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戒指-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鲎叩陌职帧⒌月砹Α⒔乖瓴话驳睦资ぃ枷缘每尚Χ⒉蛔愕溃男牟迳狭颂焓沟某岚颍上栌谛枪庵洌沼谟侄雷猿牌鹆四瞧床患奶炜铡!
进入乌洽村时,天已蒙蒙亮了,它坐落于海拔3000多米的雪山坳里,积雪覆盖了黄色的低矮泥房,周围的胡杨树早已褪尽了树叶,只剩下树干和树杈倔强地挺立着。阿布力所长将车停在村外的僻静处,一行人悄悄摸进了村,大家按照他的吩咐,尽量不发出声响。因为村子里的人长期居住在人迹罕至的山里,遇事容易抱成团,又是少数民族聚集的村落,处理不好会惹出大事,所以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奔阚辛兵的舅舅家,出其不意地将他带走。
终于摸到了阚辛兵舅舅家的院墙外,忽然一个妇女迎面走来,她如受惊的鸟警觉地看了看阿布力所长,又看了看雷胜他们。阿布力所长赶紧用维语喊了一声:大婶,她却毫不理会,转身便跑。阿布力所长道:糟了,怕是阚辛兵的舅舅提前放出了风,迷惑村里的人,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雷胜果断道:阿布力所长,你立即去村外把车子开进来,其他人翻墙进去,直接破门而入,抓住阚辛兵立即撤出村子。阿布力所长应了,便向村外跑去。孔吉本、骆斌、涛子和向辉已经上了院墙,当他们跳进院子里时,孔吉本突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骆斌一惊,回头刚想扶他,屋里便有了动静,孔吉本挣扎着道:快,别管我。此时灯亮了,骆斌、涛子和向辉立即扑到门前,一脚踹开了门。几乎在同时,雷胜也踹开了院门,海凌随他直扑进屋。骆斌和涛子用枪顶住炕上的人道:别动,英纳市警察,向辉则将起身开灯的人逼到了墙角。雷胜掏出手铐道:孔所长,来辨认一下。却没有人回答,大家这才发现孔吉本不在屋里,海凌走上前,涛子抓住炕上人的头发猛地一拽,露出了他的脸,海凌仔细一看正是从铲子湾金矿逃走的阚辛兵,于是道:是他,没有错。雷胜迅速铐住阚辛兵,从炕上拽了件皮袄,胡乱让他穿上,骆斌和涛子左右架住他朝屋外走去。刚出门,大家见孔吉本躺在雪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海凌赶紧跑过去道:孔所长,你伤着了吗?孔吉本道:没有,只是刚才从墙上跳下来时,头突然疼得厉害。海凌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雷胜朝屋里喊道:向辉,快撤,向辉后退着出了屋,阚辛兵的舅舅心有不甘道:你们为什么夜闯民宅?向辉道:阚辛兵在英纳市犯了大案,你明智些,不要惹麻烦。
此时院子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雷胜冲到大家前面,用身体护着骆斌和涛子押着阚辛兵向外走。外面已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见他们出来,便开始骚动起来,雷胜情急之下大喊道:我们是警察,抓的是重大嫌疑人,请大家配合一下。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根本不想理会,人群继续涌动着,有两个青年开始推搡骆斌和涛子,孔吉本挣脱了海凌,冲上去挡住了他们,向辉也冲到雷胜前面,抵挡着人群的推搡。此时阿布力所长开着面包车远远地过来了,人们更加激动,有人甚至朝他们扔石块,眼看着局面无法控制,海凌急出了一身冷汗。