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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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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显然没有说服他。”邦德微笑着说。
  施赖温汉姆严肃地看着邦德:“显然没有。我知晓世界上绝大多数信用卡,对此,我颇为自豪,但我从未听说先锋片已经上市了。这真令人忧虑,非常忧虑。”
  “他的确说过他的信用卡的名字吗?”贝利问。
  “噢,他说过的。”他两眼瞪着特别刑侦局的官员,好像在看一个低能儿,“是的,他说过。”他重复着。“真是令人震惊。看到M 桌上的东西,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说到最后,他的气力似乎已完全枯竭了。
  “告诉他们他还说了些什么。”M 在椅子上扭动着身躯。
  “好吧。他不是那种爱动肝火的人,但是在辞行时,他说总有一天,他的信用卡要比其他所有信用卡加在一起的力量还要强大。‘还要强大’是他的原话。”
  “你对他的印象如何,喜欢他吗?”贝利问。
  “不能说我真的喜欢他。他身上有些东西总让人感到不对劲儿。奇怪,我也摸不准是什么。总之,他似乎有点阴险。看上去,他平静、镇定、谦虚,但是阴险。这真是不合情理。”
  “我认识一些温和、安静的谦谦君子,”贝利说,“然而,他们是冷血杀手。”
  “你刚才说你尽力让他打消那个念头,可他似乎还是执意要搞信用卡?”邦德进一步询问。
  “噢,是的,千真万确。他似乎有些着魔,可能正是他的那股劲头让我觉得他阴险。但是我决没想到他真的干了。”
  “除了那股着魔的劲头,你没发现他还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邦德又问。
  施赖温汉姆皱着眉,五官挤成了一团。在邦德眼里,那副样子像是一个孩子在竭力回答一个难题时搜肠刮肚的表情。他终于做出了否定的回答:除了固执地要搞先锋卡以外,那个男人语调柔和,说话富于哲理。“他的眼睛,”
  施赖温汉姆的口气好像瓦伦丁的眼睛异乎寻常,“那双眼睛能摄住人,清澈、刺人、震撼人心。如果你们能理解,我的意思是它们能穿透人心。”
  “颜色?”M 叫道。
  “什么?”
  “那双眼睛的颜色?你能回忆起它们的颜色吗?”
  这回没有迟疑。“黑色,像夜色一样漆黑。”他突然不说了,一脸困惑的表情,“奇怪,我怎么会说像夜色一样漆黑。对于纯黑色的东西,我通常是用‘乌黑’来形容。”
  那就是圣父瓦伦丁给勋爵的印象吧,邦德暗忖。漆黑的双眸和柔和的语调放在一起,圣父瓦伦丁给人的感受比阴险还可怕,活脱脱一个老妖精。“你只见过他一次?”邦德问。
  施赖温汉姆点点头。“就一次。后来,特里尔回到那个宗教团体。她只来过两封信。我们写了上百封信,她都不答复。多梦西娅整个垮了,我也如此。忍者教徒太古怪,是我最不愿意特里尔接触的人。可是她还是我行我素,花掉了所有的钱。”
  “好吧。”M 清了清嗓子,“施赖温汉姆,谢谢你的光临。是我让这两位官员听你聊聊的。我保证,我们和赝品识别组不会放过那张信用卡。你尽可放心,我们将详细调查你的朋友瓦伦丁和忍者教徒们。”
  “他们的营地在靠近贝克郡的庞伯恩。那里过去一直是巴菲·曼德森的产业。”
  “巴尔哈姆·曼德森先生。”M 从旁补正。
  “是的。那是巴菲的乡间别墅,当然已经卖掉了。如今谁还能付得起维修费呀。那是个好地方!有上百个房间,数公顷土地,是垂钓的好去处。巴菲搬到梅费尔地区一套蹩脚的小公寓,只有7 个房间和一个阳台,可苦了他了。我们时常在俱乐部见面,我总想……。”
  “施赖温汉姆,谢谢你。”M 截住勋爵的话头,免得他继续缅怀那位住在梅菲尔区一套7 间房中的没落财主,“谢谢你的光临,我将随时恭候。”
  “啊,我该告辞了。”勋爵从怀旧的梦中苏醒过来。正在这时,M 的内部电话响了。通常在下午6 点下班的莫尼彭尼还没走,此时已是午夜了。在简短的应答之后,M 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他问,“好的,我明白。”
  M 的眼神溜向邦德。邦德在M 的一瞥中,看到了他的忧虑不安。M 又说道:“好的,你别管了,让我们来处理。我来告诉他,邦德和首席助理协助办理其他的事情。晚安。”他放下电话,看着巴赛尔·施赖温汉姆:“有个会让你吃惊的消息,巴赛尔。”这是他第一次称呼老朋友的名字。
  “我的?”施赖温汉姆原本红扑扑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他的双眼露出焦急的神色。“坏消息?”
