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绕指柔by行墨草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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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这样，谢默霁忙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快休息，有什么需要跟我讲。”
单望辰点点头。手终于放开了她。垂倒在自己的被子上。他看上去很累，头转动了几下后，又昏睡过去。
因为无菌病房陪人不能过夜，护士来查过房后，谢默霁就被赶出了病房。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这时已经变得静静悄悄。左肖简和杨小蕊都已不在，那几个交警也不知去向。谢默霁拎着那个袋子，坐在空荡荡的座椅上，内心更加烦躁不安。
左肖简不知何时回来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递过来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小蕊让我带给你的，再怎么难过也要吃点东西。老单还要你照顾呢！”
“杨小蕊呢？”
“我让她留在我办公室。我有话对你讲。”
“左医生，这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谢默霁推开了包子，突然转过身，和左肖简的眼睛平视着，神情有些凄惶。她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在颤抖，左肖简怎么拍她的背也无用。
“徐曼静的艺术团今天去研究组慰问演出了。表演完两个人一起回来的。你不要多想，听老单说，她已经和……陆羽在一起了。”左肖简边说边打量谢默霁的神色，看她反应木然，心里也有些不舍。作为朋友，他是清楚老单的感情的。只是旧爱突然出现，这于谢默霁而言，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能轻易消化的事。更何况老单现在这个样子，这误会恐怕会加深。
“徐曼静和单望辰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谢默霁突然拽住了他的白大褂，眼睛里射出清冷的光。
“谈过一阵恋爱。对不起，我之前没告诉你。可是谁没有过去呢。”左肖简说。
谢默霁点点头，不再提问。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去无菌病房的窗口张望了下，看到单医生正在安然沉睡，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左肖简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很有些担心。只能一直在旁陪着。
半夜的时候，谢默霁被一阵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吵醒。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在座椅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床毯子。她看见单医生的病房前有护士进去，一下子紧张起来，抓住一个就问是怎么回事。
“又发现了几处隐蔽的血块。可能要动手术了。”护士急急解释。
谢默霁的心凉了半截，靠在病房前的墙上，眼泪不住往外涌。一个护士把她架到了旁边的一个办公室里。那里好几个医生正围着几张脑部CT片讨论着。谢默霁看见左医生也在一旁站着，就知道是在讨论单望辰的病情。看几个医生的表情，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必须马上动手术，谢默霁，不然就会永久失明，还会损伤脑部。”左医生见她进来，蹲下来耐心解释着。谢默霁麻木地点头，脑子里一直在搜索单医生健康时那张帅气的脸，却发现再怎么努力想念，那个面容都是那么模糊。
“我忘记单医生长什么样了，怎么办，怎么办？”谢默霁哭着说。
几个医生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左肖简把她带去别的办公室。
一走出办公室，谢默霁就往单望辰的病房走。透过玻璃，看到那张苍白扭曲的脸时，心痛不打一处来。差点哭喊出声。她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谢默霁，记住这张脸，记住这张脸。”可大脑却像浆糊似的，全部凝固在一处，根本无法开展工作。
她的头刚从玻璃前移开，脑子里的那张脸就又变得模糊起来。她着急地拉住左医生说：“怎么办，我发现我很容易忘记望辰。怎么办！”
