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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爱后余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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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医生说,“你这回有点严重,估计没半个月好不了。哎,不能再一个人住了,让家人去照顾你吧。”
说到这里,刘医生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尴尬地咳了一声说,“我是说得找个人照顾你,上次跟你来的那个小伙子就不错嘛,照顾你这么多次有经验了。咦,他这次怎么没陪你来?”
陈文铮明白,刘医生指的是常义。这么多年来,陈文铮形单影只,平日里也只有那两个兄弟。顾梦东工作性质原因常年在外面奔波,所以照顾陈文铮的一般都是常义。想到这里,陈文铮心里一阵酸楚。
他垂下眼,不说话,只是等着挨那一针。
刘医生见陈文铮不说话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打完针,他问陈文铮,“你怎么来的?”
“开车。”
“开车?你不要命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代驾的电话。
这天晚上,陈文铮一个人待在家中,没心情写论文,更没心情干别的。他回想着这些年的事情,自从那次空难之后,他看到了小雪,鬼使神差地用母亲的名义开始资助她,生活就变了个样子。本以为只是花点钱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年搭进去的远不能用钱来衡量。
他看着自己肿起的膝盖,突然觉得这或许也是警示——常义的事情是警示,这也是警示。他们无法再坦然的面对彼此,而小雪也不该面对这样的他,她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生活的更幸福才对。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顾梦东。他拿过沙发旁边的拐杖支撑着自己起来,想去开门。却听到门外的人开始暴力地拍门,边拍边喊着,“陈文铮!陈文铮!我知道你在里面!”
陈文铮不由得停下步子,他拄着拐杖木然地站在门里,想象着门外夏雪暴跳如雷的样子。她终究还是先他一步忍受不了这样冷冰冰的气氛。
其实夏雪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冲动,如果没人逼她回到现实,或许她还是会选择之前那样与陈文铮两不干涉,各自窝在自己的树洞里舔舐伤口。
但是生活不会因为任何悲伤或喜悦的情绪而放慢节奏。就在半个小时前,她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是她在美国的导师Robert打来的。
他又一次非常诚挚地邀请夏雪回去,夏雪本想一口拒绝,但想到当下的情况,回美国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没有立刻答应,她要等到明天会给他一个答复。在这之前她要见见陈文铮,她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茫茫人海中错过了该错过的,失去了该失去的,她终于等到了他。可是眼下他们就要这样完了吗?他们不能就这样完了,如果真要结束,也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结束。
夏雪突然有些怨恨陈文铮,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并不比他好受多少,可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对她下了狠心。
于是夏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凉。她抱着最后试一试的想法,来敲了陈文铮的家门。她知道他在里面——她看到他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公寓楼下。
可是敲门声持续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来应门。
夏雪一直固执地敲着门,陈文铮也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打开门紧紧地拥抱她。但是一抬腿,腿上的疼痛和手上的拐杖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个人就那样隔了一扇门,谁也看不到谁。
过了许久,拍门声停了,外面没有了任何动静。陈文铮猜想,她应该是拍累了,回去了吧。他叹了口气,拄着拐杖缓缓地往床边走。
他慢慢滴坐上床,把拐杖靠在床头柜上,又替自己盖上了被子。如若是往常,膝盖一定痛的他无法做任何事情,可是现在他仿佛什么感觉不到。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想了一下,熟练地拨通了那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的声音还有囔囔地鼻音,开门见山地问,“你在哪?”
“在家。”
“怎么不开门?”
“刚才睡着了。”
“开门吧?”
陈文铮举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我已经睡下了,今天太累了,我过两天去找你吧。”
“可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今天。”
“那就这样说吧。”
夏雪沉默了,有那么一分钟电话中只能听到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她问,“我们是不是只能这样了?”
她的声音那样苍凉,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陈文铮只觉得心像被什么人猛地揉了一下,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夏雪又问,“那我们以后还可以经常联系吗?”
