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树隐隐-草芯人-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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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逸园门口,她才停下脚步,俏脸冷凝,静静地负手而立。想起蔓娘方才惊骇失措的表情,她禁不住喟叹出声:“原来……我心里也住着一个小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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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这位就是烟儿吧!来来来,让表婶婶好好看看。”章夫人拉着柳烟儿上下打量,啧啧称赞,“呦!瞧这模样长的,可真标致。我家珍儿在旁边一站,就给比下去喽!”
“章夫人客气了,珍儿长得象你,也是位难得的美人。”崔氏又给柳烟儿介绍道,“烟儿,这位就是你的表婶婶,旁边那位是你的表妹珍儿。”
“烟儿见过表婶婶,见过珍儿妹妹。”柳烟儿含着笑,一一见礼。
“烟儿啊,表婶婶对不住你,那次让你受惊了。都是我那侄儿不争气,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让他居然冒犯了你。表婶婶早就想登门亲自向你谢罪了。还要谢谢柳老庄主仁慈,向太子殿下求情,留了我侄儿一命。表婶婶跟你说……”章夫人拉着柳烟儿的手,不停地说着。
柳烟儿尴尬地站在那里,脸色已有不豫。夜游齐乐坊被擒一事,对一位大门大户的千金小姐来说并不光彩。事情过去半个多月了,府里早就勒令不许再提此事,偏偏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表婶婶,一副唯恐众人不知的大势喧扬。
“章夫人,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不必再提了,你请坐吧!”一旁的崔氏替柳烟儿解围道:“烟儿,你也过来坐。”
一看章夫人就知是位精明强干的官家夫人,只见她客气的含喧,不露痕迹地吹棒柳烟儿的花容月貌、知书达礼,扯开了话题,就一直滔滔不绝……
“娘……您忘了珍儿的事啦?”坐她身旁的章珍儿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襟,小心地提醒道。
章夫人猛然醒悟,对崔氏说:“柳夫人,听说烟儿绣工极好,不知拜的是那位刺绣师傅?我家珍儿从小就喜欢绣花绣草,听说今日要来柳府,她就闹着要跟来,说是要跟烟儿好好讨教讨教。”
崔氏笑笑道:“烟儿身边确实有个人绣工极好,她是烟儿的奶娘,烟儿的手艺就是她教的。大家都是亲戚,珍儿有意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柳府走走。你与烟儿年龄相仿,两人相处肯定有话可说。”
“谢谢柳夫人。”章珍儿起身拜谢,又转向柳烟儿说,“烟儿姐姐,珍儿以后就叨扰了。”
“珍儿妹妹能常来,自然是好。”柳烟儿颔首浅笑。
“烟儿,我与章夫人在此说会儿话,你带珍儿去园子里走走,她喜欢刺绣,你也可让她见见蔓娘。”
柳烟儿起身行礼:“表婶婶,您与伯母慢慢聊,烟儿带珍儿妹妹去逛逛。”
“好,你们去吧。”章夫人看着柳烟儿拉着珍儿离开,脸上难掩喜色。
崔氏见状,淡笑不语,客气地招呼章夫人用茶点。两人正聊着,崔氏的贴身丫鬟进来悄声禀道:“夫人,太子殿下和闻公子来了,随少庄主去逸园了。”
崔氏微微点了点头,轻道:“知道了,差几个人过去小心侍候着。”
章夫人听了,急忙起身告辞:“柳夫人,莫不是有贵客来了?那就不打扰了,府里也有事等着,我先告辞了,只是珍儿她……”
崔氏又怎会看不出章夫人的心思,顺着她的话说:“章夫人既然有事,我就不留你了。珍儿就让她在这里吧,晚些时候我再差人将她送到府上。”
“柳夫人,真是麻烦你了。我家珍儿嗜好刺绣,见了那位手艺好的师傅,怕是一时也舍不得回了。”
章夫人又客气了一番,喜滋滋地离开了。
站在终于安静下来的厅内,崔氏轻笑着摇了摇头,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知谁人传出,太子殿下与柳家小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太子殿下经常莅临柳府探望,以至于这些日子,柳府多了许多带着女儿来拜访的女客,闹得她这个当家夫人,每日不得不出面接待。
崔氏并没有查觉,窗外有个人影,也同样舒了口气,随之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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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到章夫人离开了柳府,小树知道自己暂时没有乱认爹的危险了。既然太子殿下去了逸园,她自然不能回去凑这个热闹,免得授人以柄、落人口舌,于是她决定去花园寻处隐蔽的地方晒太阳补眠。
“君大哥,烟儿有好几日没见着你了。”
“近日府里事务繁忙,确实没有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假山顶上补眠的小树醒来,依稀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巨石虽然遮掩了她的身影,却挡不住侵入她地盘的叨拢者的噪声。
“君大哥,这位是珍儿,是我的表妹,她爹就是兵部尚书章大人。”
“珍儿见过太子殿下。”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含娇带媚。
“章姑娘免礼。”君玉楚一如既往地平静。倒也是,象柳烟儿这样的绝色美人他都看过不惊了,章珍儿这般稍逊一等的美人确实引不起更多惊喜。
“君大哥怎么会来花园里?”柳烟儿的语气难掩欣喜。
“方才正准备去馨园看你,经过花园,一时兴起,就拐进来了,没想到你正好也在。”君玉楚的声音仍是客气有礼。
“珍儿妹妹第一次来,我带她随意走走,正准备回馨园呢,珍儿还想见见蔓姨,向她讨教些刺绣的方法。君大哥随我们一起走吧!”
