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壶里日月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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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烬看了眼墨染,也进了府衙。
待陆暨走了后,陆意秋才嘟嘴向司空离表示不满,“我是司法从事,我应该要去。”
司空离看向府衙大门,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拍拍陆意秋的肩,“去吧,莫让你爹等着。”
陆意秋到内堂,陆暨正接过身边长侍送来的茶。
待长侍退下后,陆暨将茶盏放下,说道:“坐吧。”
陆意秋捡了个离陆暨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了。
陆暨看陆意秋脸上小心翼翼的神情,又想起昨夜从窗棂中看到陆意秋在屋顶向司空离撒娇耍赖时的模样,心中复杂,有些伤怀。
“先前见你顽劣不堪,所以将你引入公门,受制管教。如今你行事有礼有矩,为父也放心许多。”陆暨顿了顿继续道:“京城事情纷杂,一力协调周旋,为父年纪愈大竟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陆意秋抬眼,看到陆暨两鬓花白的头发,心颤了颤。自己也经许久未曾好好看过自己的父亲了,想不到来京半年的时间,竟多了这么多白发,心中愧疚不已。
“是孩儿不孝,未能替爹分忧,反要爹为孩儿操心……”
“你能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陆暨打断,“我自为官以来,肃身正流,不阿不谀,时罪与上官,累你们幼小便随我迁徙。家运多舛,前几年又因我之故,使得你兄弟二人发配流亡受不少苦。为父对你娘和你们兄弟有愧……”
“不是的,爹。我跟大哥从没有怪过你,娘也没有。”陆意秋见陆暨脸色沉痛,心中急忧,连忙安慰。
“你兄长陆谷序现在顺州乐业安生,已无需我跟你娘忧心挂怀。前些日子收到你兄长的信,准备娶亲,我心中甚是安慰。小秋,你年纪也不少了,如有喜欢的姑娘,是该虑怀人生大事。”
“我,我还没有。”陆意秋闻言心中慌乱,低头不敢看向陆暨。
陆暨叹气,转说道:“最近府衙事多,又遇上西北大旱之事,小秋你这几日便跟在我身边替我处理些事务,为我分些忧劳。”
陆意秋闻言,抬头吃惊地望向陆暨。
陆暨道:“之前便想将你安排在为父身边学些东西,后来见孔思与你年岁相近,才让你随他做了从事。现在你对衙门的一些事务熟稔了,正好可帮我处理一些杂事。”
陆意秋张了张嘴,见老父沧桑的面容,花白的头发,心中到底不忍,低头应承。
穿过堂廊时碰到林烬,后面跟着一个下人,手里提着两个酒坛。
“提着酒坛做什么?”陆意秋问林烬。
林烬停下来,说道:“舍妹新酿的桃花酒,叫府里的下人送过来给黎兄尝尝。”
陆意秋脸立时黑了。
林烬看陆意秋的脸色,以为是厚此薄彼,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舍妹上次见黎兄喜欢喝她酿的桃花酒,引为知己,故才叫下人送来新酒请黎兄品尝。小秋若是喜欢喝,等下我让下人,回府取了再送与你。”
连知己都引上了,陆意秋脸黑得像块墨碳。
“给我,我正好要去司法院。”陆意秋从下人手中抢过酒坛,径自走了。
“也没听说小秋喜欢喝酒,怎么会这么生气?”林烬看着陆意秋气冲冲的背影,十分莫名其妙。
陆意秋提着两坛酒走进司法院,咚地将酒坛摔放到桌上。
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处发泄。
院里的值事官听闻动静探头看了看,又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冷眉虎眼的陆意秋突然起身,“哒哒哒”地向院外跑去。
过了一会,满头是汗地跑回来,“啪”地将门关了,不知在里面做什么。
再过了一会,司空离和墨染回来了。
司空离跨进院子,嗅了嗅,“桃花酒。”
循着酒香入到房中,更加确定了,“林小姐酿的桃花酒。”
陆意秋表情平淡地从案前抬头,指着屋角的酒坛道:“林府下人送来的,说是林小姐新酿的。”说罢,捡起起案卷继续看。
司空离三步作两步,捡起一坛酒,拍开封泥。
陆意秋从案卷里偷瞄过去,却见司空离神色奇怪嗅着坛口。
“怎么了?”陆意秋按下心中的紧张,若无其事地问道。
司空离回头看了一眼陆意秋,再看酒坛的封口处,一丝了然的笑意从眼中飘过。
“没什么,只是觉得特别香。不信,你尝尝。”说着便往空茶杯里倒了一杯酒,送到陆意秋嘴边。
陆意秋扭头跳开,“既然香,你便多喝点。”
“味好香浓料足,不尝莫后悔。”司空离举杯凑近。
陆意秋跳到门口,“人家送给你喝的,又不是送给我的。”
“那你敢说这酒你没动手脚。”司空离道。
陆意秋不答,冷哼一声,说道:“人家引你为知己,特特送了新酿的桃花酒给你,你连喝都不敢喝吗?”
