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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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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周文涓笑了笑。

    “那有什么新消息?”赵昂川问。

    “秦海军超期羁押的事,被一位人大代表捅到检察院了,可能要查咱们二队办案程序上的问题。”周文涓道。

    “谁操纵的?能量挺大啊。”

    “贺老板呗,这家伙关系直接通到省里了。”

    “我估计这个人咱们弄不住啊,就销赃这么点小事,和整个牛头宴产业比起来,肯定不算个事,用刘局的话说,这是市里的利税大户,要保护的。”

    “呵呵,他们想把矛头指向二队,那他就瞎眼了。”

    “那就不是咱们二队抓的人,是一拨乡警抓的,是不是赵哥?”

    讨论时,后来的队员问到赵昂川,赵昂川笑道:“我现在都有点想余罪那小子了,当时我们都不敢动,他直接带着乡警把秦海军和贺名贵的小舅子抓走了……哈哈,我估计现在他要在啊,敢直接抓贺名贵去。”

    众人一愣,愕然之后都说不可能。赵昂川赶紧提醒着他们余罪是个什么人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纷纷点头。于是话题转移了,都到了余罪这个传奇人物的身上,比如猎扒,一个月抓多少多少贼;比如抓捕,敢直接把一位区长级别的官员拉下马;更比如这次对涉案人的执著。哪像大家这样循规蹈矩,一大堆证据,反而不敢抓人了。

    “安静一下。”

    有人说话了,是解冰。他扔下看得他心烦意乱的新闻,说道:“各位,我们是执法者,如果我们连执行的法律也不遵守,那法律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没有引起共鸣,却引起了好大的郁闷,正是因为不敢擅越雷池,才显得缩手缩脚。周文涓轻声插话道:“解组长,他们就是开开玩笑,并没有准备干。”

    “这个节骨眼儿上,省厅领导组都在头疼。”解冰皱皱眉头,把摘要出来的情况给每人发了一份,然后有条理地说道,“我们到这里已经二十八天了,现在的情况,一是翼城市委已经单向行文,向省府汇报了牛头宴产业遭受重创的事;二是地方上数位人大代表联名,对我们前期工作挑刺,重点就是抓捕秦海军和于向阳程序不合法的问题,还有后期超期羁押的问题,省检察院已经介入调查了;三呢,各地‘铁拳’行动的战果不菲,但工作重点都卡在销赃的确认上,如果这一项工作进行不下去,将来对嫌疑人定罪,也会有很大问题,很可能只能处以简单的行政拘留或者罚款了事……大家讨论一下,我们负责的翼城是个销赃的重灾区,现在呀,我们需要一个突破口,怎么样打开这个口子,只有这个口子开了,后续的工作才会跟进……”

    这个讨论又冷场了,本身就是作奸犯科的事,偏偏要文明礼貌地去询问人家,怎么可能办成事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声了,赵昂川半晌接了句道:“我有提议。”

    “什么提议?”解冰问。

    “打电话,让余所长带乡警来,先抓几个,突破一下。”赵昂川笑着道,然后一帮子同行都哧哧笑了。

    解冰也笑了,他没有再发言,不过作为组长他知道一部分隐情——余罪和马秋林一直在追一号人物李宏观的下落,现在已经第十一天了,还没有消息,看样子可能性越来越小,领导组从上游打开突破口的想法,估计要流产了……

    此去路遥

    3月6日,“铁拳”行动发起第十八天。

    入夜,满天繁星,朗朗明河,余罪从列车上看到这个陌生地方的星空时,绷紧了许久的脑筋好不容易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孙羿和吴光宇两位车手走了,是被二队的紧急任务召回去的,之后连张猛也被队长召回去了。线索越来越少,希望越来越渺茫,估计后方对这一寄予厚望的小组已经失望了。

