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仙途 (完结)-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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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覆火焰,终日不熄,碧雷流响,神仪六象,四灵之一。
是为南方神兽——朱雀。
鸡头、燕颔、蛇颈,长长的火焰尾羽摇曳着,动作间满是慵懒舒缓,并不如何作势,睥睨天下,从禽之长的威势却尽显无遗。
神韵!
张凡看着空中的朱雀神鸟,若有所悟。
若说他的火焰三足乌有形,则眼前的这只朱雀虽也是灵气所化,却有其神韵在其中。
法宝朱雀环的本体,是结丹宗师南宫无望的本命法宝,而他的法相也正是南方朱雀,若非如此,只怕他也未必能把握住这份神韵,并将之炼入法宝之中。
想及此,张凡不禁怦然心动,自己是否也能如此呢?
朱雀环一出,与他的悠然自得,有闲遐思不同,陈姓老者几乎在一瞬间就面若死灰,再无人色。
毕竟也是混迹秦州的修士,早年更是以散修的身份在各地游走着,怎会认不出朱雀环这件大名鼎鼎的法宝。
朱雀环在法宝中也是顶级的存在,翠峰与之相比,差距之大,无异于法器与灵器较量,哪怕是激发出了全部的威能,他的心中也没有一点信心。
事实却比他想象的还残酷。
在朱雀环的束缚下,半空中的翠峰竭力地挣脱着,忽而幻大,忽而骤缩,忽而上移,忽而侧行,却都无法摆脱如附骨之疽的圆环,反给对方留下了足够的时间。
吸足了灵气的朱雀神鸟周身流彩,说不尽的雍容华贵,侧目而视了翠峰一眼,终于露出了峥嵘。
优雅地一扑,不似卞庄刺虎,更像是乳燕投林,轻灵而飘逸。
如游鱼一般,朱雀曳着长长的尾羽,环绕着翠峰而上,速度越来越快,瞬间化为一道流光,与山体若即若离,倏忽之间,流光已臻至峰顶。
光华褪去,再现出朱雀的身形时,已经成了头部在上,平视着翠峰之巅,身体如蟠龙般地环绕在山体上,飘逸蓬松的尾羽搭着,好像一条盘山大道延绵,末端,堪堪探出翠峰的底座。
与庞大的山峰相比,朱雀的身形显得是那么娇小,即便如此,当它以身体环绕其上时,却始终显得悠然自适,反而是巍峨的翠峰,倒给人以瓮中之鳖,朝不保夕之感。
接下来,发生的事实,恰恰证明了,这份感官并非虚妄。
火光大作,烈焰焚山。
此火非是凡火,乃南方火灵之气,聚而成形,称南明离火。
四灵神兽,镇守四方,德配天地,亦为天地所钟爱,故能分别聚拢五行中的金、木、水、火之灵为己用。
因此,焚山烈焰中,虽然只带着一丝南明离火,却也不是翠峰所能抵挡的。
先是凝翠化露,如天降甘霖一般与漫天的大火相抗。
不过眨眼功夫,翠华耗尽,山体露出了金铁之色,仿佛一座品相极高的铁矿山一般。
继而山体渐红、转赤,让人目不暇接的,忽地所有的棱角消融,山体看上去好似拿锉刀磨过一般。
最终,山体所有的部位如火山爆发般爆开,喷出烈焰,几个呼吸之前还巍峨屹立,气势雄浑的翠峰,瞬间崩散。
哪怕是崩开的每一部分,也似乎化身成了最好的燃料,在空中一团团、一片片地燃烧着,就像流行火雨,璀璨一时,转瞬消逝。
在翠峰被燃尽的刹那,陈姓老者的眼中最后的希翼与神采也消逝无踪了,如不说眼珠子还在无意识地转动着,简直不类活人。
之前催发出翠峰的完全威能,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能为的。更何况他又没有张凡的家底身后,若是有紫橼汁液为补充,他也不至于如此。
人之本源精华在血,而血之精华,名为精血。
无论仙凡,只要是人身,就只能聚出三滴的精血。不过随着身体修为的强弱不同,精血内蕴涵的精华不一罢了。
刚才陈姓老者为了发挥出符宝的最大威能,已经消耗了两滴之多,可说是到了极限了,第三滴精血一经逼出,他立刻就会身死当场。
此时,哪怕不逼出第三滴来,他也离死不远了。
身体消耗到极处的他,亲见做出如此大牺牲才激发出的翠峰,就如纸扎的一般就这么轻易地被焚毁,大受刺激之下,不仅心若死灰,更现出了油尽灯枯的迹象。
不止他大受刺激,即便是符宝的主人张凡,眼见它如此威能,也不由得面色异常。
可是眼下却顾不得这许多了,一张符宝未使用的情况下,大致能激发出十次,每次约十息的时间,不用也是作废。
张凡伸手一指,悬停在半空中的朱雀环骤然飞出,目标正是面无人色呆立着的陈姓老者。
毫无意外地,朱雀振翅,烈焰风暴。
