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曲 第二部泪光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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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气息变化，刹那间让床上那颗不安的心回归安宁……
　　一双手自背后紧紧抱住凝，随即贴上的脑袋在他背上左右粘腻，几乎没蹭出个洞来……
　　“回来了？”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难以致信，那语气中带有不自觉的宠溺和细微的释然。
　　“嗯！”背后闷闷的传来回答，腰上的手收得更紧。
　　出什么事了？
　　凝觉察得出身后的人似乎遇到了什么……
　　“怎么了？”
　　“没……”
　　“小捷？”转身，抱住那冰凉的身体，黑暗中看不出彼此的任何表情。
　　“凝凝……”
　　捷在钻入凝怀中的那刻哭了起来，那种哭就像是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无法表达时的哭泣，哭的揪心哭得凄厉。
　　“……”无法开口问，也不敢开口问。不知道他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也不想去问出那可能会让自己更心痛的答案。
　　凝只能抱紧捷，努力传递自身每一分热度和所有的关怀。越是如此，捷越是收不住哭意。每一声都如同有人在凝心口上刮下一片肉来，那酸楚的痛，痛得让他难以表述也难以安抚。
　　整夜，都在捷的哭泣中熬过……
　　伴随哭泣的，是凝心头滴血的声音……
　　
　　
　　
　　10、归来
　　
　　捷平安的归来，但由于大家基本都在外出任务，所以兴奋的人数屈指可数。但那寥寥几个也逮到机会就抓过他问长问短。
　　捷心不在焉的应付着，目光却落在了远处发呆的雪儿身上。
　　这丫头的态度有点奇怪，自他回来后就常常一脸阴沉的看着他，又会一脸深思的看着凝。全然没了前阵子那股子粘腻，更可说对捷在凝身边跟进跟出也当没看见。
　　她——算认可他了？
　　捷倒不会这么认为，只是猜不透雪儿心中所想罢了。
　　凝已经睡了两天了。他回来的头几天夜夜抓着凝哭，日日粘着凝闹。总算发泄够了放过他后，才让凝能沾上枕头就睡。这一睡就是两天，目前还没有醒的迹象。问了雪儿才知道，凝在他失踪的一个多月里几乎夜不成眠，为此他心中愧疚万分，很是觉得对不住他。
　　找机会溜回房，坐在床边看着那熟睡的脸庞，那沉静的睡颜有着一种稚气的天真，天真得让人想狠狠亲上两口。
　　晶莹白皙的脸庞在窗口透入的日光下泛出朦胧的银光，那缥缈的美感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样的虚幻。
　　捷投入的看着，看着看着心头一紧，慌忙用手去确认，直到真实接触到那层温热后才放下心来。
　　他怕、他慌、他好担心！
　　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是不会消失的，是……
　　捷不断告诉自己，不断催眠自己，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想起自己那一个月的时光，心头一酸硬是染湿了双眼。
　　他不是那么爱哭的人，只有在凝面前，不知怎的总也忍不住泪。哪怕一点点委屈，挤也要挤出一排泪来给凝看。
　　捷知道，他太在乎凝，也太害怕失去他。
　　凝与生俱来的飘忽不定让他找不到任何能够留下他的理由，也寻不到任何能够让自己放心的办法。
　　捷能感觉到凝似乎在追寻什么，也不断努力的想让他追寻的一切中能够有个他。只是似乎他能给凝的太少，除了不断从凝身边得到照顾外，捷几乎找不到自己为凝做了什么。
　　所以凝留不下，在他的身边！
　　捷知道，凝心软。他哭了凝就会心疼，会表现得更在乎他一点，会更细心更温柔的照顾他。不管这些是不是留于表面，也能让捷感到放心。
　　哪怕不多……他在凝心中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但捷也知道，凝不爱他哭。小时候没办法，哪个小孩不哭闹个几下的？现在很少哭了，也只有万般委屈的时候才掉几排意思意思。而这委屈，多是凝给他的，或者说只有对凝的一举一动中，他才可能感受到被忽略的委屈……
　　凝不在意他如何表达自己情绪，哭闹吵打，任他喜欢。
　　只是他的泪会伤了凝，会哭疼他的心，哭伤他的情。会让凝不知所措，会在他心头扯出一道道伤痕。
　　这几日他彻彻底底的伤了凝。凝虽然没问，但那泣血的眼神却无言的流露出担忧和心痛。
　　可比较起自己一个月所承受的，捷宁可伤凝一千次一万次……
　　他回来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
　　他看到了，凝对他无意识的情。
　　他放心了，虽然凝很迟钝，却不是对他毫不在意。
