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黄昏雨 作者:岚月舞(腾讯2012-4-10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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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高兴认识你,雨!”女孩强忍着混乱的思绪挤出一个生硬的笑,手收回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甩开了。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小雨这个人大体上还是不错的,除了不善交际。好了,我们走吧,一朝饭店坐下来再慢慢聊。”
“好啊。”这句回答同时发自雨和芸的声音。
1小时后,科技街,一朝饭店。
镜头绕过朱漆大门来到正厅,光滑的木质地板映着浅浅的圆桌四脚的落影,转过隔开内厅与外厅的用芳草和雏菊装点的木质栅栏来到灯光相对柔和的内厅,转过一张张落地沙发围成的桌台,一侧方形透明水缸里四处游走的各样品种的金鱼,然后绕过经过的一位穿着侍应生服装的女生,慢慢地向正对着圆桌上冒着热气的杯盘的绒布沙发靠近。
厅内四角的壁挂式黑色YAMAHA迷你扬声器里唱着缓慢的柔歌:
“这小路静悄悄,听得见心儿跳。我和你在一起,这还是头一遭。
天上的云,到处地飘,飘到哪里不知道。
你不要象,天上的云,飘啊飘啊飘得不见了。
走小路有无数,走大路只一条。你要往哪里走,也该让我知道。”
对于坐在角落位置的习惯了大音量刺激的雨来说,Whisper一般的歌声他要侧身倾听才能勉强感受得到。不过今天这旋律他却听得一点也不费力气,不知道是应该归功于音箱的穿透力强,还是应该感叹邓丽君的歌声婉转动听呢?
“雷在我面前时常提起你呢,他说你的眼睛会说话,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呵呵。”
“是啊是啊,来碰杯啊。”三个人举起杯盏,三杯冰百事。
“在我面前,雷也经常提到你啊,他说我跟你一样,不喜欢打篮球。”
“谁说的,雷?我现在不是进了篮球队嘛。”雨笑笑,不自觉地拨弄起尾戒,他的目光经常往雷的方向偏去,外表随意,内里空洞。
“是啊是啊,爱情的力量嘛,你没听过,有‘情’能使鬼推墨么,哈哈。”
女孩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雨和雷相互调侃的时候,女孩埋下头去小心地切着牛排,偶尔应一两声。多数时候,女孩的心里不断闪现着混乱而模糊的画面,思绪像潮水一般不停地翻腾着升腾起来,又倒灌回去。她不自然地拨弄着辫子,辫子摆过来又摆过去,好像在表示一种无声的信息。女孩时而望一下雷,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回他一个腼腆的笑,时而不经意地扫一下雨坐席的方向,对方提到她的时候轻轻点一点头,如此而已。
“雨啊,上次我生日的时候,来这间饭店,你答应我什么来着?哈哈哈…”
“吓,竟然还记得啊,那么久远的事了。”
“……”
歌声收尾,两秒后另一曲旋律伴随而来: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2小时后,街角,二路车站。
Bus的引擎响起,芸穿着迷你牛仔裤的右脚跨入车门,一秒后车门合上。
Bus缓缓离开站台的时候,雷粗长的臂膀大力地来回摆着与女孩告别,
“再见!——路上小心啊——”
雨呆呆地低着头站在雷身后,面庞稍稍绷紧,陷入沉默。
“原来芸不是朝昕大学的。”
“我知道。”
“咦?你怎么知道,呵呵,枫查遍了所有法律系班花院花的资料,都找不到,交了一张白卷。后来我鼓起勇气问她,她说她在南夏大学读书。当时我吃惊地看着她的书签,她笑了一下说是去年外联活动的纪念品。她每次都会来体育馆看我打球的,帮我助威,还带可乐来给我喝呢,多体贴的女孩啊。”雷看着芸远去的方向痴痴地笑着。
“我看,她是对你有意思吧?”
“嗯,我也这么想啊,哈,会不会有点自作多情呀?喂!大少爷,帮我参考一下,你看,芸这样的女孩会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我猜,是天空吧。”
“天空?你确定?”
“我猜的。”
“那2路车站也是你猜的了?”
