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之间破大案 作者: 吴乐府-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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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登市是F省南部的一座沿海城市,山海兼备,物产丰富,一年四季花果飘香,瓜果、海产不断,是F省的农业大市。也许是因为自然条件优越,人们不必付出太多的辛劳便能得到一份收获,所以这里的人缺乏紧迫感,习惯于慢悠悠的生活节奏,走到哪里都可以见到人们懒散地围坐在一起泡茶、闲聊。
王熙荣一行人直奔文登市公安局,刑侦科科长李振经接待了他们。他跟王熙荣是警校同期毕业生,两人的行事风格很想象,在校时关系不错,毕业后仍然保持联系。王熙荣事先跟他通过电话,一见到他们,李振经立刻领着他们去见严文清的家庭所在街道所属的派出所所长蔡乔生。
李振经拍着蔡所长的肩膀说道:“蔡所长,人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全力以赴协助他们哦。”接着转身面对王熙荣等人。“有什么要求只管向蔡所长开口,他解决不了再找我。”
说完便匆匆离去,看样子他有任务在身。
蔡所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拿出珍藏的铁观音、宜兴紫砂泥茶具以及特地从地质大队大院中打来的矿泉水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泡茶。清川的客人们心急火燎地看着他洗杯、烫杯、倒掉头遍洗茶水……一整套茶道的程序叮叮当当折腾了好半天,才用镊子夹起一个个蚶壳大小的杯子摆在他们面前。
蔡所长的“请”字刚出口,王熙荣便迫不及待地抓起面前的袖珍杯子,一口吞下了颜色跟酱油差不多的茶水,几乎被那又苦又涩的液体烫熟了喉咙。他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问蔡所长有没有普通的喝水杯。蔡所长赶紧让人洗了几个杯子拿过来。王熙荣毫不顾忌蔡所长的感受,把人家为他重新斟上的茶水“哗”地一下倒入了大杯子,又往里兑了大半杯的白开水,酌了几口后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见蔡所长直拿眼睛注视自己,王熙荣连忙解释说:“我们这些山区来的警察,喝惯了大碗茶,你这个茶具太秀气了,我不太习惯。嘿嘿!”
其他几位男士也如法炮制,只有李玫貌似甘之若饴地一小口、一小口浅酌着她的茶,不知道她是基于礼仪呢,还是真的很欣赏那些深褐色的液体。
蔡所长略带遗憾地收起了那套心爱的紫砂泥茶具,开始用浓重的南部腔摆起茶经来。
王熙荣坐不住了。“蔡所长,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知道你工作也很忙,别跟我们一直耗着。我看,这会儿你还是先带我们去见修文路居委会负责人吧。”
蔡所长看了下表。“快中午了,你们还是先喝喝茶解解渴,然后安顿下来,完了我们一块儿去吃饭,下午再去见居委会的老大妈们吧。”
“吃饭和住宿的事不着急,现在还不到十一点钟呢,还是先去居委会吧。”
老蔡笑了笑。“实不相瞒,居委会的老大妈们这会儿差不多都回家烧饭去了,现在去找不到人啊。这样吧,我把负责的段警给你们找来,你们可以先向他了解情况。这样行吗?”
王熙荣点了下头。“这样也好。”只要能在第一时间了解到情况,不管能了解到多少,都比让他无所事事地待在招待所的床上要强。
老蔡对着走廊喊道:“陈旭,来一下。”
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白面书生出现在众人面前,这让王熙荣等人心中一沉。
见满屋子的人,小伙子愣了一下。“头儿,你找我?”
“坐吧。”老蔡朝一把歪歪斜斜的椅子挥了挥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陈旭,是负责你们要调查的那名嫌疑人的家庭所在街道的段警。他干段警已有六、七年了,一直负责那个片区,对那一带的居民情况很熟悉。”
哦,原来这小伙子是看着年轻啊。王熙荣松了口气。
老蔡对王熙荣等人挥了挥手。“他们是清川市公安局的同事,这位是侦查科副科长王熙荣。他们是来调查一位嫌疑人的情况。从现在开始,你协助他们进行调查,要尽最大的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有什么困难只管告诉我,我会全力支持的。”
“我们到会议室去谈吧,顺便带上你们的杯子。”陈旭说着,领头走出所长室。
陈旭一边招呼众人落座,一边提起两支热水瓶放到桌子中央。“你们想了解哪方面的情况?”
