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道堂吉祥饰品店-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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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
莫家有三片势力范围,东亚,东南亚,中亚。花君年前些年去东南亚买药材,被马六甲海盗劫持,多亏莫铭的帮助才脱险,之后花君年因祸得福成为莫家在ZG的代理人之一。现在莫家发生剧变,花君年不愿臣服于莫宁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但莫家在ZG的黄金大部分存放在上海,在他和莫宁可正式撕破脸皮之前,他要我帮他弄到那批黄金。
骗一个十七岁小孩的黄金,这事说起来轻巧。可这位莫家少东家不是普通人,在日本人和叛徒的合力围剿下还能领着一帮拥趸呆在上海滩,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在前脚救他的命后脚就被他揍晕之后,我自认为没本事能骗过这个出手果断又杀人不眨眼的少年。
可骨血引……
骨血引是慕容世家某位家主创造的巫术,能让父母通过血脉的力量消灭附在子女身上的灵体,以前多用于替被鬼怪附身的小孩除魔一途上。我身上就被人下了骨血引,要是我不听话,花君年即刻会用骨血引让我魂飞魄散。
不过就算我听话,依花君年的人品也还是会要我的命,早死晚死的问题。
生命被别人威胁,没办法摆脱困境,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最信任的人又软弱无能。这些现实让我难受至极,难受到连话都不想说。
我不说话,花素见便有点不知所措。
见气氛有些僵硬,向导田嫂道:“两位小姐,大龙湫里有条龙,天一下雨就游到水面透气,它一出来水面就咕咚咕咚冒泡,等下雨了我带你们来看。”
花素见勉强笑笑:“田嫂当我们是小孩子,世上哪有龙?”
田嫂笑笑:“有龙的事是传说,不过我小时候天上掉下来块石头,镇上请法师来看说是妖石,里面有妖怪,就用符咒锁了镇在大龙湫潭底。逢刮风下雨的时候,还有人听到石头里的妖怪说话呐。”
我强打起精神:“是陨石吧,哪有那么多妖怪。”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啪啦啦的水珠砸了下来。抬头一看,之前还蓝汪汪的天空突然间乌云滚滚。闪电一亮一亮的,像巨蟒在云层上飞跃。顷刻间,雨势陡然转大,雨帘从山后漫过来,把天地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田嫂赶紧撑开油纸伞递给我和花素见,领着我们赶往半山腰的山亭避雨。
雨还在越下越大,水流在山道上汇合成一条条小溪,冲得身体瘦弱的花素见不断尖叫。田嫂不得不搀扶着花素见,我握着油纸伞,小心翼翼跟在她们身后。
忽然,我听见那些淅沥沥的树梢摆动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些别的声音。
细听好像是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像是有男人在喊:“霖……”
霖?!
我顿时精神一震,环顾四周,大声问:“谁,谁叫我?”
雨声很大,大得瞬间就把我的声音淹没。但就在我发问之后,哗啦啦的雨声中又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白霖……”
有人来找我了,心中一阵狂喜。
冲着前方走着的田嫂和花素见扯开嗓门喊了声:“我东西掉了,你们先走。”说完顾不上花素见说了什么,循着那声音飘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连跑带走,越往前声音变得越清晰,最后我回到了大龙湫旁边。
雨还是很大,天空雷电交加。
被风吹乱的瀑布,密集的雨滴,还有潭里溅起的水珠混在一起,铺天盖地在天地间交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水。
碧蓝的潭水开了似的,翻滚着,冒着银色气泡,水面上掀起了如烟如缕的雾气。那声音就从水潭中传来,时断时续:“霖……霖……霖……”
除了现代人,还有谁知道我叫白霖?现代人中除了白知秋,还有谁会追到民国来找我?我要见他,即使这声音是潭底妖怪放出的诱饵,想引诱我下潭淹死我也无所谓,我要见他。
根本没细细考虑,丢掉油纸伞,蹬掉鞋子,我几步奔过去一头扎进了潭水。
雨声被隔绝在水面之外,四周骤然安静下来,但那神秘的声音因此而变得清晰无比:“霖……”
这声调……是……
心脏因为水压砰砰直跳,鼻子却因为感动酸到疼痛。
我怎么忘了,除了白知秋,还有一只妖怪也会天上地下地找我……
