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废后前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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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祥细细听了片刻,笑着说:“这就是有名的南屏晚钟了,我选这个地住,就是为了听这钟声,你不觉得这雄厚而又空灵的钟声会让人有流泪的冲动吗?”
青梅奇怪的看了一眼胡善祥,嘟囔道:“小姐,奴婢只觉得这钟声传的好远,没有想哭啊。”
“算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要是青柳在说不定还能与她有点共同话题,这个整日想着要做侠女的青梅,听到钟声最多能想起某个话本里夜盗藏经阁的神偷。
青梅有些无辜的不知道她哪里没做对,带着忧虑的心情退了出去。
大概是身处这样的清幽之所,胡善祥近日躁动不安的情绪得以慢慢缓和,这里不止风景优美,亦是佛教兴盛之地,能得佛光普照、涤荡心中惶恐就算不虚此行。
胡善祥和胡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杭州大小景点转悠了个遍,心情也大好,颇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豪气。其实不过是重新说服了自己,心中勃勃的野心也冒出了头。
这日午后阳光剧烈,不适宜出门,胡善祥找来胡瑄商量正事。说是正事,配着满桌子的瓜果点心,怎么看都像是个茶话会,与会人员还有青梅和廖石鑫。
“都坐吧,今儿有一装买卖要与你们商量,看看都有胆子做不。”胡善祥开门见山,说得得瑟无比。
胡瑄见不得她的嚣张,冷笑道:“妹妹喔,你消停些吧,这都闲晃了一个月啦,你要改邪归正啦?”
胡善祥见三人如出一辙的不信任表情,气愤地说:“哥,你说你想不想挣钱吧,干脆点!”
“当然想!”胡瑄掷地有声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除两个庶妹,家里就我数最穷。”
“那不得了。胡家以后就是挣下金山银山那也是大哥的,最多给你分点安家立命的辛苦钱。虽说父母在无私产,但咱们家的情况又有些不一样。有大姐和爹在,大哥就是再没本事,将来也是一家之主。”胡善祥有些豁出去了地说给这个傻愣愣的二哥听。
胡瑄惊疑不定的看着胡善祥,见她面色冷厉,又转头去看廖石鑫,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廖石鑫说:“三小姐说得句句在理,你也要为将来考虑。”
胡瑄见好友也支持,回头问胡善祥:“那你说的是什么赚钱的营生?”
胡善祥轻描淡写地说:“我想在杭州人工养殖珍珠。”
“可是没有听说珍珠可以人工养殖啊,这个难关怎么攻克?”
胡善祥轻笑着说:“我曾无意中读到过《文昌杂录》中有关于如何种植珍珠的记载,我们只需按起其方法慢慢试验总能成功,反正这也是一个长期的事情。如果做成了,必然是一本万利。”
廖石鑫插话说:“只要有方法,哪怕不全,我们也可以先试着做。”
“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四人,我暂时不希望会有第五个人知道。摆在面前的有两个问题急需解决,一是要如何瞒过家中众人去筹到足够的钱款,二是确定谁留下来负责这件事情。”
“如果三小姐信得过,就由我留下来负责吧,我对这件事情很有兴致。”廖石鑫在胡家既不是仆人也不是主人,半客半仆的身份很有些尴尬,所以他很愿意可以出来独当一面。
胡善祥认真地说:“要是信不过你,今天就不会叫你来听这些。既然如此你就直接留下来,家里由我回去说。”
“这样好,我虽然在家里也没什么正事干,但如果我敢长期留在杭州,爹估计能不辞千里来把我绑回去。”胡瑄有一种公子哥式的烦恼。
胡善祥暗暗翻了个白眼,对胡瑄简直不忍直视,这要不是张氏的独子,她真想挽起袖子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你就带只耳朵听着就行了,也没指望你能干点什么。”胡善祥不客气地说,“你生来就是少爷的命,其他的就有小的们来做吧。”
廖石鑫笑着说:“三小姐说得极为中肯,瑄哥儿你就等着数银子吧。”
胡善祥打击完二哥,对廖石鑫态度端正地说:“这些年你帮着家里经营商铺付出良多,这次的事情也要仰仗你来做。我会把这些年家中分给我的两成红利拿出来做养珠的投入,后续所需资金也有我来负责解决。以后珍珠所得我占五成,二哥占两成,你拿三成。”
“就依三小姐说的。”廖石鑫接受得很坦然,既然胡善祥要给,他接下来,大家都心安。
“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做前期的一些准备,十月中必须得启程回去,不然寒冬大雪封路,回不去就麻烦了。”胡善祥想着不久的将来大笔钱财纷纷而来的情景,对回家也没那么抗拒了。
廖石鑫点头道:“明天我就出门去找合适的地方,然后把所需的东西慢慢的置备起来。”
“我和二哥必须赶回去,青梅先留下来帮忙,必须一个人主内一个人主外,不然时间久了,谁都会承受不住而累垮。”
青梅有些焦急地反驳:“可是小姐,奴婢不回去怎么行呢?”