  “不,不。我想可能是个好消息,你的女儿回来了。”
  “特里尔?在哪儿?她好吗?”
  “她在家里,在你的家里。有点欠安。我想,需要找个医生。但至少她回来了,离开了忍者社团。”
  巴赛尔·施赖温汉姆看上去要休克了,脸色变得灰白。“我最好回去,”
  他紧靠在椅子上,好像需要用东西支撑住身体。“最好看看出了什么事,问问医生她的情况。请原谅,我……。”
  “不行。”M 用任何人,甚至连首相也不能违背的命令口吻说道,“这两位官员将陪你一起回去。”莫尼彭尼轻轻走进来,M 看着她。“你先和莫尼彭尼小姐呆一会儿,她会给你咖啡或茶。如果你想要更带劲的饮料也行。
  我要同贝利和邦德谈谈。然后,他们陪你回家。我想你会觉得这样做最好。”
  “嗯,好吧。只要你认为这样好。不过,我是不是应该给多梦西娅打个电话,或做点其他的事情?”
  “不用了,巴赛尔。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施赖温汉姆越发显得六神无主,只好跟着莫尼彭尼走了。
  房门刚一关上,M 就讲起来了。大约在20  分钟前,一位巡警在靠近伊顿广场的勋爵家的甬道上发现了特里比·施赖温汉姆。用警官的话说,她处在“神智半清醒状态”。于是他认为她不是酗酒,就是吸毒了。就在他准备呼叫地区警察局时,施赖温汉姆夫人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于是走出房门,认出她的女儿。
  “对不起,邦德。我知道这一天你很辛苦,可是,我们现在刚刚发现了点儿线索。我希望你们两个和施赖温汉姆一起回家,看看那个姑娘和她的医生。他会一直等着你们。你们要抓住机会,了解情况,回来向我报告。然后我们再决定做什么。另外,我需要尽快派人到忍者教派的营地去。我还希望你们两个看看天蝎/ 瓦伦丁的材料,尽管那是旧的档案。沃尔克夫斯基还送来些最新的资料。”
  “我需要找个时间睡上一觉,”邦德已经疲惫不堪,“我不能马上去贝克郡蹲点。”
  M 面露不悦:“是的,是的,你不是超人。好吧,我可能安排你做别的事。眼下我们极缺人手,能派谁去监视贝克郡的那个地方呢?”
  “我们能使用外部的可靠的人才吗?”
  “什么地方的人才?”
  “空军特勤处的中士。是他开车送我回来的。他受过训练,思维敏锐,熟悉各种罪犯的把戏。以前我们曾使用过他们的人。”
  “是的,”M 没有表现出热情,“你知道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吗?”
  “当然。”
  “告诉我。那人叫波尔曼,对不对?你好像谈起过他。”
  邦德背诵出在他们分手时,波力告诉他的电话号码。
  M 点点头。“我会和他的指挥官联系。当一个部门就像我们眼前的情况一样,人手紧张的时候,就只好求助他人了。这样做没准能行。”他说话时,面露愠色。“整夜我都会呆在这里。你们两位和施赖温汉姆一同去,尽快回来向我报告。”
  首席助理轻咳一声,面带诱人的微笑说道:“对不起,先生。行动前,我最好能得到特别刑侦局的准许。”
  M 拍了下手:“应该这样。我会关照你的上司,你放心吧。”
  特别刑侦局的警官显然心存疑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邦德离开了办公室。施赖温汉姆勋爵坐在莫尼彭尼的领地——接待室里,已经喝了大量的威士忌,莫尼彭尼在旁守护着。
  “可以走了吗,先生?”贝利先开口了。
  “她好吗?我是说小特里尔,她不会……?啊,不……你知道……”施赖温汉姆显得苍老了许多,好像特里比的消息夺走了他大量的精力。这很自然,邦德想,特别是她的朋友埃玛死后,她紧接着又出事了,谁的父母碰上这种事,都会如此。
  贝利非常镇静:“从她目前的状态看,尊贵的特里比小姐是受到了某种因素的影响。在我们走之前您应该明白这一点。现在医生在她身旁。她或许是吸毒的老毛病又犯了,或许仅仅是饮酒过量。重要的是,施赖温汉姆勋爵,她现在在您家里。这就是说她已摆脱了圣父瓦伦丁。让我们去看看能为她做些什么。”
  在离开大楼时,贝利小声对邦德说,但愿上苍保佑,那姑娘真的摆脱了瓦伦丁。邦德点点头,他不清楚自己是否也像特别刑侦局的警官一样,为当事人烦忧呢?