一口气潜到潭底,潭底全是砂石和水草,小鱼悠然穿梭。我顺着声音搜寻了片刻,一无所获,情急之下将手伸进泥沙中一寸寸摸。摸了半晌,指尖碰到了什么硬的东西,忙抓住用力往外一拽把那东西拉出泥沙表面,原来是一根拇指粗的铁链。
拉着铁链往前游,我看到了一块一人多宽的石头,铁链就是从石头上延伸出来的。石头一半陷在泥里,另一半被水草覆盖。想游到近前看个清楚,石头周围却涌动着股水流把我往外推,力道非常大。
这时,声音再次响起,从石头中传出:“霖……”
我急了,回到水面换了口气,游到水边抱了块青石再次潜了下去。借着青石的重量,我顶着水流的力量慢慢地靠近了那块长满水草的石头。用力伸出手扒开水草一看,上面横七竖八地捆着几根铁链,铁链中间还挂着一把长满铜绿的锁。
憋气已达到极限,脑袋因为缺氧嘤嘤作响,视线也渐渐陷入模糊,但就算再潜一次靠近石头时我的气也会耗尽。于是我咬紧牙根,举起青石用力砸向那把生锈的锁。
一下,两下,三下,锁终于被砸了开来。
胸口一松,手中的青石滑落,我瞬间就被水流推得翻了出去。
旋转中,我看见那块石头上出现了很多裂缝,裂缝越来越大。一只修长的手臂兀地从水草中伸出,然后是另一只手臂。再接着,一个男人用脊背顶破碎石,慢慢直起了身体。
伟岸的身躯未||着一缕,秀着凹凸有致的健硕肌肉,性||感的人鱼线,紧致的臀部……
及腰长发荡漾在水中,衬托得分明而深邃的五官犹如海妖般俊美。
暗紫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略带朦胧地打量着四周,最后定在我身上。
我幸福地哭了出来,可在水里根本看不清眼泪。手臂划动想游到他身边,才发现自己已严重溺水,四肢麻痹不听使唤,浑身瘫软无力,只能无声地喊:“老板。”
“霖……”他的嘴唇动了下,脚一蹬,游过来抓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拖入怀抱,飞快地朝水面游去。
侧脸紧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身体被他的双臂牢牢地搂在怀里,不是错觉,不是错觉。易道在我身边,他在我身边,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167、第七章
撑开沉重眼皮,我躺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躺着的竹床;窗边简陋的木桌和木桌上的衣箱;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身下铺着床毛毯,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被子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
坐起身脑袋晕乎乎的;四肢绵软无力;手脚冰凉,是溺水后遗症。
记得迷糊中易道将我拖出水面,对我做了人工呼吸,然后把我背到了这里。
想到这我一个激灵。
易道?!
易道在哪?
心脏兀地被挤到了喉咙口,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忙朝门口喊了声:“老板……”
外间一片寂静;没人回答。
急忙裹着被子下床;迈着虚浮画圈的步子跑出去。
房子很小;只有一进一出两间屋子。
外面的小厅中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斑驳的石灰墙,墙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窗户已不见踪影,只剩空洞洞的木质窗框。显然这房子以前是隐居者清修用的,房梁上有几幅羽化升仙图像,门上方还挂着八卦镜。
小厅的一侧是一间简陋狭窄的厨房,里面有孔砖石堆砌的灶头,一口布满灰尘的石水缸。
出门再看,这房子明显已被遗弃。房顶沉沉叠叠全是青苔,根本瞧不出瓦片的颜色。门前院落早已被片欣欣向荣的蕨菜占领,院落四周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雨还在下,雨滴淅沥沥地落着,虽然这会儿天还亮着,光线却很暗。大团大团奶白色的浓雾在树林间翻滚,幽深得望不见尽头。
到处都看不到易道,我跑到院落中央茫然地四下打量,鼻子抑制不住地发酸。
忽然,一道身影拖着一根青竹,从水雾弥漫的树林中淡淡然走了出来。身如玉树,米白色的修行对褂上沾了些雨水。黑亮垂直的发用白布条系在一侧,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暗紫的目光看向我的那一瞬,局促的呼吸骤然变得缓慢,有种说不出的安心。之前以为他已离开时心脏剧烈的跳动,惶惶不安的心情,鼻子发酸的感觉,全都消散了。
非常安心的感觉。
“外面雨大,怎么,站在外面?” 易道问。
我赶紧道:“我怕你走了。”
“我去,找些东西。”说着他放下竹子,解开了自己的衣扣开始脱衣服。
