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1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后两边山势就越来越高,越来越陡,谷底青藤翠蔓、碧绿参天的。看着两边高耸的山峰,杨锐骑在马上叹道:“还真是好地方啊,难怪能守的住。”
旁边警卫排排长徐烈祖道:“已经在猫耳山地界了,怎么还见他们的前哨?”复兴军在杨锐和张焕榕家那个前清军探子的教导下,布防放哨都有定式,这营地五里外就必有前哨,若是平原,那就放的更远。
众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天色已暗。正要想着晚上宿营的时候,前面忽然响起了“唰啦”拉枪栓的声音,一个声音喊道:
“你是谁?”
“我是我。”前头探路的班长也是个胡子出身,明白这道道。
“压着腕。”
“闭着火。”
“是里码到此,什么人?”
“南山北山一边高,哥哥当肩挑;兄弟也是里码人,耍过的。”
“你先报报迎头。”
“翻江倒海蔓,黑山老妖手下混江龙。”
“啊!”对方听了迎头心中就是一跳,先不说这个混江龙是东边道有数的炮头,这黑山老妖可是东边道了不得的大胡子,传说局子里的崽子有上万人,前次在新宾抚顺堡那边更是杀的大鼻子是尸山血海。这东边道除了柳河县翁圈岭那边有另一大绺胡子之外就数这黑山老妖最大了,通化周边的小股胡子不是被吞并就是被消灭,临江按照隶属来说也是东边道的,前些月杨老太太董老道还担心他会打上门来,但是前次他派人过来拜山,说要和猫耳山两不相犯,后面见双方确实秋毫无犯山里才放心下来。
见对方傻了眼,徐烈祖上前道:“你去和你们大当家的通报,就说咱们大当家黑山老妖特来拜山。”
那边的胡子本来就心中狂跳,不知道这混江龙这么晚带人上山干什么。却又听连他们大当家黑山老妖都到了山下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招呼都没打一声,急忙驮着枪往山上跑去了。
众人见此都笑了,不过笑归笑,大家趁着天没有全黑占了块高地,打上火把分守四处。杨锐想着自己的匪号黑山老妖就感好笑,在他的记忆力,出名的男妖精就是牛魔王和黑山老妖了,牛魔王因为有王字是不好叫的,是以选了这个在大话西游里甚是可爱的黑山老妖。据传闻,现在辽东各地吓唬小孩就是用自己的名字,“……再哭,黑山老妖就来了,到时候把你抓了去吃了……”真是功能不小。
此时大家已经在猫耳山寨的下面,不到一个钟,山上就下来人了,不知道是讲排场呢,还是要表示热烈欢迎,只见在一大帮子粗布汉子簇拥下,当中行来一个人,却是个道士,一身道家打扮,长须飘飘还有些仙家味道。杨锐先行了礼,却不是什么黑话,只是道:“大当家的叨唠了,黑山老妖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山寨里收到放风胡子的消息一时间乱作一团,鸡飞狗跳。诸人都在想:如此夜晚带着人扛着家伙上山,这可不是打猎来了,莫不是要灭了本寨,但就是要灭了本寨,也没用必要让人通报啊。众人慌乱间,董老道抚着胡须问了这黑山老妖有多少人马,这放风的胡子虽是个二愣子,但是眼神却锐利的很,只说山下只有四五十人马,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山寨上几百号弟兄还怕他们四五十人不成。
既然无忧,那么这黑山老妖拜山便是真的了,人家是这东边道第一号人物,猫耳山也不能失了礼数,当下山寨上又是一顿鸡飞狗跳的,好半响才收拾好了寨子。同时为了做足的礼数,又特意的聚齐人马,打开山门,百十号人簇拥着二当家董老道下山来了。
