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春天过去(出书版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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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样,也不会知道自己和邵声的关系吧……莫靖言惴惴不安,还是跟在楚羚身后,走到场边的树荫下。
“我一毕业,就正式退队了。到时候,你爱回来,就回来吧。”楚羚侧脸对着她,目光投向远处,“这里的事情,以后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的语气桀骜中带着一丝凄凉,莫靖言忍不住低声道:“师姐,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和你争什么,只是当时那种情形……”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一出现,事情就已经不一样了。”楚羚咬了咬唇,停顿片刻,“你……到底还是赢了。昭阳不出国了,他是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我们,早就分开了呀。”莫靖言连忙解释,“已经很久了。”
“你对以前的事儿,心里还是有疙瘩么?本来,我应该感到开心才对。”楚羚笑得有些凄恻,“我曾经以为,你有什么好?娇气任性,只不过是因为漂亮,昭阳一时迷糊了。你和他耍性子闹分手,他就会厌烦你。可是,你们分手后,看到他一天比一天沉默……我……”她叹了声气,“我还真不愿意承认,你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莫靖言心中感慨,“是我不懂事也好,不知道珍惜也好,我和昭阳哥再也不可能了。我不会再回头,过去的就过去了。”
“我都说得这样清楚了,我向你道歉还不成?你还在和谁怄气?”楚羚沉下脸来,“你是觉得自己受过很大的委屈,一定要让他也难过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低迷那么久,你未免也太自私太狠心了!”
“我没和任何人怄气。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复合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莫靖言说着,看见邵声刚从岩壁上下来,他和傅昭阳站在不同的方向,隔着铁丝网,都向自己和楚羚这边看过来。她心中一紧,道了“再见”便匆匆离开。
过了一会儿,邵声发来短信问,“没事吧?”
她简短地回了一句,“没事儿,别担心。”
两个人都在学校,也无法细说。莫靖言只是心中忐忑,愈发觉得如果大家知道她和邵声的关系,前方必然有一场暴风骤雨。
一直到周末坐在车上,她依然有些惴惴。邵声要先去宾馆接马洛斯,莫靖言迟疑地问:“要不,我回去吧……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呢。”
“别想太多了。”邵声攥了攥她的手,“就当是,逼我自己下个决心吧。不管有没有人发现,最多等到毕业典礼之后,我一定找个机会和老傅说。不过他要是真打我,你得在旁边等一会儿啊。”
莫靖言奇道:“为什么?看你挨打?”
“老傅说过没,我俩大一学了一学期散打。”
“嗯,大概知道。”
“我就是被他拉去玩玩,他呢,学什么都可认真了。我们本科那会儿血气方刚,踢球时和外系的吵起来了。老傅本来是拉架的,被打了几拳也没说啥。我都被拉开了,对方有个小子冲过来,一脚就把我铲倒了。他刚站起来,就被老傅回身一拳又打趴了。”邵声笑起来,“因为所有人都看到是对方先动手,所以学校也没处罚我们。但那小子掉了一颗牙,好长时间都说话漏风,看到我们就绕着走。”
莫靖言也笑,“你是让我等着,帮你捡牙?”
“是啊,还要打120急救。”邵声勾着她的手指,“到时候缺牙漏齿的,你可不许嫌弃我啊。”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开到马洛斯入住的宾馆。他早早就等在大堂,看见邵声便热烈拥抱,又打量着莫靖言,用英语问道:“不是说有两个男生来么,怎么变成了一位姑娘?不过有美女同去,我更开心啊!”说着就张开双臂要拥抱她。
邵声将莫靖言向身后扯了扯,“我们国家,不兴巴西那一套。”
马洛斯大笑,莫靖言也笑起来,还是伸出手,和他轻轻抱了抱。
“Igor你不要紧张,我一看就知道这位姑娘是谁了。”马洛斯摇着他的一头卷发,感叹道,“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你还舍得去巴西?喔喔,看看这相貌,看看这身材!”
“Igor?”莫靖言好奇。
“是啊,当时学西班牙语时取得名字。”邵声解释。
马洛斯依旧滔滔不绝,又转向莫靖言,“而且,巴西也有好多热情的姑娘,你不担心?”
