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之以禽-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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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秦,够了!”何秦父亲终于开了口,沉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何秦却是不甘心,还妄图继续说,被何守给阻止了下来。
沈漠望向何守,黑眸沉冷,眼神里在询问他何秦话中的真实性。
“沈漠,那个女人不值得你付出。”何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平静地道。
沈漠垂在身侧的手掌慢慢揉成拳,青筋隐现,似是在隐忍,却终是忍不住,手一抬,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上,声音沉沉,“你碰她了?”
何守盯着他,没有开口,似是在角力般,只是冷静地盯着他。
沈漠揪着他的衣领紧了几分,勒得他的面色开始转青,众人纷纷过来阻止,夏泽也沉声阻止,“沈漠,够了,你要吓坏染染吗?”
“把孩子带出去!”沈漠头也没回,也不顾周围过来劝架的众人,只是紧揪着何守的衣领,声音沉怒,“何守,我只问你一句,你碰她了吗?”
何守看着他,许久,终是缓缓点头,“自己送上门来的不碰白不碰!”
“碰!”
话音刚落,沈漠一拳狠狠揍在了他的脸上,拳头抬起又要往下揍,被涌过来的其他人给拉住了拳头,劝着将两人拉开。
何守并没有恼怒,只是慢慢揩去唇角的血迹,隔着人群望向沈漠,“沈漠,以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又何必为了那样一个女人闹这样的笑话,一个心甘情愿爬到男人身下任人糟蹋的下贱女人就值得你这样?”
沈漠眼里已是燃着火,“何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会不清楚吗?韩风犯的是什么案子,应该判什么刑,你是学法的,你会不知道?”
何秦捶着轮椅扶手大吼,“判他个死刑亏了他吗?好歹他死了也一了百了了,不用活着白受罪。”
沈漠目光一寒,腰一弯,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手腕一翻,手中水果刀直直朝他飞了过去,吓得何秦连连后退了几步,面色惨白。
沈漠唇角一勾,“躲什么躲,那么有种自己捡起来一刀了断了,死了一了百了,不用活着白受罪。”
何秦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漠的视线落在何守脸上,“如果当年真是何秦肇事逃逸,后又企图□韩暖,我会为韩风翻案,人死了活不过来,你们就去牢里给他披麻戴孝!”
说完,头也不回往门外而去。
“沈漠。”何秦母亲急急叫住了他。
沈漠脚步停下,没有回头。
“沈漠,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过去就让它过去算了,何秦也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你再怎么翻案那个韩风也是活不过来的,反倒会把你表哥表弟送了进去,还不如回头给韩家赔些钱,息事宁人就好了,行不行?”
沈漠回头望向她,“舅妈,我把那笔钱还给你,你能让韩风活过来吗?”
“可是就算你把你表哥表弟送牢里去他一样活不过来。”何秦母亲急道,“对现在的他们家来说,给钱更实在些。”
“舅妈,要钱我也给的起,而且不会比你给的少。”沈漠望着她,缓缓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让韩风丢了性命!”
“他只是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外人,何守何秦是你的兄弟,和你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你就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和你的家人作对不成?”
何秦母亲也有些急,何家有权有势,但是和夏家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夏家要认真起来比何家在官场上海吃得通,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沈漠认了真,就如同当年的沈兮一样,亲手把自己的妹妹送牢里关了五年。
沈漠是沈兮和夏泽的儿子,他有沈兮和夏泽骨子里的狠劲,甚至可能会比当年的沈兮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是和我不相干,但不凑巧,和他相干的那个人恰好被我爱上了。”沈漠眸色有些寒,“就因为你们那些龌蹉手段,人被你们给整没了,她重病加大受打击,不仅把她哥哥死了的事给忘了,连我的女儿也忘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办法向她解释我女儿的事,我女儿连认回母亲的机会都没有,难道我不该为我女儿讨个公道?”