“你们在做什么?”齐岚走了进来,奇怪地看向二人。
“劝酒。”陆意秋和司空离异口同声道。
齐岚道:“什么酒?我尝尝。”
司空离举杯赞道:“桃花酒,闽东的红曲米,午时之前的泉水,三月浓春的桃花,方酿出了这桃花酒。”
齐岚闻言,立时心痒,“这么讲究的酒,快给我尝尝。”
司空离十分热情地倒了一杯给他,齐岚先闻得一阵扑鼻的香味,“从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酒香。”
“香是其次的,味才是重要的。”司空离在旁说完,朝陆意秋狡黠地眨眨眼。
陆意秋狠狠地瞪他,却也不阻止齐岚将酒喝下去。
“这酒名为桃花,酒劲该温才是,如何这么劲辣?我还从未……好辣,好辣,快给我水!咳咳。”齐岚一边大咳,辣得眼泪鼻涕齐流,形象全无。
“水!咳咳,水,快给我水!”齐岚扑到桌上,提起茶壶,居然是空的。
司空离看了陆意秋一眼。
陆意秋撇头。
司空离见齐岚咳得脸色紫红,几乎喘不过气来,方去到外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送到齐岚面前。
齐岚抢过水瓢,连喝数口,直至将一瓢水喝尽,才放下,方咳得没之前那么厉害了。
喘了一会,又擦了汗,整了整身容,方满眼怀疑地相着陆、司空二人,“这到底是什么酒?喝下去还不觉得,后劲怎么会这么辣?还是你们故意整我的?”
司空离大呼冤枉,“我们又不知道世子会来,怎么会提前准备这酒。再说,这酒也不是我们要你喝的,是你自己主要动要求的。”
齐岚虽有些敛然,还是怀疑,“我是主动要酒喝,但也是你言语相诱,所以才讨要的。你居然用这么毒的酒来害我,我与你又无仇怨。”
司空离长叹道:“世子这样说,黎某实在是无话可说。世子可知这酒是谁酿的?”
“谁?”
“司法参军林烬的妹妹林婍林小姐。她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怎么会害你?只是她酿的桃花酒正是这个味,又恰恰让世子品尝到了而已。”
“原来是她。”齐岚耳闻过林婍,京中赞言容貌秀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性情温和大方。京中不少官宦人家皆向门提过亲,前些年林府言林婍年纪尚小推了媒人,这一两年才考虑婚事,听说大理寺少卿李坚前不久也上门提亲了,不知成功与否。只是想不到这林婍居然对司空离另眼相看。还是说,林烬与司空离同府为官,所以时常好言,方得了这林小姐的青睐?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齐岚想了一通,辣劲也缓了过去,便也不追究了。
倒是陆意秋对齐岚突然造访有些奇怪。
“我来是想告诉你,明天我也去不了赛马会了。我父王要我明日代他去给禄国公祝寿。”
陆意秋想,他答应去赛马会也不过是想惩戒齐岚一番,刚才也算小小惩治了一下,去不去赛马会也没多大关系了。更何况,他现在是跟随父亲陆暨办事,明日也不可能去得了鹞子谷。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陆意秋显得有些遗憾。
“这次是我失信,哪天有空了再请宴作赔。”
、相守一生的决心(二)
待齐岚走了后,陆意秋也跟着往外走。
司空离拉住他,“还在吃醋么?刚不是替你整治了齐岚,你也该消气了。”
陆意秋挣开他,满脸不高兴道:“谁说小爷吃醋了。”
司空离若无其事地又凑上来拉住陆意秋的手,带到房中,温和声音道:“那就算我自作多情了。”眼光看到那两个酒坛,有些遗憾道:“可惜了。”
陆意秋甩了手就踢他,怒骂道:“可惜了,可惜浪费了她的情意是么?你那么喜欢喝,就娶他回去吧,天天叫她酿酒给你喝。”
司空离捉住他乱飞的胳膊和腿,将整个人按制在自己胸前,亲亲他的额发,无奈道:“我只可惜了这么好的酒而已,再没有其他。”
陆意秋被他按压住,呼吸不畅,挣扎得厉害。
司空离按了几按见还没消停,便将手改按至他的肩膀,对着红嘟嘟的嘴便亲下去。
陆意秋才从司空离的胸前解脱出来,还未及呼吸,就被堵住嘴一通猛亲,憋得几乎窒息,张嘴一口咬过去。
司空离猛地不防,被咬出了血。
陆意秋大喘了几下,张口怒骂道:“王八蛋,你想憋死我吗!”