“你的辖区内有一位姓严的人家,他们的儿子严文清是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我们需要了解有关他的家庭、他的成长经历等方面的情况。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的家庭住址是鼓楼区修文路122号。”王熙荣说道。
“请稍等。”陈旭说完匆匆奔出会议室。
不一会儿,他抱着一本厚厚的户籍本回来了。他打开其中夹着纸条的那一页说道:“修文路122号是严文清母亲这方的产业,他的父亲是上门女婿,原先不姓严而姓徐,名叫徐路生,入赘后才改姓了严。
“严家的老主人,也就是严文清的祖父名叫严弘文,出生于一八九六年,一九一九年也就是二十三岁那年迎娶了严文清的祖母翁美华,婚后四年,也就是一九二三年生下了严文清的母亲严晓萱。
“严文清的父亲严路生生于一九二二年五月,一九四四年与严小萱成婚,四年多后,也就是一九四七年十月生下了严文清。他于一九五六年三月去世,去世时年仅三十四岁……”
“死亡原因呢?这么年轻,不大可能是正常死亡吧?”洪建阳问道。他想起了我爸的“手谕”以及他关于变态人格形成原因的说法。
陈旭点了点头。“他是病故的,医生诊断是慢性胃炎造成的身体极度衰弱,最终导致了肾衰竭。这是地区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他递给洪建阳一张发黄的纸片。
第131章 扭曲的心灵(二)
更新时间2013513 10:29:48 字数:2900
洪建阳接过那张纸片细细浏览。那是死亡证明书的第三联,由户籍管理部门保存,上面记载了死者的基本情况、死亡时间、医生诊断的死亡原因,还有医生、医院、户籍民警和派出所的签名盖章。
“严路生是在医院去世的吗?”洪建阳问道。
“具体情况我不是太清楚。当时办理这件事的民警已经退休回老家了。不过即使他还在,也未必记得清那些细节,毕竟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可能要问严家的邻居,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许还能提供点信息。”
洪建阳点了点头。“开出这张证明的医生是叫这个……董友伦吗?”
“是的。”
“他是地区医院的医生吗?”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废话,既然医疗单位盖章一栏上明明盖着地区医院的公章,洪建阳何必多此一问?
不过陈旭明白他的意思。其实许多公立医院大多成立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基础薄,人才、特别是医生紧缺,医院便向社会招聘医生,许多在民间行医的名医都被招募到当地的大医院,虽然被医院聘用,但他们形式上仍然继续在民间行医。陈旭猜想,洪建阳可能是想问董友伦是聘用医生还是正是雇员。
但是他并不清楚董友伦是何许人也,所以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可能是吧。”
“他多大年纪?现在还在行医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忙了解他的情况。”
“那就有劳你了。还有,帮我们复制一下这张死亡证明好吗?”
“好的。”
“哦,你接着说吧。”洪建阳朝陈旭歉意地笑笑,他对这位年青的警察心生好感。
其他人都不太明白,洪建阳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严路生的死亡情况。他们是来调查儿子的,而不是那个多年前就死去的父亲。就算那个父亲的死亡有疑点,那也不大可能是他的儿子----他们的嫌疑人严文清----干的,那时他还不满十周岁,还是个孩子呢。
陈旭继续在他的大厚户籍本中翻翻找找。
“严家祖上就从事裱糊生意,起先是走街串巷拉生意,到了严弘文这一代才买下了那个铺面,除了裱糊外还兼卖字画和文房四宝。严路生原先好像是他们家的伙计,因为长得一表人才被老主人看上了,招为上门女婿。他是河南人,据说是逃荒来到了文登市,父母都死在了逃荒的途中。他是严家我唯一没有见过的人。
“严文清的祖父和祖母我都见过,是一对待人宽厚的善良老人。严老先生人很开明,知书达礼,很敬业,手艺好,待人又和气,邻里关系很融洽。严老太太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一天到晚围着丈夫和女儿团团转,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两位老人都是六十年代初去世的,严老先生先走,”陈旭翻了翻手中的资料,“那是一九六一年九月的事,是心肌梗塞。过了半年多,也就是一九六二年四月,严老太太也走了,是肺气肿引起的心衰,但是邻居都说是伤心过度,追随严老先生而去了。”