飞溅而出的火星尚未落地,原地已然连灰烬都未留存,暴烈的火焰之下,一切化为虚无。
见状张凡并未停手,而是指挥着朱雀环飞快地绕着整个小山谷一圈,尸首、法器、法术的痕迹、人的气息等等,一切残留尽数灭绝。
之前一战,他使用了火影剑、补天网、玄金衮服、火焰三足乌、墨玉佩、朱雀环符宝,六样手段,其中墨玉佩虽然也来路不正,但从来没有想过惜若那小妖女会替他保密,也就无所谓了。
但是,所有得自南宫逸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跟他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否则,关心九火炎龙珠下落的,为南宫逸报仇的,都会蜂拥而至,结果可想而知。
少顷,小山谷中,只余下遍地焦土,漫天火雨,还有南方朱雀的霸道气势。
仰望着朱雀神兽优雅华贵的身形,张凡的脸上,却突然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自省
在张凡莫名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十息时间已过,朱雀神兽悠然自得地舒展了下身子,重新融入到了圆环之中。
一团火光爆闪,朱雀环再次化为一张符纸,落到了他的手上。
感应了一番符宝上面的气息,不过略略降低,再使用九次问题不大。
张凡长舒了一口气,将它收入到了乾坤袋中。
敌人灭尽,他的脸上却没有喜意,之前的复杂表情慢慢清晰,凝成了一片忧色。
见识过朱雀环符宝的威能后,就不难想象其本体在南宫无望这个结丹宗师的手中,会有多么的可怕。
他从来不以为,自己杀南宫逸,夺九火炎龙珠之事,能永远隐瞒下去。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早晚有一日,南宫无望会提着他的正品朱雀环找上门来的,估计,还会捎上同样是结丹宗师的道侣。
到时,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张凡不禁面沉如水,心中忐忑不定。
在还无足够自保之力的情况下,树下如此强敌,任谁也不可能丝毫不放在心上。
变强,只有迅速地变强,哪怕不能敌得过南宫夫妇,至少也要有跑路的把握。
无法之下,张凡除了下定更加谨慎地使用九火炎龙珠的决心外,变强的渴望也无限地攀高了起来。
心中思定,他习惯性地用目光在四周一扫而过。
“呃!怎么会这样?”张凡面露错愕,随即苦笑道。
战罢后收集战利品已经成了习惯,这时候他才发现,之前心中纷乱以极,竟然没有事先将那五人的乾坤袋保护下来。
这下可好,全数毁于朱雀神焰之下了,现在别说乾坤袋了,连一片完整的布片都没有。
没有找到战利品,张凡的不过愕然了一下,倒也不怎么失望,不过习惯而已,他本人并不认为那五人会有什么好东西在手,没了也就没了。
倒是他望着满眼的焦土,心中忽有所感,反而不急着走了。
在脑海中,之前的一战不停地回放着,张凡以从未有过的端正态度自省了起来。
一场群战,貌似自己以一敌众,其实,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低阶修士之间的争斗,外物的作用被放大到了极致。
恰似俗世之中,没有练过拳脚的普通人,互相斗殴时,哪怕一根扁担在手,都能让其以一敌众,大占上风。
而武林高手对决,就是神兵利器傍身,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张凡与死去的五人相较,无异于以神兵利器斗众菜刀,还打成这副模样,的确是有足够的理由让他自省了。
“太过于依赖外物了。”半晌后,张凡慨叹着,又想起了初见朱雀时的惊艳,那份神韵给他的触动更在其巨大威能之上。
这些日子来,由于九火炎龙珠,乌巢等物的获得,让他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依赖,放松了对自身修为的要求,和对三足金乌法相本身的深入挖掘。
忘了,这些才是他真正的立身之本。
尤其是沉迷于九火炎龙珠带来的强大感,更是使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怎么将其威力发挥到最大的窠臼之中。
九火炎龙珠的确强大,使他以炼气期的修为就可以控制形成上万的三足乌,若单单以神识凝结,只怕筑基期的前辈都做不到吧?
