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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7章

奋斗在初唐-第1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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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脚镣声响,两个狱卒被带了上来。

“小人林大枫参见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人蔡国红拜见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郭业语气森然,道:“林大枫蔡国红,你们是看管徐氏父子的狱卒?”

“正是。”

“你们是如何执法犯法,害死徐氏父子?收了多少贿赂?背后又是何人主使,还不从实讲来?说老实话,万事好商量。如若执迷不悟,嘿嘿,恐怕你们难免皮肉之苦!”

“冤枉,冤枉呀!”

“何冤之有?”

林大枫道:“我说秦王千岁,您是不知道呀。咱们这刑部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潮湿,瘴疫流行,甚至还有传言说冤鬼索命。死亡个把人,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可与我等无关。”

蔡国红接话道:“就是,就是。他们三人老的老,小的小,住在这种鬼地方还能有的了好?那出事是正常的,不出事才不正常。”

“哦?果真如此?”

“不敢欺瞒秦王千岁。您要是不信的话,我等敢对天发誓,但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们不得好死!”

“哼哼,赌咒发誓有用的话,还要我等朝廷官员干什么?”

郭业冷笑一声,也不和他们争辩,从签桶里拿出一根签子,丢了下去,道:“人是苦虫不打不行,人是木雕不打不招。来人,把他们二人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然后,他又恶狠狠地叮嘱道:“本官也做过衙役,知道打板子的规矩。谁要是顾念同僚之情,不肯卖力气,就是与本官做对!有什么下场,你们可自己考虑清楚了!给我着实打!”

“是!”

众衙役不敢怠慢,当即把他们拉下去,卖力地打了起来。躺下顿时传来了阵阵哭爹喊娘之声。

忽然,二人的惨叫戛然而止,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上堂来,道:“秦王千岁,大事不好。”

“怎么了?”

“林大枫蔡国红两人受刑不过……被打死了!”

“啊?”郭业脸色一变,道:“胡说八道,二十大板就打死人,难不成你们刑部的狱卒是泥捏的?”

“可是,人的确是死了,您不信的话,自己看看。”

“啊哈!”忽然一个刑部官员快步闯上堂来,道:“郭业,你草菅人命,好大的胆子!根据我大唐律例,因私情判罚打死人者,斩立决、这场官司,你就给我打了吧!来来来,快随我一起入宫面圣。”

“你是何人?”

“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刑部侍郎崔仁师是也!”

第2040章伪君子

“刑部侍郎?”郭业眉头一皱,道:“那也算是咱们大唐的高官了,我怎么不认得你?”

韦挺解释道:“崔侍郎虽然一直在咱们刑部挂名,不过这些年他一直被借调去修《周书》。既不上朝,又不来刑部办公,秦王不认识他毫不奇怪。”

“哦?崔侍郎还能修史?看来是个博学多才之人了。”

崔仁书把嘴一撇,道:“秦王暗含的意思是,崔某人是个书呆子,不擅长刑名之事?那您可想错了。在咱们大唐,论起刑名之术,我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韦尚书。”

韦挺道:“想当初有青州人谋反,官府抓了很多人。大理寺少卿孙伏伽主张全部处死,唯有崔侍郎不以为然。他把所有犯人去除刑具,给以饮食详加审问,最后只定了十几个人的罪,其余人等全部释放。”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后来,陛下派人重新审讯这十余人,没有一个喊冤枉的。从那以后,崔侍郎就简在帝心,步步高升了。”

郭业冷笑道:“想不到崔侍郎还是一个仁恕之人。那您判案是宁纵勿枉了?就是不知释放的那些人里面,有没有真正的谋逆之人?”

“当然没有。”崔仁师傲然道。

“崔某人所有断案,从未冤枉一个好人,也从未放过一个坏人。秦王如果不信的话,尽管派人去查。但凡有一件冤案,您把我这对招子摘了去。”

这老家伙说得理直气壮言之凿凿,郭业一时间竟然气为之夺,他心中暗想,莫非这位崔侍郎,真像神探狄仁杰一般刚直不阿断案如神?

