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前传·银鳍-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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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崩溃。”
“可你逃跑了,”詹姆斯说,“你肯定跑了,不然,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哦,是啊,”麦克斯说,“没人关得住邦德……”
壁炉里的火势减弱了,黑暗慢慢爬上了橘红色的余烬,火光闪烁,渐渐消失。麦克斯叔叔往壁炉里加了几根小树枝,再添了一根木头,看着火焰起死回生,蹿上了烟囱。
“德国人把我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狭小石牢里,”他静静地说,仿佛作为一个间谍而被捕的记忆给他带来了切身的痛苦。“每隔几小时,他们就把我拉出去”他停了一下,小心地选择字眼“去审问。我对时间失去了感觉,变得昼夜不分。有时,他们让我上一下厕所那里也只有一个带铁栏杆的窗户,没有机会逃跑,可我注意到了贴墙的水管,墙壁是潮湿的,由于年久失修,水管可能从拿破仑时代就漏了,墙上的石灰早已受潮酥烂。我用带血的手指将它扒开,发现里面并没有石块,只填着棕毛和稻草,外面加钉的木条也烂得像层纸,一捅就破。第一次上完厕所,我不动声色,然后,我就开始实施一个计划。脑子里藏着一个计划,我就觉得命运还在自己手中,这也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于是,每次他们让我上厕所,我就多扒掉一点石灰。他们最后一次把我扔进厕所,我终于在墙上搞出一个口子,就像条狗刨个洞让自己钻过去一样。当时我并不知道另一头是什么,可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使劲挤了出去。
这可不容易呀,我当时浑身是伤,虚弱不堪,但终于钻出去了,我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漆黑狭长的房间里,另一头有一扇布满灰尘的窗户,整个堡垒的水箱都按在这里,水声汩汩作响,我知道自己逃跑的时间有限,可也得让他们伤点脑筋,我用力拧开了几个水箱的阀门,让它引发一场大水,水箱里的急流猛地喷了出来,我跌跌撞撞地冲到窗口,使劲打开窗户,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五层楼上,外面漆黑一片,还下着雪。”
“这可怎么办?”詹姆斯问,想象衣衫褴褛的叔叔站在高处,张望着漆黑的深渊。
“我的脑子转得飞快,”麦克斯说,“看守开门发现我逃跑,只是时间问题。尽管堡垒外墙冰冷湿滑,我还是设法顺着旧水管爬了下去,开始还好,可到了离地面约二十英尺处,一截水管断裂了,我一下子跌到了院子里的卵石地上。我站起来试着走路,却发现自己的腿摔断了,可我不敢停留,头也不回,不顾伤痛,连滚带爬地穿过院子,仓皇逃命,随时准备背后会射来一发子弹。”
“他们在哪儿?”詹姆斯说,“后来呢?”
“不知道,他们或许在满楼找人,或许到雪地里搜索,也可能水漫金山,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反正我没看见一个人影,感谢上帝,后院的门开着,有条窄路通往一座横跨运河的小桥,我跑到河边,一条满载萝卜的驳船正好从桥下经过,我想都没想,就从桥的一侧爬下去,纵身跳进船上的一大堆萝卜,把自己埋在里面。”
第38节:奇怪的发现
“萝卜?”詹姆斯说。
“萝卜!我伟大的冒险就此结束,一个破衣烂衫的人躲在一堆萝卜里。小伙子,你还想当间谍吗?”
“不知道,”詹姆斯说,“可听起来,还是比当邮递员或者银行经理有劲多了。”
麦克斯“扑哧”笑出声来,“那天晚上,我宁可放弃一切,就当个邮递员才好,”他说,“每天按部就班,在绿树成荫的街道上分发邮件……詹姆斯,我在驳船上差点死掉。寒风刺骨,我的断腿又痛得火烧火燎。我就吃些生萝卜充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想碰萝卜好不容易撑到天亮,淡淡的阳光让我暖和了些,就这样,在船上混了两天,我不知道船要去哪里,也无所谓,我不省人事,一会儿昏睡,一会儿醒来。然后,船在一段河道靠岸,那一刻,我还算清醒,我意识到,自己在船上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暴露。于是,我乘人不备下了船,躲进河边的树丛里……我再次失去了时间的轨迹,一阵阵高烧袭来,快把我弄疯了,我一个人在林子里呆了有两三个星期吧,我抓野味,吃菜根、浆果,比动物好不了多少。
我在一个露营帐篷里偷了一些衣服,尽力把我的伤腿包扎起来,可我越来越绝望,也越来越虚弱。一个人就这样能活多久?最后,一群天使救了我,你根本想不到,那是一群开小差的德国兵。”
“德国兵?”詹姆斯问,“真的?”