    他关上了窗,把新鲜的冷空气关在窗外,看了眼已经鼾声如雷的乡警,又打开了旅行包,翻看着嫌疑人李宏观的资料。

    十一天,从朔州追到邻省的长安市,又追到宁夏、四川,奔波了三省七市,蛛丝马迹时断时续,带回来的,却是一堆女人的照片。

    对,是沿着女人的踪迹找这个人的。每每暴露一地,通过银行卡、通信记录、出入场所,总能牵出多条线索,而跟着线索追下去,往往意外地,又追出另一个女人来。

    这个家伙不仅在朔州结婚生子,而且在长安还有一位红颜知己,一位大学女教师。在调查组找到这位女老师时,她居然还痴痴地等着心上人回来娶她;这也罢了,在四川找到的线索更令几人大跌眼镜了,居然在这里还有一位和他儿子年纪相当的女人,也是化名包养的。令余罪很惊讶的是,这个人根本没有急着逃跑,而是在知悉消息后,从容地和每个女人深情告别,留了一堆线索,大摇大摆地销声匿迹。

    “还在看他?”有人说话了。余罪抬眼,是马秋林,刚在列车上的水龙头上洗了把脸回来。余罪笑了笑,点点头。

    一路追了这么长时间了,仍然没有结果,队伍的士气已经低到了冰点。马秋林替李呆掖了掖被子,坐下来,缓缓地说着:“这个人的重要性越来越高了。”

    “又有新案情了?”余罪问。如果有,邵万戈肯定要知会马秋林的。

    “对,各地在往深里挖,据丁一飞交代,每次作大案之前,他都会得到一份完整的行动路线,包括注意事项、准确时间,基本照章施法就能大获全胜,开始的几次都是这样做的,赃物全部被李宏观收购……后来他们胆子越做越大,李宏观索性全放开了,专心经营这种非法药物,之后才有了那些零星的散户跟风作案。他的交代和云城、大同被捕的几个嫌疑人相互印证,李宏观正是通过草犊子穆宏田招募了一帮子偷牛贼,通过他的亲身示范,把这个盘子做到今天这么大……他只需要出售自己配制的天香膏,就可以赚得钵满盆盈。翼城这条路子,也是李宏观提供给丁一飞他们的。”马秋林道,说的时候,明显看到了余罪脸上的难色。

    这份难色来自何处,身处其间的人最清楚,如果案情聚焦点在某一处,而这一处却无从下手,那种感觉简直就是无法忍受的煎熬。

    “不管是不是压力,还有些情况我得告诉你,这个人可能是成为解开这个系列案子的关键所在了……”马秋林缓缓说道,又把在翼城、云城、临汾发生的事草草一说,蟊贼好抓、销赃难查在这个案子体现得格外突出,特别是在证据缺失、主谋跑路之后,如果涉案销赃的商户拒绝配合,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那恐怕连偷牛贼的罪行也要降一级了。

    余罪没有说话,让马秋林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位小警的期待值有点过高,毕竟这是自己几十年的经验总结,而余罪不过是入职一年而已,他笑着问:“如果压力太大,就放松下……现在看这个情况,领导组对咱们的期望值越来越低了,而且呀,看来这个人,我们想得还是有点简单了。”

    “不,想得复杂了。”余罪道。

    “复杂了?难道还不够复杂?”马秋林异样地问。

    “是,复杂了,我们在朔州,查到了他的重婚小老婆张雪莲;然后由朔州牵出来的线索,就是那张废弃的手机卡,联系到了长安,在长安又找到了他的姘头梁菲,那位大学讲师;在她的居处,我们又根据所购书籍的地方找到了他在宁夏的临时居所,然后又追到了四川,找到了他包养的另一个姘头蔡丽丽。你看这些女人……”余罪排着几位女人照片,马秋林笑了笑道:“我对女人真不擅长,我实在想不通,和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小姑娘上床,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叫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一方面说明他确实有点魅力,一方面也能证明,这家伙在咱们省赚得确实不少,可能牵出来的东西更多,但我觉得,我们走上了一条歧路,跟着这样的线索,根本找不到他。”余罪道。

    “为什么?”马秋林问。

    “既然他舍得扔下,那自然在他心目中已经没有价值,您说呢?”余罪道。

    马秋林全身一颤,倒吸着凉气,突然间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细节,舍得扔下,自然不准备再回头,否则就没有朔州给小老婆存钱的事了,他凛然道:“往下说。”