陈旭说完看了看洪建阳,可洪建阳什么也没问。显然他对两位老人的死不感兴趣。
陈旭翻了翻户籍本。“严文清的母亲名叫严晓萱,生于一九二三年十二月,小她丈夫一岁。我很少见到她,跟她几乎没什么接触。印象中她是个身材瘦小、体弱多病、神情严肃的女人。她跟周围邻居也都没什么来往,跟她的笑口常开、心慈面善的父母形成了天壤之别。哦,我并不是指她心肠不好什么的。我跟她没什么接触,不好随便评判人家,只是觉得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这可能跟她体弱多病有关吧。丈夫去世后她一直没有改嫁。她是一九七三年一月三十一日去世的……”
“死亡原因?”洪建阳急切地问道。
奇怪的是,就连王熙荣都对她的死因发生了兴趣。他伸长了脖子问道:“是啊,她的死因是什么?怎么刚好在……”说到这却突然住口不说了。
“你是指正好是世界麻风日吗?”陈旭好奇地问道。
王熙荣胡乱点了下头。实际上他根本不记得什么世界麻风日,而且也毫不关心。
陈旭笑了笑。“那天恰好是世界麻风日,所以老百姓有一些迷信的说法。不过她的死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伤重而亡。这是她的死亡证明。”他把死亡证明递给洪建阳。
在死亡原因一栏上,洪建阳勉强从那天书一般的字迹中弄清了大义----由于高处坠落造成颈椎骨折。签名的医生名叫陈忠信。他看完后把死亡证明递给了王熙荣。
王熙荣匆匆浏览了一遍,又递回给陈旭。
没等对方开口,陈旭便主动表示会为他们复制一份死亡证明,并告诉他们陈忠信就住在他的辖区内,而且至今仍在行医。
“严晓萱死亡时,她的儿子严文清在场吗?”王熙荣问道。
“这事我多少了解一点。记得那时正是春节大假期间,他返家探亲后正准备返回工厂,结果就发生了那桩不幸的事。据说出事那天下午他去墓地向父亲告别,回来后发现母亲倒在楼梯梯脚下,连忙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便冲出去喊邻居来帮忙。邻居们七手八脚,有的忙救人,有的跑去找住在这条街上的陈忠信医生。陈医生是外科医生,他到来一检查便发现,严晓萱颈椎骨折,而且人已经死了,便签署了死亡证明。”
“当时警方有没有进行尸检?”
陈旭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奇怪。“没有……既然医生已确认死亡原因为意外,又没有人提出怀疑,所以我们没有要求进行尸体解剖。然道你们怀疑是他杀?”
“哦,我们只是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些细节。请继续介绍吧。”洪建阳解释道。
“就剩下严文清的情况了。其实这方面也没多少可说的,我到任后他已经到农村插队去了,只在他回家探亲时见过几面。他是严家唯一的后人,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材,跟他的母亲以及外公、外婆一点儿也不相像,哦,我指的是身高方面,据说象他父亲。
“他是六九年一月去农村插队的,他是独子,按理说根据当时的政策,他可以不必去农村插队,但是据说他没有跟家人商量便向学校报了名,直到临走的前一天才告诉家人,这让他母亲非常伤心。街道居委会却乐坏了,频频拿他做榜样动员别家的孩子去农村插队。”陈旭翻了翻户籍本,“他是七二年三月招工到清川市化工厂的。这些情况你们可能都知道了。哎呦,都快一点钟了!怎么样,中饭就在我们的食堂解决吧?”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王熙荣客气道。
“嗨,一家人嘛,客气什么。咱们走!”
修文路街道居委会原先是一座庙,特殊时期期间红卫兵“破四旧”,把里面的泥胎菩萨给砸碎了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后来居委会就搬了进去,从此在那里安营扎寨。
才下午两点多一点,那里便人来人往,喧声不断。
有线广播在播放样板戏《红灯记》,一群人跟着摇头晃脑依依呀呀地哼唱。
一对中年夫妇坐在一张桌子旁,誓不两立地相互高声对骂,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位胖乎乎的大妈在苦口婆心地劝说,并且时不时地在手边的一本红宝书《毛主席语录》中翻翻找找,寻找有针对性的语录来启发他们的思想觉悟。
角落里,七八位老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