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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给未来杀手的信 作者:张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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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想也能得出结论,导致一个老刑警知法犯法,这必定有着更深的隐情。
要想对一个行为专家埋藏自己心中的秘密是困难的。李从安不得不又点上一支烟,来隐藏自己的心理活动。想想实在很滑稽,研究了那么久的识谎心理学,没想到今天却要绞尽脑汁地避免另一位专家看出自己内心的虚弱。
这次肖海清的眉头皱得更重了,“怎么一下抽那么多烟?”
她微弱的表情告诉李从安,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反常行为了。李从安默默回忆着识谎的标准,来避免自己犯书本上所罗列的那些错误。可就在他心猿意马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不自觉地敲击着办公桌的桌面。该死!他意识到自己留了一个入口,一个通向自己内心深处的入口,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肖海清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李从安停止了敲击,摸了一下桌面,像无聊之中擦拭桌上的灰尘一下,做完又意识到这个弥补的动作,是如此不自然。他看了一眼肖海清,她正盯着自己的双眼,李从安本能地回避了她的眼神,想想不对,再次对接上目光,已经来不及了。
李从安像个措手不及的孩子,尴尬地笑了一下。他一直在研究如何识谎,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制造一个谎言是如此困难。
沉默,李从安找不出这时候的话题,心想如果再做无谓的挣扎,那只能让肖海清更加看透自己的心思了。
肖海清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也许她发现了什么,但给李从安留了面子;也许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许只是有了怀疑,但不能确认。
不管怎么说,李从安还是感谢肖海清没有深究下去。作为同行,他当然知道,只要她愿意,这时候完全可以展开心理攻势,进一步获得更多的消息。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从包里拿出一本A4大小封面的本子,摊开放在李从安的面前。在这张本城的地图上,她画着不同图形,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标注,这是一张邢越旻的犯罪心理地图。
这可比分析自己重要多了!李从安想着。
与谋杀清单一样,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心理地图。它就像一个无形的GPS指导着人们的行为。受过欺骗的服装店、不新鲜的罗宋汤、剃坏头发的美容厅,这些不愉快的体验,都会像烙印一样烙进我们的潜意识里。在下次选择出行的时候,我们会本能地避免那些地点,其排斥的对象甚至可以扩展到一个很大的区域。在一座城市里,我们很多人对于某条街道,或者某个区县,没有由来地排斥,往往就是属于这种心理。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美好的童年、初恋约会,任何让人感到愉悦的地方,往往是我们高频率出现的区域。肖海清的研究对象中有一个中年妇女,她每次下班回家都要转一次公交,而放弃明明可以直达的车,就是因为她在转乘的那趟车上曾经捡到过一个钱包,里面装着四百块钱。
犯罪人在选择与犯罪有关的地点时,也会遵循上述的原则,不过这也不是绝对,可邢越旻似乎有着比较明显的行动脉络。
在地图上,肖海清以邢越旻的家、学校、张慧佳以及徐继超尸体发现地这四个地点为端点,两两连线,以交叉点为圆心,取最长的距离为半径,画出一个圆来,发现,它们仅仅局限于城西不到五平方公里的很小的一块区域。
邢越旻对这块区域情有独钟。肖海清又查了些资料,他的幼儿园、小学、中学,以及他亲生父亲以前的家,都集中在这五平方公里之内,或者在它的边缘。他对这一带非常熟悉,所以极有可能就藏身于此。
“难道说这区域之外,邢越旻就没有可能另有‘靠得住’的地方栖身了?”李从安转了一个身,他对肖海清的分析很有兴趣。
“当然没那么神,我的意思是说,这五平方公里是高命中率的区域,应该以此为中心,向外搜索。”
这个观点是能够让李从安信服的。邢越旻的搜捕工作确实一筹莫展,只知道他仍在这座城市,但却无从查找。
按照肖海清的建议,李从安心里想着搜捕方案:要下到基层。他兀自点了点头,动员辖区的派出所、居委会,配合刑警队的行动,先罗列出旧仓库、空置的民房,再辐射到旅馆、浴室这些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我们马上行动!”李从安心里有了谱,他拿起电话吩咐自己能够调动的所有人员,展开这场搜捕。
“我觉得你有问题。”
“什么?”李从安刚挂掉电话,抬头就发现肖海清直逼过来的眼神。
她并没有放弃?李从安一惊,颤了颤,他知道肖海清的绝技,直捣黄龙,以观察自己在突发情况下作出的行为反应,来判断心理活动。
她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刚刚是因为时机未到?