　　所以他也更心疼了，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他所做的一切都能被完全包容，哪怕天大的错误，天下人都怨恨他时。只有凝，他可以肯定他绝对会原谅他……只是这样的肯定……捷宁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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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凝！”
　　……
　　“凝凝……不会的……他是骗我的！”
　　凑近小脸，看着凝，确认他是否还在安睡。
　　“我不会害死你的，你相信我啊……凝凝……我不会那样的！哪怕今天死的我，我也会乖乖听话……所以，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我了那我就什么都没了……”
　　“不要收养了我再丢掉我，要是这样我宁可一辈子在迷之森不出来，一辈子没遇到你。至少我不会知道孤独，不会明白心痛的感觉，你由得我自生自灭就好……既然插手管了，我不许你半途而废，不许你丢下我不理睬。哪怕再多的理由，再多的不得已，我都不要那种结果！
　　我都懂了……所以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再闹了，我会乖，会听话，不会拖累你的。所以看在我会乖乖的份上，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以前到现在……不管你是不是听得到，别丢下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别让我恨你，我不介意过去，那时我什么都不懂……所以会恨你只可能是你对我做了放弃的决定！”
　　趴在凝身上，捷口中断断续续的重复一遍又一遍，像是告诉凝可更像是告诉自己。那抓着被子的小手把被角紧紧的揪出一个小山来。好像是催眠咒一样的，一次又一次、一声又一声。直到不知不觉中，合着泪水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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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捷睡着的那刻，那双银色的眼眸微微抖动，慢慢睁开。
　　凝轻轻抚上捷的发，颤抖的手指小心的滑过发稍。
　　“小捷……”
　　他——都知道了？
　　一切都乱了，跟他原本计划的……
　　他还放得开吗？还回得到过去那种释然吗？还能……拾回平静吗？
　　在他已经知道的现在……
　　捷需要他，只为了一句“只要你”！让凝感觉到长久寻找的东西似乎已经找到了……
　　其实……一切早已回不到最初，在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
　　※※※※※※
　　亚林兰司魔法学院是由精灵族全面守护的土地。当初的契约签订，精灵族会保这方土地平安，但相对的他们必须用所学的魔法来保护塔塔极亚大陆的平安。久而久之，亚林兰司魔法学院就形成了如今大陆第一的大规模魔法学习之地。从一开始的纯精灵魔法到如今的十系魔法、四大类别和五级学级的模式。中间自然经历了无数探索创新和演变。
　　由于亚林兰司魔法学院的外部结界非常牢靠，所以对外的情况，身处学院内的人是没多大切身体会的。学院内部显得那么平静且四季如春，总一派天下太平的好景致。
　　而事实上，外部的各个国家都面临和魔族的激战，已然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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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捷！”凝停下来，看着眼前匆匆走过的一群又一群人。
　　“嗯？”捷也跟着停下，抬头莫名的看着他。
　　“最近学院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是从学生身上隐约透露出来的紧张感，让平日安逸惯了的凝觉得有风雨欲来的警示。
　　“不知道是不是结界出了问题，最近在学院内几次发现初级魔兽的踪迹……”
　　魔兽？这个不可能出现在亚林兰司魔法学院的生物……
　　“要不要紧？”
　　“已经在调查了，目前的结果是没发现结界有破漏。不过学院太大，还在调查……”这些是高等部以上才知道的内情。关于学院内部出现魔兽的事情，对中等部以下的学生基本采取消息隔绝或安抚政策。尤其是幼儿部，更是全方位派人保护，甚至惊动了学究派的专职部出面防守，更不用说他们高等部调派过去的人手了。
　　不是他们草木皆兵。表面上看起来出现几个魔兽也没什么大不了，尤其是比较起外面的泛滥，这里简直太平得罪过。可在亚林兰司魔法学院中理应不会出现任何一只魔兽才对，就是魔族进入也要再三斟酌。所以出现魔兽，哪怕是初级魔兽也是天大的事情，也就怪不得他们会丢下不是很重要的任务，转向内部清查了。
