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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非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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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有钱人的声誉。

东海林买菜回来的时候,他就很傲慢地站起身走出去。

“嗳?这位先生您是怎么进来的?”

“是他送我回来的。”

“哦……”东海林畏怯地走进来:“您是少爷的朋友吗?那就留下来一起吃
顿便饭吧。”

“不用,我还有事。告辞。”

“真是……”东海林有些看不惯似的,问我刚才走掉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从没见您带他回来过呢?他的年纪比您大很多吧!”

名字?我没问他。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朋友呢。镜理少爷你也太没防备了,以后不要随便搭陌
生人的车。别看他穿的都是名牌,说不定那车是偷来的呐!怎么早放学吗?没有
叫社长的司机去接你却搭别人的车,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东海林还是和往常
一样絮絮叨叨,还说我脸色不大好,最好去看医生。嘁,鬼才愿意花钱被那些个
职业败类吓得一身毛病呢。等她做完晚饭,我随便吃了几口就扶着家具上床睡觉
了。

第二次见面时,他也还是个普通人,我们在一个非正式场合相遇了。他是由
父亲引见的:“镜理,这位就是迪诺雷集团主帅的儿子,现任社长非正稻。一般
人很难见到他的。”

我几乎喷饭于我们可笑的名字:他是「非正道」,我是「假敬礼」,真是一
对黑暗的代名词。碍于年龄的差异,我不能在大人的娱乐场所放纵地开他的玩笑,
据我的经验,大人都是特没有幽默感的生物。我最好还是明哲保身。而且爸爸也
说过不该带我来这种地方的,但我没有要求他,他却主动带我来了。

“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它让我自始至终觉得他没有贵族的
专横跋扈的霸道气味,平易近人得像个居士。或者说他真的把自己当作普通人看
待。

一个月以后,父亲公司的股价已经跌到不行,病来如山倒的势头。听说这「
病」源自公司的用人不当。爸爸没办法,和公司的领导班子来了一次「精兵简政」,
可是公司的债务雨后春笋一般节节攀升。我残存的一丝翻身的希望被父亲向别人
求助的举动打破了。我总是很古板,有困难也不愿意找别人,但这对于他们大人
的事业是行不通甚至是玩命的。人都需要伙伴。于是乎,非正稻,这个大富豪答
应就父亲的公司,条件是让我做他的仆人。

“这……这样的条件……”

“让我去!我想去……”做仆人又怎么样呢?反正他也不会是个坏主子。是
吗?

4

星期五晚上他总会提早回来的,刚到他家那天他就凶巴巴地对我吼:“星期
五的晚上绝不准先睡觉!”除此以外,他很少给我下别的命令。对于他家里的其
他仆人,我更是一个陌生的存在。他把我圈定在不大的活动范围之内,又要上学,
所以没人给我什么坏眼色。但是很无聊,只有他会回家的时候,我可以为了他的
晚饭出去买菜。听说他把之前的保姆辞了,专门让我做晚饭。他最爱吃豆芽,不
管我炒了多少,最后肯定要被风卷残云地吃光,连最后剩下的汤也要被喝干。他
的生意越做越大,常常在大酒店里吃饭,顿顿几乎都是香槟大菜,故而非常眷恋
家里的素食。他发誓说,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吃我炒的菜就是一种享受。
怪是——这种享受久而久之就变成一种刚性过程——完全不可逆转。偶然没有按
时做好饭菜,非正稻便不满得像要天塌地陷似的。

他说你知道什么叫「乱棍打死猪八戒」吗?我摇摇头。他说是一盘猪头肉,
上面铺了一层去了头的豆芽。

“你怎么不笑?我讲得不好笑吗?”

“……那你知道什么叫「白马王子」吗?”

“……”

“猜呀。”

“喂,告诉我吧。猜谜是你们小屁孩的事儿。”

“一条……”

“一条什么?”

“一块豆腐,上面放了一张刘德华的照片。”

“你够狠——知道我昨天吃了什么吗?”

“王八?”

“错!是「黄山一绝」。”

“那是什么东西?”

