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第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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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尽管如此，赵九丑还是从未有过吭声，相反强行站到郭业跟前，巍峨不动如山般说道：“大人，再也没人比我更适合斩杀多赤罗了。请大人恩准，让九丑了偿夙愿，告慰黄河帮众兄弟的在天之灵！”

郭业闻言颇为动容，心道，是啊，也许再也没有比赵九丑更适合这个刽子手的角色了。

随即关切地问了一嘴：“你的伤口没事吧？抡刀斩狗头，也许又会将你后背的箭伤崩坏，到时候怕……”

“无碍，当真无碍！”

赵九丑执拗地摇了摇头，同时冲左右两边搀扶他的士卒喊道：“放开老子，我自己能走！”

说着，咬紧牙关朝前走了几步，登上斩王台的阶梯步步上去，很快便上了斩王台。

郭业冲狼女砒霜挥挥手，喝道：“砒霜，给九丑兄弟拿刀来！”

“嗯！”

砒霜闻言转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柄系红布，宽身巨背的大刀来，双手奉到赵九丑的跟前。

赵九丑抄刀在手卖力地耍了一个刀花，赞道：“好刀，不错！不过还是没有老子的金丝大环刀使得趁手！”

长刀在手，赵九丑斜眼眯着看了看被几个奴隶强行摁倒在地，脑袋磕在圆木墩上正疯狂挣扎着的多赤罗。

刹那间，赵九丑的脑中浮现出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孔，刀疤刘，王半瞎，贾老六，还有黄河帮的其他义气兄弟。

可惜这些人已经没了，全没了，始作俑者正是眼前这条疯狂挣扎的吐蕃狗王。

始作俑者，绝无后乎！

唰，

赵九丑满肚子的怒火与怨愤，在这一时刻升腾起来。

此时的他圆目怒睁，拖着有些疲累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到多赤罗跟前，恨声道：“多赤罗狗贼，你也有今天啊？今天老子要拿你狗头，祭我兄弟亡魂！”

一声怒骂，多赤罗的身体抖动如筛糠，挣扎得越发疯狂了，口中呜呜怪叫着。

赵九丑不理，冲着摁住多赤罗的几个奴隶喊道：“给我摁好了，老子给他一刀切！”

一名奴隶回道：“赵大当家请下刀吧，弟兄们的手把式硬着呢！”

“好！！！”

赵九丑大喝一声，双手握着刀柄将长刀举得高高，仰天长啸道：“兄弟们，你们睁开眼啰，瞧瞧大当家替你们报仇啦！”

哗啦~

手起刀落，刀锋入颈，喀嚓~

一声脆响！

脖颈如脆骨，一刀两断！！

嗤~

一道血水从断颈处喷溅而出，溅得足足三尺高。

砰砰砰砰砰~

多赤罗那颗硕大的人头如皮球一般，滚落在地，在斩王台上打着翻滚，滚出十几步方才停歇。

吐蕃国一代天子骄子，自诩吐蕃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吐蕃王爷多赤罗，自此殒命！

嘶……

围观诸人皆是见惯了这般血腥场面，但是亲眼目睹堂堂吐蕃王爷居然身首分离，不由亦是一阵嗡鸣。

咣当~！

赵九丑长刀脱手，整个人仿佛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萎蔫了下来，头晕目眩之下再次瘫倒在地。

在场诸人耳中清晰地听见了赵九丑晕阙倒地的最后一句话：“安逸了，解脱了，值了！”

郭业见着赵九丑后背箭伤崩裂，血水浸湿了衣襟，知道这厮刚才使了大力气又扯动了伤口，整个人又脱力了。

随即喊道：“来人，来人，速速扶九丑兄弟回去歇息，命令随军郎中，必须给本官好好照顾好九丑兄弟，不能再错任何闪失。”

“是！”

刚才负责摁住多赤罗的几名奴隶兵闻之，纷纷第一时间架起地上的赵九丑，火速将其抬往守将府。

如今，多赤罗已死，一切烟消云散。

围观诸人纷纷退散离去后，庞飞虎这才赶来东门斩王台与郭业碰头。

见到郭业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八千俘虏，无一生还！”

郭业见状，确认问道：“全部乱箭射杀，不留活口？”

庞飞虎别过头去，痛快地干呕一声，抹了抹嘴唇之后，回道：“是的，一个不留，呕~~”

看得出来，刚才在监牢中大肆屠杀俘虏让庞飞虎很不适应。

旁边的童虎和康宝彼此对望一眼，心中诧异道，麻痹的，原来庞飞虎去干这事儿了，难怪刚才在斩王台附近一直找不到他的人影。

郭业轻轻拍了拍庞飞虎的肩膀，宽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洗把脸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什么事儿都忘记了。”

