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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霍莘解案 作者:老剑-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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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将办公室的房门关闭,又放下百页窗将大办公区里纷乱的人影从眼前给屏蔽掉,然后坐回椅子,将双脚搁在办公桌上闭目养神。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安谧下来,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嗡嗡的气流声。
冷静下来一想,老舅说的并非全无道理。从上次去会所的经历也看得出来,那些黑衣人给了我很深的印象,里面可谓戒备森严,要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拍到会所里的详情,确实有些难度。虽然针孔镜头用于暗访已经是极其普遍了,但怎么携带进去呢?而且,就算做好了伪装,又怎么在大楼里四处走动而不被人注意到呢?特别是那里只接待会员,普通人根本无法自由出入。
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利用中央空调的管道。
但我们所熟悉的空调管道并不像影视剧里所看到的那样,宽敞到任由人进出自如,大多管道是扁而宽,普通人进入里面尚且困难层层,要在里面活动、游走、拍摄录音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利用遥控设备或许能试一试。
想到这层,我顿时来了精神。现在,在技术层面先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设备,二是如何将设备送入空调管道。
我给技术室的小王打了个电话,详细地向他讲述了我的要求。他想了想,说,改装这样的设备不是很难,但遥控距离可能会受到些影响,因为无线讯号在空调管道里的传播比较微弱,将发射器与接收器的功率放大可能会好一些,但也不能完全保证能顺畅地使用。
我又问他,如果制作几件这样的设备需要添置哪些东西。他说,他先考虑一下,再开个清单给我,针孔摄像头倒不必了,报社的设备部就有,主要是移动工具以及讯号发送和接受的设备。他还说,先做一个试试,可以先在报社大楼里做实验,如果成功了,再多做几个。最后,他倍感兴趣地问我,是不是又碰到大案子了,他有没有可能参与一下,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无聊死了,好羡慕我在外面像特工一样地工作。
没想到,跟踪报道了几个凶杀案子,在小王眼里,我竟然成了神秘的特工形象。我有点得意,酷酷地说:等有机会吧,哥带你出去走走。
小王的答复令我相当满意,至于如何将设备送入会所的空调管道,我暂时还没想出好的办法,不过,先解决一个问题再说吧。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吕昭打去了电话,询问案件的最新进展。吕昭低声告诉我,现在张队正对彭程进行讯问,但彭程一口咬定当晚他睡在梦园会所没有离开,矢口否认曾驾车到过案发区域。当警方出示他的车曾在案发区域出入的视频证据时,他感到很震惊,大呼是被人陷害。
“当晚他住在梦园会所,有证人吗?”我问。
“他说,他住的是行政套房,当晚,他记得三老板陈永就和他睡在同一套房里。”
“陈永怎么会睡在会所里?”
“那天,陈永陪他喝酒,也稍稍喝多了些,就懒得开车回去睡了。开房的时候,陈家两兄弟都在,还是陈建的司机将彭程扶到床上的。”
“陈永为他作证了吗?”
“没有。陈永说,当晚他确实是和彭程住在同一个套房里,不过,睡着之后,彭程是否离开过套房他也不清楚。陈永第二天凌晨被大哥叫醒后,急急忙忙赶往桃花小墅时,他看到彭程的房门是关闭的。因心里惦记着二哥陈晨,而且天色太早,他走的时候就没和彭程打招呼。所以,他不能确定当时彭程是否就在客房里。”
“你们在彭程的车上有没有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吕昭稍稍沉默了一下,沉声说:“有。”
“是什么?”
“车子虽然经过了清洗,但我们在驾驶座的脚垫下和两侧车壁上,发现有残留的泥渣和泥印,车尾箱里也有类似的泥印和刮擦的痕迹,最关键的是,方向盘的真皮护套的缝隙里有残留的血渍。”
“化验的结果呢?”
“正在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
“……如果化验结果显示,方向盘里残留的血渍就是死者陈晨的,泥印也来自桃花小墅,那么,有了这些证据,是不是就可以定案了?”