司空离大笑,将人搂进怀里,亲亲他嫣红的脸颊,“对不起。”
陆意秋哼哼两声,懒在他怀里,不说话。
自己心中当然明白,司空离对林婍没有一点意思。可是,自己的宝物被人觊觎着怎能让人不火大,更何况这宝物还是活的,还喜欢喝酒!
陆意秋愤愤不平地想了一阵,心中又一阵烦燥。
“先前你爹找你,是什么事?”司空离牵起陆意秋的手,在嘴边吻了吻问道。
“他说让我过去跟他办几天事。”
“哦。”司空离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神色变得思虑起来。
陆意秋在想心事,没抬头看司空离的脸色,无意识地问道:“你最喜欢喝什么酒?”
“没有什么最喜欢的,只要是酒,都喜欢喝。”司空离回答。
陆意秋听闻,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二人正各自想着心事,林烬的声音在外响起。
出来看时,林烬正指挥着下人将马车上的酒卸下来,数了数竟有十余坛。
司空离一看立即笑眯了眼,丢开陆意秋便迎了上去。
陆意秋脸又黑了。
林烬立即道:“小秋,这酒也有你的份。”
“谁问你要酒喝了。”陆意秋气冲冲道:“真想不明白,你妹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功夫来酿酒,一个官家小姐不是该弹琴赏花,描样刺绣的吗?”
“舍妹喜好酿酒,我也没办法。”林烬尴尬地笑说。
司空离接道:“这个喜欢好好,要不然我哪来这么多好酒喝。小秋不要,我全要了。”
司空离捡起一坛,拍开封泥,便喝了一大口,神情极是开心。
陆意秋脸黑得能拧出墨汁来。
正好,墨染进来禀报司空离新府买进仆人的事,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又扫过院中几人的神色,却无一句多问,只将几张卖身契递给司空离。
“墨染,我妹妹新酿的桃花酒,你留下两坛尝尝。要是喜欢喝的话,我日后叫妹妹再多酿些送与你。”林烬见着墨染,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还从地上捡起两坛交给墨染。
墨染接过酒坛,又将地上的全数捡起放到马车上,对车夫道:“送到黎府。”
“送回府好。”司空离赞成道:“回府再慢慢喝,这么多酒够喝个三、五天了。”
墨染对司空离道:“我已安排新买的仆人去打扫房子,公子今天晚上便可住进去。”
“今天就住进去,会不会太快了?”司空离扫了一眼陆意秋。
陆意秋正堵气,不理他。
墨染道:“迟早是要住过去的,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分别。”
“好吧。”司空离点头叹气。
“我现在回陆府替公子收拾东西搬过去。”
“……好。”
林烬见墨染为司空离如此尽心尽力心中有些嫉妒,待墨染走了,便忍不住对司空离道:“墨染真是个好人,明明跟你已没有主仆关系了,还替你将事情打点这么好。”
“是啊,对我真是好。”司空离扫了一眼卖身契的名单,哭笑不得地回答。
散了衙后,司空离先去陆府向陆暨和陆夫人道了数月借住的感激之情,方顶着夜色与墨染一道进了黎府。
几个仆人齐齐上来见礼。
司空离摆手,对几个虽作下人装束,眼中却带着精厉嗜血的人道:“我现已不是血屠堂堂主,你们不必如引恭肃。”
几人垂头,齐声应是。
司空离抚额,转对墨染道:“你把解药给他们,让他们散去。我不需要他们在我府中做仆役。”
“我没有药控他们。你不允,我便解了他们的毒。他们看到我去人市去买仆役,自愿入府为仆的。”说罢,墨染眼神凌厉地扫过几人,“你们自己告诉公子,我可有给你们下毒,可曾逼你们入府为仆”
那几人明显有些惧墨染,齐齐道:“属下是自愿入府为仆,副堂主不曾下毒要胁。”
“当真是自愿?”
“当真。”
见几人神情的确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