君玉楚不知是没听懂还是故意忽视柳烟儿话里的邀请意味,直截了当地说:“既然烟儿师妹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看你。章姑娘请便!”
“那……那烟儿回去了。”
小树听到这里,忍不住悄悄探头看去,只见两位姑娘皆是神情黯然,依依不舍,就差一步三回头了。据她所知,这位章家大小姐是竞选太子侧妃的有力人选,瞧这皇子皇孙,果然非同凡响,老婆都还没娶过门呢,倒提前整起夫纲来了。
美人走了,热闹看完,她继续躺在石头上闭眼晒太阳。身边有株腊梅花,暖阳下花开得正旺,扑鼻而来尽是馥郁的香味。
半晌,她倏地睁眼,翻身而起。
“小树,好几日没见着你了。”一个清冷的嗓音骤然扬起。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上面?”低头往假山下看看,不能够啊,她觉得自己躲得够隐蔽了,除非爬到更高的地方,不然绝对发现不了石头堆砌的假山上有人。
“我想上来采株腊梅花,见到小树只是意外惊喜。”
哪来的惊喜?她可觉得只有惊没有喜!原来又是腊梅花闹得,看来她今年与此花犯冲,以后要尽量离它远点……
伸手摘下两枝腊梅,递给君玉楚:“两枝够吗?不够小树再替太子殿下摘一些。这些事,让我们这些下人做就行了,哪能让太子殿下亲自动手。”够了最好就下去吧,这假山顶上,目标太明显,她担心明日会不会又有新的八卦出来。
“小树似乎很怕见到我。”君玉楚接过腊梅花,不急不缓地说着,甚至挑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哪有……”小树低着头,小声嘀咕。她并不怕他这个人,只是怕跟他沾上边就会滋生出来的那些麻烦而已。
“不怕就好。”君玉楚盯着她勾唇而笑。暖暖的冬阳洒在她身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柔美的面孔光洁娇嫩,乌黑发亮的秀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几缕不安分地贴在她的脸颊上,令人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拨了开去……
实际上,他确实这么做了。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小树早已一脸错愕地跳了开去。
“小树,我……”见小树戒备地瞪着他,君玉楚欲言又止,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他发现,小树对他一直心存防备,以前是,如今更甚,似乎有意在两人中间坚一道屏障,刻意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她与尘阳,倒是相处融洽,打打闹闹亲近得很。
君玉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蓦地眸色一沉,冷声说道:“小树,本太子令你十日内寻得墨牙剑,亲自送到太子府内。否则,十日后,你就等着到太子府当差吧!”