“对,这群士兵厌恶了打仗,他们逃离战场,像野人一样生活在树林里。他们喂我吃东西,照顾我,直到我强壮起来,可以翻山去瑞士。那就是我光荣的战争生涯的结局。没有勋章,只跛了一条腿。”
“真没想到,”詹姆斯说,“我知道你伤了腿,可……”
“我说了,”麦克斯小声嘀咕,“我从没对任何人讲过。你爸知道一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告诉你,詹姆斯,可能是想告诫你,不要当间谍。战争已经够肮脏的了。”他拨了拨壁炉里已经燃着的木头。“现在,”他放下拨火棍,在椅子里直起身子,说:“咱瞧瞧能不能为你的野营找点东西出来。我在部队时,有个双人帐篷,你到阁楼把它发掘出来吧,还有一副望远镜和一只很好的军用水壶。喏,还有这个,男孩子总要带把刀的,拿着。”他蹒跚地走到壁炉台前,取了把折刀,递给詹姆斯。
“谢谢,”詹姆斯说,“前几天,我学钓鱼,学开车,玩得真开心,当然,这都得谢谢你。”
“我想,你爸要活着,也会教你这些吧。他小时候也爱钓鱼。我俩老去格林科附近的河边。我有时真想念大哥啊。”他停下来看着炉火,眼里蒙上一层阴影。“这事太可怕了。男孩子需要一个父亲,我这个糟老头,又替不了他。”
“你不老,”詹姆斯说,“也不糟。上了车,往方向盘后面一坐,你还酷着呢。”
“别惹我笑,”麦克斯捂着胸口说。
“等我回来,”詹姆斯说,“我们去钓上一整天的鱼。”
“咱当然要去,”麦克斯说着,脸上放光,“我要教你扔钓钩,然后,我们再试试开车,看你从家门前到道口的门柱打来回,能不能破记录。”他点了支烟,刚吸一口,就咳了起来。然后,他打量着自己那只青铜色的旧打火机。
“拿着,”他说着把它递给了詹姆斯,“点个火啊什么的,用得着。”
“你不用了?”詹姆斯问。
“不啦,”麦克斯微笑地望着侄儿,詹姆斯看到叔叔眼睛背后仿佛藏着什么。
“我接受你的建议,”他嗓音嘶哑地说,“从今晚起,我戒烟了。”
麦克斯搂着詹姆斯的肩膀,两人笑了起来。
“你自己要当心,”叔叔哑着嗓子说,“别惹麻烦,等你回来,看看咱能不能钓一条特大鲑鱼。”
第17章奇怪的发现
“好吧,”詹姆斯说着,放下背包,从侧袋里取出叔叔的望远镜,“如果你是屠夫,会在哪儿扎营呢?”
“在酒馆呗,”凯利说,詹姆斯笑了。
“说正经的。”
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山上的盖尔关,开始用望远镜扫视周边的原野:银鳍湖就在前方山脚下,右侧是环绕城堡外围的小山丘,左边是怪石林立的峭壁,再上去,层峦起伏,高耸入云。
“我们是从右路绕上来的,好像没看见什么呀?”凯利说。
“就是,”詹姆斯说,“何况,那头也没什么遮掩,屠夫上次看见我们的时候,肯定是从左路包抄过来的,不然,咱早就发现他了。”
“准是左路。”凯利说。
“我同意,”詹姆斯说,“走,过去瞧瞧。”
他们顺着山路,走到了庄园栅栏边挂着动物死尸的地方,然后,贴着铁丝网,沿顺时针方向走,直到被一片灌木丛挡住了去路,近旁一些树木也半死不活,树叶凋零,看上去挺吓人的。他俩在树林边缘探路,终于在荆棘丛生的地面发现了一条小径。
“瞧这儿,”詹姆斯指给凯利看,只见有些荆棘被砍断了,他说:“有人前不久在这里开了条路。”
他们小心翼翼地探进去。里面阴冷幽暗,有股潮湿腐烂的味道,可最近肯定有人来过这里。林子中央有一小块空地,明显被拓宽了些,周围有更多折断的枝桠,几棵小树苗被连根拔起,扔在一边,火后的余烬大都融入了潮湿的泥土,不过还有些依稀可见。小黑虫在湿重的空气中嗡嗡打转,成群结队地停在他们的皮肤上。
“你怎么看?”詹姆斯说,一边拍打着虫子,在手背上留下了肮脏的痕迹。“屠夫的营地好像就在此地,你觉得呢?”
