慢悠悠地从树林里出去。
在路上,他不停地换方向走,时不时低下头看一下那张黄符纸,每当他走对了方向的时候,黄符纸就会微微发热,走错了的时候,黄符纸就毫无反应,这种用骨头烧成灰再画出来的符,叫问亲符,既不能镇鬼也不能驱邪,除了用来找寻这块骨头的后辈子孙或者死者的墓地,没什么其他用处。
按着这张黄符纸的指引,魏时到了傍晚的时候,就找到了一户人家。
魏时上去敲了门,问主人家是不是姓顾。
出来应门的老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点头说是。
252、起坟
魏时说话很直接;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任何废话;第一句话就直奔了主题;“老伯,你是顾言城的后人吧?”
老人愣了一下;“你个细伢子,从哪里知道我父亲的名字的?”
看来;这个老人就是顾言城那一子一女里的儿子了。
魏时笑了笑,“老伯,要不要找个地方我们说一下话;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是跟你父亲顾言城有关的事。”
老人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把魏时让进了屋。
屋子里就老人一个人,其他的家人都出去了,老人对魏时还是有些防备的,不过是看魏时年纪不大,看起去也不像是那种作恶事的,再说,又是跟自己早年去世的父亲有关的事,总还是有些好奇。
魏时之所以这么开门见山,是因为他有把握让老人相信他。
老人给他倒了杯茶。
魏时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重点在于鬼老头的遗愿一定要达成。
老人跟听天书一样听完了魏时的讲述,一脸地不敢置信。
魏时也没做其他的事,就是拿出了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点水状的东西,然后抹在了老人的眼皮上,接着,就看到老人的身体猛地往后一靠,脸上先是极度震惊,接着是喜极而泣,跪在了地上,冲着一片空气,喊着“父亲”。
鬼老头也有点激动。
可惜,两个人只能互相看着,说不了话。
牛眼泪只能让人短时间内能见鬼,并没有能让人与鬼说话的能力。
其实如果不是魏时不想搞那么麻烦的事,他完全可以等一个晚上,让鬼老头入了自己后人的梦,在梦里面把事情先打个底,接着魏时再上门,事情也还是会一样的顺利。
老人哭了一会儿,一直到看不到眼前的鬼魂了之后,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椅子坐下,这时,他已经完全相信魏时了,跟魏时说话的时候也不再是那种怀疑和轻视的口气,而是一口一个“师父”,完全把魏时当平辈人对待了。
魏时一心想着尽快把这个事给解决了,所以就对老人说,“老伯,事情宜早不宜迟,干脆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坟头上把两老合葬到一起!”
老人同意倒是同意了,不过就是想把自己屋里崽啊媳妇啊孙子啊等起回来一起去,也让自己已经去世了的老父亲看一看自己的后人,顺便去踩踩坟,沾点地气。
这个算是人之常情,魏时也不能拒绝,只好同意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等把在外面打牌的老人的儿子也等起回来,再把事情讲清白,已经是深夜了,想去坟地也来不及了,只能等明天再说。魏时当天晚上就住在了老人家里,跟老人的孙子一个房间。
老人的孙子今年大概是十五六岁,正是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叛逆期,看着魏时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要不是他爷爷跟他老子压着,怕早就跳起来了把魏时打出去了。唯物主义教育出来又正值血气方刚的下一代,哪里肯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这小子一晚上横眉怒对。
魏时一直把他当空气。
虽然两个人年龄只差了那么三四岁,但是魏时觉得好像跟他是两代人了一样,不知道是他经的事情多,所以提前成熟了,还是本来就三岁一代沟,说不到一块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夜风平浪静,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吃了饭,一家人吃了饭,魏时从怀里掏摸出了一个白纸灯笼,把灯笼吹起,小心点上,才招呼顾家老小出门,前面带路的是顾家的老人。
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天际,淡白的月光让夜晚显得格外的冷寂,开始的时候,顾家的人还交头接耳的低声说话,走了一阵之后,也许是被这沉静的气氛所惑,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一行人很快就走出了村子,往附近的一座山上走去。
魏时拿着白纸灯笼。
其实有了天上这轮月亮,打不打手电,提不提灯笼,大约都能看清脚下的路,白纸灯笼里的那点烛光无风自动,火舌一跳一跳的,若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那个火舌不是淡黄色,也不是白色的,而是带着点幽幽的绿色。这是用来引魂的灯笼。
顾家的坟地离得并不远,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地头。
一排三个墓碑矗立在那里,黑黝黝的,前面几个土包,坟头上清理得还算干净,只新长了一些杂草,顾家的老人喊着自己的儿子,要他把那些草都扯掉,顾家的老人告诉魏时,最左边那个坟里埋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魏时点了下头。
