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第1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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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攻城的危险就比劝降小。两次攻城,哪次不是全军覆灭?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也别说自己的官大,人家张士贵也是国公的爵位,除了统领玄甲骑以外,还统领着羽林万骑,比自己的官小不了多少。
更何况这二位刚刚为国捐躯尸骨未寒,而自己却活蹦乱跳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上来讲,李二陛下即便是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也不应该着众将说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说了,说得那么情真意切,说得那么义无反顾。那只能说明,在李二陛下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真的无比重要,听说自己要轻身犯险,有些口不择言了。
郭业深受感动,低下头去,缓缓地说道:“多谢陛下的厚爱。不过微臣以为,此去辽东城,未必就会有什么危险。”
“哼,休说什么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斩来使,那是因为斩了使者也于大局无补。真若是使者无比重要,那斩了也就斩了。”
李二陛下顿了一下,继续道:“郭爱卿没听说过‘捉刀人’的典故吗?以魏武帝的胸襟尚且要追杀匈奴使者。那辽东城主孙代音总不会比曹操还能容人吧?”
郭业道:“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孙代音虽然胸襟不如魏武,但是有一样东西,魏武帝却比不了。而正是这样东西,让他必不敢加害微臣。”
“什么东西?”
“私心。”
“私心?”
郭业道:“正是。想当初微臣奉命出使高句丽,在辽东城与孙代音打过交道。我说两件事,您就明白他有多自私了。”
“你说。”
“当时,微臣与辽东城主高鑫德联手,想要除掉副城主渊海子霸。而孙代音就是渊海子霸的心腹爱将。孙代音收受巨额贿赂之后,把旧主出卖,才让微臣得偿所愿。”
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照这么说,你手里还算有孙代音一个把柄了。”
郭业道:“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单凭这个把柄恐怕无法对孙代音构成什么威胁。微臣说这件事,只是想告诉陛下,孙代音这个人对高句丽恐怕没什么忠心,他真正忠诚的只有自己。”
“你刚才说有两件事,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在杀了渊海子霸之后,孙代音与渊盖苏文暗通款曲。最终,他不仅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干净了,还连升几级,当上了辽东城主。而高鑫德却丢了城主之位,被迫返京。”
李二陛下沉吟道:“先叛渊海子霸,又叛高鑫德。这个孙代音还真是一切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对任何人都没有忠诚。”
“微臣之所以要出使辽东城,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他现在已经是辽东城主,即便把微臣杀了,渊男建又能给他什么好处?总不能把国主之位让给他吧?而与此同时,他却是把咱们大唐得最狠了。”
李二陛下道:“不错,兵凶战危,谁敢言必胜?更何况现在是我大唐强而高句丽弱,以孙代音的为人,想必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愿意对郭爱卿下死手。但是……”
“怎样?”
“你想过没有?虽然孙代音杀你的可能性很小,但若是他把你抓起来不放人怎么办?”
郭业一咬牙,道:“这种可能性是有,但若是连这点险都不敢冒,微臣还有什么脸面追随陛下平定辽东?为了胜利,陛下都能带领玄甲军冲锋,微臣的性命再金贵,难道还能比陛下您金贵?”
“这……”李二陛下模模糊糊感觉郭业的话有些强词夺理,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反驳。
李绩轻声道:“有道是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生于狐疑。如今我军顿兵辽东城下,如果有办法破城,就应迅速行动。若是没有办法破城,就必须赶快退兵。到底是进是退,陛下还要早做打算。”
“这……”李二陛下再次犹豫了。
他宁可不要辽东城,也不愿意郭业轻身犯险。但现在李绩把话挑明了,您不要辽东城可以,但与此同时,就意味着此次东征失败,这个后果您可要仔细掂量。
初征高句丽失败意味着什么?李二陛下再清楚不过了。
其一,短时期内,他自己肯定会名望大跌。若是以后不能雪今日之耻,史书之上,人们对自己的评价,那就得跟隋炀帝比肩。
今日承认失败,以后一定能够雪耻?那可真不一定。
在打败了高句丽倾国之兵的前提上还不能破辽东城。卷土重来之后的形势恐怕还不如今天呢。
其二,恐怕周边藩国不稳。
想当初隋炀帝自以为必胜,征讨高句丽的时候,邀请了各国使节观战。结果大败亏输,弄得各藩国也人心浮动,大隋再也不能号令天下。
这次自己一时糊涂,又蹈了隋炀帝的覆辙——竟然邀请扶余璋和苏支以及摩会观战。
他们眼见大唐对辽东城无可奈何,会不会生了不臣之心?