“靠,我哪有这么神,这里是总站嘛。”
医院
时间:1996;空间:新洲,青谷医院。
5个月前有一个瘦瘦的男孩住进了这里。男孩是医院的常客,他知道和蔼的医生阿姨每天什么时候走进病房,用光滑的手温柔地摸他的脑门,然后将探热针伸进腋窝的时候逗得他直笑;他知道院子里的杜鹃花甚么时候开,他时常站在花间,红的紫的,点缀着他快乐的梦;他知道甚么时候灿烂的阳光会从窗前直落落地投射进来,照得洁白的被子和黄黄的小脚多么温暖;他知道甚么时候清风徐来,吊瓶里的溶液顺着轻轻摇摆的导管一滴一滴地流入亮晃晃的针头插进的掌背里。
每到这个时候,一位可爱的女孩总会从医院门前的梧桐道经过。树影婆娑,女孩穿着浅蓝色的衣服,背着与身体比例严重不协调的红色书包,唱着跳着跑进了医院。男孩看着女孩的身影,辫子在风中甩过的痕迹。然后女孩出现在病床旁边,额头上的汗滴散放着淡淡的香。
每天放学,女孩都会来看男孩,为他补课。她从书包里翻出两个印有可爱的猫爪图案的白色笔记本,两本数学书,两本语文书,两只原子笔,有时候,还有两串糖葫芦。然后女孩开始把笔记放在男孩面前大声地读给他听,一边指指这里,指指那里。男孩接受得很快,只听了一遍,就能够翻起身来和女孩一起做作业了。
有一天女孩对男孩说,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那个不准超过课桌中界,否则请客喝可乐的游戏;一起锻炼身体,你打篮球,我看你打篮球;一起进山林探险,挖草药,烤番薯;一起坐在后山吹暖风看天空上白云飘。
3个月后男孩走下了病床。看见男孩又坐在了自己身边一起上音乐课跟着老师唱歌,和自己抢橡皮擦做作业,过了中界不得不到小卖部提着两杯冰可乐大汗淋漓地跑到面前求饶,女孩真的非常开心。看见女孩甜甜地笑了,明亮的深蓝色眼眸欢喜地望着他,那一刻,男孩喜欢上了女孩。
后来,男孩加入了青谷小学篮球队,每天坚持着刻苦的锻炼,累了,摔伤了,手扭了,他从来不流泪,咬紧牙关,战胜困难,他对自己说。场边的坐席上,时常坐着那个女孩,两手支着圆圆的脸蛋,女孩身边时常放着两杯冰可乐,凝结的水滴从杯身流下来,滴在地上,时光在滴答,滴答的分分秒秒里悄悄溜走。女孩望着的天空暗下来,望着的球场四周的灯光亮起来,望着的男孩的身影还在篮板之间快速地穿梭。
后来男孩告诉女孩说他的外婆死了,男孩在女孩面前伤心地哭了。女孩牵着男孩的手将一串糖葫芦放在他手上,说不要哭了,外婆就在蓝蓝的天上看着你呢,你看天空多么美丽,天上的人儿,他们的生活也会很美丽的。那一刻男孩没有再哭,他用沾着灰尘的袖子把眼泪擦干,脸上划出一道黑色的印迹,女孩开怀地笑了,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那一刻,男孩喜欢上了女孩。
笑容
有一天女孩没有来球场,那是一场决赛。男孩在坐席上到处都找不到女孩的身影,他很生气,打球也没有心机,最后球队输了,队友纷纷埋怨起男孩今天的表现,说如果不是他,今天本来能赢的。男孩一气之下向课室奔去,女孩正坐在位置上收拾书包,他一把将书包翻倒在地上,原子笔、橡皮、作业本、尺子,摊了一地。看到这种场面,男孩很害怕,但他还是强硬着头皮大喊大叫地把女孩推到桌角,问她你为什么不来,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输了全是因为你。后腰磕在桌角上,疼极了,女孩伤心地蹲下来哭了,阳光洒落下来照在女孩可怜的肩膀上。眼眶含不住的眼泪晶莹地滴落下来,女孩觉得好冷,身体蜷成一块,哽咽地说你自私,只顾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我也要考试学习,你以为你有甚么了不起啊,我讨厌你!