    “您看这几个女人的照片,张雪莲,是在公园认识的,那可是个情侣出没的好地方;长安这个梁菲,据她所说,两人是在校园里邂逅的,好像还酸溜溜地说了段雨中共用小花伞的故事对吧?最后这位最年轻的蔡丽丽,还是在校学生,两人的租住地在成都西郊湖畔别墅……有山、有水、有女人,哪一个地方都是谈情说爱、风花雪月的佳地。”余罪笑着道。

    “没错,他可能没有像普通人那样领略过正常的恋爱,所以在这一方面特别渴求……蔡丽丽不是说了吗,他们相处过几个月,真正的上床次数并不多,主要就是玩、购物,她挺满意那位‘老公公’的。”马秋林笑着道。

    “一方面有责任感,一方面又不断换女人,这种性格您觉得是不是有点矛盾?”余罪问。

    “也不算很矛盾,人的性格本就具有多样性,特别是对于男人,很多回家当模范丈夫,出门找小姐,挺正常。”马秋林笑着道,这一方面老人家虽不擅长,但也懂世情。

    “如果他年轻二十岁我可能理解,是生理需求的原因,可年龄这么大了,应该有五十出头了,还这么孜孜以求地换女人,那您觉得是不是应该是心理上,或者人格上有某种缺陷,导致他如此怪异的行径?是怪异,不是怪癖……据咱们询问,他在性生活上是传统的,没有其他怪癖。”余罪道,坏坏地笑着,查得真够细了,但结果还是让人失望。

 206。第206章 “牛魔王”的踪迹(9)

    马秋林笑了笑,对于警察,不用避讳这些,只是他不愿意想此中的龌龊细节而已。此时余罪提起,他手指点点脑门想着:“应该是这样,如果去掉生理需求的因素,反映在心理上、性格上就很正常了。这些天你学得不少啊,开始用心理分析的手段了。”

    “我是现学现卖……我这样勾勒一个故事情节您看合理不合理。”余罪道,闭上了眼睛,若有所思地说,“我出身农村,在改革开放的头一年考上了大学,跳出了寒门,在大学我拼命地学习、上进,到毕业的时候学有所成,而且被分配到了一个国营示范牧场,美好的生活向我张开了它的双臂……丝毫不用怀疑,以我所学,在这里将会有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

    这是李宏观的履历,马秋林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思维方式,把自己变成嫌疑人。他看着余罪脸上享受的表情,有点儿觉得这孩子走火入魔了。

    “在这里,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和我同龄,而且是同学的女人,我们一起毕业、一起分配到牧场,每天对着朝起夕落,我们有时候诉说理想,有时候讨论未来,有时候喁喁私语,有时候海誓山盟……不过无情的现实是,那时候的社会道德标准并不认同这种两情相悦的感情,我心爱的女人怀孕之后,连人流都没法做……于是这件事败露,那个女人有了个名字叫‘破鞋’,而我有了个绰号叫‘流氓’,女人不堪舆论压力,悄悄出走,而我也不堪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在女人走后不久,离开了牧场,找了一位工厂的女工,草草结婚成家……”

    还是嫌疑人的履历,那个最初的旧情人在警务档案中显示已经死亡,那是一条废弃的线索。马秋林听进去了,他觉得余罪说的基本就是事实,可要说明什么,却无从发现。

    “接下来,我离开了自己擅长的专业,理想上一片空白,与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生活久了,我想应该是一种痛苦,而且我也无法忍受这种清苦的生活,于是我想改变……趁着八十年代后期的潮流我南下淘金去……干过很多活,打工、当保安、做服装生意,都不怎么样,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进了传销团伙,幸运的是,曾经在学校学到的知识让我在这个团伙中脱颖而出,很快成了一个小头目……而且,赚到了一点钱。虽然和上层相比少了点,可毕竟赚到了点……”

    马秋林安静地听着,在寻找余罪要表达的意思,不过余罪好像入魔了,越走越偏。

    “不过好景不长,在这里栽了,被警察抓住了,不但没收了非法所得,而且还蹲了一年多监狱……更郁闷的是,那一次没有抓到上层的组织头目,我成了替罪羊,当我出狱的时候,我发誓发改变自己,改变现状,我要变得有钱,而且,我不会再做别人驱使的对象,于是我最终选择我最擅长的专业……”

    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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