与这种人做对,我岂不成了电影小说里常见的反派人物?

也罢!

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他真是此等人物,那定然能把此案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为了能让徐氏父子沉冤得雪,我暂时伏低做小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郭业满脸堆笑,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在下不知崔侍郎的威名,刚才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哼!我能原谅你,大唐律法却不能原谅你。你与那徐惠不清不楚,为泄私愤,把无辜的狱卒活活打死。依律当斩!”

郭业深吸了一口气,道:“崔侍郎,您这可冤枉我了。审案用刑天经地义。我只是下令打了二十大板,这在哪里都不算过分。他们受刑不过,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与我何干?”

“那却不然。”崔仁师道。

“若是出于公心,别说打二十了,就是打二百,都不算罪过。相反,若是私心作祟,哪怕只打十下,也得反坐!二十板子把人打死,的确不常见。不过……”

“怎样?”

“既然把人打死了,您就得抵偿兑命。嘿嘿,他们的命不好,秦王您自己的命,也不怎么好!”

郭业强忍怒气,道:“好吧,就算我要抵偿兑命,总得陛下亲自下旨吧?待会我就陪您入宫面圣,是杀是剐,自有陛下发落。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徐氏父子三人死的蹊跷,还请崔侍郎帮着我查个水落石出。”

“哦,您是说这事呀……”崔仁师眉毛一挑,道:“事实上,在您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了。”

“真的假的?凶手到底是谁?”

崔仁师摇了摇头,道:“没有凶手!”

“没……没有凶手?那怎么可能?”

崔仁师不慌不忙地说道:“死者体表无伤,用银针试毒并未变色。新死之时肤色红润,不像冻馁。可见,既非自杀又非他杀。”

“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可就说不好了,可能是得了急病,也可能是冤鬼索命,甚至可能是天谴。多行不义必自毙,秦王又何必深究?”

“你撒谎!”

徐惠悲愤地说道:“我徐家诗书传家,清白继世。家父为官清廉,惜老怜贫,做的善事数不胜数。怎么可能遭天谴?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崔仁师毫不退让,斥责道:“清白,哼哼,清白。什么清白的人家,会卷到谋反的案子里?你的意思是陛下错了吗?”

“陛下……陛下当然没错。只……只是……家父确实冤枉呀!”徐惠嚎啕大哭。

崔仁师叹了口气,道:“女娃娃别哭。好吧,老夫承认刚才的话重了点。兴许令尊之死乃疾疫所至,与天意无关。人总不能不得病吧?”

“我父亲得病,难道我那两个弟弟也得病?他们还是孩子呀……”

“白头老翁堂前站,三岁顽童然黄泉,这上哪说理去?世事无常,人生如戏呀!听老夫一句话,别纠缠这事了。回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郭业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崔仁师一会唱红脸一会唱白脸,一哄一吓唬,这可不像是神探狄仁杰,而像是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贪官污吏呀。

哦,李二陛下让关起来,这人就是有罪的。那还要刑部干啥?你崔仁师都做到刑部侍郎了,这个道理都不懂?

他轻咳一声,道:“崔侍郎……”

“秦王千岁有话请讲。”

“这个案子您确定没有任何蹊跷之处?”

“老夫在刑部摸爬滚打的半辈子,怎么可能连这点把握都没有?”

崔仁师稍微和缓了一下口气,又继续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不是想求老夫网开一面?”

“老侍郎您别误会……”

崔仁师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道:“得了吧,误会什么呀。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的心思我懂!”

“您懂?”

“我当然懂。说实话,老夫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这些狱卒平日里缺德事做的太多了,全部打死可能有冤枉的,隔着一个打死一个绝对有漏网的。您就是为了出气打死两个,那也只能算是替天行道。”

说到这里,他凑近了郭业,低声道:“我要是不依不饶的要求您抵偿兑命,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您乃国家栋梁之材,要是为了这点小事掉了脑袋,也忒不值当的了。”

“您的意思是……”

“老夫刚才那是吓唬您呢!您吸取这个教训就行了,咱们下不为例。秦王千岁,说到这里,老夫得倚老卖老了,您以后这脾气得改一改,老年人戒之在贪,少年人戒之在色呀。”

闻听此言,郭业的鼻息都差点被这老头气歪了,他这打一巴再给一个甜枣的手段玩的挺顺溜的呀。

欺负徐惠年幼无知也就罢了,怎么还敢欺负到了我的头上!

