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子里的那些破事儿-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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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照片了。
“我不小心。”
“你不小心什麽！那是你能动的麽！你干嘛碰我的电脑，干嘛删他的照片！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给我滚！你个贱人，你是什麽身份，你凭什麽删了他的照片！”李谦口无遮拦的吼叫著，将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和不甘全部发泄在娃娃的身上，其中并不是全是对娃娃的怒火，更多的是对储楠的无奈和求而不得的痛苦。
一时间只听到李谦的吼叫，他发疯一样的骂著，甚至抬脚将电脑踢到一边。
娃娃吓的连哭都不敢哭，这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发怒的人。
李谦深深吸了口气，起身将被自己踢到地上的电脑抱了前来，“我去找人做文件恢复。”
理也不理娃娃，李谦抱著电脑冲了出去。
这一刻，娃娃彻底知道了那人在李谦心里的重要性，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那是自己无法比拟的存在，他一直存著侥幸心理，以为时间可以拉近自己和李谦的距离，可是现在看来，他即使是耗尽了一生跟在李谦身边也没有用吧？他一个大活人，甚至不如他一张照片，这个事实让娃娃很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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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浑浑噩噩的想著，如果有一天那个叫做小楠的人回头，那麽李谦会不会头也不回的走掉，然後将他丢在一边？那是肯定的吧，毕竟李谦那麽喜欢那个人。娃娃的人生顿时灰暗了，似乎比当初被人骗到暗夜卖身还要灰暗，李谦是他无法高攀的存在。
“自不量力。”娃娃抹掉脸上的泪水，坚强的抬起头，直视眼睛太大了，根本阻挡不住汹涌的泪水，他一下又一下的抹掉那些液体。
他是什麽人？如同那人说的，他是个卖的，人尽可夫的贱货，他凭什麽和照片上的人比？漂亮又如何，人家是干净的，而他呢？衰败到了极致，肮脏不堪的人凭什麽妄想得到爱情的眷顾。
李谦对你好一点，你就以为对方爱上你了麽？你太天真了，在男人圈里滚了这麽多年，你竟然还相信爱情！
娃娃不停的批判者自己，望著紧闭的门，他渴望那人突然想起他而回来看看他，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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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懊恼的抱著电脑，电脑被自己踢坏了，修理的人给弄了下，说是恢复文件倒是可以，但是挺麻烦的。
冷静过後的李谦发现自己确实反应过度了，可能是最後的挣扎吧，对那段无望的爱情最後一点流连，也可能是被娃娃发现秘密的恼羞成怒，总之那一刻他很愤怒，而现在恢复那张照片的执念烟消云散了，人都不是他的了，要一张照片又有何用？他李谦可不是什麽情圣，留著照片每日里忧伤望天不是他的风格，他只是没有亲自删掉照片的决心而已。
李谦将电脑放在了这家修理店，维修什麽的还是要做的，恢复数据也需要。里面还有好多娃娃的照片呢！那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就这样丢了他也很不舍啊。
想起娃娃，李谦皱起了眉头，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这种做法都截断了他对储楠那最後一丝念想，也许他早就应该斩断这最後一丝牵绊吧？
娃娃当时肯定被自己吓坏了吧？虽然平时李谦也会凶娃娃，但是却都不是认真的，这次肯定伤了那个玻璃似的人。李谦想起他哭的样子，转身跑到食品街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这是打算回去讨好娃娃的，虽说他觉得那人不会发他的脾气。
李谦心情转了过来，豁然开朗的让他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放弃心中那份执念，忘记那个人，其实是他想要去尝试的，如今那个小东西陪在自己身边，想必他应该很快忘记储楠吧？
快步走回旅店，李谦提著手里的吃食，想著娃娃看到这些时高兴的小脸他就忍不住笑了。
他不在意娃娃以前干什麽的，他没有洁癖，当然就算有也同样不会介意，不管怎样，在他眼里娃娃很干净，灵魂接近透明，好像晶莹的水晶一样美丽。
李谦一直没有接受对方，只是因为他没有准备好开始新的感情，他心中还有储楠影子，就这样接受别人，似乎很不负责任，虽然他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不想背著情债过活。而现在他也想明白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让娃娃跟著自己不就是接受他的表象麽？自己还傻乎乎的想不明白呢！
“娃娃？操！人呢！”李谦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间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莫名的心慌让他忍不住爆粗口。
