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词 作者:正品皮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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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不再有交谈声。
诸月倒了茶,偶尔抿上一口,唔,算不得好茶,但也不致无法下咽……抬眸看看依旧靠在窗边的人,又抿了一口茶水。窗边之人虽一身便装,但掩不住满身正气和气势,一瞧便是大富大贵之人,方脸,宽额,剑眉,厚唇,看得出是一个正直重情义之人。
好半晌,周仲才犹豫着问他,“那么,三皇子是如何想的?”
诸月放下茶杯,像是意料之中,“我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仲周将军是如何想的?”
“我不过只想能让宋家恢复从前风光——”
“这便是了,单凭一家之势定是难成大气,总归是要依附某一方势力,将军觉得呢?”
“三皇子说的是……”
“如此,将军便是有主意了?”
周仲低下头,有些沮丧,“若三皇子有这番抱负,宋家……依托于你,倒也是寻得了好去处。”
还能如何呢?宋家此番定要寻一明主,若是依附于其他皇子,倒是成了不忠不义的骂名;可若是依附于诸月,他有正统血脉,虽是名正言顺,但从前那番模样却让人如何也相信不了……看看他现如今的样子,或许——有些不同吧……
诸月不再看他,推门出去。隔壁的许宁听到动静,也出了来,跟在诸月身后,瞧了眼周仲,却见他失魂落魄,有些犹疑着,又见诸月不发话,大步往外走,思量下还是抛下周仲,跟在诸月身后走了。
诸月平日常在府中,极少出来,这市井之地,与他的身份总是不搭。难得出来,诸月倒是在些小摊子前头流连,看着些小玩意儿很是新奇。许宁偷偷看他脸色,瞧着心情不错,又开始盘算他俩谈的是什么,正入神呢,听得诸月唤他。
诸月手中举着一个糖人儿,挑眉看他,“想些什么,怎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不过一些琐事……”
诸月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透不进眼中,“是么……”回过头,又挑起糖人,“你帮着瞧瞧,哪个更好看些?”
许宁松了口气,听他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怎的,你也倒喜欢这等小东西了?哦……送陶凌的?”
诸月想起陶凌,又笑了,这回倒是笑得真切,“可不是么,小兔嘴馋……哎,你觉着那兔儿模样的如何?”
阳光暖暖,晒得人也泛起了懒意。微风轻轻,看似平静,却不知是又要起什么波澜了……
诸月刚跨进王府大门,便听得陶凌的笑声,不由的脸上也染了些儿笑模样。进了小院,见他抱着个猫儿玩的正欢,不知说了张厨娘些什么,惹得她大声斥他,在陶凌身后追赶着。
“做什么呢,这么高兴?”诸月顺势将朝他奔来的陶凌护到身后,张厨娘见是诸月,也不好再追了,停了脚步喊一声‘少爷’。 陶凌躲在诸月身后还不老实,探了头出来冲张厨娘又是做鬼脸又是吐舌头的,惹得她举起手作势又要追打。
“好了好了……张妈,你去给我炖个参汤吧。”好歹让张厨娘先走了,诸月才将陶凌拉出来,捏捏他的脸,笑着说,“又淘气了不是?”
“哼!张妈家的猫生了小崽子,也不让我玩会儿!”陶凌将抢来的小猫儿举起来,献宝似的给诸月瞧,那猫儿还小,毛茸茸的,这会儿还挺配合,细细地叫一声,声音软糯,倒很是讨人喜欢。
诸月揉揉他的头发,“你就淘气吧……哎,瞧瞧少爷今儿个出去买了些什么。”诸月也不顾及仪态,就在小院中蹲下,将一个纸袋子打开。陶凌瞧着有趣,也跟着蹲下了,好奇地看他掏东西。
“瞧瞧!”诸月兴起,他是极难得能见着这些个小玩意儿,一个个都爱不释手,索性都买下了,都是些零碎物件,也花不了几个钱。
“糖人儿!哎……还有吊坠!少爷,你怎么买了这些啊?”陶凌将个糖棍放进嘴里,倒是合他口味。
“我瞧着挺有趣的……你让李嬷嬷,珠儿,张妈,福伯他们都来拿,我买了许多呢,够分的,看上什么了就拿去。”
“哈哈,这儿连胭脂都有!”陶凌将一小罐儿打开,里头红红的膏状,溢出一阵淡淡的香味,这下子可劲儿取笑诸月了。
“胭脂?”诸月一愣,他倒不晓得,只瞧着样式好看,又香,也没去想太多,这会儿倒明白了,“怪不得许宁笑成那样……算了,这个让珠儿用吧。”