你到底是哪来的信心,能忽悠得了我齐王郭子仪?

郭业眉头一挑,正色道:“崔侍郎,您真的误会了。郭某人的意思是,您恐怕是老糊涂了!我就不信了,没人暗害,父子三人能够同日毙命!”

“那秦王的意思是……”

“开棺验尸!我要彻查此案!”

“那您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呢?”

“查不出来?”郭业把牙一咬,道:“我跟你到御前打官司去,那两个狱卒的人命案子,我接了!”

“好,看来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把徐氏父子的棺材抬过来!”

第2041章开棺验尸

一大两小,三个棺材在刑部大堂中放稳。

崔仁师冷笑道:“秦王千岁,现在您后悔还来得及!”

“笑话,我怎么可能后悔?”

“您就不问问徐小娘子的意见?无故打扰逝去之人的安宁,这可是不孝之罪!”

徐惠正色道:“万事有秦王做主,妾身没有任何意见。”

“好好好!您二位还真是夫唱妇随呀!陛下知道了,一定非常欢喜。”

李二陛下把徐惠赐给郭业,只是在二人君臣奏对的时候随口一说,并无明旨发下。

崔仁师以为拿住了郭业的小辫子,刚才这句话暗含威胁。不过听到郭业的耳朵里,却毫无意义。

郭业道:“废话少说,开馆开棺!”

吱呀呀~

三座棺材同时打开。

徐惠冲上前去,但见父兄的面貌栩栩如生,那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了。

郭业安慰道:“惠儿别哭了,令尊等人见了你这副模样,恐怕在天之灵也难以安稳。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节哀顺便。”

徐惠几乎咬碎了银牙,道:“还请夫君为我的家人报仇!”

“那是肯定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郭业一招手,把刑部的一个仵作叫了过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王,双名必成。”

“王必成,好名字。我来问你,来这三个尸首,你可验过?”

“启禀秦王千岁,这三个尸首乃是崔侍郎亲手所验,小人并未插手。”

郭业一伸手,从袖兜中掏出一张钱票来,道:“这是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一万贯。徐氏父子的尸首,麻烦你再查验一遍。若是查出什么蹊跷之处,这张钱票就是你的了。”

“谢秦王的赏。”

“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呢。你若是查出来了,除了这张钱票以外,我还欠您一个人情。以后遇到什么为难召窄的事情,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那敢情好。”

“但是……”郭业面色一肃,道:“若是你什么都没查出来,那不好意思,钱也没有,人情也没有。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小人明白。”

“好,你快去查!”

“遵命。”

人刚死不久,再加上现在天寒地冻,所以并无任何异味。这种尸体最好验了,王必成不用做任何准备,就一边翻看尸体,一边高声念道:“死者面白有须,双目圆睁,面露痛苦之像……”

自有其他人帮忙记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三个尸体才算验完。

郭业问道:“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王必成为难地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小人有负所托。蹊跷之处不能说没有,这三人临死之前,都好像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不过,那也可能是得病所至。算不得什么证据。”

崔仁师插话道:“废话!他要是好好的能死吗?不是高僧大德,谁死前能好受得了?这算什么蹊跷之处?”

“说的也是。其他的小人就看不出什么来了,兴许此人的确是得病死的。”

崔仁师得意洋洋,道:“怎么样?秦王千岁,您现在是不是想跟我走一趟望北阁?”

“这……”

“算了,算了,老夫跟你开玩笑呢。”老头子微微一笑,无比大度地说道:“我这把年纪了,早就过了争强斗狠的岁数了,怎么可能跟一个年轻人置气?您只要跟老夫道个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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