后来女孩再也没有来过篮球场。男孩还是每天坚持着锻炼,可是每当他看着空空的坐席知道今天女孩又不会来的时候,他觉得好后悔,好难过。带着的球经常被对方抢去,奔跑的时候也会无故地滑到,男孩坐下来发现再也没有人给他端来一杯冰可乐了,那一刻,望着场上活跃的队员的身影,男孩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鼻尖开始变得酸酸的,眼神开始变得迷惘。
好几个星期过去,同桌的女孩还是没有对他讲过一句话,还是没有去过一次篮球场。男孩发现,女孩时常会在课室里自习到很晚。夜幕降临,小朋友们都放学回家了,课室里总是剩下她一个人。女孩发现,每天做完作业,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书包的时候,她都能看见男孩的书包静静地躺在旁边的抽屉里,陪伴着她。
好几个星期过去,有一天傍晚,自习完后,女孩没有直接回家,她背着沉重的书包,踱步在篮球场周围。女孩发现,男孩正坐在观众席上支起手望着彤红的天空发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男孩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凉风,转过头来发现女孩正站在他面前,忽然间他笑了,笑容格外灿烂。
“你为什么不走?”女孩问他,深蓝色的眼睛多么明亮,清澈。
“我要比你更晚。”男孩灿烂地笑着,露出一排白牙齿。
一年以后,新洲体育馆篮球决赛的观众席上一片沸腾,一位身穿浅蓝短衫和白色短裤的女孩在欢呼的拉拉队伍里跳起来,辫子向后甩着,镶在欢笑的面庞上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望着场中的方向。女孩的目光落在一个穿1号白色球服的男生脸上,汗水浸湿了柔软的头发,男孩与队友们相互簇拥着站在场上向观众致谢,明亮的目光与女孩相接的时候,他笑了,笑容格外灿烂。
真相
时间:2006年9月6日下午3时33分33秒;空间:南夏大学,馨谧园。
一缕阳光划破书台的宁静。芸静静地看着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用碳素钢笔写着:
“芸之翼WingsOfYun
1998年4月25日,江玉筠山。”
这是雨的笔迹。芸拿起手提电话,向后拨弄一下披着的长发,另一只手快速按下一串数字,拨通,白色背光屏幕上显示着
“CallingcontactYON…”
可是这个画面在芸的耳侧停了很久,对方一直占线。她又试着拨了几遍,结果还是一样……
同一时间,望夏理工大学工科宿舍4幢3层。
一个匆匆的身影从楼梯间的走道里一晃而过,照在影子左手戒指上的阳光反射在墙上,然后迅速消失。镜头转向另一面檐廊的尽头,半开着的307舍房门前。一位大个子把门推了开:
“嘿!雨?去打球怎样,雨,雨?不在啊?”大个子探视了一下空空的宿舍,发现靠窗床位的桌子上,黑色笔记本旁边雨的手机正在振铃。吓,这小子有甚么急事啊,连手机都不带,门也不关。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
“YUN‘sCallingyou!Answer?”
“晕!”按下接通键,雷原本打算告诉对方雨把手机落在宿舍里了你稍后再打来吧,可是当他听见对面传来芸的声音时,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我,我是芸。”
2小时后,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黑色长裤,面容清瘦的年轻人推开了维多利亚医院的大门。他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晃到挂号处见人就问:
“喂,秋叶在哪里?秋叶,我妹妹!在哪里?医院来急诊电话说她在教室突然昏倒,送来医院了,现在她在哪里,病房号给我呀!”
“你是她什么人?”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是节奏很快的脚步声,大厅里的回声。年轻人猛地回头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正向他走过来。
“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连续跑了一个多小时的路,雨有些支持不住了,两只手撑在膝盖上,额头冒着的大汗滴在地板上,溅起一小滩水。
“你过来。”医师将薄薄的镜框向上一推,指着手上的黑色活页夹,对雨摆了一下手指。
年轻人艰难地直起腰来,擦去汗水,跟着那个医生进了值班室。
“你知不知道你的妹妹,秋叶,她患有先天心脏病?”进来之后,医生坐在办公桌上,取下眼镜,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按着鼻梁上的睛明穴。
“什么?!”雨惊呆了,两只脚一软,瘫在地上。
“现在你先不要难过,还好送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