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词 作者:正品皮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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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陨给他捶打着肩膀的手顿时停了。
诸书回头看他一眼,眼中的情绪不明,却又笑了一声,“怎么,吓着了?”
莲陨回过神,摇摇头。他原来只当是诸月要他帮着将诸书拉下马,好自己坐了皇位,谁想着现在听诸书这么一说,竟是没打算饶过诸书的性命!
“可是,可是大皇子也不是还在的吗?或许——”
“这不一样。”诸书说着,“大哥原本便是和诸月一个院子里住着的,他俩都是送给了其他妃子养着;我和诸阳则是由自己的母妃抚养,这远近亲疏的打小便是看的清楚了。后来诸林当了太子后,诸月也没少给他帮忙,别说现在一个去了洛阳,两人还是有来往的。这宫里的,也就他俩看着更像兄弟了。我们哪里有这样呢,现在我若是站在诸月面前,想来也知道他定是一刀砍了我的。”说罢了,又补了一句,“当然了,他若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么办的。”
莲陨摇摇头,这宫里的虽是有荣华富贵,却一丝丝情分也不讲,又有什么意思呢?他们从小便被母妃教着,眼中只有那个皇位,也是,母凭子贵么!就是后来母妃去世了,他们为了保全性命,也不得不直冲那个位子去。可惜了,数十载都在为着这么个龙椅而争得头破血流,忽视了多少更美好的东西。
诸书看莲陨不说话了,拉着他的手将他抱进怀里,笑着问他,“怕了?”
莲陨脸上满是愁云,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还笑得出来!”
“呵,有什么笑不出来的?从我敢跟他争的那天起,我便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两条路,要么他死在我手上,要么我死在他手上。又有什么可忧愁的。”
“你!”莲陨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诸书拍着他的后背当是安抚,歇了会儿,换了话题问他:“你前些日子去了偏院,见着方丽了?”
莲陨的瞳孔猛地一缩,浑身像是过电般一颤,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见他面上滴水不漏,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咬着唇轻声道:“为什么……要那么折磨她?”
他知道诸书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这段时间在王府,诸书处罚下人肆无忌惮,手段残忍。可他也没想着诸书竟会那么对待方丽,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子妃!
“呵,我早便想这么干了。当年父皇不过为了将我与方太傅的关系绑紧些,便将方丽许给我。那女人平日里在王府内趾高气扬,看着便讨厌,为了方太傅的势力,我忍了,只要不闹出大事儿,便随她闹去。”诸书的眼睛微眯,戾气十足,屈起手指刮着莲陨的脸的动作却依旧轻柔,“可她千不该万不该逼走了你!也莫怪我饶不了她!”
莲陨吃了一惊,低了头,“她怎么说也是皇子妃,若是,若是——”
“方太傅已经知道了。”诸书的声音很平静,“我早该知道的,我说那老头怎么忽然带着人便投奔了诸月,呵,原来是因为他女儿!”
莲陨的心口一紧,不说话了。
“倒是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下人将话透露了出去,若是让我知道了……”诸书没再说下去。
“会怎样?”莲陨小心翼翼地问他。
诸书又是轻轻笑了,“不说了,说了你又是要烦。现在也好,方丽已经死了,方太傅也逃去了诸月那儿。我想着,大约是父皇也知道了,觉着我行事鲁莽才不打算再管了吧。”说着,将手枕在脑后,看着倒是很豁达。
他原先一心与诸月争那个皇位,现今大约也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了,整个人反倒放松下来了,像是得了解脱一般,还真是好笑。
莲陨暗自思量着,趴到诸书身上,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我们走吧!”
“嗯?”诸书不解地看他。
莲陨咬了咬唇,眼神却是很坚定,“我们不争那个劳什子皇位了,就逃出京城,从此隐居便好了!”