“名菜呀,要一份试试——一个盘子里就放了那么一根蕨草——「黄山一绝」。”

“误导消费者。”

“所以呢,为了不误导,你下次做麻辣豆腐给我吃。”

“蒸汽豆腐很难吃啊,还是传统制法的好吃。”

“现在最新的不是蒸汽豆腐,是一种做出来有颜色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他虽然吃得好,但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研究,有时他看报,冷不丁会冒出一
句:“给我来杯冰块不加咖啡。”我于是从冰箱里撬一块冰给他,他发现不对劲,
把它们一股脑儿摔到了我头上——幸好给他的是冰块不是咖啡,不然洒上一头咖
啡就要洗头了。

难得空闲的时候,他会提出要煮鱼给我吃,并且不准我帮忙。等我饿到饥肠
辘辘的尽头,他会端出一碗汤给我:“学煮鱼学了三年,到头来依然煮剩下一副
鱼骨头。”但不论如何,有汤就不错了,还有他的手指头没有被鱼咬掉就好了。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葱焦豆腐干,不过自我感觉还是有那个天分的,以前只看东
海林做过一次,只是试验品就被他吃个碗底朝天。

平常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一小碗冷饭煮成两碗粥,一半留着第二天早上吃。
他丢给我一盒价格不菲的肉酥说是别人送的。莫名其妙。这个东西不是婴儿吃的
吗?吃进去像在吃金属碎屑。还把别人不要的婴儿奶粉给我喝,青草榨成汁的味
道,我小时候拔过几根草嚼过——一样的难吃,草腥味儿。而我和他之间的话题
似乎也就只有「吃」。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抽空带我和他的秘书还有其他什么人去打乒乓球以后,他
连豆芽都不要吃了,星期五的晚上,铁定吃我。他说因为我不该管他的秘书的事
:那个人当非正稻的秘书,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上乘的表现,而是因为他会打乒乓
球,在办公厅工作时经常陪非正稻打球,办事又能得到非正稻的欢心。我只不过
说了一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企业会有损失的。要打球的话我也会,而且我比他
技术更高,为什么我不当秘书他却可以?他就嫌我管得太宽了?

“因为他会听话,你不会。”

“听话?你是他上司,他当然照你说的去做。但这就对了吗?我难道违逆你
了吗?”

“有一样你绝不像他那样服从我。”

“什么事呢?”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冲撞过他,即使有,他不也说不会在乎
的吗?他又不是我的父母,顶撞他又没什么不孝的。我是人,多少要按着自己认
为对的方向走,即便他是主人,也不能不讲道理,不讲道理那是暴君的行为。

他看着我的眼睛有些闪烁,又很阴郁,好像碰到了令他十分不快的事情,虽
然见到他开心的表情也不多,可这次,又带着些许昏昏欲睡懒洋洋的气息,比以
往任何一次更专注地直视着我……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去睡觉吧?他眼光迷离
地看着,猛地把我拽进他的房间……

“就是这件事。”——最意想不到的答案。原来如此……权色交易吗?似乎
也不是。但是我难受,我已经处于两难的境地:我不要他和别人做这种事,但是
我也不要他拿我开涮。秘书……代替那个秘书……非正稻,真狡猾——男上司、
男秘书,绝不会有人想到什么桃色事件。而他居然还能把公司搞得这么壮大。他
可真厉害,早该看出他是和他那张看起来精明的面孔很相配的表里如一的人,我
却还相信什么「人不可貌相」呢!

5

快到凌晨了,为什么他还没回来呢?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还不准我早睡。
一个人又不能打扑克,一个人什么都不会能玩,困死了,看来又要翘课了。

终于听到了皮鞋的声音,我迎出去接过他的风衣,“吃晚饭了吗?”

“不用了,到我房里来。”

“……”

“怎么不回答我?”

是……是……「兰德尔」?为什么?他不是用「切维浓」的吗?不是去工作
了吗?他……

不……我不要他身上留有别人的气味就抱我!

“怎么啦?你的反抗让我更加兴奋。”

不行……“我……我讨厌你这样!啊!”

“讨厌?你有权力这么说吗?你是我的,有什么可讨厌的?”

