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开眼第1卷陕西鬼洞 第2卷大唐迷踪(全)-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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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的酒汁顺着喉管滚进了胃里。久违的灼烧感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们在这座小岛上已经呆了整整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大笨除了喝酒就是睡觉，要不是我强迫，他一天难得吃上一顿饭。
原来200多斤的大汉已经瘦得脱了形，头发如同蓬乱的杂草，毡子似的贴在头皮上，眼睛里满是纵横交错的血丝。厚厚的眼袋就像长期吸毒留下的痕迹，骨也高高地突了出来。认识大笨的人绝对难以相信我旁边这个满脸落拓相的酒鬼竟是不久之前那个意气奋发，英俊潇洒的王总。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心情，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着他一起咀嚼这份让人心里止不住淌血的痛苦。
“我去他娘的狗屁命运，全都给老子滚蛋！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啊，我姓王的要是皱皱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笨一把捞起一个空酒瓶，远远地甩了出去，看着瓶子激起的水花，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无助地哭了起来。
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哭声，压在我胸口的石块总算落了下来。这段时间，无论给他说什么，他都像个雕像似的，根本不看我，只管直勾勾地望着前面，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了。
“孙头……”大笨抽噎着问我：“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给咱老兵丢份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真的忍不住，我心里难受啊，为什么命运对我们这么残忍？为什么噩运总是降临在我们亲人的身上。”
我苦笑了一下，给大笨点了一支他最爱抽的雪茄。大笨头也不抬，狠狠地吸了一阵，把大半支烟戳到了沙子里。
他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又现出了久违的恶作剧般的笑容，虽然他笑得很勉强也有些凄凉，但总算是这一个月来唯一有所变化的表情。
我扳着大笨的脑袋，一字字地说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我记得你说过，只要咱们兄弟在一起，天下没有我们去不了的地方，没有我们过不去的坎！我只要你记住，这辈子，咱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不论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担着。”
大笨神色复杂地打量着我，忽然大笑起来。笑到泪流满面，他才停下来，象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很自然地打开我的手，道：“孙头，要不怎么说你是天生的老大呢，连煽情都有一套。幸亏咱不是无知的纯情少女，不然非被你感动得以身相许不可，我们好象很久没有尽情地喝上一顿了，今天你要不陪我喝上三大碗，嘿嘿……”
看了看散乱地扔在沙滩上的酒瓶子，我重重地打量大笨一拳。笑骂道：“操！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娘娘腔了，喝三碗还不够咱们开胃的呢，要整就整上六碗！六六大顺！”
大笨马上向我们租的小别墅跑了过去，边跑边喊：“谁他妈的不喝就是王八蛋！”
没到五分钟，大笨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这根本不是喝酒，简直是用酒洗澡！
大笨郁结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拿了件大衣披到他身上，他象是突然受到了惊吓，猛地挥舞着手脚，大声嚷道：“安琪儿，别走！等等我！”
夜色深沉，乌云翻腾，远处隐隐传来闷雷的轰鸣声。
这座小岛分布着数十座小别墅，现在也只有寥寥几所透出朦胧的灯光。整座小岛就像死域般寂静。
我信步走到海边，登到一块大岩石上，静静地注视着在海面上漂浮的灯塔。海水拍打着岩石，浪花打湿了我的裤脚，来了海空特有的气息。
就在几个月前，我们在百慕大和龙三角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但只过了短短的几个月，便已经物是人非。
自从踏上这座小岛起，大笨和我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我和他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他，但这种日子什么才是尽头……？
第十四章 魅影魔踪
中午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坐在沙滩上晒太阳，几个身材曼妙，身着比基尼泳装的欧洲女郎在沙滩上追逐嬉戏着。金色的阳光洒到了她们散发着小麦般健康光泽的肌肤上，一个双腿修长，身材异常丰满的女郎将一只沙滩排球砸到了我身上。
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以为现在恍惚的精神状态，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早死一百次了。我将球丢还过去，那女郎歪着脑袋蹦蹦跳跳的冲我做了个鬼脸。，请我和她们一起玩球，她胸前傲人的双峰在她举手投足间马上波涛汹涌地澎湃起来。
我尴尬地朝他们摆摆手，赶紧将脸转到了别的方向。尤忻临走前揪着我的耳朵对我约法八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眼睛和心里都只能装着她一个女人。
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揪过耳朵，虽然尤忻努力装出凶悍的样子，但她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流露出说不尽的温柔和眷恋。尤忻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我，让我在新奇中感到了一种介于爱人与亲人之间的特殊情感，如果出事的人换成尤忻……我急忙甩甩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袋里清楚出去。
身后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女郎们大概觉得我的样子很滑稽，纷纷用手指着我，捂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
虽然我也有一把年纪了，脸皮也不算太薄，被这么一群性感的年青女郎品头论足地指点着，脸上还是禁不住微微发热。
看看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出来前往吩咐厨子做了大笨最喜欢吃的酱牛肉红烧肘子，说什么也要拉着他大吃一顿。
必须感谢老天爷，大笨总算清醒过来了，我绝对不会再给他糟蹋自己身体的机会。昨晚喝酒的时候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他必须在一个月里给我把身体吃到原先那个体型。
当时我兴致勃勃地告诉大笨，不久他就能成为我和尤忻婚礼上最重要的嘉宾。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他才刚有些好转的苗头，我就提到这个话题，不是揭他的伤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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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不久以后就能当我们的伴郎，大笨兴奋得跳了起来，搂着我的肩膀咧开大嘴直傻笑：“哈哈，孙头，这下你可栽了。你还别说，当单身贵族还真他娘的痛快！我以后可要提着脑袋过日子了。要是让大妹子知道我整天拉着你鬼混，非找我拼命不可，招惹什么人都千万别去招惹马上要结婚的女人。”