这董老道一到山下就见到一拨汉子立在一片高地之上,四五十个壮汉四处警戒,中间却是一个年纪二十五六的短发胡子,甚是高大壮实,远远的还看不清相貌,待到走近杨锐出来见礼的时候,这才看清,心下却是一个嘀咕——这人也不像胡子啊,虽说也是满身戎装,打着被带,身背短枪,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当家的,倒像一个儒将,更不要说是黑山老妖,既不黑也不妖的。董老道道士身份虽是伪装,但是为算卦相人之术还是精通的,但是看杨锐却见面目间火光流转,着实是看不出所以然来,既然对方说自己就是黑山老妖,也就先认下了再说。
当下也是一个里掰筋手礼,然后笑道:“大当家的能来,却是鄙寨之盛事,幸会幸会啊,各位当家的请。”说罢伸手请杨锐先行,杨锐知道胡子的规矩,谦让之后应邀和董老道一起往山上而去。
猫耳山山寨中聚义厅今天晚上很是热闹,四周松木火把火光熊熊,把整个大厅照的明如白昼,此时大厅里坐满了人,厅外不远处有两只新宰了的狍子正挂在铁架上烘烤,清风吹来,这烧烤的烟雾时不时漂到厅里,肉香味四处都能闻到。
大厅的中正铺着熊皮的大当家椅子上坐着个精神矍铄、神情自若的老太太,想来这边是常听人言的杨老太太了。首座的左侧,杨锐带着几个军官坐着,余人都是厅外侯着;首座的右侧打头的却是二当家董老道,自从辛丑年俄军清军一起进剿,义和拳头目王和达战死之后,眼见再战无益,剩余的义和拳就被董老道带到了山高林密的猫耳山,与早就盘踞在此的杨老太太合为一股。因为毕竟是后来的,虽然自己人多,但道义为重之下只愿意做个二当家。他下首坐的基本都是昔日义和拳的头目。
第五十章旧闻
在见礼之后,杨锐一坐定就示意徐烈祖上礼单,礼单有董老道代为接过,细看之下他不由的吃了一惊,这礼还真是重,虽然看不明白二十箱手榴弹是什么东西,但是光水连珠快枪就有八十杆,子药另有三千发。这水连珠快枪可是稀罕货,不比单打一和鸟统,一上子药是可以连开四响,打得又远又准,很是厉害,山寨虽说有,但也只有六十多杆,这还是当年打大鼻子的拿命缴来的,几次清军进剿之下子药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这一家伙就送了八十杆,三千发子药,着实是大手笔。
董老道不敢造次,把单子直接递给了杨老太太,杨老太太看过,也是神色一闪,望向董老道,两人目光交织间不知道换了什么主意,只听杨老太太道:“大当家的如此厚礼,俺们可真是愧不敢当啊。不敢收,不敢收。”说罢把礼单叫人推了下来。估计又怕杨锐失了面子,又道:“大当家的此来,若是有什么事猫耳山能帮得上的,只管开口,定当竭力相助。”
礼单送回杨锐处,杨锐只是不收,说道:“兄弟昔日听闻猫耳山两位当家的旧事,很是敬佩,又感叹满清无道、洋人凶狡,这才使得大事无望,功败垂成。如今这日俄交战,压根就没把东北当作咱们的,前些月听闻俄日两军都从这临江过境,今日送这连珠快枪为得是大当家的日后再遇洋人,好让他们多留些血,知道这东北到底是谁的地方。”
大厅里的众头目可都是和满清以及洋毛子有血仇的,听闻这番言语都是心中大大的叫好,虽说现在金丹教不在,义和拳式微,众人在这深山之中只是自给自足,过着山把子一般的生活,但是昔日血热之壮举,却是永远都不会忘去的。
杨锐待说完,又把单子递过去,说道:“这些都是兄弟我从大鼻子手里面缴来的快枪,赠予各位好汉也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咱还和大当家还是本家,甚是有缘啊。”
董老道见过单子,却不往杨老太太那边递,只是望着杨老太太,杨老太太这是听闻杨锐说他和自己是本家,神色一暖,便轻微点头让董老道收下了。之后望着杨锐问道:“哦……想不到却和大当家是本家,敢问祖籍是那儿的?”