“……”何秦母亲一时间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闹大了让她发现她哥哥死了就是好事?如果不是她去勾引何秦又怎么会发生……”
“打住!”沈漠打断她,“是她主动勾引还是何秦企图□我们拿证据说话。我没想要她发现她哥哥已经不在的消息,但是我也不会瞒她一辈子,她总得试着接受现实,不会逃避一辈子,我女儿也不能一辈子没有母亲。”
“那个女人就这么值得你做这些?”站在何秦母亲身后的何守开了口,被狠揍了一拳的脸上有些青瘀,看着有些狼狈,声音却丝毫不减清锐,“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放弃思琦的?眼睛长歪了吧你,就为了这种女人放弃思琦。”
沈漠抬眸往他望了眼,“人好你留着!”
笑容一收,没再说话,人已转身。
何秦母亲拦不住,转身想要夏泽帮忙劝劝,夏泽盯着沈漠背影,面色淡淡,“我试试。”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
何秦母亲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夏泽没有直接拒绝就是说明还有转圜余地,对夏泽连连道谢。
夏泽微微牵唇,“三嫂,我只是说试试,不敢保证一定能劝得动。你也知道,我做事也有我自己的原则,如果当年的事真像沈漠说的,只要不是去做什么违法的事,我们也不好干涉他,孩子毕竟已经大了。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也不是我们这些长辈能干涉得了的。”
何秦母亲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
何秦在那边怒吼,“妈,你在那磨磨唧唧干嘛,我们何家还怕他沈漠不成,而且都是一家人,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他还真把我和哥办了不成。”
夏泽微微勾唇,对何秦的话也未放在心上,在这里坐了会儿后便和沈兮双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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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漠从何家大院出来后,开了车,掏出电话就开始猛拨韩暖电话,偏偏韩暖手机关了机,怎么拨只是来电提醒功能,沈漠捏着手机一紧,直接往后座一扔,踩下油门,往家里驶去,回家没看到韩暖,又去了韩暖父母家里,也没见着人,问韩暖父母要了她在学校附近的地址,开了车过去,门铃几乎被摁烂,也没人开门,给温磊打了电话,也没有韩暖的消息。
他对韩暖的了解仅限于这几个地方,找不到人,只能等,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晚上,韩暖开了机,主动给他来了电话。
“你一整天去哪了?手机为什么关机?不知道别人会担心你吗?”电话刚接通,积压了一天的烦闷之气便一股脑儿朝电话里发泄,口气有些沉。
“我去了我大学同学那儿,怎么了?”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烦闷,韩暖小心问道。
“去了你朋友那里不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告诉我一声吗?”
“对不起!”韩暖低声道歉,“让你担心了。”
沈漠一腔躁意在她软糯的嗓音下败下阵来,手烦躁地爬过头发,“现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已经到楼下了。”
“站在那儿等我,我很快回到。”
沈漠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楼下,远远便看到路灯下娇小的身影,整个人裹在一件卡其色大衣里,一头亚麻色中卷发露在围巾外,两手在路灯下搓着手,来回走着。
“叭!”沈漠摁了声喇叭。
韩暖闻声走了过去,沈漠已经开了车门,“上车吧。”
韩暖抬头望了望,“都到家门口了。”
沈漠看着有些烦躁,“让你上车就上车。”
“哦。”莫名地望了他一眼,韩暖嘟着嘴应了声,弯腰上了车。
人刚坐下,沈漠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拖着她带入怀中,紧箍着她的腰,头急俯而下,眼看着就要吻上她的唇,薄唇却在距她红唇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韩暖疑惑抬眸望向他,总觉得他今天有些古怪,却不知道是否和她上午从何家大院离开有关。
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却在距离她的唇不到一寸的地方没动,始终没有吻下去。
“你……怎么了?”韩暖轻声问。
沈漠叹了口气,推开她,让她坐正。
手抓着方向盘,眼睛望向前方路灯,平声问,“当年是怎么回事?”
韩暖抿了抿唇,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却是不大愿意提起。
沈漠侧头望她一眼,“韩暖,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坦诚相对?”
