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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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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许平秋停好车时,回头问着。鼠标一脸迷糊,豆包五官往里一凑,要不是知道这俩的事迹,怕是他不敢相信这是一对逢赌必赢的。他一问话,两人愣了,谁也不说了,许平秋再回头一瞧省府大院,别说余罪,就他这警车没有通行证也进不了这个大院。此时快到下班时分了,大院里进进出出的都是a牌照的政务车,宛如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你说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余罪掺和的余地?

    “来了。”鼠标这个赌棍眼睛格外尖,他一喊,许平秋才发现从公交停车处奔向省府大门的余罪。一刹那间,他心一沉,暗道着要坏事,这家伙没准会闯什么祸呢。

    一扭车钥匙正准备开车过去,不料有手更快的,车“呜”地一声就熄火了,居然是鼠标把钥匙扭了。许平秋一瞪眼,鼠标赶紧道:“您别急呀,这地方的治安根本不需要警察。”

    只见余罪拿着一卷纸,奔向从省府出来的公车,许平秋马上明白了,这是跨级上访的标准动作,都知道在省政府门前拦住几辆零打头的车告状,他一千个不解地问:“怎么,他还是个上访户?”

    “不是,不过经常来上访。”豆包道,强忍着没笑。

    那边余罪刚走到离省府大门还有不到十米的光景,从门口泊着的车里毫无征兆地奔出来几个人,围着余罪,抢走他手里东西、堵着前后去路,一下子把他按在原地。直到一辆奥迪专车驶离,那些人高马大的才散开,不过没放过余罪,几人簇拥着他上车了,随即呼啸而去。

    门口站岗的武警面无表情,像是对这种光天化日绑架上车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许平秋几十年的刑侦经验在此时愣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听得豆包和鼠标笑道:“好咧,余儿坐上专车回家了。”

    这一句点醒许平秋了,他一回头,愣着问:“哦,我明白了,到这儿拦车上访,然后就被截访的抓住,发回原籍,正好回家。”

 17。第17章 菜鸟和处长的谈判(3)

    “对呀,这不免费车就坐上了。”鼠标笑着揭底了。

    “至于吗?不就几十块钱车费吗?就为省点钱,来这儿上访?”许平秋哭笑不得了。

    “那不一样,现在火车和公共汽车挤死了,春运呀,都跟发春了似的,上车就往死里挤。”鼠标道。许平秋一笑,豆包也趁机道:“这免费车我听余罪说是包的依维柯,一天发一辆,揪着人就往原籍送,专车专人开着,直给你送家门口。”

    许平秋强自忍着笑,拉起了脸,鼠标生怕解释不到位地说道:“对了,余儿说坐截访车还管饭,所以他每次回家都是花十几块钱把行李到物流上一托运,然后就坐这号专车回去了。”

    刚整好表情的许平秋又笑出来了,这一次笑得两肩直耸、浑身直颤了,伏在方向盘上半晌起不来。能想出这种方法白吃白坐车回家的学生,还真像豆晓波说的,称贱人还真是表扬他。

    笑了好长时间才调整好情绪,刚支起身来,许平秋突然发现豆晓波和严德标眼睛瞪得好大,痴痴地看着他,好像觉得这事根本不可笑似的。看许平秋不笑了,严德标才小心翼翼地问着:“许处,您不说追他回来吗?现在他肯定在市里设在省城的办事处。”

    许平秋一迟疑,下了个决心,说道:“算了,这么贱的人招进革命队伍,实在影响队伍的纯洁度,他的事随后再说吧,我先把你们俩打发回家。德标,你每次回家也是坐截访车?”

    “哦,不不不,我家在天镇那贫困县,穷得连上访的都没有。”严德标摆手道。

    “那你呢,晓波?”许平秋侧了侧头问,发动了车。

    “我在壶关,也是贫困县。”豆晓波道。

    两人好像因为坐不上免费车还有点惋惜似的,对于余罪好不羡慕。许平秋本待给两位上几句思想教育课的,不过反过来一想,心里却是一股酸酸的味道泛起,让他欲说无语,直到亲自把这两位送上火车,握手作别,那种感觉还是挥之难去。