感觉到异样,我下意识低头朝自己看了看。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光溜溜的。也没穿鞋,一双赤脚踩在湿淋淋的青苔上。顿觉尴尬无比,忙用手遮挡住胸部。
而他若无其事地走过来,用带着温凉体温的衣服将我裹住,又打横把我抱起:“你的衣服,湿了,没烤干。”
温凉的胸膛,有力的臂膀,真的是他。
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我央求道:“不要离开我。”
低头看着我,暗紫的眼眸深邃剔透,恍若神秘的紫色星云:“我是来,找你的,我不离开。”比丝竹还要清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暖意。
胸膛被非常安心的感觉填满,我长舒一口气,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放肆地感觉着他特有的温度。
回到屋子他把我放回床上,转身要出去。
不知为什么,看他要离开我的视线,心里又陡然紧张,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不要走?。”
易道愣了愣,伸手拂开我脸上的发丝:“晚饭,做好了,我端来。”
我犹豫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晚饭很简单,火腿炒饭,清炒蘑菇,豆腐干,莼菜汤,热气腾腾用土陶碗盛着。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我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半年来胃口第一次如此之好。
因为没有多余的衣服,而自己的衣服又给了我。易道光着上身捧着饭桶坐在床边,安静地帮我添着饭,带着我所熟悉的波澜不惊的表情。
“老板,”我一边嚼饭一边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朝我看了一眼,眼神干净而安静:“我和你一起,卷进时间虚空。我在虚空,漂流很久,被尘埃裹成石头。掉下来,在潭底,等了四十年,好在等到了。”
闻言,扒饭的手一僵。
他说他和我一起被卷进时间虚空?漂流了很久,变成了石头,后来又被符咒压在大龙湫潭底困了四十年?!
是啦,我记得那时在龙卷风里,他确实试图救我。
声音不由自主地发抖:“时间虚空是什么地方?”
“人妖魔,鬼怪神,无能为力的地方,很黑。”
就是我龙卷风卷进去后见到的那片没有声音,没有意识,深渊般的黑暗?
要多傻才会冲进时间虚空救人?
要在黑暗中漂流多长时间才会被尘埃裹成石头?
要多笨才会在被困了漫长的时间后,还淡定地帮别人做晚饭?
无法压制地,眼泪簌簌滚落,滴在热腾腾的米饭上。
从小白知秋就教我,感动是种多余的感情。就算他不教我我也明白,我是白霖,我要什么有什么,接近我的人大多对我有所图。除了白知秋我从未被人感动过,更别提被人感动到哭泣。没想到因为感动而哭泣是如此失态的事,鼻涕眼泪根本不听使唤哗啦啦往下淌,喉咙不由自主地抽噎,几乎喘不过气。
把饭桶放在一旁,双手捧住我的脸:“为什么哭?咬到舌头了?张嘴。”
我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骂:“tu es idiot。(法:你是白痴)
他微怔:“什么?”
我又骂了次:“tu es idiot。”然后放下碗,钻进了他的怀里,“老板,我喜欢你。”
和对白知秋那种又恨又怕又爱,习惯成自然的喜欢不一样,是那种细水长流的喜欢。但水渐渐聚集在大坝后面,越积越多,最后决堤而出,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半晌,他拍拍我的后背,却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易道收拾好碗筷端了出去,叮嘱我:“你溺水,需要休息,去睡,我收拾屋子。”
缩进被子只露出双眼睛盯着他:“你做事大点声,让我听见。”
“好。”他说。
然后他出去了,留我一个人躺在散发着土腥味的卧室。听着他在隔壁噼里啪啦地折木头,幸福地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打了个冷战醒来,外屋一片死寂,吓得掀开被子就冲到外屋:“易道!”
窗外天已黑头,房中空落落的,桌子上燃着盏豆大的油灯,易道不在。
胸中立刻涌起难以名状的恐慌,我跑到门口拉开了门。
易道拎着陶制水罐正穿过院落回屋,依然光着上身,被我看得一愣。
“你去哪了?”我问。
抬眼看向我:“打水。”
“为什么不告诉我再出去?”
“我只离开,片刻。”
一时语塞,我也没想到自己的原来这么胆小,已害怕到了连片刻都不想离开他的地步。
“回去睡,天气凉。”说着话,他走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