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天,心里估算了一下时辰,一直等到了天上突然起了云,把月亮给遮住,周围一下子变得黑暗了起来,这个也是有讲究的,所谓月不入宅,不管是阴宅还是阳宅,都忌讳被月光直接照进去,如果是月光照进了阴宅,那么就容易起尸,如果是月光照进阳宅,就会妨主,容易让房子的主人家败财生病,家居设计里面,也会尽量避免把床放在能照进月光的窗户边上。
魏时在来之前就起了个卦,算准了今晚上的月亮出不了多久。
魏时把白纸灯笼挂在旁边的树枝上,烧了一张黄符纸,丢到了一碗水里面,然后拿着那碗符水,绕着坟墓转起了圈子,一边转一边念念有词,同时手还蘸着一些水,五指一弹,符水落在了坟头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就突然起了一阵冷风。吹得人背心发凉。
顾家那小孙子明显也有点后怕起来,左顾右盼的。
魏时看得心里暗暗发笑。
顾家老人喊着自己的儿子、孙子过来,开始挖坟刨土,他儿子吐了口唾沫在手心,跟他老子说,“爸,真挖啊?”老人瞪了他一眼,“让你做事就做事,你哪那么多空话,快点动手。”他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老子骂了几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闷头干起活来。
三个男人在旁边干活的时候,媳妇就在旁边烧纸,边烧边向先人告罪。
这么一锄一铲地干了快一个小时的活,终于看到了棺材盖。
魏时喊了声停。
三个人把手里的锄头、铲子往旁边一扔,从坑里跳了出来,魏时拿出一张符,啪的一声,贴在了棺材盖上,这才跟顾家老人说,“好了,可以开棺了。”
老人招呼儿子动手。
至于那个小孙子,已经吓得跟他娘老子站一块去了。
棺材盖是被撬开的,因为年代太久了,棺材早就已经腐朽,加之又是没什么光线下干活,棺材盖被砸开了一个洞,让那个老人跪在了旁边,磕了好几个响头。魏时并没有让他们把棺材盖全打开,而只是打开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口子,隐约里,可以看到支楞的骨头,还有挂在骨头上要掉不掉的黑色布鞋。
魏时把一个白布包交给了顾家老人。
白布包里包着的是鬼老头的那半根上臂骨。
顾家老人走过来,双手恭恭敬敬地举着那个白布包,把它往棺材里面放,魏时看到他的手有些抖抖瑟瑟的,看来不管顾家老人表面上多么镇定,实际上心里还是怕得很。不过也是,活人总是会害怕这些的。
就算是魏时,也是怕的。
甚至是越接触阴世,越知道阴世的一些事,就越怕。
顾家老人小心地把白布包放进了棺木里,放好了之后,他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又带着自己的屋里人一起在坟前磕头,魏时让他们把棺材盖盖起,再填好土,做个收尾的法事,也就差不多了。
到顾家老人跟他儿子阖上棺材盖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魏时心里也轻松了一点。
但是,突然,那个阖起的棺材盖砰地一声,又自己掀开了,顾家老人吓得往后一退,脚下绊到个什么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儿子也吓得厉害,“妈呀”叫出了声,而那个小孙子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被他妈妈抱住,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魏时皱起了眉头,他那时灵时不灵的见鬼能力,这个时候大概是没有发挥作用,举目望去,周围除了树林里的阴影,没有见到什么鬼魂,也就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合葬失败的。
他走过去,把那盏白纸灯笼从树枝上拿下来,然后摸出了那张“问亲符”,放到蜡烛上点燃,问亲符冒出滚滚浓烟,魏时把问亲符丢到了棺木里面,等了一会儿,又让顾家老人再试一试把棺材盖阖上。
顾家儿子害怕了,又被他老婆拉过去咬了一会儿耳朵,就不愿意再做了,想回去,被顾家老人狠狠瞪了几眼,拗不过老父,只好又走到了棺材旁边,两只手抖得厉害,跟顾家老人一人一边,又开始把棺材盖阖上,但是这一回,不管他们用上多大的力气,那个棺材盖死活抬不起来,就好像压着千斤重担一样。
顾家儿子实在受不住这个压力了,从坑里跳了出去。
他跟顾家老人说,“爸,这样不行,我看我们还是别……”
顾家老人回头看着魏时,“小师父,你看……”
他们说话的时候,魏时已经蹲在了棺材边上,他直接伸手进了棺材里面,把那个白布包又拿了出来,这才抬起头跟顾家老人说,“老伯,你有没有听老人说起过,你父亲是否还有另外一房妻室?”
除了这个,魏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了。
253、蛇蛊
魏时这个话问的蹊跷;顾家老人面上有些犹豫;到底是上一辈人之间的隐私;作为后人总有些避讳;不太好说起,不过在魏时的劝说下;顾家老人还是抛开了这些顾虑,他一边想一边慢慢地说;“我是听我母亲提起过,在她跟父亲结婚前,父亲是还跟个女人有过一段;结没结婚那就搞不清了,父亲自己从来没说起过这些事。”
魏时又追着问了一句,“那顾老伯,你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不,那个时候,你父亲人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顾言城从同城国立师范学校毕业之后,到他回到学校任教这一段时间的履历一句话就概括了,很难搞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顾家老人摇了摇头,“我父亲都没说起过。”
魏时很失望。
他们说话的时候,顾家另外几个人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坟也重新填好了土,一行人准备下山,这时,顾家老人突然又跟魏时说,“虽然没说那个时候的事,不过我父亲倒是跟我说起过,他当年在颍军第七旅下属第326团担任秘书副官。”
魏时皱起眉头,事情又复杂起来了。
这个事真是瞎子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