“呵。”诸书的眼中几分心酸,那些原先跟着他的大臣们大多都是墙头草,看现在的形势,大多都叛逃了,呵!墙倒众人推!他是没想过莲陨竟还愿意跟着他,他总算是没有爱错人。“逃到哪里去?现在我手上除了一块兵符便什么都没有了,就是逃出了京城,也难保诸月不会追杀。”更重要的,他也算是害死了陶凌,单就这一点诸月也不可能放过他。
他没说明,但莲陨也是知道的。两人心里都是清楚的,不过那层窗户纸却是没人愿意捅破。
“我们退吧!逃得远远的!”莲陨近乎哀求,他不能看着诸书死,更不能接受……是自己间接害死了诸书。
“莲陨。”诸书忽然开口,“逃不了的,现在出入京城都有诸月的人重兵把守,我哪里出的去?我总归是皇室的人,就是死,也要死得体面。”
莲陨的心口微凉,说不出话来了,眼中慢慢泛了泪光。
“就是苦了你……你放心吧,明儿我便派人带着你乔装打扮出城去,从此便好好活着——替我活着——”
“你怎么舍得!”莲陨尖叫起来,眼泪一颗颗掉在诸书的心口,烫的他像是要死了一般,“你怎么舍得!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你就打算这么扔下我一个是不是!!”
“莲陨!”诸书低低吼了一声,眼眶也泛了红,,“这一世算是我对不起你,明天就走,不要留在这儿了。”
“是我对不起你……”莲陨捂住了脸,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指缝将渗出,绝望地哭着。
莲陨哭的厉害,诸书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将人抱紧了,轻轻地、一遍一遍亲吻着莲陨的发顶。
……
莲陨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等自己再醒来时已经被人换了衣服塞在一辆马车中,心中一急,从马车里翻出来。看着还是在后院,舒了一口气。身旁几个在收拾东西的下人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跑上来打算将他重新塞回去。
莲陨也顾不得了,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脖颈,恨恨地说:“把诸书给我叫过来!”
几人都有些迟疑。
“去啊!把他给我叫过来!”莲陨叫着,声音尖利,平日一直冷静的脸上满是愤怒。
没多久,诸书便叫人带过来了。
“诸书我告诉你!你今儿别想把我赶走!”莲陨的眼眶又是红了,却强忍着不肯落泪,“你若是愿意,就在这儿看着我一下了结了这条命!我就看你舍不舍得下!”
“莲陨!你别闹了!”诸书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死死地盯着那根发簪,就怕他一激动真伤了自己。
“我闹?”莲陨冷笑一声,“我告诉你,你就别想将我送出城了,就是送出去了,我也断不会独活!我告诉你,就是死我也陪着你一起死在这儿!”
“……”诸书说不出话来,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你昨儿故意给我喝的迷药是不是?呵,这么些年在戏馆里我什么没见过!这种把戏也打算瞒我,诸书,一句话,你是想看着我现在死,还是陪着你一起死?!”
那样脸上满是决绝的莲陨是诸书不曾看见过的,却让他再也没办法拒绝。好半晌,诸书挫败地张开手,低声说道:“过来吧。”
莲陨抛下手中的发簪,得了胜一般扑进他怀里,他听见诸书在他耳边低笑着说了一句“我们一起死”,眼泪慢慢地就掉下来。莲陨想着,这两天他掉的眼泪怕是他这一生的分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天啊!!好像比预想的多了几章才能完结啊……
、背叛
诸月神经质一般地擦拭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半月形的弯刀,手柄上雕了一条缠绕着的蛇,还吐着蛇信子,两个眼珠子是用红宝石缀着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极其漂亮。
向荣被他诡异的举动搅得身上生出些寒意,却还是忍不住去问:“王爷,这刀……”
诸月的眼皮都没抬,淡淡地说:“这是我送给小兔的,他最喜欢的匕首。”说罢,擦拭着的手又停下了。低低地诡异地笑了一声,“昨儿晚上还吵着这刀不干净呢,小东西脾气越来越大了。”
向荣的后背便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敢多话。
军营中有不少人一直劝他陶凌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可只要这句话一出口,诸月便要勃然大怒,将那人打得说不出话来,久了,也没人敢再说。诸月一直说着陶凌还没死,甚至像现在这样觉着陶凌还一直跟他淘气呢,好些手下都觉着他怕是疯了,偏偏诸月做事还滴水不漏,行事谨慎,除了这一点,他其他的一切都与常人无异。
“这些日子五皇子都呆在府内,没有踏出大门一步。”向荣低着头汇报。
“嗯。”诸月抬起头想着什么,眼中的温度骤然消失,将目光停在向荣身上,“三天后行动。”
“是!”向荣抱拳应下了,又迟疑着问了一声,“那个班主怎么处置?”