  施赖温汉姆夫妇的家是一座英国19  世纪初叶模式的白色建筑。这种风格的房子在贝尔格拉维亚地区比比皆是。房子外面停着两辆没有标志的汽车;里面灯火通明。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负责警戒。贝利向他出示了身份证。屋里,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妇女正在忙前忙后,招呼每位客人。她把两位警官让进一间到处是维多利亚时期的摆设的房间,里面的壁炉架上陈列着古代瓷器。
  在用天鹅绒做面罩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位大块头的妇人。她身穿一件带花的长裙,活像一丛开花的灌木。旁边坐着一位小个子男人,他的模样表明这是位在富人区开业的医生。此人头发光亮,身着伦敦这个地区的医生特有的服饰:带条纹的裤子,黑色短外衣,挂着怀表的马甲,一条洁净的灰色丝质领带将白色硬领衬托得更为眩目。
  施赖温汉姆像大狗熊一样冲了进来,花枝招展的灌木精迎上去。邦德心中窃喜,以为两人一定会口角一番,没想到他们在大厅中央拥抱起来,令他颇感失望。施赖温汉姆夫妇互相抢着说话,交谈中,他们用宠物的名字称呼对方。“噢,小蝙蝠。”尊贵的夫人噙着眼泪叫道。
  “不要紧,小花儿,不要紧,”巴赛尔·施赖温汉姆劝慰着,“小花儿,她怎么样?”
  整个场面显得荒唐可笑,不过还是传递了信息。灌木精告诉勋爵,特里尔仍然神智昏迷,医生认为这不是海洛因,而是其他毒品所致。
  贝利用肘部轻轻碰了一下邦德,于是,他们离开正在舞台中心上演的闹剧,来到医生面前。“你请了其他医生来会诊过吗?”邦德做完自我介绍后问道。医生名叫罗伯特,对邦德的询问,他好像突然成了哑巴,只是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贝利问。
  “我认为我们应该等待。做为医生,我有责任保守……。”
  “恐怕现在不是谈论道德的时候。”邦德尖锐地回答道,“和我们这样的人不要谈道德问题。因此,医生,请告诉我们,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有人给她喝了药酒。目前我派了一名护士看护着她。”
  “她能醒过来吗?”
  医生低头看着自己那双铮亮的皮鞋:“我已经给她打了点滴并服用了温和的抗毒药……。”
  “她说话了吗?”
  “像是呓语,没错。她一会陷入谵妄状态,一会儿又清醒过来,不断重复一句话:‘忍者将主宰。忍者将主宰。’”
  “我们可以见她吗?”贝利问。医生又想站在职业道德的立场加以阻止,但是他思忖片刻之后,带他们离开了大厅。他们三人都晓得施赖温汉姆夫妇在清醒的时候,是一对无畏的勇士,无需让人照看。
  病人的房间冷清安谧。借助立地灯和床边壁灯的光线,隐约可见稍稍逊色的装饰和家具。一位肤色黧黑、动作麻利、不露声色的护士正在床边摆弄着滴注器。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姑娘,身上盖着一件毛毯。医生走过去,小声对她讲话。
  毛毯下凹凸不平的身体轮廓清晰地呈现在邦德眼前。和她的父母不同,特里比·施赖温汉姆身体颀长,椭圆的脸庞平和安详,像是静静地睡着。她的浓密金发散落在枕上,围在头部四周。邦德和贝利站在床边,望着她。贝利忽然看见床头桌旁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很大的挎包,便问那个包是不是病人的。护士不客气地点点头,跟着走过来要阻止贝利动它,但是医生把她拦住了,就像刚进来时一样,他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贝利开始检查皮包,而邦德呆呆地盯着枕上的脸庞,一动不动。大约过了一分钟,贝利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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