“这个家夥！别让我找到你。不对！你他妈的最好乖乖的给我回来。”李谦嘴里碎碎的念著，将手里提著的吃食丢在一边，拿出手机拨给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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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一个冰冷的女声让他气的都要炸了。
关机！你妈的机！竟然敢关机，反了你了！
李谦转身拉开衣柜，果然发现娃娃的行李都不见了。这是要干嘛？离家出走啊！这是要叛变啊！这是要翻了天啊！
“妈的，找到你非干死你不可！”李谦恨恨的发誓，脸上却挂满了担忧和焦急。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和物，一切都是陌生的，那个小家夥会去哪里呢？他又能去哪里？那麽漂亮的人，一点自卫能力都没有，在外面会吃亏的！
这一刻，李谦真的怕了，人已经脱离了他所知的范围，心慌……心从来没有过的慌乱。
小家夥已经进去了麽？
李谦摸著心脏的位置，他对於娃娃的担心似乎并不简单，那不是对待一个朋友应有的关心，似乎更加的猛烈和炽热，这……是那个吧？李谦不敢置信的楞在原地。
爱上了？就这样爱上了麽？这是爱麽？不如对储楠那样强烈，也不如从储楠那里得到的那样心酸，淡淡的似乎还有点甜。
可是现在人已经不见了，被自己搞丢了，他该怎麽办？他能有江彬那样的好运气吗？能遇到像自己这样巴巴的将人给送回去的傻蛋麽？他有那麽好的人品麽！
“娃娃，你在哪呢？”李谦无奈的呻吟出声，颓废的依靠在墙边，“求你了，回家吧，我再也不凶你了。”
李谦跟眉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无奈在陌生的城市他真的没用著力点，也没有人能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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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拖著行李漫无目的的走著，去哪里呢？一时冲动跑了出来，他忘记了这里不是H市啊，人生地不熟，他谁也不认识，他怎麽办啊？
回H市麽？他真的不想回去，可是他发现除了那个让他最痛恨的地方以外没用其他的去处。回去找李谦麽？娃娃用力的摇头，最後一丝尊严了，他怎麽还有脸回去。可是，只和那人分开几个锺头而已，他就已经无比的想念对方了。
一路上，他和李谦走了很多的城市，他爱上了这种一路向北的自由的步伐，惬意又浪漫。他们沿著路线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走，看遍了他没有见过的美景，吃遍了他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那种快乐和幸福，是他这短短的20几年人生中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最美好的日子，他好想这辈子和李谦一直走下去，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提行李，给他当一辈子模特。
疲惫的娃娃丢下行李，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後就开始放声大哭，伸手抹抹眼泪，他真的好无能，没有了李谦，他连活著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终於知道了，活著需要的勇气确实比死要大，而此时他第一次没有了活著的勇气。
没有过爱的人，他一生浑浑噩噩的过著，他不会觉得这样不对，他也不会觉得活著有多难。而尝过爱的人，心境完全不同，心里空落落的很凄凉，原本那种好死不如赖活著的理念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寻思麽？就这样死了吧！他本就是个该死的人，从小就不受待见，被继母打、被父亲嫌弃，骂他是个杂种，原来那一切他都记得啊，不是……忘记了，只是被自己藏起来了。而记忆中仅剩的那点温暖则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有过短暂的幸福，直到母亲重病撒手而去。
继母将自己卖给了人贩子，後来辗转到了暗夜，做了鸡。他还记得第一次接客，他怕的要死，男人一个劲的折腾他，他哭的越大声，对方就越兴奋。
那样的生活他怎麽走过来的？他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可是现在他觉得好累，累的他不想活著了。
“啊！哎呦！抢劫啊！”娃娃陷入了回忆之中，冷不提防被人推倒，几个男人趁著他倒地将他的行李和包都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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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全部的家当，娃娃连忙冲了过去拉住其中一人，结果对方回身就给了他一脚，娃娃趴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群人抢走了他的东西，路过的人有人扶起了他，有人帮忙追人，有的报警，场面乱作一团。
“呜呜……”娃娃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哗哗的就跟不要钱似的，他哭了很久，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发泄出来，四周不管围了多少人他都不去理会。
