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党 作者:楚清明-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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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避无可避
入夏;大周周边小国的使臣们打着给太后庆贺生辰的旗号;开始陆陆续续到达长安城。
与数年前太子册立大典时不同;这次使臣队伍中多了不少出色的美人儿;新罗、高丽、吐蕃、回鹘等国甚至派公主亲自出使,其用心昭然若揭。
大周皇帝正值壮年;后宫空虚,也难免周边小国会借着贺寿的机会另作打算。只是这些人来的实在不是时候;令杨进颇觉头疼——想也知道,后宫那老太婆一定会抓住这事大做文章。
但贺寿的理由实在很完美,杨进既不能阻拦;也不能避而不见。甚至他还要考虑到邦交,不得不拿出几分心思应付这些别有目的的使者。
被这些人冒出来搅了局,杨进心中不爽快;索性刻意无视使者们单独觐见的请求,推说国事繁忙,请其先在使馆内休息。
待十二国使臣齐聚,杨进才下旨在宫中设宴一并款待。
宴会当日,宫门大开,鼓乐齐鸣。
杨进带领几位陪宴的官员在大殿前等候使者们觐见,他身边一侧站着皇后,另一侧是久不露面的皇太后。
“太后年事已高,不宜劳累,朕看不如先回后殿歇息?”杨进面上满是关心的神色,语气也恰到好处。
钟秀秀不由打了个寒战,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太后。
太后对着杨进笑得一派慈祥:“予身为太后,替皇帝分忧也是应当的。听闻这次来了许多绝世美人儿,真叫人好奇得很。”
杨进顿了顿,别有深意地说:“太后好兴致。”
太后亦是一语双关:“人逢喜事,精神难免爽利些。”
杨进对这样的唇枪舌战很快失去兴趣,不再开口,沉默地等待使者。殿前气氛顿时有些压抑,好在使者队伍很快就到了。
大周为天朝上邦,长安城也时常有胡人往来,但这样多的异族面孔齐聚一堂却也很是难得。
礼乐声中,车马驼队依次而入,颇有万邦来朝之象,声势相当浩大。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顶顶充满异域风采的软轿。
纱幔轻飘者有之、鲜花簇拥者有之、羽绒斑斓者亦有之……虽然风格迥异,各显神通,但共通的一点是——这些软轿中都坐着一名衣袂飘飘、身姿曼妙的美人儿。
见状,太后笑容愈发意味深长,与之相对,杨进却一脸淡然,双眼沉得看不出情绪来。
周身随从们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成了这场无形交锋的炮灰。
使臣们对这暗潮汹涌浑然不觉,个个脸上挂笑,待跪拜行礼后,有意无意将下轿的美人儿们簇拥到显眼的位置。
娇憨天真的,含羞带怯的,眉目含情的……一时间,殿前是花团锦簇,脂粉飘香。有些年轻臣子几乎不敢抬眼,生怕不小心殿前失仪,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皇后娘娘嘴角抽搐,这些属国进献美女的方式未免太不含蓄了!她忐忑地又偷偷瞧了瞧杨进,却见后者嘴角微微含着笑意,身形不动如山,看都没多看那些娇娇怯怯的美人儿们。
果然对那人情真意切啊……
钟秀秀在心中赞叹,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希望杨进妥协,还是希望他坚持到底了。
杨进本人对众人心思只做不知,按部就班说了几句,便令开宴。
按照大周的礼仪,男女七岁不同席。所以陪伴皇帝的是周臣与使者,而那些公主郡主之类,便由皇后招待着往屏风后面就坐。至于剩下的莺莺燕燕,皇帝没发话,她们只能委屈地打道回府了。
如此一来,那些千挑万选的美人儿们几乎没有再见天颜的机会了。
使臣们心中焦急万分,生怕自己完不成任务,更怕叫别人捷足先登。众人各怀心思地吃了一会儿,回鹘使臣按捺不住了:“陛下,我国公主愿为陛下献上一舞,祝天朝百世昌隆,陛下福运绵长。”
听闻公主竟要亲自上阵,大部分勋贵暗道果然是蛮邦,如此不知礼数,顺带着也对那公主有些轻视。
杨进轻笑一声,道:“也好。”
那公主闻言,欢欢喜喜准备上场,令一干和她相同命运的女子又妒又嫉,殊不知在大周皇帝与朝臣眼中,她们已与教坊伶人一般无二了。
钟秀秀暗自感慨,太后却不肯消停。
她在观看过回鹘公主的献舞后,十分欢喜般说道:“予观公主们各个才貌出众,令人心悦至极,恨不得留在身边才好。皇上,你觉得呢?”