胡善祥笑道:“我说可以就可以,又不是让你永远呆这儿了,忙过了这一段时间,等合用的人都培养起来了,自然就用不到你了。主要这件事情的保密比较难做,不经过时间考验的人都不能重用。”
“那就好,吓死人了,奴婢还以为要被抛弃了呢。”青梅夸张的拍了拍胸口。
“就说到这里吧,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接下来的两个月忙碌而充实,在最后的几日里胡瑄带着胡善祥重游西湖,此时荷花衰败,偶尔有几朵花型尚好的夹杂在漫天的荷叶中。
养珠试验仍在继续,短时间内估摸着是见不到成果了,这是急不来的事情。廖石鑫和青梅把他们送出杭州城,为了安全起见,胡善祥决定原路返回,争取早日到家。
从阳光明媚到冰雪满天,他们用时不到一个月,从杭州城充满古朴清幽的小院子回到了胡府简约大气的小院子。
也许是时间,也许是别的,反正胡善祥回家后并没有人来□□她,家人像她从未离开一样对此事不提一词,这让胡善祥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连张氏好像也习惯了她不在身边的日子,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善祈身上,胡善祥有些失落,但又羞于启齿。
唯有青柳失去了平日的稳重,抱着她痛哭了一场,隔日也就云淡风轻了。
她唯有也做出云淡风轻,毫无异样的样子来,在这种无声的沉默里,她看到的是这个家在以它特有的方式来包容她的种种异常。
在外面七八个月,自由惯了的心好像还留在杭州城里,她只能靠着回忆让自己不那么快地厌恶目前的生活。
胡家过年,历来简单温馨。今年唯一不同的是远在台州的二叔拖家带口的回来了,据说是政绩考评为优秀,要到京城述职,并等候吏部的委派。
总的来说这一年美好得像一场梦,胡善祥有一种岁月静好将逝的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皇家那些事儿
永乐十五年正月二十三,南京城延绵一冬的寒冷气温让人也变得烦躁起来。刚一开年,今上的长女永安公主薨逝,这无疑给这位强硬的帝王带去挥之不去的晦暗。
西宫柔仪殿,今上让他最宠爱的王贵妃陪着共进晚饭,征战多年磨砺出一副独断乾纲的性子,连长女薨逝都无人敢劝他节哀,唯恐触怒龙颜。
他虽然依旧虎虎龙威,但连日的伤心和朝政的繁忙,使得他面露倦容,冷厉之气更胜以往,身边伺候的人无不战战兢兢。
王贵妃出自苏州,江南水乡特有的如水般婉约清丽的气质让她在徐皇后薨逝之后得到今上无限的宠爱和信任,帝王亲许她摄六宫事,位同副后。
她是后宫实至名归的救火队长,今上如磐石般坚硬的脾气也只有她轻柔如水的劝解能够起些作用,也因此东西二宫众人无不对她感激莫名。
饭后王贵妃说起几个小皇孙的日常趣事,倒也引得帝王短暂的开怀,只是今日提皇孙有些时机不对,简短的交谈后,今上安抚了王贵妃几句,沉着脸移驾武英殿。
太监海寿引着文渊阁兼左春坊大学士胡广快步进了武英殿,胡广对着今上行了一拜三叩头的常朝礼。今上重重的一挥手,海寿机灵地扶起地上的胡广,接过小宫人端过来的凳子,放在御案右侧,胡广端坐着准备应对陛下的询问。
殿内一阵紧张的沉默,胡广忍不住轻轻擦拭头上冒出的冷汗,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竹炭也无法驱走周身的寒意。
他见陛下赐坐之后就沉默不语,龙颜尤残留震怒之色,实在无从猜测到底是何事竟然未召集内阁诸君,仅召他一人前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近年来陛下龙威日盛,臣下办事必须万分谨慎。十二年与杨士奇等被下锦衣卫诏狱的经历胡广是至今不敢忘的。