“能不能最终定案,是检察机关和法院的事,我们只提供与案情相关的证据。不过,最关键的物证——金佛还没有找到。”
“彭程当晚的行程,从道路监控视频里可以查清楚的吧?”查清皮卡车的行程,或许就能解答部分疑惑了吧。

第七章 查找证据2

“今天,侦查员锁定彭程的皮卡,查阅视频做了一整天的路线跟踪。当天凌晨1点左右,皮卡车出现在梦园会所附近的路口,朝案发区域驶去。大概1点40左右,从东南方向进入案发区域的范围,因那片区域没有监控探头,失去了皮卡车的踪影。直到凌晨6点20左右,皮卡车从那片区域的西北方向再次出现,绕了一个大圈转向市区方向,于7点10回到梦园会所附近的路口。这之后,再次出现就到了中午了。”
听完吕昭的情况介绍,倒是发现一个问题。据刘和所讲,凶手逃离桃花小墅的时间大约是凌晨4点15分左右,而皮卡车离开那个区域的时间是6点20分,如果驾驶皮卡车的真是凶手,那么,这中间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又在做什么?
我脱口而出:“他在那里逗留了那么长的时间,肯定是将金佛藏在了那片区域里的某个地方!”
吕昭依然是那副冷静的口吻:“嗯,我们也是这么猜想的。现在,已经派人去那片区域搜索可能埋藏金佛的地方,但搜到的可能性非常渺茫,近二十平方公里的范围,藏两个保温杯大小的东西,太容易了。”
听吕昭这么说,心里有点点失望:“从视频监控能看清驾车的是谁吗?”
依稀听到吕昭发出轻微的叹息:“光线过暗,镜头的分辨率太低,加上后来大雨的影响,无法分辨驾车人是谁。通过反复比对,我们发现,从会所出来的时候,驾车人衣服颜色稍深,返回市区的时候,衣服颜色稍浅。可能驾车人为混淆视听,曾经换过装。”
“梦园会所的保安呢?也没看清驾车的是谁么?”
“经过调查访问,会所里的人都说没注意到开车的是谁。”吕昭说这话时,我能感觉到他无奈地摇了下头。
“如果不是彭程开的车,那又能会是谁呢?”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吕昭。
“彭程自己倒是说了个细节——他那天中午退房之后到停车场取车,走到车子旁边才发现车钥匙没在身上,找了半天没找到,后来却发现车门根本没锁,车钥匙就插在点火钥孔上。他说他当时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停车时忘记取下钥匙了。不过,这只是他自己这么说,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他作证。”
彭程的这个说法只是一面之词,听起来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我继续问道:“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现在在等化验结果出来,如果血迹与死者吻合,泥印也与桃花小墅菜地里的泥土也吻合的话,再加大审讯的力度看看。我想,总会露出破绽的吧。”
“嗯……还有鞋子!”
“搜过了……没发现。”
“梯子?”
“梯子在梦园会所花园的花房里找到了,但花房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的。”
“哦。”听到这,我已是心中雪亮,我能想到的,警察又怎么可能会疏忽掉,“那好吧,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啊。如果有可以发布的新闻,记得通知我。”
此刻,天色渐渐阴沉,窗外的城市景色开始变换模样,密密麻麻的高楼像一座座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丛林,在夕阳的余晖下漠然耸立,整个城市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黄灰色的色调中。
突然对这座城市感到陌生,仿佛置身在弱肉强食的蛮荒世界里,每一幢大楼里都生活着形形色色的怪兽,他们看似与我们和谐地生存,相安无事,却时刻都在蠢蠢欲动,在你不防备的时候从隐蔽处扑将出来将你撕裂,并血肉模糊地吞噬掉,尸骨无存。
感到有丝丝寒意,不自觉地将双臂环抱胸前。或许是空调设置得太低了吧,我走到门边将空调上调了两度。
这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小周,她手里端着两盘工作餐:“看你整个下午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餐盘放下,“我帮你把饭打回来了。”又转身将百页窗拉开,开放办公区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同事在加班。
“吕昭他们已经把彭程刑拘了,正在讯问。”我坐下来开始吃饭,今天报社食堂准备的晚餐是花菜炒肉,还有几乎每餐都少不了的西红柿炒蛋。