光是动动心眼还没什么,关键是这些人手里还有兵!
契丹和奚族有兵八万,扶余璋据说是带了两万水军,但是实际上到底有多少?
自己这边颓势一显,万一高句丽秘密联系他们怎么办?
蛮夷一向是畏威而不怀德,万一他们起了怀心思,叛唐投高句丽,趁着自己退兵之时,衔尾追杀……
万一上天不佑,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京城之内又有齐王李佑这个小兔崽子捣乱……
恐怕大唐得落得大隋一样的下场——二世而亡!
想到这里,李二陛下不由得出了一声冷汗。
不行!太危险了!
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承担东征不利的后果。就算万不得已一定要承认东征失败,也必须等到辽东城破,把契丹和奚族的大军打发走之后。
如此看来,郭业进城劝降,简直是势在必行之举。
但是,之前话说得太满了,该如何改口呢?
正在这时,张亮眼珠一转道:“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秦国公乃国之栋梁,您对他爱护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今日执意不准他入城劝降,恐怕就有些不大妥当了。”
见李二陛下面色不愉,张亮赶紧解释道:“外面有传言秦国公乃是陛下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您对他过分爱护,小民无知,恐怕会胡思乱想。这不但对您,就是对秦国公也不是什么好事。”
郭业跪倒在地,道:“为了证明陛下的清白,微臣愿入辽东城!”
“这……好吧。”李二陛下道:“既然秦国公执意要去,朕也就不阻拦了。不过入城之后,你可要多加小心。若事有不谐,朕许准你与贼虚与委蛇,以保有用之身。”
“遵旨。”
“若是你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朕必灭渊氏与孙氏全族祭你的在天之灵!”
郭业苦笑道:“陛下多心了,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
“不,凡事有备无患。朕这就下一道圣旨,把这个条件写明。有了这道圣旨,想必孙代音对你会多几分顾及。”
摩会道:“秦国公与我契丹有大恩。今日您冒险入城。我契丹的兵威虽然远不如大唐,但也愿意为您的安全出一分力。在下代表契丹给孙代音修书一封,敢伤秦国公者,即是我契丹不共戴天的敌人。”
苏支道:“本王子也愿意给孙代音修书一封。伤秦国公一根汗毛,如伤我苏支一臂。伤了秦国公一臂,如伤我苏支一命。伤了秦国公的性命,如灭我奚族之国。”
眼见二人都表态了,李二陛下心中大喜,斜眼撇向扶余璋,道:“带方郡王,你又怎么说?”
第1942章劝降
事到如今,扶余璋能怎么办?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得说说场面话。他一咬牙,道:“小王也愿意写信,力保秦国公。”
“好!带方郡王有心了,取纸笔来。”
不一会儿功夫,董顺取来了文房四宝。
李二陛下、苏支、摩会以及扶余璋,刷刷点点笔走龙蛇,一会功夫信就写好了。
郭业把四封信往怀疑一揣,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入城劝降。”
众人齐声道:“祝秦国公马到成功!”
……
郭业来到辽东城外一箭之地站定,高声道:“城上的人听真,我乃大唐秦国公郭业郭子仪,请你们孙城主当面说话。”
人的名树的影,不客气地说,什么军神李靖,哪个算无遗策李茂公,哪怕是大唐天子李二陛下,在高句丽也没有郭业的名头大。
是骡子是马,那得牵出来遛遛。
平壤城两百破五千,汉城五万破二十万,汉城两千破二十万!三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成就了郭业在高句丽的不败战神之名。
守城的兵丁不敢怠慢,赶紧回去通报。功夫不大,孙代音就出现在了城墙上。
他手扶垛口,道:“对面可是秦国公郭业?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赐教?”