凯利观察了一下地面。
“这里用耙子耙过了,”他说,“不过,那边有几个洞,很像是扎帐篷打桩的痕迹。”他的脚踝被虫子咬得够呛,只好使劲抓痒,他接着说,“如果屠夫真在这儿呆过,他是想掩盖自己的行踪,或者,有人想掩盖他的行踪。”
“这是什么?”詹姆斯看见幽暗的枝蔓深处有样东西,“是什么在闪。”
他拿了根长树棍在那玩意旁边拨了拨,露出了一块金属和一根皮带,他用树枝伸进皮带圈,把它挑了起来。
“是屠夫的望远镜。”凯利说。
他们拂去望远镜上面的尘土,发现它完好无损,凯利拿起来望了望,“难道是他故意留下的?”
“不会吧,”詹姆斯说,突然,一群动物窸窸索索地从树林里穿过,把他俩吓得跳了起来。
“走吧,”凯利严肃地说,“快离开这里,我可不喜欢这地方。”
出了树林,两人松了口气。天空已是阴云笼罩,偶尔从云层透出微弱的阳光。
“你看,”詹姆斯说着打了个寒战,“咱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他的藏身地,海烈波的人要找他也不难。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另外找地方扎营。”
第39节:贪吃的家伙
“别指望我在这里扎营,”凯利也抖抖豁豁地说,“这荒郊野林,我越看越讨厌,还是给我房屋、墙壁和钢筋水泥吧。”
“这里唯一的房子就是城堡,”詹姆斯说,“我想,你不会去那里过夜吧?”
“我压根就不想在这一带过夜,”凯利说,“咱还是回去吧,啊?”
詹姆斯也自相矛盾起来,一半是害怕,同意凯利的意见,可另一半,不计后果、向往冒险的那一半,还不肯罢休。
“不,”他果断地说,“我们大老远赶来,不该就这么放弃,咱再去看看城堡,然后决定下一步行动。
“听你的,头儿。”
于是,他们原路返回,先到挂招牌的栅栏边,再贴着山脚,借着掩护来到了上次和屠夫一起观望城堡的那个山头。他们趴在山石上,现在,有了两副望远镜,两人便一起侦察那幢死气沉沉的灰色建筑。
庄园里一片寂静,没有动静,只剩一个手握猎枪的哨兵在无精打采地站岗,周围空无一人。
“这是在浪费时间,”凯利说,“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什么?”詹姆斯说。
“我们得进到里面去看个究竟。”
“那不是很危险吗?”
“是啊,”凯利回答,“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们大老远赶来,在这里躲躲闪闪的又发现不了什么,对吧?”
“也对,可总不能就这样闯进去呀……”
凯利微微一笑,狡黠地看了詹姆斯一眼。
“哦,”詹姆斯说,“大概你是可以的。”
“就说我还有那么点经验吧,”凯利说。
“你在说自己是个窃贼吧?”詹姆斯说,其实他早就怀疑了。
“我是个不流血的窃贼,”凯利说。“当然,需要的时候,我也闯过几间屋子。”
“你真偷呀?”
“说过的话,我就不重复了。这又不难,吉米,等天一黑,我可以把咱俩都弄进去,转一圈就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小菜一碟。”
“还小菜一碟?”
“唯一伤脑筋的是怎么过栅拦。”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引擎的声音,两人赶紧退下,躲在岩石后面,紧盯着荒原上蜿蜒通往凯斯利的山路。
“是警车,”凯利说,詹姆斯把望远镜对准那辆急速行驶的黑色车辆,只见车后溅起阵阵尘土和泥浆,前面坐着两个警察模样的人。
“走,咱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从山顶上望着警车穿过庄园门房停下。哨兵从岗亭里出来,不过,手里的猎枪已经不见了,他满脸笑容,为警官指示城堡的方向,警车沿着堤道慢慢开到尽头,就停下了,桥上聚集着一小堆人,大伙纷纷朝水里张望。两位警察下了车,城堡大门打开,海烈波勋爵出现了。
他大步过桥,特意和刚到的警察握手。
一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