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之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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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在看见这道彩虹之后，夏薇神色猛然缩了起来，如山岳一样的压力压得旁边的李子天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李子天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他发现，那片空地上，江楚歌的尸体竟然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二章 极致善意 可怕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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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歌竟然丢了。
这件事让夏薇彻底暴走，李子天坐在一旁看着几乎毁于一旦的丛林在考虑如果自己上前劝阻会不会被一脚削成两半。
过了一阵，夏薇一脸几乎能够阴沉出水的神色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李子天的旁边。
李子天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上前还是就呆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不喜欢看别人一副大便的脸色。”黑化后的夏薇说话似乎更加粗鲁了。
恢复了部分体力的李子天又开始苦笑，“我本来向劝你发泄下倒是没问题，千万不要一头热就去找玛丽·拉文，她那里现在肯定……”
“布满了天罗地网是吧。”夏薇的面色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呼吸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我当然知道，我也不会这么没脑子……刚才其实只是为了回到丛林看那两具尸体还在不在……”
“你确定你不是去发泄的？”李子天不合时宜地插嘴，回应他的，是比野狼还可怕的眼神。
李子天干笑了两声，便不再开口。
“尸体不在那里了……”夏薇难得恨声说道，“没想到我居然中了那个老太婆的声东击西的策略，那两个怪物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她一开始的目标就在江楚歌那里。”
“那我们现在改怎么办？如果没办法冲进去将江楚歌的尸体夺回来，就没有办法阻止玛丽对江楚歌的改造，如果江楚歌真的被改造成那样的怪物，那对我们就真的不利了。”李子天神色沉重。
“没想到局面居然会变成这样，”夏薇用脚尖磨着地面，“剩下的东西必须好好谋划了。”
喧闹的树林重归了沉默，夏薇就这么坐在丛林边上开始思考，丛林里面短暂的雾气被阳光炙烤殆尽。
时间在沉默不安中流逝，夏薇不说话，甚至有些皱眉愁思，李子天不敢上前打扰，除了明白夏薇黑化后像是长满硬刺的刺猬之外，他还知道这个时候是相当关键的时候。
体力恢复了些，李子天站起身子开始在四周走动。出谋划策不是他擅长的，他自然知道将这些事情交给合适的人做才是恰当的，只是现在的周围，沉默的有些让人焦虑不安，先前的那场战斗动静不可谓不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大票人出现在这里。
这里并不安全。
可是夏薇沉默着，他也只能够沉默着，内心的不安却不住地堆积，他体内的赫子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活性，如果真的来了一大票人，他能够做的并不多。
他偏过头，发现夏薇也皱着眉，棕红色的头发已经沾满了泥土和枯叶，衣服被割得有些不成形状，只能够将一些重要的部位遮挡起来。腰肋间的伤口已经干涸了，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渍粘着他的衣服。可这一切的狼狈女人竟然没有发现。李子天隐约的记得眼前的女子是最爱干净的，在汽车旅馆的短短几个小时里都去浴室洗了两次澡。
看起来她似乎也真的开始焦虑了起来。
想到这里，李子天的内心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没办法替她忧心，至少能够为她挡住无所谓的纷扰吧。
放佛感觉到了李子天的目光，夏薇微微地抬起了头，李子天的个头不低，这个时候背对着阳光看过去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夏薇总觉得他在想些猥琐的事情。
“喂。”夏薇叫道。
“嗯？”李子天回过神。
“说说你自己吧。”
“什么？！”李子天下意识觉得自己听错了，“你不是要想后面的策略吗？”