除了神情还有一丝落寞，大笨看起来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他似乎又变回到以前那个洒脱不羁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沮丧的铁血男人。但不知为什么，他越是平静，我的心里越是不安。
虽然不想再刺激大笨，可我还是郑重地告诉他：“兄弟，我们走到了现在，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坐在这里喝酒喧荒。实在是老天爷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他想玩我们，所以让我们活下来，经历各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死，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看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爱的人承受苦难先我们离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老天爷和我们做这么残酷的游戏，我们没得选择，只有不停地和他玩下去！不到最后，我们绝对不能认输！我知道安琪儿在心里的地位，你已经把他当成了亲人，也许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
但是，我们现在还活着，我们没有放弃自己的权利！如果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去，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懦夫没资格和我做兄弟！你给我听好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老大，你的孙头！”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十足是拿刀剜大笨的心口，再在上面撒把盐。可我同样没得选择，如果任他这么消沉下去，天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笨泪流满面：“你知道个屁，如果死的人换成尤忻，你还能说出这些话？我……我也是人，我也有感情啊！你知道安琪儿死的多惨吗？她连眼睛都没闭上啊，如果当懦夫可以让安琪儿活过来，老子宁愿当一辈子懦夫！”
大笨的眼睛里发出野兽才有的凶光，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样子。
大笨长长地吸了口气，伸手在脸上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上浮现出歉然苦涩的表情。他抱了我一下，道：“对不起，孙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和我生气，对吧！”
想到这，我已经走进了别墅。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座三层小楼，负责我们起居的钟点工每天只呆三个小时。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回自己的住处了，除了空调运转的声音，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上楼梯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又毫无征兆地升起那种很不妙的预感，心头没来由第咯噔了一下。
蜿蜒而上的楼梯在静谧的气氛中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楼梯的尽头，恍如地狱的入口……
为了驱赶心底的不安，我大声地喊着大笨的名字，基本没怎么叫过他的真名，声音陌生得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整座别墅只有我自己的回声回荡着，我眼睛周围的肌肉突突地跳了起来，几大步窜上楼，大笨的房间在左边第一个房间，就在楼梯旁边。
我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喉头干涩得让我忍不住想把舌头卷进嗓子眼里，一脚跺开房门后，我眼角的肌肉安静下来。
房间里很整洁，被子整整齐齐地放在宽大的席梦思上，没有预想中恐怖血腥的画面。我弹了下自己的脑袋，这段时间我也变得神经质起来，鬼洞的秘密已经解开了，二十年后的危机也得到顺利化解。
除去这些，我和大笨并没什么敌人，又怎么会有什么意外呢？但，安琪儿的死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让我不得不推翻自己的判断。
我刚喘了口气，太阳穴又“嗡嗡”地跳了起来，房间里太干净了，床单一丝不乱，根本不像有人睡过觉的样子。
昨晚，大笨喝多了，非要自己回房间，一再叮嘱我说他想好好睡一觉，不到中午千万别来打搅他的好梦。他的精神状况刚有所好转，我也想让他好好休息，就没管他。
大笨到底到哪去了？以他现在的情形，不可能自己出去。而且他昨晚醉成那个样子，因该还没醒来才对！好在，从房间的陈设看，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胁迫。
我迅速在房间里搜查了一遍，大笨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桌一椅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还是在大笨的影响下才学的电脑，他的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业余爱好者的水平。我在密码提示栏里输入了我们在南京相遇的日子，直接进入了主页面。
文档里有一封大笨留给我的信：孙头，我料到你一定会在中午看到这封信。本来我打算把密码改掉，你这么了解我，一定可以猜出来我想改成安琪儿的名字，但这样好歹能拖上一阵子。不过我想我们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你一定会尊重我的决定。
这几年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既象我的兄弟又象我的长辈。只要有你在，我总是感到很踏实。呵呵，说起来，你还没我强壮，可我总感到自己活在你的身影背后，只要有你在，我好想根本不用自己去面对什么。
你知道，我是个粗人，也没什么文化，也就是鸟人一个。可我真的很爱很爱安琪儿，原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和她过完这辈子也就算了，没想到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咱们勉强也算是大富豪了，以前也总是拿自己当个人物，总觉得咱们和别人不一样，牛逼得要命，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要这么多钱到底有什么用！
孙头，你和我不一样，我说过，你天生就是当英雄当领袖的人，无论什么样的大沟大坎好像还没有你挺不过来的，至少我还没见过你沮丧绝望的样子。哈哈！希望你能记住，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比铁还硬比刀子还锋利的孙头！
别找我，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思考一些以前没敢认真去想的问题，想通了我就回来找你。放心吧！只要我王大强还有一口气思考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我！咱兄弟走到哪都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孙头！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大妹子，我看得出来，你和我一样，这次都玩真的了。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当老大，但要是你敢让大妹子受委屈，就算你是老大我也要和你翻脸。
哈哈，不说了，再说就和女人一样婆婆妈妈了，想起从认识到现在，咱们一起走过的这些路，眼睛居然他娘的酸酸的……
回来再和你喝个痛快！
看完信，我默默地点了支烟。我此刻的心情复杂之极，也许大笨是对的，重逢以来，我们基本没怎么分开过。刚结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除了大笨自己，谁也帮不了他，但我心里还是泛起一股酸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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