这话问得语气亲切,又很符合场面,是以使臣们并未发现没有问题,反而一个个站起来表示国王愿意将公主献于大周陛下。
杨进的脸色不易察觉地沉了下来,半晌道:“此事稍后再议,不可怠慢了公主们。”
众臣连忙点头称是,太后又一次十分慈祥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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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如何处置这些公主们,朝臣又分作两派。一方认为这些小国的所谓“公主”,言语无状,举止粗鄙,实在难等大雅之堂;另一方又道,皇上后宫如此空虚,不如择优纳上两三名,给个低阶分位就是。
涉及国事,杨进也不能再一意孤行。
几个属国也就罢了,但西域诸国却有些棘手。杨进的后宫只得皇后一位,别家公主千娇百媚,千里迢迢赶来自荐枕席,他若还是拒绝实在太伤人脸面。
万一某些人借机从中作梗,由此引发大周与诸国之间的战争,杨进便不得不分散兵力对抗。
待杨进应对不暇之际,太后再顺势发难,以“皇帝失德,致使黎民涂炭”的理由迫他禅位,形势便十分难料了。
思来想去,进退两难。杨进辗转数夜,终于决定妥协——忍一时之痛,留待日后强盛时再算总账吧。
这决定对他来说并非易事,而最困难的部分,便是向崔容道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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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数月,杨进再一次宣崔容入宫。
得到消息的众臣都明白,这表示皇帝终于做出了决定。
听完杨进的话,崔容半晌不语,末了低低叹了一声:“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如此收场。”
他的情绪堪称平静,只是声音中蕴含着极其深的无奈。这反应让杨进大为担忧,低下身子握住崔容的手,令他看向自己。
“小容,令她们入宫不过是为解困局的权宜之计,朕断不会碰她们一根手指。”杨进说着,手上用力,仿佛想令崔容明白他的为难之处。
崔容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低声道:“如此于我不公,对那些女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
说罢,他似是无法再直视杨进,侧过头去不再言语。
杨进看着崔容紧绷的下颚,想他定是咬牙忍着,才能维持面上的平静。这种倔强的神情刺痛了杨进,他想起两人一路前行的种种艰辛之处,想到崔容所受的苦楚,心中大恸,忽然一把将崔容揽住怀中,紧紧扣在胸前。
“也罢,此事朕不会再提。”杨进在崔容耳边一字一句道:“别怕。无论何事,朕定要护你周全。”
崔容闻言周身一震,缓缓闭上双眼。
得此一人,夫复何求?
这一世,崔容自重生之日便发誓决不再让自己委曲求全。
他并不愿成为杨进的软肋,由着太后一党次次拿捏;但要他看着旁人对杨进投怀送抱,以崔容爱意之深,也是决计没法做到的。
原本,崔容打算急流勇退,辞官归乡。杨进再无可顾忌之处,自然不用再受制于人。但杨进这般真心,他又如何能轻易逃避?
崔容反手回抱住杨进,声音间满是笑意:“怕?我爱一人,便是天地也无惧!”
杨进放开崔容,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大笑:“不过是些弹丸之国,如何与天地相较。你我二人合力,量那老太婆也翻不出风浪来。”
他说完,低头狠狠吻住崔容,似要将后者牢牢嵌入自己体内一般。
小太监悄悄关上了殿门,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只留那二人在殿内。
血腥味从口中弥漫而出,但谁也没有停止。他们知道前路将会愈发艰难,此时片刻的欢愉,便更显弥足珍贵。
连杨进自己也不曾设想,他们有一天竟会这样大胆,在这象征这权利的大殿、在这丝毫不隐秘的地方相拥相吻。
然而兴之所至,此刻竟全然无法节制,也根本没有人想要停止。
崔容被杨进带着,一路跌跌撞撞往书案上去,然后整个人被抱着平躺其上。翻滚间,砚台笔架“咣啷啷”散了一地,浓墨也弄脏了杨进身上明黄色的龙袍。崔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却被杨进吻在眼皮上:“别管。”
下一刻,崔容的官服被大力扯开,杨进整个人覆了上来。
那身体的灼热让崔容几乎惊跳了一下,但下一刻,他就沉醉在唇齿交缠,耳鬓厮磨的柔情里。
偌大的殿上,只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阳光从窗棱处射入,将他们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地上,仿佛刻入了时光中。
“朕……我是绝不会放手的。”情至深处,杨进似呢喃般在崔容耳边低语。
第一百章、 急流勇退
高高的宫墙内;层叠的宫殿巍峨壮丽;仿佛天下最浓墨重彩的画卷;令人望之心生敬仰。
杨进站在勤政殿外的石阶之上;仰头眺向远处婆娑树影,面露沉思。有个近几月才调至御前当值的内侍见状;以为皇帝看得是御花园,便自以为揣摩到了圣意。
“皇上;奴婢听闻御花园里新运来了不少十分珍贵的莲花,想来现在开得正好……”小内侍很殷勤地开口。
杨进冷淡地挥了挥手,那内侍立刻噤声;惴惴不安垂下头去。
好在皇帝虽然不悦,却并没有说什么。小内侍暗暗擦了把汗,在内侍总管的目光中退出殿外。
“你这蠢才!”总管瞪着眼睛照着小内侍头顶就是一巴掌。
小内侍也不恼;讨好地凑上去给总管顺气:“我不懂事,还求干爹指教。”
总管心里对这机灵小子很是喜爱,否则也不会将他调至御前服侍。一来二去消了气,他便低声道:“你也不仔细想想,御花园那头是什么地方!”