    无人合格

    “叮铃铃”,电话响了,正看着档案的许平秋随手拿起,一听又是治安上王支队长要求协调一部分警力,登时拉下脸了,电话里软硬不吃地耍着赖道:“王支啊,就一帮偷鸡摸狗的你至于调我们刑侦上的警力吗?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处长纯粹空架子,平时人家照顾面子给调两人,一到年节,哪儿不缺警力?除了我的司机,调其他人我说话不管用……嗨!不带这么说难听话的啊,要不,我和司机,听你调遣……”

    挡回去了,扣下电话时,许平秋脸上带着苦笑。电话里王队长是大倒苦水,临近年节全市盗窃案件井喷了,特别是机场、车站一带,每天四个反扒队上百名便衣出勤,抓回来的毛贼每天也有几十人,愣是扼制不住此类案子的上升苗头。

    不是不帮忙,实在是刑侦这边也焦头烂额,光元旦后的十几天里,全市就发生了七起凶杀案,四起是抢劫杀人,两起是情杀,其中一起是二奶杀了原配,另一起是原配有了相好,和相好一起杀了丈夫;七起中最头疼的一起是两个娱乐城小姐被杀,尸体被肢解后扔在锅炉厂的一处废弃的井里。案发后负面影响很大,许平秋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该给接手这起凶杀案的二队施加点压力了。

    许平秋拉开了抽屉,在一堆药瓶子里找了一个,拧开盖子倒出两粒,就着温水吞服了下去。他揉了揉额头,伸手拿过烟盒,空了。他看了眼桌上烟灰缸里成堆的烟屁股,又想起了老婆的忠告,于是强忍着,没有打电话让司机去买烟。过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从烟灰缸里找了个长点的烟屁股,点着,抽了两口。

    这座偌大的城市,繁荣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坐在他这个位置看得最清楚,省厅直属的刑事侦查指挥处,前身是省刑事案件侦查总队,建制的初衷是为了解决各地警力协调不畅,以及各地刑事侦查水平差异和能力不足的问题。不过,事实上这里担负的责任更重,从建制初就被看作全省刑事侦查的中心和权威,坐到这个位置上时许平秋渐渐才发现,别说日新月异的犯罪手段和千奇百怪的案例,就是各地尚未解决的积案和悬案,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大同古城的偷牛案,这伙贼两年时间在周边三县偷了一百多头牛,案子到现在没有解决,惊动省厅了……

    灵丘的盗墓案,十几座汉代古墓被刨,赃物从买主手里追回来一部分,贼却没抓到……

    偏关的拐卖妇女案,山里的几个村有一半的新娘都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当地警方去解救的时候,有些被拐妇女生的娃娃都会打酱油了,愣是不愿意回原籍,倒把警察看成仇人了。此事被媒体曝出来后,影响很坏……

    阳城县的拐卖儿童案,广西警方来人和当地警力查了四个月,被拐卖的女婴已经查到有三十多名,但还远远不是最终数字,最早被拐卖到当地的,已经上初中了。犯罪延续了近十年,现在省厅宣传部的正在全程追踪报道,许平秋估计自己又得在党内会议上做个自我批评……

    还有未归案的通缉人员,去年列入网上追逃的有327人,抓回来45人,不过新增的通缉人员,又有87人,这个数字涨势强硬,保持连年增长的势头……

    许平秋看着自己写的摘要,有些案子需要催一催;有些需要协调专业人士去参案;有些需要和同行沟通一下;而有些,像没有线索的偷牛案,就得先放一放。他掐了烟头,看着日历,今天的日程安排是要去泰阳市一趟,顺便到二队,过问一下那桩两人被杀的凶杀案,天黑前还能赶回来。

    寻思刚定准备电话叫司机时,他办公室的门响了,以为是下属汇报什么,却不料一下子进来了四个人,让许平秋稍感惊讶。

    “许处长好!”一身警装的安嘉璐敬礼,几人同时问好,后面的是解冰、尹波、李正宏,个个看上去格外神气。

    “同志们好!怎么,找我有事?”许平秋笑了,那批被他招来实习的精英,屈指算来进省厅和市局已经十几天了,被分配在不同的地方实习,安嘉璐被安排到了出入境管理处,解冰在督查处,尹波和李正宏在市局的办公室和网警指挥中心。

    这四位相约同来,看样子是真有事了,相互看了眼,还是安嘉璐先开口了,接着话头道:“对,有事。”

