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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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觉得她吃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连带他也馋了起来。他看着钟笔鼻尖上沾上的奶油,心里蓦地一股燥热,想将她抱在怀里,用舌尖帮她轻轻舔掉。
但是他还不敢造次。
第二十一章 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钟笔要等母亲的药水滴完才能走,护士老是忘了时间,总要等到血液往回流才急匆匆走来拔针。左思见她不断打哈欠,打开一间房门,〃你可以在这里睡一觉。〃钟笔东张西望,〃这什么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哪个值班医生的办公室。
〃管它什么地方,你睡觉便是。〃钟笔刚掏出手机看时间,左思就说:〃放心睡吧,到时候我叫你。〃钟笔看起来很感激,叮嘱道:〃嗯,四十分钟后一定要叫醒我。〃
钟笔想到他母亲去世了,以为他来医院大概有许多杂事要办,没有多问,一心以为是巧合,两次都碰到他。
里面有一张大大的沙发,地上居然还有毛毯,应该常有人在这里过夜。比家里的床还舒服,她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睡得昏天暗地。
这一觉直睡了三个多小时,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十分懊恼地爬起来,怎么也没人赶她走啊?
〃别担心,你母亲的药已经滴完了。她现在睡着了。〃
钟笔回头,这才发觉他坐在办公桌边看报纸,腰背挺直,很威严的样子,不由得问:〃你怎么还没走?〃他站起来,看了她一眼,〃这就要走了,你呢?〃钟笔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人家一定是不好意思叫醒她才等在这里的。抓了抓乱成一团的头发,她一脸尴尬,〃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他没有说什么。
俩人一起下楼,在大厅门口分手。钟笔往公交车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在她身边停下。她对车不是很了解,顶多认识奔驰、宝马、奥迪等几个品牌,后来才知道这是雷克萨斯。
车窗缓缓摇下,左思的头从车里探出来,〃我送你一程。〃钟笔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坐公交回去好了,很快的。〃左思居然开起了玩笑,〃又不要你出油钱,怕什么。〃钟笔不好推辞,只得上了车。
左思眼睛看着前方,〃你学什么的?〃明知故问。钟笔一本正经地回答:〃中文。〃他点头,〃北大的中文系,那是极好的。将来想做什么?〃钟笔笑说:〃考研吧,然后留下来跟着导师做学术研究。〃那将是平淡但安逸的生活。
她早就打算好了,自己虽没有大才华,但是赖在学校里做一点儿学问混口饭吃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常教授看过她的论文,称赞她有灵气,是做学问的料。
左思问:〃不枯燥?〃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又聪明又孝顺又勤奋,本该在社会上大展拳脚,竟然当起老学究来,多可惜。钟笔摇头,〃怎么会!喜欢就有意思。〃左思莞尔,自然,喜欢就有意思,人和物都是这样。
中关村一带乃是堵之又堵的地方,不堵车那才叫奇怪呢。左思看了眼前方丝毫不见移动的长龙阵,方向盘一转,〃在路上等一个小时,不如先吃饭。〃他们去附近的餐厅吃日本料理。
钟笔挖了一勺又一勺芥末,吃得眼泪汪汪,大呼过瘾;一杯接一杯地喝米酒;吃完各种沙拉、寿司、刺身、扇贝、烤串,又要了两份酸奶慕斯蛋糕,完了还吃了一大杯提拉米苏冰激凌。左思一开始很是惊异,然后一迭声地问她:〃吃饱了没?还要不要?〃生怕钟笔饿着,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孩子这么能吃。
钟笔撑着肚子出来,路都走不稳,难得有人请客,不吃够本怎么行。她只将他当作长辈,根本就没想到顾忌形象这种问题。再说俩人萍水相逢,反正以后大概是不会再见面了。
可是很快,钟笔再一次碰见了他,在学校里。