“呃?”小树脸上的错愕更深,哪有这样的,这简直就是强盗行径!没等她反驳,君玉楚一甩袖,跃下假山,扬长而去。
“我哪里得罪你了?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嘛!”小树不服气地冲他的背影嚷道。
君玉楚没有回头,脸上却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这次小树会带来怎样的惊喜呢?他拭目以待。
第52章 今夜我要不醉不归
夜色降临,安王府的大厅内华灯高悬、亮如白昼。夜宴正酣,厅内轻歌曼舞、流云飞袖,席内觥筹交错、划拳行令、谈笑风声,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透着一丝丝纸醉金迷的味道。
“小王爷,杨某再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已有三分醉意的华服公子起身向主人敬酒,一仰脖子,杯已见底。
厅内朝北的正位上,慵懒地靠坐着一位年轻的俊俏公子,他举高酒杯,神情魅惑,薄唇勾笑,“好,杨兄爽快。来,大家都满上,今日不醉不归。”
“好,满上满上,我们定要不醉不归……”众人纷纷举杯豪饮。
乐师指尖跃动,悠扬的弦管丝竹声再起,艳丽妖娆的舞姬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长袖飞舞,媚眼如飞,赢来满堂喝彩叫好,将宴会的热闹气氛推向新的高 潮。
街上三更梆响,夜色更深,席间几位年轻公子已是满面红光,皆有了六、七分醉意。老管家夏岩进来,与主位上的安王爷耳语了几句。此时的安王爷夏尘阳早已醉眼朦胧,眼色迷离,带着醉意的磁性嗓音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本王没醉……没醉……再来一杯……我们再喝……”
见此情景,老管家夏岩对众人抱拳致歉道:“我家王爷一向不胜酒力,今日又先醉了。各位公子,你们继续,一定要尽兴而归。”
“小王爷,你的酒量不行噢,每次都是你最先倒下。”
“夏管家,你送你们小王爷去歇息便是。老规矩,我们几个再接着喝。”
“对,对,小王爷请便,我们继续。”
“来,来,干杯……”
烂醉如泥的安王爷被两个小厮扶了出去,显然半途酒醉退出对他来说已不是头一回了,酒色正酣的酒友们早已习以为常。主人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大厅内的歌舞宴会仍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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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藤子和小盆子扶着夏尘阳出了前厅,转入后院,过了几道拱门,穿过长长的回廊,进了夏尘阳的寝居潇尘院。
刚入院门,烂醉如泥的安王爷已然换了个人,眸色清明如常,透着沉稳锐利的光芒,只见他挺胸抬头,步伐稳健,全身上下瞧不出一丁点醉酒的痕迹。
“她来了,怎不早些通报?”夏尘阳的语气有些不豫。
“主子……不,树姑娘说来安王府找酒喝,不准属下去打扰王爷宴客。”小藤子低声回道。树姑娘方才特意说了,让他以后别叫她主子,免得有些场合喊漏了嘴。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宫主,他到底该听谁的呢?倒是小盆子和老管家夏岩来得干脆,一切以他们家王爷为重,不必顾忌树姑娘玉澎宫主子的身份。听说她待在书房有半个时辰了,立即就禀报了王爷。不象他这个做双重属下的,左右为难。
“记住,以后她来,要马上通报,不得延误!”夏尘阳的口气虽然严肃,脸上却尽是喜气。
“是,王爷。”小藤子和小盆子齐声应道。
夏尘阳挥手让两人退下,望着书房的晕黄灯火,眼中欣喜绽放。
他推门进去,看见窗边的软榻上斜靠着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自酌自饮。他悄悄地走近,伸出双手,轻轻地蒙在她的眼上。
“猜猜我是谁?”
“你是谁呀?难道就是那传说中妖魅神武的玉澍宫宫主?还是那风流潇洒的燕国安王爷?”小树很配合地腻着嗓子同他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哈哈一笑,夏尘阳放开手,高兴地跳到小树的对面榻上坐下,神情愉悦地分享他心中的秘密:“有一回上街,看到有两个孩子这么玩,我就一直想试试。可是师傅他们武功太高,没等我走近就发现我了。府里那些丫鬟,只会很害怕地回我一句‘王爷……您……您想干什么?’唉,真无趣!还是小树最好了,会陪我玩。”
夏尘阳惟妙惟肖地学着受惊丫鬟尖细又结巴的声音,成功逗乐了小树,她含笑白了他一眼,提起酒壶,给他斟了杯酒。
“来,为可怜的小虾米苍白无趣的童年干一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夏尘阳抢先拿起酒壶,斟满两人的酒杯,静静地看着小树,好一会儿才语气认真地问:“小树今夜为何而来?”他见小树神情消沉,眸色忧郁,喝了很多酒,似是心情不佳。
“为酒而来,解愁的酒。”独饮了半天,小树已有几分醉意,她叹了口气,诉起苦来,“小虾米,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