“这么些个东西……”陶凌翻了一会儿,看完了,将怀里的小猫放到诸月脚边,让他照看着,自己起身跑去后头喊人了。诸月逗了会儿猫,丢了个球给它自个儿玩去,便去书房了。
诸月细细摸着自己的佩剑,剑鞘镶了一颗宝石,雕着麒麟图案。拔出剑,寒光凛凛,上头反射出自己的脸,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双眼中溢散着冷意。
要做的事太多了……各种利害关系在他脑海中盘旋交错。
头痛,诸月捏捏额头,叹了口气,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可怜人。苦笑一声,他究竟是浪费了多少时光?早早地行动,也不致今日,他可依附的太多了,却平白让他丢弃了。现如今,只孤身一人,要壮大自己的羽翼谈何容易!他与宋家,虽有血缘联系,但到底让他忽视了这么些年,说起来,它的逐渐没落与自己也有一定责任。如今诸阳一派势力最强,父皇装聋作哑,像是不知,但其实一定也有所防范,宋家底子还是在的,单靠舅父川莱,周仲,冯可君这三人,一位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一位正三品骁骑参领,一位正六品昭武校尉,一时也是倒不了的。若是听从母妃安排,定要离京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可如何掌控京城形势……
诸月心中乱糟糟的,听得外头笑闹声愈发大了,还是作罢,起身又出了去。
“少爷!”玩得正在兴头上,珠儿也没多虑,将被他们抹得满脸胭脂的陶凌推到诸月跟前,张妈几个人早就吓了一跳,不敢多话。诸月受伤后,虽是待他们极好,但这身份还是在的……珠儿也意识到了失礼,正想说些什么来补救,就见诸月抓住陶凌,在他头上胡抓了一番,笑眯眯地逗他,“不错么,挺漂亮的。”
众人松了口气,陶凌又羞又恼,跺了跺脚,“少爷!你也取笑我!”
陶凌脸上被他们抹了胭脂,加上气的脸红,这下可是红透了。
“哈哈,那便抹回去。我想想,可是珠儿起的头?”见陶凌气得那模样了,诸月也不再逗他了。
“就是珠儿姐!”陶凌用手使劲蹭脸蛋,涂得手也红了。
张妈大笑起来,“小兔,这下可是像极了上回吃的红粿了!哈哈!不知道你这味道如何啊?”
“张妈!”
“好了好了,只逗小兔有什么意思?这珠儿是主谋,抓住了,可得罚啊!”诸月给他解了围,又让其他人把主意都打到了珠儿身上。几个下人笑着,当真上前将珠儿抓住了,张妈拿了胭脂盒就要开始画,惹得珠儿大叫着。
众人正胡闹着,见阿庆跑来通报,周仲领着冯可君来拜访。诸月这才收了好不容易的轻松心情,整了整衣裳,“带到大堂。”
、大皇子的来访
冯可君长相阴柔,明明是个军人,却像极一个白面书生,身段很是漂亮。丹凤眼,薄唇,要说好看也不至于,却是淡淡的如山水画,耐看得很。
阿庆便多看了他两眼,冯可君目光忽的扫到他身上,阿庆只觉得身上一冷,低了头规矩许多;老老实实将来人引进大堂。
堂上早已看了茶——上好的乌龙。冯可君和周仲坐在下首,浅酌茶水,一时间无言。诸月也不急,嘴角勾出一抹浅笑,等着周仲开口。
好半晌,周仲像是下了决定,低声说道,“今日前来拜访……是为了上回三皇子的话。”
“我知,周将军的决定是……?”
冯可君望向小院,那儿现今已是空无一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是周仲与诸月的话与他无关。
周仲顿了顿,慢慢说,“我仔细思量过了,可君也觉着三皇子说的有理,我们……我们愿凭三皇子差遣!”
事实哪是如此,冯可君一向看不起诸月,却不知周仲是吃了什么迷药,铁了心非要投入诸月麾下,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可君最后也只能随了他,若是没有他看着,周仲这个粗人还不定得出些什么事儿呢!
“很好!”诸月站起身,“我原先思量过,宋家的没落与我并非毫无关系,外公仙逝后,我是应当撑起宋家的,但年少轻狂,以前不懂事,任意胡为,白白让形势逆转……我也是有过错的。”一番话让周仲有些动容,打算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诸月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中,“但如今不同了!有二位将军相助,宋家,定能恢复以往外公在世时的风光!”