“不劳你费心。”邵声瞪他一眼,“或者我回来,或者莫莫明年也过去。”
“过去?这不是个好主意。”马洛斯摇头,“巴西也有很多热情的小伙儿啊。”说着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还眨了眨眼。
莫靖言环着邵声的腰,忍不住笑出来。他低下头,拨开她的刘海,在额头上亲了亲。
马洛斯十分健谈,路上便和莫靖言像老熟人一样聊天。她对巴西这个遥远的国度也十分好奇,不断提着问题。
“原来,你们讲的是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互相能听懂么?”
“虽然很相似,但也有差异,比如‘谢谢’,西班牙语说Gracias,葡萄牙语说Obrigado,而且巴西葡语和葡萄牙本国的,还是有些差别。母语是西班牙语的人能听懂大半,但像Igor这样的初学者,还是放弃好了。”马洛斯耸了耸肩,“学两年也听不懂的,如果想和女生搭讪,学学我时而热情时而忧郁的眼神就好了。”
邵声从倒后镜扫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马洛斯指着他,“我本来觉得Igor是个很酷的人,但你看他现在笑得啊。恋爱中的人,都已经不像他自己了。”
莫靖言又问,“巴西过来很远吧,要飞多久?”
“我们是从里约到巴黎戴高乐机场,然后从巴黎到北京,中间转机还有七八个小时。”马洛斯痛苦地摇头,“三十多个小时,这真是我到过最远的国家。对我们巴西人来说,这边完全是世界的尽头。”
她转向邵声,歪着头笑道:“让你跑去那么远!我呀,买把铲子,现在就开始挖呀挖,一直挖下去,就到巴西啦。”
邵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在那边,和你一起挖!”
作者有话要说:先锋:攀岩的一种方式,大家可以百度“先锋攀岩”,咦,里面为啥也提到大狗了…下半部分,就有“邵一川”这个名字的来历了。又,马洛斯也在前文出现过,楔子里Igor的巴西朋友。又又,习惯在微博留言的筒子,别忘了在这儿留一下,因为毕竟微博的和章节没办法对应,以后需要整理时不是很方便。催文积极的各位,发表评论也要积极点啊。说“作者早些更新吧”,远不如大家说说自己的感想,给我的动力大,呵呵。祝大家节日快乐,周四晚或周五再更。
第二十二章 (中)
车行向城市东北,过了密云县城便进入群山环抱的白河峡谷。一路上山峦绵延、峭壁耸立,晴朗的天空下,清澈的白河带着绿宝石一样的光泽,时宽时窄,蜿蜒曲折。岸边绿树成行,芦苇摇曳。山区比城里的温度略低,一些仲春时节的花在城区里已经销声匿迹,在山边背阴处还能见到零星几枝。
莫靖言心中兴奋,望着山谷间零散的村落,拍着邵声说道:“你努力赚钱吧,等以后我们也可以在这儿买座小院子,种树种菜,养鸡钓鱼。还可以养条大狗,就叫阿拓好了。”
邵声蹙眉,“不能叫阿拓。那还得天天抱着他啊。”
莫靖言笑出来:“你还真小气啊。那我不抱,你抱着。”
他撇嘴,“你让我抱着阿拓?那更不行啊!我才不干呢。”
说笑之间,邵声将车停在路边空场,三人背了装备,翻过公路边的护栏,沿着长长的下坡走到河畔。他们在树荫处铺了地布,邵声又在两株大树间绑了一张吊床。马洛斯说话时嘻嘻哈哈口无遮拦,但整理起装备来一丝不苟、毫不懈怠,他和邵声交流了一下攀爬计划,决定先尝试一条简单线路作为热身。初级线路对二人来说易如反掌,他们身姿轻盈、如履平地,过了十多分钟,两个人便已经轮流登顶。
莫靖言看着嶙峋的山石,心里羡慕,也央着邵声给她做了一次顶绳保护。她已经许久没有练习,力量和岩感都打了折扣,加上第一次攀爬野外线路,和人工岩壁的感觉大相径庭,爬到一半脱手一次,在空中悬吊了几分钟,歇足了才再次尝试。
邵声和马洛斯二人开始攀爬中等难度的线路,她便将食物理好,预备着中午煮饭。
在河边洗手时,看见岩石旁有青黑色的小虾,一弹一弹地游动着。莫靖言不禁玩心大发,回身拿了小锅,蹲在河边舀着水,想要捞起几只河虾来。她玩得入神,没留心邵声已经从岩壁上下来,走到她身后,轻轻推了一下。莫靖言惊得大叫一声,随即肩膀便被他牢牢扶住。她佯作生气,提了满满一锅水向他脚下泼去。邵声也不躲,将她拦腰抱起,走到河边凸起的石头上,促狭地笑道:“快说对不起,否则我把你扔到河里。”莫靖言知道他不会松手,但回头身下就是潺潺流水,还是吓得环着邵声的脖颈紧紧抱住。
马洛斯在一旁摇头,“哦哦,Lovebirds,已经足够了,不要再刺激我这个单身汉了。”
莫靖言烧了一锅水,切上两根火腿肠,添了些杂七杂八的配料准备煮面。邵声拾来一根细细的树枝,掰成几截,拿刀子削去前段的树皮,不多时便做了三双筷子。马洛斯不大会用,打开一袋榨菜练习着夹取。
莫靖言看到河流下游转弯处有人架了钓竿,连忙推推邵声,“下次我们也来钓鱼吧!”