伤口又破了,我呻吟着。他要的只是肉体上的安慰。在星期五夜里的仪式上
他要的不是我,而是一个能接纳他的工具。什么区别?他和暴褐是一个模子里出
来的!完全是一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他这样没原则的人可以
坐拥天下,我为什么却成为他的阶下囚?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张开眼,我猛地坐起来:已经11点了!上午的课程又完蛋了。再这样下
去要被学校开除的。非正稻看起来还没醒,我蹑手蹑脚爬下床时他却突然一把将
我拽了过去:“去洗个澡,回来的时候别穿衣服。”

“……”

“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命令?不必跟我强调,你现在哪一句话不是命令?可笑——我不过给他一个
忠告,就觉得我会有什么越权行为吗?和他的身体贴得那么近,心灵却无法交流,
我无法接近他……水流自上而下倾泻,溅到身上,温的,还需要加温,他喜欢泡
在滚烫的水里浸得火红,硬生生地捋掉一层皮,我称之为「蜕变」。

哼!干脆把他烫死拉倒!我用我仅有的思考的权力暗自骂着。这样其实没有
什么用处,他依然不明白我心里想什么。

“好了吗?”他听见开门声就马上这样问,一面拉着我叫我穿上他准备的衣
服。

新买的?他想干什么?

“很合适嘛!就像定做的一样!市面上的衣服买到我身上就没那么服帖了。”

“你想做什么用呢?”

“留在这次聚会用的,你以我朋友的身份出席。”

朋友?真像做梦一样,他已经很久没把我当人看待了。

“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嗯,好比吃了螃蟹……

“镜理,不好意思,你不是委员还把你留到这么晚。”

“没关系的。”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啦?”

“你怎么知道?”

“都写在脸上了!”

“是吗?”

吱——“镜理!”

“唉?”非——“这么晚你在干什么呢?”非正稻不容分说抓着我大吼,一
旁朱泽洪也是破口而出:“你干什么!”

“少管闲事!他是我的仆人!”

“胡说!他父亲是社长!”

“因为我替他还债,所以他还是社长。”

“啊……”

“所以他就是我的人了。明白吗!”

“别说了!”我拽住他的衣襟气得直跳脚:“你太过分了!”

“上车!”他怒火冲天地把我塞进车,砰地摔上车门将车发动。

“我回来晚了是不对,但你也不必说那些话呀!”

“闭嘴!我不当着他的面抽你就不错了!”为……为什么他发这么大的火呢?
为什么他时好时坏呢?为什么他对我那么……

“正好赶上。今天是圈内人的晚会,不必太拘束,不过也别乱讲话。”

“知道了。”

门口站着司仪,问我该如何通报。非正稻代为回答:“贾镜理先生。”

司仪于是推开门朝里面的宾客大喊:“非正稻先生!”

“贾镜理先生!”

我随他进去,富丽堂皇的室内散布着诸多的锦衣玉食者。

“好久不见,正稻君……”

“好久不见。”

那人不是政治家吗?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我真笨……

“对了,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吗?你可是很少带这么年轻的朋友哦。”

“对啊,给我们介绍一下吧,正稻。”这香味……兰德尔!就是从他身上来
的吗?混蛋,我进来的时候不是已经通报姓名了吗?一群目中无人的家伙。

“啊,是我不对,早就该为大家介绍了:贾镜理——我最特别的小弟。”不
对?正稻你有什么不对的?你明明已经回答过了。最特别的小弟,呵呵,虽然我
看不到,但是从别人吃惊的表情可以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度,正稻的脸上一定挂
着邪恶的笑容吧?出其不意是他惯用的损人手法。

他向各个客厅的人们打招呼,我被晾在第一个大厅。

“是假扮的兄弟吧?保姆先生。”

什么——刚才那个人!他知道?“对不起,你是……”

“我?我至少在你之前就了解正稻很深了。你父亲公司的事我也知道。”

什么?!

“看来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家的破产都是正稻策划的。然后他又以救世主
的身份出现,让你家欠他的情。”

胡说!这不是真的!我在做梦,是的,一定是梦,他不会带我来这种地方的,
一切都是假的……呜哇!我撞开面前挡道的人群,逃出大门……醒醒吧!快点醒
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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