郭业道:“不是郭某人要找你,而是我大唐天子要找你。郭某人奉了大唐天子的旨意,有些话要对孙将军说。”
“秦国公有话请讲。”
郭业往四下里一笔划,道:“就在这里说?难道这就是你们高句丽人的待客之道?”
“不在这里说,难不成我还把你请到城主府里来?我敢请,你敢来吗?”
“有何不敢?”
“你再说一遍!”
“郭某愿意孤身入城,向你宣召大唐天子的旨意。”
“你真的敢来?不怕某家对你不利?”
“我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孙将军有没有那个胆子,让我入城?”
“辽东城内有我高句丽十万大军,你秦国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我会怕你?简直是来笑话!”
“那咱们就入城详谈。”
“好胆!来人,放一个吊篮下去,把秦国公接上来。”
“是!”
……
时隔六年,再入辽东城,还真是让郭业有了一股物是人非之感。以前的辽东城虽然算是一座军事重镇,但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也不少,城内各种买卖铺户也算兴旺。
但是现在,入目所及,却全是高句丽的官兵,一个百姓也没有。至于所有买卖铺户,则全部关门歇业。
郭业道:“孙城主,恕我直言,您这辽东城可是治理的不咋样呀。城内的百姓都去哪了?”
“哼,还不全是拜你们大唐所赐!”孙代音沉声道:“辽东城内能驻上十万大军就算顶天了。为了安置这些兵马,那些百姓也只能赶出城去。”
“呵呵,赶人的可是你们高句丽人,与我们大唐无关。”
“秦国公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要不是你们大唐天子无故兴兵犯我疆土,我辽东城又何必把百姓都赶出城去?”
郭业微微一笑,道:“此城原来名叫襄平城,乃是我汉家故土。东晋六年才被你们高句丽侵占,改名辽东城。我来问你,想当初你们高句丽人攻占襄平城的时候,城主可尽迁城中百姓?”
“那当然没有。不过那是因为你们中国强而我们高句丽弱。中国失了此城无关大局,我高句丽失了此城,恐怕鸭绿江以北,就会尽皆不保。所以,我高句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郭业听完了也不争辩,躬身一礼,道:“百姓受苦是因为大唐强而高句丽弱。原来如此,郭某人受教了。”
“你……”同样的话,从自己嘴里边说出来,和从敌人最里边说出来,那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孙代音深吸了一口气,道:“秦国公此来,不是为了羞辱我高句丽的吧?”
“哪里,哪里,孙城主误会了。郭某人奉命宣旨,只针对孙城主一人,与高句丽毫不相干。”
“莫非秦国公此来,为的是劝降孙城主?”一个声音阴阴地说道。
郭业扭头一看,说话之人乃是孙代音身后的一员老将。他问道:“你是何人?”
“不才温沙门,忝为辽东城长史。”
“哼,我和孙城主说话,哪有你一个小小的长史说话的余地?”
温沙门把嘴一撇,道:“我有没有说话的资格,你说了不算,得孙城主说了才算数。孙代音,你说老夫有没有资格说话?”
孙代音苦笑道:“好叫秦国公得知,温老将军不仅是辽东城丈史,还是在下的岳父大人。”
“这……”郭业躬身一礼,道:“看来是郭某人有眼不识泰山了。想当初我与孙城主一直以兄弟相称,这么说来,您还是我的长辈。温老伯,小子方才出言无状,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我可受不起你秦国公的大礼!”温沙门冷哼一声,道:“少给老夫套近乎,我告诉你,想让我们辽东城不战而降,没门!”
郭业还要再说,此时已经到了城主府门外。孙代音道:“此处并非讲话之所。秦国公有什么话,咱们进了府内再谈。”
“如此也好。”
入得城主府内,分宾主落座。
郭业道:“孙城主,现在离咱们上次见面,已经有六年了吧?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彷如昨日。”
孙代音还没说话呢,温沙门高声道:“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是干什么来得吧,是不是想劝降我家姑爷?”
“这……”郭业道:“孙将军,在下有几句话,要单独和您谈谈。”
“不必了,对于岳父大人,孙某人绝对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