正在焦急之时,忽然看见一个维族青年推着摩托车,站在人群边上看热闹,她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大概因为她是女孩又落在最后,围堵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她,确定了没有人能够挡住自己,海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那个青年,他丝毫没有提防,被海凌一下扑倒在雪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海凌已经跳上了摩托车,熟练地发动了车子,狠踩下油门,轰地一声,摩托车窜进了人群中,海凌不断地加油,一边在雪地上驱赶人群,一边大声喊道:快跑,快跑。此时阿布力所长的面包车已到了跟前,雷胜带着大家迅速上了车,向辉从车里探出身喊道:快走,海凌姐,海凌大声道:让阿布力所长快开车,我在后面跟着。
面包车加大油门朝村外驶去,海凌开着摩托车紧随其后,直到驶上了雪山的盘山路,他们才停下来,向辉第一个跳下车,跑过来抱住了几乎冻僵了的海凌。她的头发上沾满了雪,下唇凝着血迹,双手已失去了知觉,一句话也说不出。阿布力所长和雷胜也赶过来道:有没有问题?海凌躲避着雷胜的目光,挣扎着摇了摇头,试图朝面包车走过去,可是双腿已冻得不听使唤,向辉毫不犹豫抱起她上了车,骆斌和涛子将阚辛兵拖下来,关进面包车后面的囚室,又把摩托车弄上车,大家重新上了路。
雷胜对阿布力所长道:只能麻烦你再回乌洽村,跟村民解释清楚,把摩托车还给他们。
阿布力所长道:没问题,真没想到漂亮的姑娘如此勇敢。
孔吉本也由衷地道:是呀,今天要是没有海凌,还不知会出什么状况,看来我们的传统思维也要改改了,女同志并不都是累赘。
雷胜不再说话,只回头朝后座看了看,见向辉用棉衣紧紧拥着海凌,他神色黯然地回过头,点了一枝烟吸起来。
孔吉本脸色灰白,强打精神拿出了两个袋子道: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该吃点东西了,昨天晚上我买了阿卜杜拉囊饼,充充饥吧,说着分了囊饼给大家,又打开后面囚车的小窗,扔了一个给铐在里面的阚辛兵。
黑戒指 (21)(3)
阿布力所长将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又将自己的保温杯递过来道:里面有热茶,给那姑娘喝了再吃些囊饼,能恢复快些。
向辉接过杯子照顾海凌喝了茶,又仔细掰了囊饼让她吃,涛子想说怪话,可看见海凌苍白的脸色和嘴唇上凝着的血迹,摇了摇头,深叹了口气。骆斌似乎也有些感动,对向辉道:你帮她搓搓手,怕是冻伤了。阿卜杜拉囊饼果然名不虚传,咸香柔韧,合着热茶到了胃里极妥帖踏实,海凌不知不觉便吃下了大半个,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温度。
此时天光已大亮,车子又驶进了茫茫的戈壁滩,粗粝的石块从薄雪里挣扎着露出狰狞的面孔,干枯的棘棘草像逝者的头发衰败而凄凉,荒漠无边无涯直至极目,让人无法想象这里就是昨夜星光灿烂的地方。海凌看着窗外的景色,萧杀的戈壁,璀璨的星星,什么是虚,什么是实,什么是有,什么又是无?这一切在日夜交替中隐匿显现,像上帝之手摆布着世间,人们随其奔波争斗,又如何能冲破这其中的无明……
抓住了阚辛兵,黑戒指113案马上就要透亮了,这是个特大喜讯,按海凌的经验,重大案件走到这一步,刑警队里的阴霾就会一扫而光,领导的鼓励褒奖和刑警队员们的欣喜,会让案件侦破势如破竹,只等着庆功会了。可是这次却有些反常,当雷胜用手机向李局汇报了抓捕阚辛兵的过程后,他只是交待了押解要注意安全,并没有转达郑局长的关心和祝贺,这使大家很扫兴,连一向能够沉住气的孔吉本也忍不住道:抓住了阚辛兵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对破案不利?
涛子发牢骚道:案子没有进展的时候,雷队像个老太太马桶挨泚没有边,如今有进展了,难道还要继续当马桶?