他笑道:“我要爬线,你来烧菜么?”
“那有什么,可以学呀!”莫靖言不以为然,“到时候你钓鱼,我煮给你吃。”
邵声揶揄道:“我怎么不大相信你啊。”
她推他的肩膀,“我一定会好好练习,不会被你看扁啦!”
邵声点头:“嗯,那最近都是你来做饭吧。”
莫靖言恍然,卡着他的脖子,“太坏啦,你又要偷懒!”
“我这是从实际角度出发啊。”邵声一脸无辜,“要是咱们一起去了巴西,你就是管家婆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管家婆就管家婆,到时候工资都给我。”她头靠在他肩上,“我啊,吃定你了。”
马洛斯的筷子功略有进步,兴致勃勃夹着面条向二人展示,“你们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好像是隐形的啊。”
邵声笑笑,“我们在说去巴西的事儿。”
“里约真是一个太美好太美好的城市,浪漫、热情、五彩缤纷、充满活力,有那么多的山,有大海沙滩,有漂亮的姑娘小伙儿。”马洛斯双手交叉合在胸前,“你们绝对会爱上它的!Igor可以和我去科克瓦多山和面包山爬结组,从峭壁上回身就看到城市和大海,那种感觉棒极了!小情侣们还可以在海滨散散步,街边许多酒吧有非常美妙的音乐,还可以在广场上和大家一起跳桑巴。”
莫靖言心驰神往,“马洛斯这样一说,我也很想去看看呢。”
“那就去吧。”邵声环着她的肩,指尖绕着她的发梢,“我们的办事处就在里约。我本来打算常去矿山,因为据说补助比较多。不过如果你来,我就申请多呆在城里。”
“我能去巴西么?那边有针对个人的旅游签证么?”
“旅游签证不大清楚。”邵声想了想,柔声笑道,“但是,公司可以帮家属做探亲手续的呀。”
莫靖言有些羞涩,半张脸埋在他怀里,嘟囔道:“说什么呢呀……家属……这可违反校规第八条了呀。”
邵声奇道:“什么第八条?”
“那个……本科期间,不得擅自结婚。”
“明年你不就毕业了?傻姑娘。”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得把你看住了,省得被别人拐跑了。”
“那我也得把你看住了……”她紧紧环着邵声的腰,“马洛斯不说么,巴西好多热情姑娘。”
邵声闷声笑:“我家莫莫够热情了,再热情我就受不了了。”
于是被狠狠掐了一把。
邵声和马洛斯谈起下一条攀登路线,研究了需要调整休息以及可能脱落的位置。这条路线是河边岩场中最难的一条,马洛斯爬一爬,停一停,遇到难点便大吼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河谷里回响。河畔也有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游客,或徒步、或钓鱼、或烧烤,被岩壁下的景象吸引,隔一会儿便有人驻足观看。还有人好奇心起,向莫靖言打听:“这个危险不危险啊?爬的人是被绳子拽上去的么?下面的人得非常有力气吧,才能拽住上面那个。”
莫靖言一一解释。
有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按捺不住好奇心,扯着妈妈的衣角,“我也想试试看。”
妈妈连忙阻拦,“哎呀,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也和大哥哥大姐姐这样来爬啊。”
“是啊,我们没有小朋友能用的安全带。”莫靖言指点着,“你看,大哥哥们也要穿了那个带子,互相保护才能上去呢。你自己一个人,不要随便去学他们的样子哦。等你大一些,再来找我们玩。”
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
莫靖言和游客们聊了一会儿,收拾了炊具,抱膝坐在岩壁下看二人攀爬。太阳暖暖的,树荫下和风拂面,她早晨起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