“嗯。”小周也开始低头吃饭,并不问我也不催促我,似乎知道我会把了解到的情况都主动说给她听,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不管我是否承认,这个在半年前还被我认为是小丫头片子的姑娘,竟慢慢地成了我生活与工作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说,如果凶手真的是彭程,那他到底是有意去谋杀陈晨呢,还是只为了那两座金佛呢?”小周淡淡地问道。
这又是个我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我愣了一下。确实,最早怀疑彭程可能与桃花小墅的凶杀案有关系,是因为我了解到他与陈晨之间发生过冲突与矛盾,所以我才会主动拜访胡毅,通过胡毅刻意制造与他接近并调查他的机会。但后来,当我发现了木梁里可能藏有金佛的秘密之后,事情的性质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种种迹象表明,凶手似乎是冲着金佛而去的,杀人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节外生枝,并不像蓄意谋杀。只是事情转变得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中间的不同,又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闭上眼睛,试图还原整个事情的经过。
彭程在拆房现场帮忙时,无意中发现菜地旁边摆放的大梁里藏着两尊金佛,他按捺内心的狂喜,偷偷将金佛取出来,就近藏在莴笋地里,茂密的菜叶下,暂时掩藏两尊小小的金佛应该不成问题。因当时现场的人太多,他没有把握避开大家的注意带走金佛,只好又假装帮忙疏松菜地,将金佛尽可能深地掩埋起来,等待盗走的时机。
之后的三个多月,别墅的土建工程一直在进行,而土建施工的人员众多,他一直没敢轻举妄动。他耐心等到土建完工,装修队伍开始进场的时候,施工人员的数量在这个时段是最少的,他才开始趁着夜幕掩护开始行动。并且,凑巧的是,当晚他与陈永睡在同一个套房里,正好有了现成的不在场证明,尽管,他不知道,陈永并没有为他作证。
等陈永入睡之后,他偷偷起床,从会所花房中取走铝合金的伸缩梯,皮卡车的尾箱派上了用场。他当然知道花房里有梯子,他是那里的常客,而且,他负责过那里的装修。
如果陈晨没被吵醒的话,或许,他就会把金佛神鬼不知地取走,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人们顶多对菜地里凭空多出来的坑洞感到好奇,而且第二天游泳池将进行施工,他们马上将制造一个更大坑洞,大得多的坑洞,谁还会在意这个小小的坑洞呢。但不幸的是,陈晨醒了,于是,这个从睡梦中刚刚清醒过了的人却反而坠入了噩梦。
彭程刨地时或许是背对着走过来的陈晨,专心取走金佛的他并没注意到陈晨已经来到他的身后。陈晨通过背影显然认出了彭程,虽然对深夜里还在菜地劳作的彭程感到很奇怪,但见惯世面且做惯老板的他矜持地并未大声喊叫,而是满腹疑团地问道:“彭程,你在这里干什么?”
被人发觉的彭程该如何回答呢?我无从知晓,他一定是编了个并不太令人信服的谎言,也应该露出了惊慌的神情。可惜的是,陈晨尽管疑惑,也没能料到彭程会起杀心,也许他还天真地认为,彭程如果真是来杀他的,又何必在菜地里浪费体力?
而当时的彭程,也有可能是临时起意。他应该事先并没料到会在夜深人静时能与陈晨单独相处,也许也有酒精的催发作用,被陈晨训斥并被拒绝再承接青云房产业务的怨恨在黑暗的掩护下悄然勃发,更何况,因陈晨的出现,盗走金佛的计划势必也将落空。那时候,他可能涌起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于是,陈晨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我也无从知晓彭程是如何将陈晨引到土坑旁并施以击杀的,只知道最终的结局是,陈晨被击杀了,金佛被盗走了。彭程因刘和的意外出现而不得不放弃掩埋陈晨尸体的意图而带上金佛仓惶逃离——刚刚沾上命案的他还处于惊慌失措之中,实在没有了再杀一人的勇气。
逃离现场的彭程,意识到刘和马上就会报警,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将金佛好好掩藏起来。等埋藏好金佛,他从另一个方向逃离现场,并换了装,大概是想避开监控探头或扰乱警方的视线。他回到会所时,正是大雨滂沱,他将梯子放回花房,继续回房休息,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慌乱之中连车钥匙也忘记了取下来。
不过,彭程停车时应该会被负责遮挡车牌的黑衣人看到的,但因会所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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