这是本能,无处可逃。肖海清研究的这部分行为,发自于大脑第三部分的边缘系统。它不像喜怒哀乐的情绪会经过一个“中转站”,我们往往可以控制中转站,来做到不露声色掩饰自己的开心或者愤怒。然而边缘系统行为,却直达人的肢体、肌肉、神经末梢,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反应,就像我们遇见一条响尾蛇会失声尖叫。
就在那一瞬间,李从安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不晓得肖海清看出了多少,他是否能够把怀疑转移到另一个合理的原因上去?其实做到这点不难,父亲的受伤正让自己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中。
这是事实。他想说他正担忧着父亲的安危,这倒是真的,也为他心不在焉找到了恰当的理由,有什么比担忧自己父亲的安危更加能令人信服?这个理由可以天衣无缝。
可阴差阳错,李从安临了却说了一句:“我不想当警察。”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恍如隔世般地以为这句话不是自己说的,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肖海清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你不想当警察?”
“我不适合当警察。”李从安又补了一句。补的这句话顿时又让他感觉很无聊,他知道口误在心理学范畴内的意义。
赶紧转移话题吧。
但倾诉的欲望滚滚而来。是的,就在此时此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对一个刚刚因为抓捕罪犯而失去自己儿子的女心理专家。
就像朋友那样聊聊。自从穿上这身警服,他还从来没有向人倾诉过自己的心声。甚至连自己的女朋友姚若夏,他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在外人看来,李从安是个屡破奇案的英雄,博学多才,文武双全,可又有谁知道,就在他观察细微的心理痕迹,将那些犯罪分子置于放大镜底下,原形毕露的同时,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接受内心的煎熬。
“我小的时候是个文弱书生,当所有的男生在球场上玩耍的时候,我宁愿像个女孩子一样,躲在一边看书听音乐,我和江湖格格不入,从小到大没有打过一次架,而且还会因为评不上三好学生哭鼻子。我没有想过自己会做一个警察,更没有想过现在会坐在这个位置上。”李从安一口气倾诉下来,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我每次做个决定,就要承受难以言表的压力,任何一个错误闪失,就会有人丧命,或者让真凶逃之夭夭。我现在还无法正面尸体,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我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恶心。”
肖海清明白李从安的意思,她自己就是因为过于自信,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才会让至亲死亡,而现在李从安就面临着与她一样的窘境。
“你父亲的事儿只是一个意外!”
李从安抬起头看看肖海清,他倒是希望这是个意外!