左医生没说话，只是搀扶着她，送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那里有一张摊开的折叠床，上面躺着已经睡熟的杨小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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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32
单望辰的手术是在第二天凌晨做的，一共进行了四个小时；做完后直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因为随时有可能发生意外；谢默霁哪里也不敢去；一直留在医院里；工作也全部推给了曾亮。
下午的时候，她被允许可以去探望单医生一会会。她套好消毒服进去时，单望辰还在沉睡中。他的头发已经剃掉；上面抱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医生告诉她；如果不出意料；傍晚前后肯定能苏醒过来。但谢默霁还是有些急，脑子里总是过着一些不太好的念头。生怕单医生这一睡；就不再醒来。
她进来没多久，徐曼静也穿着白白的消毒服进来了。用口型向谢默霁问了个好。谢默霁看她一脸的关切之色，心情甚是复杂。
她下意识地紧握住单望辰毫无反应的手，求救似的看着这张打动自己无数次的脸。单医生快醒来，快醒来！不要留我一个人面对这糟糕的一切，好不好？她默念着，心里糟透了。
“发生事故时，望辰把我推向了一边，自己却撞上了挡风玻璃。都是我的错。”徐曼静连连道歉，顺势在谢默霁身边坐了下来。
谢默霁点点头，知道这时应该说句没关系的，可是她连客气一下的欲望都没有。只是静默坐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单望辰。
“我、陆羽，还有望辰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们之间感情深，但是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关系。”眼见谢默霁这样的反应，徐曼静马上明白了她的顾虑，赶紧解释道。
“误不误会不重要了，只求他快快醒来。”谢默霁轻轻说。眼前浮现单医生脖子上的那个戒指，心里一阵抽痛。自己这是在吃醋吗？都是过去的事了，她在计较什么？她苦笑了一下，敛起落寞的神色。
“不，你不能误会他。他是个很好的人，你要珍惜啊。”徐曼静拍拍她的手，不无感慨地说。她那时是有多傻，才会拒绝这样好的男人。老天给了她幸福，却没给她时间去享受幸福。等她醒悟过来自己其实也是爱着这个男人时，世事早已面目全非。
这天夜里，单望辰醒过来了。
谢默霁跑到病房外的玻璃窗前去打探时，看见病床上的他被一群医生围着，眼睛大张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想找护士套消毒服进去，却发现值夜班仅有的几个护士也都在重症室里面，只能焦灼地在外面等着。
“他的视力还没完全恢复，意识也不太清楚，连我的名字也叫不出来。”过了十几分钟，左医生出来向谢默霁通报最近情况。在他的帮助下，谢默霁才得以穿好衣服进了病房。
经过刚才那群医生的轮番轰炸，单望辰的神情有些疲倦，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听到脚步声，才抬了抬眼皮，重又闭上了眼。
“谢默霁来看你了。”左肖简轻轻说着，一边定眼看单望辰的反应。
单望辰的嘴角动了动，小声却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默霁，默霁。”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谢默霁一个箭步走上前去，拉住了单望辰的手。
“望辰你还好吗？”她说得太急太快，语气里自然带着哭腔。单望辰听到她的声音，灰黑的眼珠转向她站着的方向，只是眼神依然是散乱的。
“他应该认识你，这真的不容易。”左肖简松了口气，拍拍谢默霁的肩，适时退出了房间。
“默霁，默霁……”单望辰继续重复谢默霁的名字，他说得很缓，很用心。几个字里嵌入了太多的情感。明明只有四个字，谢默霁却似心有灵犀一般，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嗯，我知道，你会好好的。”她坐了下来，头蹭到他的手边，反复摩挲着摩挲着。
几天后，单医生被转移到了一级看护病房。
他的表达清晰了不少，说话也有点条理了。只是还认不全人。除了谢默霁和左肖简，其他来看望他的朋友他都不太有印象。就连尹相薇来，单望辰也只是紧抿着嘴，茫然看她。尹相薇很有些不甘心，提醒了他好多细节，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尹相薇离开时，提出要和谢默霁聊几句。谢默霁大概能猜到她要聊什么，有些不情愿。但对方都已出招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你们在一起了？”尹相薇倒也直接，一出病房就切入正题。
“嗯。”
