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黄昏雨 作者:岚月舞(腾讯2012-4-10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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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枫?”
“你难道忘记了么?去年我生日那天,在一朝饭店,你怎么答应我的啊?”
“猴年马月的事情你拿来考我,不会吧?不至于吧?”
“唉,算了,认识一个食言的朋友真是一个帅哥最大的不幸。”
“少来森那一套。你们这是——”
“枫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要来看看你,我就把她牵来啦。当然这是有条件地,”说着雷转过头来对枫使了一个眼色,
“别忘了替我打听一下你们学校法律系有没有一个蓝眼睛扎辫子经常往图书馆里跑的女孩子。”
“得了得了,你都说了五六遍了,”枫看了看雨,对雨浅浅地笑了一下,又转过身对雷说:“最好呢,你还是直接问一问她的名字,这样打听起来就方便多啦。”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嘛,Surprise!”
“怎么?那个图书馆女孩是朝昕大学的么?”雨问。
“应该是吧,我看见她的书签上印有枫的校徽图案。”
“心挺细的嘛。”这句话雨和枫是同时说的。
“好了,篮球集训要误点了,你们聊吧,我先走了,小子又大一岁,像个男人的话以后加入球队和我一起打球吧。”
“Gotit;谢了,我还是去当拉拉队好了。”
初夏的夜晚
2小时后。
明月皎洁,繁星点点,初夏的夜空格外清晰和灿烂,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湖水上,平静的湖面映着滨岸上杨柳的倒影,倒影托起另一个玉洁的弯月。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枫束起长裙,坐在雨的身边,空气中飘散着熟悉的发香,绿茶味的。
“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雨仰头望着夜空,今晚的星星有月亮陪伴,一定不会感到寂寞。
“只能说相似吧?”
“是啊,有明月,有杨柳,有我们的倒影映在水中。”
“和今天也很相似呢。这里的夜色真美啊。”
“我每天都会骑自行车到这里吹风。”
“那你岂不是每天都郁闷?”
“你别听雷瞎说,主要是因为宿舍没空调,太热了,出来透透气。”
“秋叶还好吗?我听雷说你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为什么不带她来看我啊?”
“你不是说要带未来老婆来看你的吗?秋叶是妹妹啊,可以免了吧,呵。本来今天是想带她去吃拉面的,恰好遇到英语考试,我就跑来这里吹风了。”
“怎么,还打算一辈子单身吗?”马尾辫轻轻一甩,擦过雨的肩,枫看见雨左手上依然戴着尾戒,那枚尾戒依然放着冷冷的寒光。
“世界是会变的,我不想再留下遗憾。”
“雷告诉我你的学习一落千丈,这不是我印象中你应该有的状态。”
“这个不关你事,你别管我。”雨忽然间感到耳朵一阵“嗡嗡”的鸣响,他使劲地摇了摇头。
“好吧。我记得你说过,学习好不好并不重要,最要紧的是活得开心,你告诉我,你现在活得开不开心?”
“开心,当然开心了,大学生活无忧无虑,多姿多彩,真的很开心。”
“可是雷并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你逃课,考试不及格,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一个人喝酒——”
“好了!如果你是来和我说这些的,我认为没有任何必要。”
“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我。”
“……”良久的沉默。
“你知不知道两年前的现在你在做什么?”