韩暖垂下眼眸,“就和你调查的那样了。”
“我要听全部的事实。”冷冷沉沉的声音,带了一丝强硬。
“从你口中告诉我的事实。”末了,又加了一句。
韩暖呼了口气,坐直身子,垂着眼眸,声音平淡,“其实就和你调查的那些差不多了,我妈出了车祸,肇事人是何秦,逃逸了,找不到,我妈重伤,需要钱,家里没钱,我那时也因为商业间谍被学校开除的事找不到工作。那时刚好因为之前我作为商业间谍接的第一个案子是你们公司的,意外成功了,所以那次竞标案恒飞指定要我接这个案子,会给我一笔数目不小心的酬劳,我只要了部分,其余部分让恒飞帮我调查肇事者作为交换条件,我就想着他们有权有势这点事难不倒他们的。然后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潜入你们公司拿走了那份竞标案,交给了恒飞,只是因为这件事被你发现得及时,恒飞大概被你反将了一军,然后就把气撒到我头上了,说什么我和你串通给他设套,一怒之下也反将了我一军,告诉何秦,说我正在调查他,手上握有他肇事的证据,何秦信了,以面试的名义约了出去,我没有防备,就这么傻乎乎地过去了,没想到他会对我起了色心,想要对我用强的,幸亏那时我哥觉得不对劲追了过来,看到他要对我那样失手将他砍成了重伤。我们都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当时都吓坏了,所以都跑了,事后被何守反咬一口,说我们蓄意图财害命什么的,我哥把所有的罪都担了下来,他被扣押,我试图找关系救他,但是一切都是白搭,案子拖了将近一年,还是被判了个无期。这几年我一直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是不是何守暗中报复,阻止我们家人见他,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曾经最绝望无助的一年,过了几年,竟也能三言两语平静说完了。
沈漠沉默了会儿,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年因为恒飞的出卖,你才差点被何秦诱%奸,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韩暖点点头,“嗯,本来按照合同我只负责给他们竞标案,只要给他们的结果与你们公司在投标会上出示的结果一模一样就算是完成合同内容了,投标会上的变动和我们无关,可是我不知道他们那边后来为什么会指责我和你串通一气给他下套,还因此把我出卖给了何秦。”
沈漠有短时间的沉默。
他的沉默让韩暖略略疑惑,转头望向他,“怎么了?你今晚怎么看着怪怪的?”
沈漠摇了摇头,“没事。”
而后又道,“当年的事有证据吗?”
韩暖望向他,不确定他这么问的目的,是在怀疑她的说辞吗?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似是明白他眼中的疑问,沈漠淡淡道。
韩暖垂下眼眸,“有一些,但是都证明不了什么。”
要是能证明,当年韩风就不会被判这么重的刑了。
“改天整理一下,把它们都交给我。”
“你要来干什么?”韩暖戒慎地望向他,虽然她和他关系亲密,但是他是何家人,她和他的关系也没那么牢固,那些证据她以后有机会还是要给韩风翻案用的。
她的戒慎让他眯了眼,声音有了一丝薄怒,“韩暖,我就那么让你信不过?”
韩暖没有应,也不敢应,她虽然迟钝,但明显感觉到他今晚的暴躁易怒。
沈漠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韩暖,当年你是怎么救韩风的?”
、39章
韩暖垂着头;“能怎么救;还不是四处托人找关系。”
一只手落在她的下巴上;捏着抬起;“去求何守了?”
韩暖点点头,“嗯,四处求救无门;韩风生死又捏在他手上;除了求他还能怎么样。”
“怎么求的?”沈漠问,声音有一丝紧。
韩暖垂下眼眸,避开他的逼视,“他和你说什么了?”
沈漠看她的反应;捏着她下颔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看她面色有些白又忍不住松了手,“你和他……”
又问不下去,是或不是,明明昭然若揭的答案,却又没办法真正去揭开那层面纱,如果是……
烦躁地收回了手,沈漠推着她坐回到她的座位上,启动了车子,“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韩暖莫名地望向他,“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沈漠应道。
韩暖往他紧捏着方向盘的手望了眼,那只手看着都像是要把方向盘给卸了下来,一整晚就阴阳怪气的,没事才怪。
“为什么每次见到何守都像老鼠见到猫?”想了想,沈漠终是忍不住,换了种相对温和的方式,问道。
韩暖望向前方的院子,声音浅淡,“像他那样的人怕他不是很正常吗?财大势大,喜怒无常,行事全凭自己喜好,不顾别人死活,想怎样就怎样,随意把人践踏在脚下,把人当狗,越是对他摇尾乞怜越有种变态的快%感,这种人惹不起,还不能躲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