陈文铮只觉得喉头发紧,他说,“为什么不能?”
“我怕你……怕你又会消失了,就像以前那几年一样。”
听到这里,陈文铮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来她都知道了……而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她爱的,究竟是旭东,还是陈文铮呢?
半响,他用无比冷静的声音告诉她,“我不会消失,除非我死。”
夏雪依旧站在走廊里,或许是站的时间太久了,她也觉得有点累,慢慢地蹲了下去,声音也软了,“文铮,我想你了。”
“我也是。”
“那让我见见你吧。”
陈文铮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见他,但他心里太乱了,而且……他看到他肿起的膝盖,最后只是说,“过几天吧,你先睡觉。”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夏雪无力地蹲坐在走廊里,冬天的冷风刀子一样穿过半敞的窗户刮了进来。夏雪的脸上有瑟瑟的痛感,但是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当初那么亲密无间的人怎么会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副冷漠的样子,是什么改变了他?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常义吗?夏雪不确定。
她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她自觉没有做错任何事,可事到如今,他竟然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文/乌云冉冉
王蕾陪着夏雪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她的东西并不多;回国这大半年的时间几乎没攒下什么。她想到自己刚搬到这栋房子里时的情形,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住很久;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又要离开了。
最后只收拾出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是要带走的东西。
夏雪把钥匙交给王蕾;房租还没到期,她让王蕾帮她租出去。
出了门,王蕾迟疑地看了眼对面紧闭的防盗门,“你确定不要跟他道个别吗?”
夏雪面无表情地按了电梯;“来不及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打电话。”
王蕾看着好友无奈地叹了口气,究竟是受了多大的伤害;才让她狠下心来选择不告而别呢?
在去机场的路上;夏雪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王蕾不知道那些灰突突的景色有什么好看的,但正好可以趁她没留意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陈文铮。
“九点二十,T1航站楼。”
短信发出去,王蕾觉得轻松了不少,她能做的只有这些,可最终俩人能否见上一面那还得看他俩的运气了。
王蕾陪着夏雪在候机厅里等了大约半小时,直到广播开始播报登机通知,陈文铮还是没有赶来。
他是没有看到短信,还是路上塞车,亦或是他根本就不想来?
王蕾叹了口气,或许他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吧。
听到登机通知,夏雪站起身来,轻松地拍了拍身上坐皱的衣服,朝王蕾展颜一笑拥抱她,“亲爱的,我们后会有期了!”
王蕾也笑着,可是眼眶里却有泪花在打转。夏雪似乎也看到了,她连忙别过头,装作没有看到,“我得走了,回头你去美国,我招待你!”
“嗯,保持联系。”
夏雪拎起行李箱,走进了登机口。检了票,她又回过头朝她王蕾扬扬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走的那么决绝潇洒,王蕾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她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文铮收到短信时,他正巧跟顾梦东在一起。
短信来自一个他不太熟悉的名字——王蕾。其实他和王蕾第一次见面时只是出于礼貌互相留下的联系方式,后来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次还是第一次。
陈文铮有些意外。他打开短信,内容很简短,且含混不清。他愣了一下,随机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哎哎,你怎么站起来了?老实呆着!”
“我要去趟机场!”
“什么?!”
“机场!现在!”
顾梦东家在城西,机场在城东,而且出城高速行驶总是不畅。顾梦东一边疯狂地超车,一边安抚坐在旁边的陈文铮,“你别着急,肯定赶得上。”
倒是陈文铮越来越冷静。赶上之后干什么?道别,还是把她留下来?
好不容易,车子驶过了车流集中的路段,顾梦东看了眼时间,“嘿,这回不仅赶得上,还够你们闲话一刻钟的!”