    “我猜猜看……是想到我们刑侦上来?”许平秋笑着道。

    “许处,您知道,故意不让我们到刑侦上?”安嘉璐好不郁闷道。

    “就是啊,许处,我在督察上多没有意思。”解冰也发牢骚了。

    “我也是,我闲得都快全身痒痒了。”尹波笑道。

    “我们就想专业对口不是?”李正宏也跟着发了句牢骚。

    许平秋挨个看过,盯到安嘉璐时,他笑着问:“怎么了小安?出入境管理处不好吗?窗明几净,四季空调,最多就是往护照和通行证上盖个戳,很累?”

    “没意思,我是刑警,刑警要接受血与火的考验,出入境管理有什么意思?一群女人,净聊些八卦。”安嘉璐很不屑地说道,表明自己是有如此剽悍理想的女生,那样子看得许平秋好一阵瞪眼,他目光移向解冰,问道:“不是因为她来,你也跟着来了吧?”

    几人大笑,解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报告许处,有这层原因,不过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名刑警,而不是成为一名无所事事的督察。”

    “呵呵,你这话让督察处老高听到,得先把你查查……尹波,你就不用来了吧,你爸就在这幢楼里呢!还需要我给你开后门?”许平秋笑着又看上尹波了,这位毕竟还是个大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爸不让我去刑侦上,这不就得找你开个后门吗?您老手下管着全省几千刑警,不多我们几个吧?”

    “对呀,许处,我们要求不高,把我们调到刑警队就成……让我熟悉熟悉,没准将来还真能当个刑事警察。”李正宏也趁势劝着。

    “哦……看来我忽视大家的理想了。”许平秋一仰头,像是明白了。他起身,瞟了眼桌上的案卷,笑着道:“那成,我正好要去二队,你们跟着我让他们队长过过目,要是能看上而且你们愿意留下,我可以想想办法。正好那儿有个案子,没准你们可以小试牛刀啊,走吧。”

    “是!”

    四个人兴奋了,铿锵地来了个警礼,跟在出门的许平秋背后,下了省厅大楼。许平秋招来司机,正想着车里坐不下时,却不料解冰早把他的车开来了,那辆牧马人可比他这处长的专车要高级不少,老许给了个尴尬的笑容,上车了。

    安嘉璐照顾老头的情绪似的,没坐解冰的车,和许平秋同乘一辆,向二队驶去了。

    二队不算太远,不过位置很偏,劲松宾馆后拐老远的胡同才到目的地。下车的时候二队的队长邵万戈已经等在那儿迎接了。他和许平秋握手后,诧异地问着怎么多来了几位。许平秋没有接腔,直问着案子的情况,命案必破是公安部铁规,用不了多久,限期破案的传真电报就要下来了,省厅和市局的压力都会很大。

    后面下来的几人老老实实地跟在许平秋的背后,各自小声地讨论着他身边这位大个子。他的样子比同班的牲口张猛还凶,走起路来背后鼓鼓囊囊的,几人讨论他肯定是带着武器,光这样子就让学警们有了一种狂热崇拜,更何况邵万戈也是警察里的名人,几年前轰动一时的银行劫案就是二队侦破的。

    “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有?”

    “正在准备,中午以前能出来评细报告。”

    “身份确定无误了吗?”

    “嗯,已经确定,家属刚认完。”

    “初步判断是个什么情况?”

    “应该是谋财害命,两人的随身财物以及银行卡的存款全部丢失,尸体留下多处被虐待的痕迹,锅炉厂是抛尸点,根据被害人被肢解这个情况,我们怀疑嫌疑人应该不是初次作案,所以重点追查方向是有过此类犯罪前科的嫌疑人……”

    “那这个案子应该难不住你们了,我强调的是速度啊,快过年了,发生这样的案子,省厅和市局压力都很大,别让我过年还上门催你啊。别拉脸,不是我给你压力,而是上面给我们压力……”

    许平秋问了几句,心想如果是谋财这个动机,那难度就应该不算很大,银行卡取钱现场、第一案发现场、抛尸现场,留下的痕迹会很多。他看了眼锁着眉的邵万戈,又给了他一些鼓励。两人说话间便进了大院,邵万戈看了眼背后跟屁虫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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