这种虚拟的强大,让他忽略了很多东西,直到之前朱雀一现,才让他醒悟过来。
再多,再强大的化形之术,比得上朱雀一击吗?究其根源,还在于法相本身的钻研发挥,他这些日子来,是耽于外物,舍本逐末了。
并且,仔细回想了一番,哪怕是外物,张凡也未曾将它们的威力发挥到极限,才会让这场遭遇战显得如此困难。
玄金衮服上的赤金丝一击未能将大汉和老者一齐灭杀,接着也未曾将老者困住消磨他的护罩,使他无法全心全意地释放符宝。
之后,察觉到老者在使用符宝的时候,也没有上心,而是继续在二女身上浪费时间。
认为哪怕对方使用符宝又如何,又岂能比得上他的手段?
却不想陈姓老者足够的谨慎老辣,一次性将符宝的威能全部释放,同时以精血激发,终于给他造成了大麻烦。
这可以归咎于群战的经验不足,分不清主次,但究其原因,还是这阶段的顺风顺水,让他不由自主地骄傲了。
先得九火炎龙珠,再获乌巢,接着迫使惜若与白依依两个天之骄女退让,最后连续十一次的逃亡,不仅没有使他认清自己,反而沾沾自喜,愈发的目无余子了。
这就像自己半闲堂内的伙计,经常在外人面前吹嘘总是让几个小妾折腾得下不了床,腰怎么酸背怎么痛,其实心里骄傲得不行。
性质上来说,二者没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张凡不由得苦笑起来,不想自己自得了许久,原来无论是本身的修为、所走的路子,甚至最得意的法器使用,都存在问题。
好在这次的敌人只是五个炼气期的普通修士,他才能在事后有个自省的机会。
若是发现他秘密的是惜若、白依依级别的高手怎么办?
还能这么轻松灭口吗?
这还是在无回谷中,来来去去的都是些炼气期的小修士,要是到了外界,碰上一两个筑基、结丹的前辈高手,那更是不用说了,自保尚且不足,谈何灭口。
谨慎!
自己终究是不够谨慎,在使用大五行破禁术时没有足够小心防备,其后灭口过程中又疏忽大意,险些把自己搭了进去。
修仙之路,的确步步艰险,处处含危啊!
漫漫长生路,不过才起步,这个小山谷中,巨大的错误,不算太强的敌手,让张凡看清了自己,认明了道路。
需知,我辈漫步其间,除了实力、信念、机缘外,还要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大谨慎。
深深地回望了一眼,张凡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小山谷,飞速远去。
一场战斗,不仅在小山谷里,留下了一片焦土、五条性命,更留下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浮躁。
带走的,却是一颗不固执、不偏僻、不急躁、不骄矜、不依外物的道心。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十日
细雨连绵,下了一整日。
渐渐淅沥,似要停歇的时候,却忽然转大。
无尽的乌云仿佛凭空生成,转瞬间遍布苍穹,黑压压的似凝实,沉甸甸如千钧,重重地盖在所有生灵的头顶上。
黑云压城城欲摧,沉重的压力下,呼吸好似都困难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天地间,一声轰鸣响彻。
仿佛所有的积郁尽数宣泄,刹那间,暴雨如幕,割裂天地。
天雷阵阵,电光窜动,银蛇乱舞,白茫茫一片,炸响声不绝。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涧成激流,瀑布如银河,织成了一幕厚厚的亮白色水帘。
瀑布的外面,不足二十丈的距离,一大片简陋的窝棚搭盖,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在风雨中,愈发的摇摇欲坠。
电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支撑着这些窝棚的竹竿,三长两短,左粗右细,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农夫,也不至于搭成这副模样。
它们也的确不是农夫所盖。
此时,窝棚底下,一群半人高的猴子,互相簇拥着,哆哆嗦嗦地靠着体温取暖。
顶部,一个个如天窗般的窟窿眼儿,不停地往下倾泻着雨水,将它们分隔成一堆堆的。
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知是互诉衷肠还是咒骂天地,奇怪的是,它们的目光不时地就会停留在不远处的瀑布上。
每当此时,哀嚎时便越发的凄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