陈文铮却说,“在前面的路边停下吧。”
顾梦东不可思议地看他一眼,“干嘛停下?好不容易赶上了。”
“在前面路边停车。”他的声音清冷,掷地有声。
顾梦东无奈,只得按照陈文铮的意思去做。
车子停下,陈文铮依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顾梦东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什么也没说,下车点上一根烟。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陈文铮推开车门。顾梦东从后排替他拿出拐杖递给他。
“谢谢。”
他下了车,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扶着车门,望着不远处机场的方向。
没一会儿,一架大型客机呼啸着起飞,冲破云天。
陈文铮痴痴地望着它,直到它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顾梦东把烟头仍在地上踩灭,“为什么到了跟前又退缩了?这可不像你。”
陈文铮面无表情,“她既然要走了,就让她痛快地走吧。”
顾梦东叹了口气,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陈文铮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病她不知道吧?”
陈文铮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有些自嘲地笑了,“我也就是个俗人,也会自私,也害怕失去。”
见他这样,顾梦东心里不好受,“我觉得就算你说了她也不会介意。”
“或许吧。”
顾梦东挑眉,认真地推敲着他脸上的表情,“其实……是你自己在介意吧?”
陈文铮握着拐杖的手一顿,没有回答他。
顾梦东不依不饶,“你在介意什么?老三的事情?还是你自己?”
陈文铮把拐杖递给顾梦东,自己坐上车子,拒绝再回答一切问题。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是常义的事情?还是他自己的病情?还是他根本不能确定她爱的究竟是谁?
他最后只是说,“总之老三不在了,我干什么都没心情。”
这话顾梦东非常有感触,因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夏雪走了一周之后,陈文铮可以下地走路了,他在家里转悠了一圈,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那个该在这里的人不在了,可她的东西并没有都带走,随处可以看到她的痕迹,怎能让他不难过?但是他又不想去清理,他甚至希望,就这样也好,让这些陪着他也好。
他突然想到一样东西,他找遍了床头柜还有夏雪的梳妆台都没有找到。常义当初送的“新婚礼物”不见了,是她走的时候带走了吗?
他颓然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妆凳上,一个小巧地红色丝绒锦盒映入眼帘。他缓缓地伸手拿过来,将它打开。钻石的光芒在阳光的直射下尤为的耀眼。钻戒她却没有带走,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呢?
陈文铮苦笑,他仔细端祥着这枚钻戒,戒指款式很简单,但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戒指内壁是他特意请人刻上去的字,没有什么“我爱你”这类的宣言,只有四个字,承载着他对她的期望——“欢喜无忧”。
想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和那个终究是没有完成的领证仪式,陈文铮觉得心头一阵钝痛。
他们都是那么渴望一个家,一个有着彼此的家。原本,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让她离开,可终究还是放她走了。
陈文铮将那枚戒指死死地握在手心中,疲惫地闭上眼。
既然走了,就一定要幸福。我的小雪,愿你一生欢喜无忧。
……
一晃已经是夏雪回美国的第二年了。离别时说的好听,说是以后还会常联系,但是陈文铮那种人就是那样,她不主动找他,他自然不会来打扰她的生活。
第一年的时候还偶尔有个短信问候,到了第二年两个人的联系几乎少到没有,除了逢年过节那种群发的慰问短信外再无其他。有时候她恨他决绝,但转念又想,不决又能怎样?或许他能狠下心来,对他们俩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独在异乡为异客,这两年她比过去的任何时刻都觉得孤独。她觉得自己就像被风吹散的种子,没有根基,落在哪里都可以。
“Sherry!”有人从后面叫她。
Sherry是她在美国读书时给自己起的名字,在A大认识她的人都这样叫她。
夏雪回过头,叫她的人是罗杰。他是教务处的年轻老师,和夏雪是在学校的舞会上偶然认识。
“你听说了吗?今年来留学的中国学生中好像有你的那所高中的。”罗杰说。
“是吗?”
其实她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不喜欢参与任何名目的小团体,包括校友会、同乡会在内的所有会。她以前就不喜欢与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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