雷胜只顾埋头吸烟,他很清楚,郑局长赏识的是“咪咪眼”,只有淡化他的成绩和能力,才有可能在刑警队树起“咪咪眼”的威信,为下一步提拔他铺路。雷胜心里苦闷又无法跟大家解释,于是在机场的候机厅找了个僻静处,给傅明安打了电话,傅明安听说抓住了阚辛兵异常兴奋道:这样就能弄清楚翟俊亮和“毛蚬子与此案的关系,不过你还要有思想准备,阚辛兵犯了命案又有前科,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审讯他肯定是块硬骨头。
雷胜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领导对这个案子的态度会伤了大家的积极性。
傅明安沉吟了片刻道:老雷,有句话叫心底无私天地宽,这么多年你风餐露宿,撇家舍业,破了许多大案,却在这刑警队长的位置上干了十多年,我最佩服你从不为一官半职而奔波。黑戒指113案影响极其恶劣,放射源如果流失到社会上,后果不可想象,你就权当是为老百姓和社会做了件好事,这么想就会放下很多东西了。
雷胜道:我一直学着你的样子走到今天,可这心里也难免有苦闷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我就是破案出力的命,无论怎么难怎么苦我都会干下去。
黑戒指 (22)(1)
回到了英纳市,刑警队里的气氛像是被扭曲了,显得无滋无味,阚辛兵的审讯方案还没有定,大家都有些提不起劲。海凌清晨来到队里,像往常一样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她里里外外忙碌着,间或跟来往的同事们打个招呼,可是不知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却有些怪,有的甚至唯恐避之不及,刚开始她还没有在意,后来才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来到老刘的屋里,想从他那里探听点情况,谁知老刘见了她,忽然慌乱起来,脸也红了道:你坐,我去打壶开水,说完便匆匆出去了。海凌自觉无趣,只好回到自己屋里,守着报纸打发时光。正发呆时,“祖宗”神情焕发走了进来,对她道:队长和政委让你去一下。
海凌有些摸不到头脑道:什么事?
“祖宗”得意洋洋道:我怎会知道领导有什么事情。
海凌立即担心起来,看“祖宗”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并且对自己不利。联想到同事们诡异的目光,她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走进雷胜的办公室,“咪咪眼”政委挂着惯有的令人摸不着边际的笑容,首先开口道:海凌,近些日子你辛苦了,听雷队长说,这次去新疆抓捕阚辛兵,你立了大功,不过有件事也是出于无奈,还希望你从大局出发,服从组织的安排。
海凌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说着看了看雷胜,可他却避开了海凌的目光,只顾埋头吸烟。
“咪咪眼”又道:你认识翟俊亮,并且曾经跟他关系密切?
海凌的头嗡地一声,矢口否认道:没有,根本没有。
“咪咪眼”语重心长道:海凌,珠珠的家属已经将这件事告到了市局督察部门,按说你应该主动说明情况,退出专案组回避,可你并没有这么做,如果再否认这件事,让我怎么跟督察部门交待,珠珠的家属可是有证人有证据。
海凌觉得天旋地转,泪水刹时涌上来在眼圈里打转,她无助地看着雷胜,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可是雷胜只顾吸烟,头也不肯抬一下。
“咪咪眼”接着道:从今天开始,你暂停专案组的工作,等待市局督察部门的处理意见。
看着雷胜无动于衷的表情,海凌真想上前狠狠给他一拳,喀什的那个寒夜重又浮现在她的眼前,自从回到英纳市,雷胜仿佛仇人般躲着她,别说关照,连丝毫的歉意也没有。此时海凌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为了不在无情的雷胜和“咪咪眼”面前失态,她转过身冲出了门。在走廊上正遇涛子迎面走来,见她神态异常,涛子一把拉住她道:你怎么了?
海凌怒火中烧,口不择言道:跟着他拼死拼活地干,却落得这个下场。
涛子一边将她朝身旁的屋子里拽,一边道:你是说雷队?
海凌道:不是他还有谁。
涛子道:你疯了,雷队为你背了黑锅,你还骂他。
海凌不解道:为我背什么黑锅?
涛子道:现在大半个公安局都在疯传你和雷队关系不正常,他哭都没人看,你还跟着闹,再说让你离开专案组是郑局长亲自定的,他有什么办法。
海凌只觉得脚下的地板裂开了万丈深渊,仿佛要吞噬了她,喀什那一夜的事情,怎能这么快传遍了全局,她一把抓住涛子的制服道:是什么人害我?
涛子道:刑警队里没人相信这件事,不过“咪咪眼”政委和“祖宗”除外,我哪里清楚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他摸了摸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道:我问你一句话,在喀什的那个晚上,你真的跟雷队……说到这里,他见海凌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于是立即改口道:我觉得不可能,你和雷队都不是那种人,可谁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海凌突然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耻辱、委屈、愤怒交织着,火一样炙烤着她的心,一想到向辉大概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有今后要面对的各色目光,就觉得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站在公安局的大院里,她绝望了,不顾一切地跑下楼,冲出了市局大门。
大街上人影憧憧,天空飘下冰冷的雪花,海凌已没有了意识,没有了知觉,只有两条腿在机械地奔跑着。不时有人停下来看着她,还有汽车在她的身边留下刺耳的刹车声,她听不见也看不见,直到脚下已没有路,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她才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