周仲也是信心满满,冯可君则是轻笑一声,低了头什么话都没说。
不好对付么……诸月看着冯可君的反应,眯起眼,呵,这样的人怎的还只是一个六品官呢。“冯都尉。”
冯可君抬起头,与他对视,眼中笑意几许。
“母妃曾对我说过,冯校尉可是聪慧过人,善于计策,助周将军建了不少功勋啊。”诸月说罢,端起茶杯,噙了一口。
“不过是谬赞。”冯可君颔首,显得有些难为情。
倒是周仲,激动起来,“这是实话!可君脑子厉害的很!有许多回都是亏了他,才能打了胜战!”
冯可君盯着周仲,微微笑着。诸月将他们举动都收入眼底,嘴角也微微笑起来,“那么,以后也要仰仗冯校尉的本事了。”
“不敢当……不过是各取所需。”
诸月手一顿,又笑起来,“对,各取所需。但总归,是同一船上之人,还是要互相帮忙么。”
冯可君眉头一挑,也不说话了。
诸月捡起桌上的糖炒栗子,剥开,咬了一口,呵,一切果真如他所想。
接下来几日诸月倒是清闲,几乎足不出户,天天在王府中不是舞剑,便是逗猫儿,快活似神仙。反是阿庆,不知怎的就忙起来了,到处奔波,一回府就钻进书房,与诸月报备些什么。陶凌偷偷溜去听了一回,就让诸月给抓个正着,以后便老实许多。
“福伯,”诸月收了剑,满头的汗,用布巾随意擦了擦,“还有多久到父皇寿辰?”
“快了,下个月的十九便是。”福伯应了一声,送了件外袍给他披上。
“哦。”
“少爷定下的那座麒麟玉雕钱老板昨日送来了,少爷可要看?”
“不必了……对了,许宁早儿来过么?”诸月停下脚步,把身上沾了汗的衣服脱下递给他。
“许侍卫差人来说,他下午过来,早晨刚巧碰上他当班。”
“行,他来了便叫他进书房来找我。”
“哎。”
诸月忙着,陶凌也没闲着,他跟着李嬷嬷在后院忙着,事实上,便是李嬷嬷在忙,陶凌在一旁闹着。
李嬷嬷才将剥开的果子放下,陶凌瞧着,随手捡起来吃,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
“哎,人怎的都不见了?”陶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都去做什么了?”
李嬷嬷瞧了一眼,平日热闹的院子空了许多,也有些不解,刚巧见得珠儿匆匆进来,忙拉住她,“作甚呢!怎的这般着急?”
珠儿这时也停了脚步,将衣襟整理好,压低声音说,“是王爷!安乐王爷来了!大家都去大堂伺候了!”
“安乐王爷?!”李嬷嬷有些惊讶,她原先是诸月的乳娘,多少晓得宫中的事儿。这安乐王爷便是诸林,平日在洛阳城,极少回京,怎的会来拜访?
“快到皇上寿辰了,回京来了吧。”陶凌瞧瞧她俩神色,说了一声,打了井水洗手。
“那是下个月呢,怎么就——”
“哎呀,嬷嬷,您管的倒宽,我们做下人的,主子想的什么,做的什么,干我们何事?哎哎哎——小兔,少爷找你呢!”珠儿打断她的话,冲上前揪住陶凌的袖口,“快些儿走!”
“说便说,揪我作甚?!好歹让我换身衣裳不是?”陶凌瞧瞧身上那身粗布衣裳,还是回房去换了身新的,重新梳了头发再跟着她往前厅去。一路上倒果真瞧见了些生面孔,大约是王爷来时带着的侍卫,板着个脸,像是没瞧见他们一般。
回廊曲折,一路上雕着许多木花儿,连着那花瓣都瞧得分明,隐隐似乎还能闻见香味。大堂中候着几个下人,都低了头,不发一言,上首坐了王爷和诸月,看那神情倒是相谈甚欢。珠儿没敢上前,就在厅外停下了,推了陶凌一把。陶凌瞧着也拘束了许多,想了想,待得诸月往外瞧见他了,才进去。
“哟,来了。”王爷瞧着很高兴,“过来。”
陶凌是见过诸林的,从前过年还有中秋,诸林都有来过,后来就少了。大约也有一两年时间不见了。这一回看着精神不错,陶凌算了算,他还年轻,今年才不到三十,穿一身白色的衣裳,绣了金线,外袍衣角绣着斑斑绿竹,显得斯文许多。诸林的母妃原是洛阳城中有名的美人,进了宫,生诸林时难产而死,诸林跟着也得了一副好模样,跟着年岁见长,那一股子英气也显露了许多。
诸林不到二十便被赐婚,得了一房夫人,现如今成了福晋,生了一男一女一对孩子,在洛阳自在安生,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