“小兔不想他死,就放了吧。”诸月挥了挥手,又开始专心地擦起了那把匕首,“下去吧。”
向荣应下了,低了头退出去,跨出门的前一瞬间,多瞧了那把匕首一眼,锋利的刀面上反射出诸月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向荣心口剧烈地跳动,逃一般地出去了。
天阴沉沉的,空气闷得简直让人快透不过气来,诸月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身后是一众将士,停在一座奢华府邸前。诸月身下的马不耐烦似的打了个响鼻,背上的火色鬃毛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这马通体火红,四蹄一抹乳白,飞奔起来时像是踩着云朵的一团火焰,帅气得很。
诸月低了头附在马匹的耳边轻声说:“等会儿便能给小兔子报仇了,开不开心?”
也不知道那马听懂了没有,倒是安静了下来。
诸月奖赏似的拍了拍马背,嘴角勾起笑来,明明模样生的俊俏,却让人看得不舒服。忽然举起手,拍了拍,便有好些穿着软甲的士兵扛着刀包围了王府,跑动时兵器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相较于王府外的紧张局势,王府内的气氛似乎更为轻松。管家进来通报一声后,诸书便让他走了,王府内的下人大多都搬着值钱东西逃窜出去了。诸书也不管,和莲陨两人对坐喝酒。莲陨的酒量浅,诸书便给他掺了不少的果汁,自己拿了珍藏多年的美酒一杯杯喝着,表情很是享受。
喝了会儿,听见大门被撞开了,诸书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打算出去。莲陨忽然地从身后抱住他。
“怎么了?怕么?”诸书拍拍腰间的手。
莲陨摇了摇头,却也不说话。诸书没办法,转过身来笑意盈盈地看他,“总该有个了结的——”话还没说完,诸书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低下头,腹上插着一把尖利的匕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莲陨……”
莲陨只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他害了诸书,若不是他送信,方太傅便不会知道这些,也不会叛变,诸书或许不会倒的这么快。可是莲陨也清楚,就是诸书能跟诸月继续抗衡,最终也不能是个明君——诸书的暴虐和性嗜施虐。一天可以撑下去,可他不能撑一辈子,总是会有人受不了而反抗的——就如今天诸月利用的借口一般。
诸书捂着腹部,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莲陨,看他抱着自己绝望地啜泣着,嘴唇动了动,他不明白,他一生的情意和温柔都用在这个人身上,最终却是被他伤的最深。
莲陨附在他脖颈间,“诸月……诸月威胁我……我没办法……诸书,原谅我,原谅我。你等一会,就等一会儿我便陪着你好不好……”莲陨抽噎着,拼命摇着头,“诸书,你不是莲陨的诸书,但莲陨这一辈子都是你的莲陨,原谅我……”
诸书的身体轻微地抽搐起来,手死死地攥着莲陨的手,指甲扎到他的手心中,一直盯着他看,像是想把他刻到自己心中一般。
莲陨哭的失了声,一遍遍抹去眼泪,却似乎没有多大用处。从诸书腹部漫出的血将两人的衣服都染红了,诸书死死捂着,指缝间却不断渗出粘稠的血液。
“诸书……”莲陨紧紧抱着他,他宁可自己杀了诸书,却也不愿他死在其他人手中。这个人是他的,就是最后死,也是他的。
门被踹开,诸月一马当先走进来,看见房中的景象似乎一怔,但很快又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冷冷地看着他。
莲陨像是怕诸书被他抢走,手臂又紧了紧,紧张地瞪着诸月,“王爷,现在……现在诸书快死了,你满意了么!”
“可惜了,不是由我亲手解决。”诸月眯起眼睛,似乎还有些许不高兴。
莲陨从怀中掏出个玉佩,手还有些发抖,“这个,是陶凌给我的。”
提起陶凌,诸月的身上又泛起杀气。
“我求王爷将我和诸书二人合葬,不再惊扰了我们的坟冢……这块玉便还给王爷。”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那便玉石俱焚!”莲陨说的决绝,他早已将这条命豁出去了。
“你威胁本王?”诸月的脸变得铁青,手也收紧了握着手中的匕首。
“如同王爷当日威胁我一般,如何?”莲陨算准了诸月不会看着陶凌的东西还丢在外头,他一向是对陶凌无条件的宠爱,更不用等得陶凌死后病态般的举动。人死了,东西却不敢再丢——睹物思人么。又加了一句,“陶凌很喜欢这块玉。”
果然,诸月的脸微微扭曲,但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