“你从小生活在警察世家,父亲是个坚强的男人,他不仅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而且还成了你的偶像。你努力要成为你父亲心目中的那个样子,可这点偏偏与你自身格格不入;当你终于成为一名警察之后,却又一直活在他的光环下,对于你所有的成绩,人们更多的是考虑到你父亲的影响;当你终于摆脱父亲的影响成为自己之后,他的意外却成了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分析我。”李从安再一次苦笑。
肖海清停了下来,看得出来她欲言又止,可沉默了良久,最终肖海清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加了一句无关的话:“你是个好警察。”

第十五章 安眠药

案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肖海清走后,李从安才算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倾诉让他轻松了不少。
可案子还得查下去!他想。神秘人一天不与邢越旻联系,他就可能继续他的谋杀清单。还有更棘手的事儿煎熬着李从安。
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又打了个电话去医院,确认父亲还安全地睡在病床上,叮嘱了两句,才把心思收了回来。邓伟案的卷宗怎么还没有到?他有些焦急,对方说已经在路上了,年代比较久,翻出来挺花心思的。
算时间应该到了。李从安不安地看了看手表,他希望能够尽快看到卷宗,并且从里面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这对于正在小心翼翼思考的人来说,无疑是种惊吓。是个陌生的号码,李从安眉头皱了皱,千万别又出什么幺蛾子。
电话里的人说他叫李二牛。李从安不认识,他迅速地回忆了一下记忆之中各式各样的名字,想不起来和这个叫李二牛的人打过交道。他又说自己是贺北光的朋友,李从安突然想起来,与贺北光不联系有一段时间了。这时候门外进来个民警,手里拿着黄色牛皮纸袋,看厚度里面正有一叠文件,应该是邓伟的卷宗。
“对不起,我现在有些事情,晚些打给你。”
“不是,李警官——”
还没等到他把话说完,李从安就把电话挂了,现在没什么能比手头上的事儿更重要。他接过牛皮纸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然后停了一停,对送文件来的民警说,你先忙你的去吧。
民警转身走了。李从安站了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还打开饮水机旁的茶叶罐,倒了几片茶叶进杯子,一边装水,一边看了看四周。他们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这样很好。李从安回到桌前,坐下,就像取出一件普通的卷宗一样,打开了牛皮信封。
用来书写的纸已经泛黄,上面誊写着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是个锋利的笔迹。李从安看得出书写者的锋芒。
笔迹也是摸索人内心的好渠道,李从安曾经专门对此整理总结过。圆润饱满、流水行云的字迹,说明它的主人也是个温和的人;处处笔锋夺人,苍劲有力预示着他多数是个雷厉风行的硬汉。这和书写者的身份没有绝对的联系,李从安见到过很多心思缜密的低文化程度盗窃者,写得一手漂亮的书法;而那些高学历的经济罪犯,未必个个都能铁划银钩。
李从安本身就有一副骨气洞达的“身手”,这和父亲的熏陶是离不开的。父亲也是个书法爱好者,从一开始用钢笔在旧报纸上练字,到进了公安大学乃至退休之后仍龙蛇竞走,几十年下来,李从安对父亲的字迹再清楚不过了。
李从安翻到最后一页,在经办人一栏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当自己的预判到最后被证实,李从安却高兴不起来了。如果说在此之前都是揣测,那么现在已确认无误,父亲正是当年的“主角”之一。
※※※
走廊里走来一个人,冀行英警觉地看过去,发现是送报纸的后勤,才松了一口气。她看到了自己,笑笑,他微笑着表示回应。
三十四岁的冀行英当过三年兵,陆军。1998年抗洪的时候,断了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退伍之后被政府安排在市三医院保卫科。
这是事业单位的正规编制。钱不是很多,但算计着过日子,也能挺幸福。他有个小他六岁的媳妇,农村来的,长得挺带劲。
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两岁了,虎头虎脑,这更让冀行英觉得生活有滋有味。每当听到儿子叫爸爸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因祸得福。
“两根手指换了个漂亮媳妇和儿子,值!”冀行英属于三等残废,记过军功。他的很多战友,到现在工作还没有落实,靠吃政府的救济金过活。
下午5:15,他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子上,兀自一人翻看着手机。儿子仰着的脸赫然笑在手机的荧屏上。那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冀行英偷偷拍的。儿子这一代人一定比我们好,冀行英想着,睡着的时候都能笑出来。他抓住这个瞬间,用手机拍了下来。每当自己疲惫的时候看看,比吃昂立多邦解乏多了。
越看就越想念,离开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冀行英就有些受不了了。他有点担忧,昨天晚上没回家,媳妇说早上儿子醒了以后,有点轻微咳嗽,喝下去的牛奶全吐出来了,保险起见还是来医院看看好。冀行英觉得很对,小孩子的事儿可大可小。
现在生活上去了,抵抗力倒是下来了,想自己小时候喝米汤青菜汁,田埂里见天摸爬滚打的,也没见生病,现在的小孩,国外奶粉供着,蜂蜜奶酪补着,可动不动就头痛脑热。看来这放养和家养的还是有挺大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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