她抱着书从图书馆出来,低着头急匆匆赶路,听见有人问:〃同学,百年大讲堂怎么走?〃左思从车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看着她。钟笔有几分惊喜,〃哦,是你!〃连忙说,〃右拐,一直往前开就是。〃
左思却下了车,〃既然不远,你带我过去吧。〃钟笔想起那顿日本料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好意思拒绝,只得带他过去。左思见前面排了长长的两路队伍,路都堵住了,便问:〃这是做什么?〃
钟笔看了一眼,〃买票。新上映的电影,导演和主演会来宣传。〃左思挑眉问:〃什么时候?〃钟笔指着贴出来的宣传图片说:〃今天晚上六点半。〃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排队。
左思见许多人手里除了拿钱还拿了学生证,便问:〃是不是要学生证?〃钟笔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看?我有学生证,可以借给你。〃她很热心地说:〃我来排队,你去办事吧。〃她想他来北大大概是有事要办,这队伍还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呢。
左思并没有走,他去买了一大盒八喜冰淇淋。钟笔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哎呀,这个牌子,她平时都舍不得吃,顶多吃吃伊利、蒙牛。俩人站在太阳底下聊天,因为等得实在无聊,钟笔就给他讲学校里的灵异事件
〃五教有一个教室,称为'十五人自习室'。以前有一个学姐在教室里通宵赶论文,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一觉醒来,恰是半夜三点,发现周围多了许多上自习的兄弟姐妹,她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气氛不对劲,所有人翻书写字居然没有声音!她瞄了眼旁边的人,那人用的教材竟然是'文革'前的版本,而且穿的是蓝灰色的中山装!她偷偷数了数,男女加在一起一共十四人。她当时就昏了过去,天亮后被人抬回寝室。后来,她再也没有去过那个教室。于是此教室就被人称为'十五人自习室'。〃
左思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生活在其中的人就不同了,尤其是像她这种常常通宵自习的人,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些活灵活现的灵异事件,不由得毛骨悚然。再说,民俗学的老师是十分相信鬼神之说的,越发增添了她的恐惧。
她吸了口气,搓着发麻的手臂说:〃没办法,世界上的冤魂太多了。〃左思听了微笑,想起以前,学校里也常常闹这样的鬼故事,一传十,十传百,沸沸扬扬,假的都变成真的,感觉十分亲切。
钟笔把学生证拿出来,售票员问几张,她还来不及说一张,左思已经将两张的钱递了过去。钟笔以为他另有朋友,直到他将其中一张送到自己眼前,她才愣住了。左思挑眉,〃怎么,没有时间?〃钟笔条件反射般摇头,〃不是,不是……〃再想拒绝,这才发觉已经没借口了,只好接过来,道了谢。
左思没有再缠着她,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就走了。
钟笔下午抽空去了一趟医院,母亲虽然做了手术,可还是那样,吃不下东西,一日比一日虚弱,丝毫不见起色。医生说要继续观察,说不定还要再做一次手术。她又揪心又烦恼,因为她已经快要付不起医药费了。
晚上的电影她还是去了,失信于人,毕竟不好。本土爱情文艺片,怪不得导演要来北大做宣传。她看得心不在焉,左思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黑暗中俩人虽然坐在一处,但是很少交谈。钟笔整个人恹恹的,有气无力的样子,没有什么心情。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结束了,导演和主演出来与观众零距离接触。她不感兴趣,便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左思跟了出来,说:〃第一次来大讲堂,感觉还不错。〃故事情节那么薄弱的文艺片,居然没有人窃窃私语,从头到尾十分安静,包括身边的这个人。佳人在侧,宁静平和,真是难得的一个晚上。
钟笔情绪不佳,也不说话,挥挥手就走了。左思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挑了挑眉,什么事令她双眉紧蹙、心绪不宁?