“……”
枫从挎在肩上的小皮包里拿出一只白色的纸鹤,放在雨手上。纯白色的纸鹤一尘不染,雨望着它,良久沉思,脸上的肌肉绷得更紧了。
“两年来我一直保留着你送给我的纸鹤,不开心的时候就打开盒子看,想起你说折到一百只的时候,高考就结束了,一切就都没事了。我看着这些活泼可爱的小家伙,就好像看到,你对准折痕每折一步,把手上的汗在裤腿上擦干,然后再折,最后,一只纸鹤终于活生生地在你手上展翅。然后你笑了,我也笑了,然后,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看得多了,连你的折法我都学会了。”
雨把纸鹤捧在手上,细细地端详着,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纸鹤是枫折的。
忽然间枫转过身来,向雨轻轻地投来一个拥抱,雨呆住了。雨感到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感到枫的胸膛在雨怀里格外温暖,忽然间时间静止住了,四周寂静下来,他们互相聆听的,只有彼此剧烈的心跳声,雨极度抑制的呼吸声,还有枫的唇靠近雨柔软的细发时的耳语:
“对不起,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实却不允许我这么做。你的爱很温暖,但是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说这句话的时候,枫的瞳仁里泛着泪花。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一幕出现在诗化的梦中。
“两年来我想通了一句话,你曾经说过。”雨扶着枫颤抖的肩,为她擦去眼泪,
“蝴蝶是飞不过沧海的。”
深夜
深夜。液晶屏幕透射出的冷光照在一张瘦削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浏览器。
“MicrosoftLiveSpaces—细雨博客YON’sBlog
YON在他的大作「微风细雨」中提到:
‘蝴蝶是飞不过沧海的。’
1位好友‘XUE’对本文发出聊天请求,是否接受?”
雨没有想到的是,Blog的第一位房客不是枫,而是雪。他毫不犹豫地移动滑鼠将光标对准“OK”按钮点下左键。
不一会儿,光标漏斗上方弹出MSNMessenger8漂亮的对话框界面。
“HelloYON;NowconnectingtoInternet;pleasewait…”
2秒钟后连接完成,在聊天框中雨看见熟悉的雪的头像。
“XUE:为什么说‘蝴蝶飞不过沧海啊?’”
“YON:有没有听过一首歌,王菲的《蝴蝶》?”
“XUE:呵呵,听过《邮差》^=^”
“YON:国语版中有句歌词这样唱:‘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XUE: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YON:两年前有个人对我说了这句话,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算真正明白。”
“XUE:临水这里没有海,只有一条渌江。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告诉我:‘蝴蝶每一次振翅,就会耗去万分之一的生命。’那时候我就想,蝴蝶多么可怜啊,如果我是一只蝴蝶,我就可以飞到海摊看日出了,然后我要不停地振动翅膀,迎着阳光向前飞,我要向世人证明总有一天,蝴蝶能够克服无数风浪和艰险,飞过沧海,到达梦想的海岸。因为我相信,在海的尽头,梦想开始的地方,有一个属于自由的希望在等待着我。有了希望,梦想就会实现,因此我一直在追求,就算耗尽生命,也不会后悔。”
“YON:谢谢你,雪。”
“XUE: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有蝴蝶,你还有父母,有秋叶,有雷,有森,还有我啊。”
“YON:嗯。”
“XUE:嘿,想不想看去年冬天我去云山的照片?”
“YON:啊!好啊。”
“XUE:我告诉你,很巧啊你知不知道,当地的人说临水已经十多年没有下雪了,我一去就下起了小雪,哈哈,我厉害吧?”
“YON:真的?不会吧,不至于吧?”