“你就不怕长久活在另一个女人的阴影里？”尹相薇挑眉看她。
徐曼静！说的一定是她。谢默霁顿时有些气恼，冷眼回视她。
“望辰追了她五年，我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不都说男人喜欢自己亲手追到的女孩子嘛。”尹相薇呵呵笑着。
“你是要说我得不到他的心吗？可是能得到他的人也不错啊，总比一无所有要强。”谢默霁回击着，就算心里波澜迭起，面上还是扬着骄傲的神色。
“他手上有条伤疤，你注意到没？就是为了徐曼静才割伤的。望辰虽然认不出我，但是一定能辨认出徐曼静来。”她念念叨叨着，大有不打击到她不罢休之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直到走廊上出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看到这两个人同时出现，谢默霁心里凛了凛。她已经好久没见陆羽，却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我们来看看望辰，陆羽是下午刚从东曲赶过来的。”徐曼静先是客气地对谢默霁说。然后才和尹相薇点头致意。
“你好！”陆羽穿着一身黑色，脸稍稍圆润了一些。表现的很客气，和电话里颐指气使的他迥然不同。
两个人在谢默霁的带领下走进了病房。病房里一个护士正推着一辆装满仪器的车在给单望辰做检查，单望辰半躺着，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已经好几天了，他的意识和语言组织能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眼睛却依然看不清东西。
“怎么伤成这样？”陆羽呼出声来。
徐曼静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不好。他说他有女朋友了，我就说要看看他皮夹上的照片，他不肯给，我就去抢。然后……”
这算是徐曼静另一个版本的解释了。还多了一种新元素，皮夹。但是她显然是搞错了！谢默霁想起单望辰皮夹里那张笑容满溢的脸，有些窒息。看着徐曼静，说不出话来。
“照片有什么好看的，你能不能成熟点！”陆羽斜了徐曼静一眼，用手压了压她的肩，有些不满，又有些宠溺。神情竟不同于以往对待她时的态度。
“默霁？”听到声音，单望辰喊了声谢默霁，待她走近，他缓缓地问：“有客人来吗？”
“是徐曼静和陆羽。”谢默霁报完名字，就去看单望辰的脸。因了尹相薇的提醒，她格外关注起单望辰的反应。他真能马上认出徐曼静吗？如果是，那她要怎么办呢……
“曼静？”单望辰果然有些了反应，嘴唇轻轻喃着名字，似乎在脑子里搜寻着什么。
“嗯，望辰，是我。”徐曼静挣开了陆羽的手，走到单望辰的边上，把手覆在了他平放着的手上。单望辰的手抖了下，反握住了她的，轻声问：“你受伤了吗？”
“你还记得？”徐曼静的脸上明朗起来，她把头凑到单望辰的边上说：“你保护了我，我一点都没伤。”
“那就好。”单望辰缓缓道，放开了她的手。
他们交流时陆羽一直站在窗口，看着护士推车上变幻莫测的仪器。等护士出去候，他走近了些，得以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他这样持续多久了？眼睛好像看不见？”他指指单望辰，轻声问一边站着的谢默霁。
谢默霁说已经有几天了，心里辨不清他话语中的情绪。只是本能觉得，他此刻的温和都是表演出来给人看的。
徐曼静和单望辰说了一会儿话后，招呼陆羽过去。陆羽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床边时说：“妈妈很担心你，希望你快快好起来。”
“嗯。”单望辰微微动了动，把目光从眼前的影影绰绰中收回，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说太多话容易累，好好休息吧。”陆羽说了没几句话就示意徐曼静一起离开。谢默霁知道两人的关系有些紧张，只是不知道源起是什么。所以这时听出陆羽有要走的意思，也不觉得奇怪。她送他们出去时，徐曼静故意走慢几步，和她并排走到了一起。
“这边的医疗费我会承担的，事情因我而起，出点钱能让我安心点。”她压低声音讲。
“到时候再说吧。”谢默霁小声说。单医生出事后，她就把自己卡里的钱都取了出来，还问左肖简借了一部分，这才应付了这场祸乱。徐曼静要帮着付钱的初衷虽是好的，但她还是希望，要不要收她钱的决定由单医生自己来做。
她回病房时，单医生已经熟睡过去了。他脸上的伤已经结疤了，看着似乎多了一些戾气，再加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真像电视剧里哪个帅气的大哥大。谢默霁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有些难受。她想起尹相薇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谢默霁，你就是个替代品而已。单望辰在徐曼静那里得不到的，就到你那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