“这叫做思维转移，当主思维陷入死胡同的时候，如果你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潜意识会更快地思考你先前思考的东西，”夏薇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所以，我们聊聊吧。”
“聊我吗？”李子天神色有些诡异。
“因为你比较有特色，”夏薇笑了起来，“像你这样的老好人世界上应该比大熊猫还稀有吧，难道你是被长辈们从小雪藏的小宝宝，从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险恶？”
“而且你不觉得你想要世界没有纷争的想法，有些白痴吗？”
“白痴吗？”
听见夏薇的挖苦，李子天这一次却没有再苦笑，反而露出追思的神色，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确实是痴人说梦，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血雨腥风的世界里面，随时都有可能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出手杀人，哪怕根据最终之城的规则，很大可能这件东西最后落不到那个人手上，但是念头一起，是什么都不可能止住的。
在这样的世界里，想要天下太平简直比科幻还魔幻。
但是他还是很想这么做，并且拼命地这么做。
因为他叫做李子天。
他是一个孤儿。
他的祖父是一个乐善好施的教授，助人为乐，诲人不倦。可是这样的人却死在了特殊时期，被武斗斗死的，被批为牛鬼蛇神，死后没人敢认领，李子天的父亲在他的爷爷的尸首前哭了整整两天，直到尸体都开始发臭了，他的父亲才慢慢地，拖着自己瘦弱的身子和沉重的尸体，来到了一片荒地将他的爷爷埋了。
听他父亲说，他的爷爷对他从小的教育便是不与人争斗，
这样的经历每每他父亲说起的时候都是红了眼睛。一般人见到了这样的人情冷漠，世态炎凉或许早已变成了愤世嫉俗甚至反社会的人，但是老李家没有，老李也没有，或许是他们世代传下来的软弱，没有让他的爹成为一代凶人，反而更加善良，坚信一定可以凭借每个人的努力将这个社会变得更好，人人都没有争斗。
年少的李子天不理解，他指着那些围观争吵的人们而不上前阻止的路人问父亲，“为什么他们都不上前帮忙，他们都不帮忙这个社会怎么会变好。”
但是他父亲却握着他的双肩对他说，“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每个人认为别人都不出手凭什么他要出手，每个人都在等着其他人出手，这个时候，我们能够做的，只能够是作为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就好像如果一家子人都不种田，你能做的不是跟着游手好闲，而是更加努力，这样大家才不会饿死……”
说完，老李便推开了众人走上前去劝阻。
结果那一次并非普通的争吵，一方人动了刀子，二十厘米长的复式长刀直接插进了老李的胸口。
人们被站出来的老李带动了，动手的双方都被制止住了，可是老李却死了。
李子天看着他怀里的老爹断的气，他记得他父亲死前和他说的，“你看，大家最后都不是冷漠的，他们上前制止了恶徒。如果每个人的死都能够唤醒一部分人的良知，那么这部分的牺牲就是值得的。”
是这样吗？
为了让别人一时的清醒，我们就可以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
李子天不理解。
他很想愤怒，很想大吼，但是他却无法生气起来，他也没能够成为他想要的愤世嫉俗的正常青年。
他还是和他老爹一样，变成了一个老好人。
这是诅咒吧，一定是我们老李家的诅咒。
他不止一次地这么想着，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诅咒，因为他记得他父亲闭眼时安详的神色，那种神色在他今后的岁月里不止一次地出现，放佛一个时时敲响的警钟，不停地指引着他的道路。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只能够走上这条道路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再后来他也死了，死于一次持械抢劫，他替换了作为人质的小女孩，死在了那次对峙之中。
当李子天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夏薇不住地感觉到一阵恶寒，如果善良到了一种极致，或许也是一种病吧。
第二十三章 极致善意 可怕子天
这个世界不应该有纯粹的恶，因为每个人性里都应该有些许的善良，这种善良可以是对自己的女人，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子女，自己的部下。一个纯粹的恶是一种完全孤立的存在，不可能存在太过长久。
当然，这个世界上也不应该有纯粹的善，纯粹的恶意可以让人理解，因为作恶会受到惩罚，只要消灭他就可以了，而纯粹的善意却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凉意，因为它让人感觉到的不是和煦的春风，明媚的阳光，而是一种扭曲的苍白。
所以当夏薇听完李子天的故事之后，她的神色便有些诡异了，不过还没有等她开口说什么，李子天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神色有些诡异，似乎参杂着懊恼和如释负重。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是吗？”