全没了，所以的东西都没了，他现在还活著干吗！
娃娃猛的起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著河边跑去，不顾路人的呼喊，一头扎进了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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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我现在就去！”李谦好似眉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找人，人失踪没有二十四小时，虽然在警局已经备案了，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李谦急的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那个小家夥脱离自己的视线已经几个锺头了，李谦满脑子都是他被坏人这样又那样的情景，吓的他都快要心肌梗死了。
就在他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是人找到了。他又是兴奋又是慌乱的赶了过去，一路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对方说娃娃跳河了，随後那人再说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娃娃被人淹死的惨象。李谦悔的肠子都青了，没想到自己只是骂了对方几句，他竟然跑去跳河，这要是真出点事，他会後悔一辈子的。
娃娃，你不要出事啊！千万不要出事！你出事了，我可怎麽办啊！我不能没有你啊！
李谦冲到医院，看到白大褂就抓住人家问长问短，最後在好心护士的引导下，找到了娃娃所在的病房，急匆匆推开门便看到坐在床上的人，一颗心才落了地。
“娃娃？”李谦轻轻地喊出对方的名字，生怕把那个脆弱的人给吓著，此时他真的好脆弱，白色的病服穿在身上，小脸泛著铁灰色，一副快牙死掉的样子，让李谦的心肝都要碎了。
“李谦？”娃娃听到李谦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就跟见了父母的雏鸟一般，两眼顿时蓄满了泪水，伸出两只小手冲著李谦索要怀抱。
李谦几步跑到跟前便将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拥住怀中柔软的肉体，真实的温度让他心安，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忍不住眼圈发红，但是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反了你了！还敢离家出走！以後再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你是跟我发脾气麽？我说你几句怎麽了！那电脑让你弄坏了知道不知道，里面好多我给你照的照片呢！你知道我得费多大劲头才能弄好麽！你还有理了你，还敢给我离家出走！还敢跳河！你气死我了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把T市都快翻过来了！这不是H市，这不是你家，你说你要是被人拐走了，我去哪找你啊！”
李谦一连串说了很多，把娃娃和在场录笔录的警察说的一愣一愣的。几个警察互相望了一眼，做著交流。
离家出走？打断腿？赤裸裸的家庭暴力啊！难怪这个孩子自己跑出去，原来是受不了家庭暴力离家出走，就因为台电脑麽？这个是他哥哥？还是爸爸？
“不好意思先生，麻烦跟我们做下笔录。”几个警察对於李谦的态度相当的不好，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绝对是家庭暴力的典范，打断腿啊！好惨烈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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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抱著娃娃才发现病房里还有人，他没有放开怀中的人，只是点点头，“问吧。”
“这孩子离家出走，遇到了抢劫犯，然後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一头扎进护城河寻死。请问你是他什麽人？是不是经常使用家庭暴力？才导致他离家出走？而且这孩子有严重的自闭倾向，我们一直问他，他什麽都没有说，很不配合。这位先生，孩子可以教育，但是您应该选择更加妥当的办法，而不是采取暴力！”
“呃？家庭暴力？”李谦莫名其妙的看著对方，“谁说我打他了，还有谁是孩子？”
“他不是您的孩子麽？”警察指著疑似未成年的娃娃。
“我去！他都二十一了，难不成我九岁生的他麽？”李谦差点没让警察把他气乐了，“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的爱人。”
李谦的话几个警察一愣，而怀中的娃娃则是睁大了眼睛看著李谦，然後……
“呜呜……李谦，你不能赖皮了，这话不是在床上说的，你不许赖皮了。”娃娃楼著李谦，不顾在场的警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著，“这次是真的对不对？你不会丢下我了对不对。”！
“我什麽时候丢下你了！”李谦忍不住吼了一声，“你别冤枉好人行不行，警察都在这呢，你是成心的吧你！看他被抓你高兴是不是？”
“不是啦！可是……我弄没了他的照片，你就吼我，还走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