“XUE:是啊,还有还有,站在云山顶看夕阳真的好美好美,远山就像一片片金色的浪,好像整个人都置身于潮汐时的海滩上一样,你看这张,还有这张,这张,我全部传给你吧…”
……
无间
时间:2004年4月18日;空间:新洲中学高三课室。
《涅槃经》第十九卷有云:「八大地狱之最,称为无间地狱,为无间断遭受大苦之意,故有此名。」
无间地狱也叫阿鼻地狱,简而言之就是上课打阿欠,考试抠鼻屎的意思。任何人堕入阿鼻地狱简直生不如死,除非他每天都能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堆积如山的试卷从容不迫,面对一天天倒数的记时牌胸有成竹,面对黑板上从早上6点到晚上6点每3分钟刷新一次的内容统统心领神会(我讨厌3),否则你就等着受难吧。
距离高考整50天,我从容不迫,我胸有成竹,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心理医生。
她叫做枫,坐在我斜对面那个扎马尾辫穿深红色短衫的女孩。课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风扇卷着正午的热风每隔10秒就刮过来一次。10秒前,风吹乱了她沙沙地用铅笔填涂答案的试卷,试卷飘落在地上,枫连忙蹲下,拾起,我闻到从她发际飘散而来的绿茶发精香味;10秒后风吹起了我用字典砸牢的试卷一角,刚折好的纸鹤顺着边沿跌落在地上,沾了点灰尘,显得有些脏。
这是我叠的第47只纸鹤,从认识她的那天起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为她亲手叠一只纸鹤放在她的抽屉里,我对自己说,当我叠到第100只的时候,我就要向她表白。还有53只纸鹤。53天过后高考结束,到了那天,我就再也不用呆在无间地狱里受煎熬了,到了那天,一切就都没事了,我会和枫在一起,那将是最好的时光。
枫看着我,对我笑着说:“别忘了吃药。”
我患有严重的失眠,每天要服用安眠药才能睡着,但是每当我看见枫的微笑,我就会感到很舒服,很惬意。我最喜欢枫的笑,甜甜的,妩媚而温柔。有时候我会幻想自己是陈永仁,躺在李心儿医生的红木Sofa椅子上接受催眠,而我也经常戏称她为“Doc。FEN”
每次枫提醒我吃药的时候,月光洒在她迷人的脸上,肩上,手上。我感到一种幸福正在来临,幸福来自另一个世界。
“过了明天就没事了。”
我每次都会这样回答,然后对她笑笑,转过身,离开。我希望她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沉迷
上个月刚给你打上一千块,这么快就花完了?你是吃钱的?”
“不给算了,我自己养活自己行了吧。”
“雨!兔崽子,说你不服气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还记我的仇啊?”
“不是的。”
“那天是爸不对,爸相信你不会去那种地方,我给你道歉。”
“爸——”
“雨,不要哭。20年来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却不得不承认对你的了解越来越少。振作起来儿子,少喝点酒,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面,告诉爸妈,让我们有机会去接近你,去了解你,好么?”
“嗯。告诉妈我很好,我不喝酒了,不乱花钱了,让她安心养病,暑假我会回来看她。”
……
爸爸说过:“人生在世,万事都是有个因,有个果的。”
所以当我得知妈妈患上重病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的心碎了。我曾经是那么让母亲感到骄傲的儿子,现在却令她忧劳成疾,在病榻上忍受痛苦。我翻开衣橱,把能看见的东西统统摔了出来,杯子,衣裤,DVD,随身听,香水,安眠药……各种电影和音乐光碟滚落一地,闪着可怜的光,架子上的书也东倒西歪。我抡起拳头重重地砸向墙壁,鲜红的血水顺着裂缝一点一点滴落下来,我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因为那痛楚都被刀绞般的心占据了。正当我握起手机想往窗外扔去的时候,林拦住了我,他拍拍我的肩,对我说了一句话:
“夫欲安命,息心自省。”
我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下沉的电梯里,没有灯光,就这样电梯一直坠落,永不停止。
……
升降梯停下,门向两边缓慢张开。一个头戴圆顶毡帽,穿一身黑色西装的魁梧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由于天气寒冷,男人脖子上戴着一圈白色的围巾。镜头斜45°从身后向前推进,照在行进的皮鞋上。皮鞋擦得锃亮,但是在与地面摩擦的时候没有一点声响,如同幽灵一般。
男人左袖深处藏有一银色金属物,反着冷冷的寒光,右手拇指和尾指夹一纸卷,揉成筒状不时地拍在右腿上。男人走进一间规模宏大的剧院,牌匾用三个镶金大字刻着“百乐门”,四周嵌有当时流行的彩色走马灯饰。他走进大堂,向雕刻着各种欧式建筑图案的拱顶看了一下,眼睛迸射着尖利的光,停顿了一下,他展开纸卷又看了两眼,然后把它撕碎了扔在花盆里。
男人拍了一下左手的袖口,一只灰银色的1911式点45口径勃朗宁手枪顺势跌在左手掌间,他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堂,从后门进入大剧院,又从后台的旋转走道快速来到顶层的豪华包间。
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