小内侍闻言一思索。
御花园另一端,可不就是太后的寝殿么!原来方才皇上看的是太后的寝殿……
身为天子近臣,他对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略知几分,听说近来更是风雨满朝,连带宫中的气氛都有些紧张。
想到自己差点就倒了大霉,小内侍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后颈,心中一阵后怕。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干爹平日总是教导,在宫里要多做事少说话,小内侍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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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氏虽已贵为太后,年纪还不到五十岁。比起那些只能在冷宫中度过残生的“太妃”,她如今的生活可谓是养尊处优,舒服得很。
然而俞氏心中并不太平。
近来杨进动作频频,几乎处处针对与太后一党,甚至下令禁止朝中大臣“惊扰太后礼佛”。禁军被杨进牢牢把持,太后虽不愿,却也无计可施,表面上接受了这差不多与软禁无异的安排。
但她自然不是真的坐以待毙。杨进的软肋在何处,太后已经一清二楚。
经营数十年,她手上也颇有一些暗处的力量。虽然尚无力与杨进正面对抗,但来个曲线救国,令其自乱阵脚,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俞氏跪坐于佛像前,双手掐动念珠,面上缓缓浮起一丝古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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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容忽然病倒了。
据说他下朝后刚回府,忽然就毫无预兆地凭空晕了过去,将宝儿吓得六神无主,火速派人往宫里递帖子,请求御医出诊。
杨进得了消息,直接指派了宫里最好的几名御医往,他自己也顾不得许多,摆驾亲临崔府。
御医会诊了半日,得不出什么结果,只说是积劳成疾郁结难排,开了几副药方。
上好的药材喂下去,崔容好容易清醒了,却又道头痛难忍,说话间竟疼得冷汗直冒、满床打滚。
杨进见之心痛如刀割,紧紧抱着崔容,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受苦。太医被皇帝得表情吓得磕头不止,却对崔容的病症束手无策。
崔容几日间骤然消瘦,没多久竟沉重得连床都下不去了。杨进索性将朝政交予太子打理,满腔心思都系在崔容身上,几乎片刻不离。朝中反对之声甚嚣尘上,却丝毫不能引起皇帝的关心。
半月后,神医孙靖终于奉旨抵达长安。
仔细诊治一番后,他面色沉重地对杨进说:“皇上,草民观崔大人情况,不似有疾,倒似……”
孙靖说道此处,语气颇有些犹疑。
“先生但说无妨。”杨进沉声道。
孙靖道:“崔大人的症状,很像是中毒。”
杨进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先生可知是何毒?如何解?”
“十有八九是‘荣华’……”孙靖压低了声音。
杨进曾为黑衣骑首领,对此毒也知晓一二。
“荣华”乃是一种刁钻的毒药,中毒者脉相与常人几乎无异,只是头痛难忍,两三月后受尽折磨而死。用心如此歹毒,那下毒之人,显然是恨极了崔容——或者说杨进。
而以“荣华”之罕有,又非极贵之人所不能得。这样的人,除了后宫里头那位,还能有谁?这毒妇蛇蝎心肠,当初就曾下药害过杨进,如今又打上崔容的主意。
杨进一想到崔容险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叫人害了,心中便愤怒自责得无以复加。
大概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