看着李子天的表情，夏薇猜到了故事并没有完整。
李子天点了点头，“当我从第一个任务世界回来的时候，我将那个劫匪找到杀死了。”
还好，李子天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他或许沉迷于他父亲的纯粹，他或许有些闷，但是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这就好。
夏薇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李子天不知道夏薇的想法，他忽然捂住了脑袋，“我有罪，我杀人了，我摒弃父亲爷爷的原则将我们理想抛到了脑后。”
“他没有被警察捉住吗？”夏薇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我看了新闻后发现，他杀死我之后又陆续杀了几个人，制造了混乱，然后逃走了，所以我才去把他找了出来。”
“那如果你没有发现他，他还会杀人吗？”夏薇神色不变，继续问道。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李子天的声音从双臂间传来，嗡嗡地回响。
“李子天，抬起头来看着我！”夏薇忽然一声低喝。
李子天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夏薇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蹲在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平视着他。
“李子天，你的父亲，爷爷错了……”夏薇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措辞，“不，应该说是他们的理念没错，但是他们的方法错了。这或许是他们因为弱小而不得不做的妥协……”
夏薇看着李子天渐渐聚焦的神色，继续说道，“但是这一切在你这里，却是错了。”
“和善和软弱或许能够感化一些善人心中的堡垒，但是却没有办法阻喝恶人，如果你继续你家族的做法，或许你能够成为圣人，但是也只是一个蠢蛋。”
“情景不一样了，你进入到了最终之城里面，你不再是无力的普通人，或许有一天你会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你记住了，李子天，无论那个时候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大义都不应该变化，那是你父亲爷爷的遗愿，但是大义下的杀戮却不应该是错误的，没有一个万世和平不是踏着尸骨创造的，问题只在于你有没有能力去引导这样的走向。”
夏薇神色渐渐平和，她微微地伸手，拉下了李子天捂住脑袋的双臂，“所以你懊恼的永远不该是你杀了一个坏人，而是你在杀死坏人之前，没能阻止他行凶。”
李子天的眼神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又黯然了下去，他仍旧笑，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撇开了夏薇。
夏薇知道自己的劝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在那个瞬间，夏薇相信李子天并不是没有被自己的话打动，但眼神的变换让夏薇知道，李子天还是踽踽步入了他自己的牛角尖里面去。
夏薇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和善的男人竟然如此执拗，那种执拗并非翻脸争执的倔强。翻脸争执的人虽然顽强，但实则却是对自己的毫无信心，只有靠着自己大声地辩解才能够在自己内心不停地巩固这个强加的想法。可是辩解这样的东西是最无力的，因为总会有一个人，一句话会无情地动摇你内心的想法。
只有像李子天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不拒绝，不否认，只是用微笑隐藏自己，这样的人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隐藏在了内心，没有任何的话可以轻易打动他们。
所以即使李子天的内心并不认同他父亲的做法，他也一丝不苟地向着他父亲的道路前行，哪怕连自己的内心都一并屏蔽，都不惜实现他父亲的遗愿。
没意思。
夏薇不是执着的人，她也无意改变一个人的内心，再道出自己的理解被温柔的拒绝后，她就轻轻地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望着阳光。
“好了，我们出发吧。”下一秒，夏薇又恢复了往日的狡黠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你想到办法了？”李子天迷茫地抬头。
“有些由头了，具体怎样还要视情形而定，”夏薇低着头看向李子天，“但是现在我需要你到德尔菲信托公司去，那里实际上是女巫猎人的公司总部，我希望你能够打进去，这是一颗有力的棋子，如果我们能够拿在手上引导，到时候进退都有余地。”
夏薇没有详细说清楚她的计划，但是任务却格外明确。
李子天抬头看着阳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