庞飞虎嗯了一声，低着头心有余悸。

这时，康宝皱眉说道：“看来吐蕃人拿回这座格尔木城后也没啥用了，顶多是一座死城！每到午夜梦回时，整个城中鬼叫嚎嚎，阴风阵阵，谁还敢住进这座城中啊？”

童虎听着康宝这么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深有同感地附和道：“是啊，今后的格尔木城就是一座死城，一座鬼城。咱们这次可真把吐蕃国祸害得够呛，估计松赞干布那厮得气得暴跳如雷，夜不能寐，睡不安逸了！”

“呵呵……”

郭业冷笑一声，将目光转向吐蕃国都逻些城的方向，狠声道：“他睡得着睡不着与我等何干？他如果暴跳如雷，一气之下对我大唐开战，那才是我所愿意看到之事。哼，到时候老子一把火烧了他的布达拉宫，抛了他家的祖茔！”

说罢，他又笑笑，自嘲道：“呵呵，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吧？好了，你们传令下去，今夜暂住鬼城一晚，明日一早开拔启程返回西川。”

“喏！！”

庞飞虎等人争相拱手，齐声应道。

……

翌日一早，郭业率着打残了建制的西川军，还有几千青苗军和几万青苗军的家眷迁出格尔木城，返回西川都护府方向而去。

五天后，吐蕃王爷多赤罗被斩，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八千俘虏更是被活活屠杀在格尔木城的消息传进了逻些城。

一经喧嚷，整个吐蕃国朝野闻之一片震动。

同时，逻些城的布达拉宫中，松赞干布正如郭业所料，气得暴跳如雷大动肝火，砸毁王宫中宝物不知凡几，更有三名妃嫔死于他的刀下。

气头之上更是一纸诏令，宣吐蕃王朝的几位大臣立刻进宫，商议如何联络其他盟国对大唐开战，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吐蕃大相没庐德乃，吐蕃国师鸠摩智等人马不停蹄。匆匆进宫。

整个逻些城的上空乌云密布，雷声沉沉，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雨，仿佛就要来临……

第611章松赞干布

松赞干布一纸诏令，吐蕃的一众王公大臣连夜赶入了王宫中。

不过大殿里头的松赞干布貌似还在发疯，不时传来铜器落地的咣当声和瓷器碎地的脆响声，愣是吓得这些王公大臣统统止步在了宫殿门口，没有一个人敢先抬脚进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尽是惶恐。

这么多人僵立当场，外头又是雷声作吼狂风肆虐，格外得压抑。

最后，还是吐蕃大相没庐德乃与吐蕃国师鸠摩智挑起大梁，相继挺身而出，联袂进入了宫殿之中。

两人进去之后，很快，大殿里头的松赞干布好像止住了发飙狂怒，没了动静。

……

……

大殿中，一身吐蕃赞普王服的松赞干布坐在殿上，年约三十几岁，往日俊逸透着精干的面庞上今日却尽是阴霾，侧着身子单手托腮靠在椅子扶手上，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大殿之下。

吐蕃大相没庐德乃与吐蕃国师鸠摩智两人分坐于殿下两侧，席地而坐。

厚软的毛毯却让两人如坐针毡，因为他们被松赞干布这么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心中满是发虚。

松赞干布纵是发怒发飙乱了分寸，但君威犹在！

两人亦是默不作声，就这么低着脑袋对坐着，心中各有所思。

特别是年近五十的没庐德乃，心中所想的，比鸠摩智还要多还要深。

因为格尔木守将次仁尼玛是他的妻弟，而副将朗措则是出自他府中家将。

两人丢了性命倒不打紧，关键是丢失了格尔木城，罪过就大了。而且此番王爷多赤罗命丧格尔木，他们二人也是罪责难逃。

如果追究牵连起来，他没庐德乃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如果赞普要趁机借着这件事情拔除他们没庐家族，也，也……

一想到这儿，没庐德乃不由一阵后怕，后背居然冷汗涔涔，浸湿了贴身的汗衫。

好在松赞干布今夜的重心不在这儿，而是一股戾气陡然而出，沉寂了许久之后突然低吼道：“本赞普决定明日下诏，十天后向大唐开战，为我王弟多赤罗报仇雪恨！”

噌，噌噌~

没庐德乃与鸠摩智闻声一同站起，异口同声高喊道：“不可，万万不可宣战啊，赞普！”

“唔？”