　　“这样啊……那快回去吧！”左手捧着书，右手拉着小捷，匆匆往宿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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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得一下，赶路的两人撞上了冲出来的人影。
　　“痛！”由于力量反冲而摔翻在地上的人惨叫起来，熟悉的声音让正在帮捷揉着被撞到额头的凝侧目看去。
　　“雪儿？”
　　“凝～～”
　　“你怎么在这里？还冒冒失失的冲出来！”她很少跑那么快，至少在凝面前再天真还是有着公主该有的架势，这么不顾形象的跑路很不像她。
　　“呜……我有点不好的感觉，所以很害怕，就跑了……”揉着摔疼的地方，雪儿也不指望凝会来扶她起来了。
　　不好的感觉……雪儿也感觉到魔兽的气息了？
　　凝拧眉，不着边际的把雪儿揽过来，确定她没事后，拉着她继续赶路，一边走一边数落：“这几天学院内不太平，你没事别一个人跑出来玩，乖乖的在屋子里呆着！”
　　“哦……”被训的雪儿不但没不开心，反而挽起凝的手臂，隔着凝挑眉望着另一边被他握着的捷，一股子得意从眼中透了出来。
　　捷瘪瘪嘴，没抱怨什么，更没回眼神挑衅。只是不着痕迹的挽过凝另一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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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屋子里的严肃让他们心中一紧。赶进去一看才发现多了十几个没怎么见过的人。
　　“捷，你回来了！”洛招呼捷过去坐着，看起来像是要讨论什么重要事情。
　　凝看着厅里的气氛，识趣的拉着雪儿回房。有些事情不是他该随便参与的，论情论理都没他的份！
　　“凝！你等一下……”提脚才想走，就被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大的长者叫住。
　　“卡鲁麦……长老……”叫得有点抽经，很不情愿的走近几步。
　　那个叫卡鲁麦的人听后更是脸皮抽抽，脸色马上难看了起来：“你少装了，叫我长老？我娘难产那会儿还是你出手，才保了我一条小命！”这人就爱装嫩，瞧瞧，装得多好，要不是来这里看到了，还真不知道他居然在学院里。
　　长老出生那会儿……呃……
　　凝到底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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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鲁麦，你怎么会来？”根本一东一西两个部门的，就是在学院内瞎逛也绝对不会碰到一起。何况他是出了名的忙人，跟凝这种闲来无事混吃骗喝的不是一个段数的。
　　“学院内的情况我不说你也感觉到了吧！”
　　“呃……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剩下的还是刚刚才知道的。
　　“你打算见死不救？”
　　“没……那么严重吧！”不是出动了大队人马了？哪轮得到他参一脚？何况他那么辛苦才让人都觉得他很无能的……
　　“唉……我知道你的规矩，学院内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不过想你帮个忙！”难得看到了，不拿来利用一下有违他卡鲁麦做人的原则，所以即便看到凝额头的黑线也全当不在意。
　　这个人……果然物尽所用……一点都不浪费！
　　“能做到的话……”他会帮忙，到底在人家的地盘躲了那么久。袖手旁观在情理上都说不过去……何况这个学院他还蛮喜欢的。
　　“麻烦你去一次精灵族……最近不知怎的，都联系不上他们。”好像有什么刻意切断了他们和精灵族的关联。
　　“我不是精灵族的……”他怎么老被当精灵族使唤？明明他跟精灵族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可你能去吧！”他是不知道凝是什么种族，不过肯定能去精灵族，跟他们这种平凡的小人类完全不同。
　　是……能去！可不想去啊……
　　借用精灵族守护的土地避难和直接去精灵族找死完全是两回事……呜……他进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凝！不少人都在找你，你……”呵呵，想刚才他还是那批人的其中之一呢！
　　威胁！该死的威胁！
　　“好……我去……找谁？”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想太平的过日子呢！
　　“主司守护的水精灵——稀依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