“你是太孙的师傅,你说说太孙如何?”今上问,“他的品行、学识,朕要听实话。
胡广躬着身回答说:“臣以为太孙殿下仁孝恭谦,且有凌云之志;学识堪当众皇孙表率。”
今上沉默不语,这些话他从太孙的第一个师傅姚广孝口中听过,如今胡广竟然也是同样的说辞,他自然知道太孙为人,只是帝王的多疑多虑让他不得不有这么一次问话。
朱家的千秋基业自然要后继有人,太子软弱仁慈,守成尚可,要成就这太平盛怕只得靠太孙才行,且先帝曾托梦言其“传之子孙,永世其昌”;朱瞻基这些年的表现到是当得起这几个字,可惜性格执拗,年少气盛。
胡广一听是问太孙的事情心中有了底气,内阁的大人们虽然各有各的政见,但在对东宫和太孙的事情上基本上是有共识的。
他更倒霉一些在于,自道衍重病回庆寿寺不再过问庶务之后,他俨然成了太孙师傅中的第一人,太孙要是倒霉了,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只听今上一声冷笑道:“好个凌云之志,你可知朕的好皇孙,前些年恐他少年人沉迷美色,暂且听信了他要专心学习的说辞,如今年满十九,竟还要推脱不肯纳妃。”
胡广与太孙日常相处,自然多少知道太孙的脾性,聪慧敏锐自然是众皇孙中的佼佼者,难得的是眼光的独到、行事的果决,确实堪当大明未来的君主。
唯有对女色一事全无兴致,几位大人私底下还是关注的,也曾听闻孙氏自幼养于宫中,堪称绝色,有擅专营的官员早就视其为未来的太孙妃,对其父兄多有恭维巴结,如今看来太孙竟是不满意的。
胡广谨慎道:“太孙殿下自幼意志坚定,如今不肯,于姻缘上怕是要讲求一个天作之合。可先让钦天监测算后星所在,再派可靠之人采选,如此太孙殿下自会满意。”
今上再次沉默片刻,口气和缓地说:“就按你说的办吧,日后你们做师傅的对太孙要更加严格才行,他的小聪明都未放在该放的地方。”
胡广见今上面色缓和,才敢稍稍放心,陛下怕也是早有此意的,如今叫他来担了这个进言的担子,后边的事情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少不得还要去劝一劝太孙,皇家婚丧嫁娶都是国之大事,岂能任意而为。
今上三言两语解决了让他头疼的问题,与胡广说起了军国大事,无非是日常需要内阁参详的事务,也趁此机会听一听胡广个人的见解,他虽是阁臣,但与内阁其他人并非铁桶一块,这也是今上愿意看到的。
陛下旨义一下,太孙自然只能屈服。等到台官上奏,称应在济河之间求取佳女,特使太监黄琰一行日夜兼程赶往山东,大明的太孙妃很快就会站到天下人面前了。
黄琰一行在二月初到达山东,先在各州进行初选,通过的少女要一起进京参加复选。但凡家世清白,年龄十三至十六岁之间德才兼备的未婚少女,都要上报参选。
黄琰自然有自己的盘算,在宫中挣扎这么些年,尚算得用,可比起郑和、阮安等大太监就差得太远了,不说更进一步有多难,就说现在的位置也不是没人惦记,稍有不慎可是连老命都要交待了的,如能得未来的太孙妃庇佑,有太孙入住大内的那一日,自己少说也能在司礼监谋得一席之地。
一得知此次的目的地是山东,黄琰顿时有一种老天都在帮自己的感觉,前尚宫胡善围可不就是山东济宁人,当初自己年幼入宫,要不是得她照拂,尸骨都早化成灰了。
这些年也未断了联系,胡家正好有适龄的女子,如果太孙妃出自胡家,不但能报了当年的恩情,以后必然也是一种保障。想通此节,黄琰立刻派亲信快马加鞭到济宁报信,然后带着手下的宦官从其他州开始挑选。
黄琰一行进济宁的时候,城里早就传遍了胡善祥的种种传奇和贤德之名。由胡善围任策划人,大姐夫轩敬之任执行人,这样的宣传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