松赞干布的鹰钩鼻冷不丁抽抽了一下，继续面色阴沉地扫视着两人，心道，这两人平日都是你咬我我咬你，今日怎么配合的如此恰到好处？

显然，这次是没庐德乃与鸠摩智两人第一次尿到一个壶里。

只见没庐德乃恭敬地向松赞干布了九十度鞠躬，解释道：“赞普，不能冒然跟大唐开战啊！唐国将多兵广，地大物博，这个时候与之宣战彻底决裂，殊为不智啊！”

“哼，他大唐兵多将广，难道我吐蕃国还会缺了兵马不成？论骑兵，我吐蕃国胜他何止一筹？没庐德乃大相，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才是。”

松赞干布很是不满地回击了没庐德乃一句，不过说话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心里也清楚，两国开战，如果仅凭吐蕃一国想要覆灭大唐，难于登天。

随即，他又补充道：“纵使吐蕃国力比不上大唐，哼，但本赞普有众多西域盟友，高昌国、薛延陀、泥婆罗，甚至还有远在极西的大食国与天竺国。拼尽联盟诸国之力，难道还怕了大唐不成？”

“咳咳……”没庐德乃轻咳两声，摇头叹道，“赞普所言不错，但这些联盟诸国真得能听我吐蕃使唤吗？统统都是一些心存异心之国啊。而且，这次大唐并未主动跟我们吐蕃开战，我们冒然联盟诸国宣战大唐，就失了大义。到时候唐国拼尽全国财力游说其他诸国，分而击之，甚至私底下计谋瓜分我们吐蕃。敢问赞普——”

突然，没庐德乃走出位置，双膝着地跪在大殿之中，磕头道：“赞普请扪心自问，是大唐联盟诸国瓜分我们吐蕃容易呢？还是我们吐蕃联盟诸国覆灭大唐容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大唐朝廷并未下过明令开启战端，如果由我们冒然开启战端，真是失了大义，中了唐朝廷的奸计了。”

“放屁！”

嘭~

松赞干布随手捡起桌上一方砚台狠狠砸在了没庐德乃跟前，险些击到对方，满面怒容地咆哮道：“大唐的军队都已经开进我吐蕃国攻城拔寨了，这还叫没有开启战端？难道这些闯进我吐蕃国土的唐军，都是未经唐朝廷调令私动兵戈不成？”

“赞普还真说对了，据小僧所知，纵兵连夺桑巴领地，格尔木城，然后覆灭五万吐蕃大军斩杀多赤罗王爷的唐军，的确未经唐朝廷调令，是他们自己私作主张而为之。而且，率军之人就是当日在长安斗狗大赛击败多赤罗王爷的兵部兵司员外郎——郭业！”

言罢，鸠摩智也徐徐走出位置，来到没庐德乃的身旁双手合十解释道。

“什么？”

松赞干布拍案而起，怒道：“郭业，又是郭业，又是这个名声不显的郭业？是谁，到底是谁给了他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敢纵兵犯我国土，屠我将士，还斩杀了我的王弟。我不会放过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松赞干布最后一吼，近乎歇斯底里。

看着殿上松赞干布如此疯狂，没庐德乃与鸠摩智心有余悸。

不过没庐德乃还是颇为感激地看了一眼一直同为政敌的鸠摩智，毕竟在这个时候鸠摩智没有对他落井下石。

但是鸠摩智的心宛若海底深，岂是没庐德乃能触摸的着？

没庐德乃最后硬着头皮上奏道：“因此，就目前而言，赞普不应出兵与大唐宣战，不能断然决定吐蕃国的命运。至于这个始作俑者的郭业，赞普可以派出使者前往长安递交国书，且质问大唐皇帝，必须给我吐蕃国一个说法，为多赤罗王爷与五万死难勇士讨回一个公道。”

“小僧赞同没庐大相的建议。”鸠摩智又是双手合十轻声说道，“如今吐蕃国需要的不是征战连连，而是休养生息徐徐强大，只要给我们十年的喘息发展时间，再与其他诸国建立更为密切的关系。小僧认为，十年之后再联盟诸国覆灭大唐，赞普定能马踏中原，入主长安都城。”

“十年？漫长的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啊！”

松赞干布渐渐放下心中愤怒，仰天长叹甚是无奈。

鸠摩智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继续说道：“如若能够马踏中原，覆灭大唐，赞普等上十年又有何妨？如今您才三十几岁，十年之后您正当盛年。若春秋鼎盛之年华，能够一统中原大地，赞普定为一代天骄，名垂青史，永为流传！”

松赞干布呢喃着：“一代天骄，名垂青史？”

“不仅如此。”鸠摩智嘴角浮起一股笑意，说道，“赞普在派遣使者递交国书质问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