当第二天她在医院再次碰到他时,不由得起了警惕之心,接二连三的偶遇,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她并不迟钝,想起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忠告:那些看起来可以做你父亲或祖父的男人,其实并不会把你当女儿或孙女看待。她不由得暗暗心惊,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事实表明并不是她想得太多,左思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兴趣。他频频在她身边出现,买各种各样的小礼物送她,都是她喜欢并且需要的,不会太贵但是绝对精巧别致,比如好看又好用的钢笔,比如仿古的粉色笺纸,又比如市面上难以寻获的古籍资料,甚至替她交医院催缴的医药费,还有房租。
钟笔觉得很害怕,犹如一头猎物被猎豹盯上了,这种感觉令她浑身发毛。她明言拒绝,〃我不想再见到你。〃可是左思不予理会,依然我行我素。他甚至带颜料和画册给钟箦,鼓励他学画,甚至请医院最好的医生给钟母治病。钟笔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思对她很客气,从来没有冒犯过她,甚至连手都不曾牵过。钟笔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医药费的单子,看到上面全部签了一个〃左〃字,身体无力地滑了下来。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交易。她不敢让母亲发觉,更不敢让钟箦看见,也不敢对同学吐露,只得躲在肯德基的洗手间里低声啜泣。人来人往,但是这里没人有认识她,哭也不要紧。
她想不顾一切地号啕大哭,但是又不敢,极力压抑自己。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过来敲门,打断了她的哭泣。
她竟然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她去见左思,在路上握紧拳头告诉自己:钟笔,你要有骨气,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不能不知道礼义廉耻。她低着头,怯怯地提出要求,〃左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帮忙,欠你的钱将来我一定会还的。我们可以签订劳动合同,毕业后我来贵公司工作。〃就当是还债了。她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四肢健全,勤奋肯做,一开始苦一点儿,以后……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她鼓励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左思没有不高兴,还是那副表情,淡淡地说:〃我们是家电企业,不是报纸、杂志、新闻社。〃他不要她当他的员工。
钟笔的拒绝更加激发了他的征服欲。这个女孩子是个极品,不仅年轻、漂亮,而且聪明、孝顺,再加上努力、进取,更难得自尊、自爱,他要不择手段地得到她。
钟笔愕然,他拒绝了,他不需要中文系的毕业生。她犹在挣扎,放低身段哀求道:〃左先生,我也可以做其他工作,助理、策划,甚至销售,全都可以。〃她年纪尚幼,不能一眼认清他的狼子野心,一心希望他发发善心,网开一面。
左思的秘书进来,打开门请她出去。左思低头看文件,没有再看她一眼。钟笔忍住屈辱的泪水,手足发软地站起来,临出门前还不忘说:〃左先生,不管如何,还是十分感谢你。〃
哪知祸不单行,另外一个晴天霹雳在等着她。钟母的乳腺癌眼看就要痊愈,没想到进一步检查时查出了骨髓癌。医生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让她尽快交钱动手术,越早治好的可能性越大。另一方面,护士小姐拿着单子面无表情地说:〃511床欠费,明天再不交钱,就停药了啊。〃
整个暑假,她觉得自己是在十八层地狱里苦苦煎熬。
医院是最现实不过的地方。
钟笔疲于应付,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她到哪里去筹这么大一笔钱?再搬个凳子坐在厂长办公室前耍无赖,像街上耍把戏的猴子一样?还是让街道办事处的吴伯再次组织大家给钟家捐钱?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到深山有远亲。钟家早就没有亲戚朋友了。
事到如今,她走投无路。欠全世界的人情不如卖身左思,一了百了。
第二十二章 命运的错
她再次去找左思。
左思对她身边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约在希尔顿饭店见面,其意昭然若揭。钟笔忍辱前往。在他解她衬衫扣子的时候,她忍不住落泪,〃请你救救我母亲。〃左思倾身吻掉她的眼泪,〃放心,以后你再也不会吃苦。〃
他对她温柔至极,并没有让她太难受,这令钟笔更加耿耿于怀,越发不肯原谅自己。她反倒希望左思虐待她,将来离开他的时候便不会犹豫、愧疚。
平心而论,左思对她不错,衣食住行,样样考虑周全,不等她开口,所有东西一一送到她跟前,华服美食,珠宝行头,甚至在银行给她开户,有股票有基金,自有人打理。钟母搬到加护病房,有护士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照顾,钟笔骗她说有社会人士赞助。他还送钟箦去美术学院专门学画。
幸好左思红颜知己虽多,倒还没有结婚,她不算第三者。俩人就这样交往个一两年,等他腻味了,然后分手,她可以重新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就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