杨锐见问道祖籍,心中却是苦笑,说道:“兄弟我祖籍是两江林西的。癸卯年的时候见大鼻子占着东北不想是要退的样子,便抛下一切,只身过来辽东只想召集豪士,把这些大鼻子赶出东北,谁知道造化弄人,却成了一个胡子大当家。”
原来是这么回事,董老道心里了然了。真是奇遇啊,莫名的跑一个人来在辽东就有这帮能耐,真是不得了。又想到刚才初见的疑惑,原来是个半路出家的,难怪了。他心里明了,嘴上却问道:“大当家今日有如此声势,为何不去朝廷谋个招安呢?这辽东之地,不是洋人就是清兵,若是他们互相勾结,一并进剿那……”
杨锐知道他这是探自己以后的路数,大家现在和气的很,可今后是不是能交心这将来的路还是很重要的,当下说道:“有道是一不做、二不休。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满清是守不住这中国之地了,保不了在黎民百姓。若是要投靠,早就投军去了,还来东北当胡子干什么?如今既然早就不信满清鞑子,又有这么多兄弟帮衬着,还要去投他干啥?庚子之时的教训却是足够了,这满清鞑子是扶不起的,再说我一个汉人,去扶鞑子干什么。”
杨锐话一说完,董老道坐下的以周快腿为首的几个汉子就叫起好来了。杨锐听的心头一喜,知道自己对了他们的胃口,同样的政治观将是双方以后合作的前提,顿时大厅里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此时厅外狍子已熟,杨老太太便道不谈大事,请诸人一起喝酒吃肉了。
一夜无话,翌日吃过早饭,董老道把杨锐几个请了过去,不过却不是去大厅,而是去了山寨里的一处小院落,刚进院子只见杨老太太已经在那候着了。几人坐下之后,杨老太太问道:“大当家此来莫不是要拉猫耳山一起起事?”
杨锐见这个架势就知道是商议大事的,却不知道原来还是说起事这种事情,当下笑道:“大当家的误会了,起事是要起事,但是如今时机未到。今次前来却为的是其他的事情。”
杨老太太和董老道对望一眼,心下奇怪,董老道问道:“那大当家的认为何时时机才算是到了?”他不问杨锐所求何事,却问何时时机能到,想以此打探杨锐今后的行动。
杨锐怎么也是不敢泄露天机的,只道:“天下苦满久矣。何时再失人心,那么这朝廷将土崩瓦解,新人将取而代之。”说了一个含糊不清的东西出来,当今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满清朝廷的命脉已经不久,但是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却是完全不知道。杨老太太和董老道也是常常说起这天下迟早要变颜色,但是这天下何时变,怎么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锐打完哈哈,接着说道:“兄弟现在所控制的地盘虽大,但是这东边道一带都是山林,所以想去山东那边找些人过来种地。山东那边连连几年灾荒,民不聊生,如果渡海到这边来,兴许还有条活路。我知道二当家的就是山东人氏,麾下很多弟兄也是山东的,所以特来求助啊。”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东北虽说朝廷没有开禁,但是偷偷摸过来的人不少,而这些人都是以山东人为多,毕竟,这辽南和山东隔海相望,来往甚便,若是顺风,一天一夜也就到了。只是这杨大当家的就只是找人去山东拉人到东北这么简单吗?
董老道说道:“大当家的客气了,这些小事,只要招呼个崽子送个音讯就好了。山寨里的兄弟很多都是山东的,但是有不少都在山东等府县被鞑子给通缉了,贸然前去山东,怕他们一时间耐不住性子,跑回老家去了,万一被官府抓了,他们死不足惜,却怕坏了大当家的大事啊。”
杨锐知道他说的实情,庚子以来,这帮人流落到鸭绿江畔,说不想家那是假的,在山寨里还有寨规约束着,再加上兄弟凑一起也热闹的很,一旦放回山东去,那是铁定忍不住要回家看看的。杨锐笑道:“那二当家的派些没有被通缉的人相助好了,大头目里派几个熟悉地方的就行了,只要不擅自活动,保他们平安无事。另外他们的家人若是要接过来的,我也可以安排人接过来。”
如果说代表无数家庭、祠宗的庙堂是阳的话,那么代表家与家、祠与祠之间空白之地的江湖就是阴了,如同阳和阴构成太极,庙堂和江湖则构筑整个天下;如果说庙堂以下无数家庭、祠宗是以儒教为规则,那么江湖之上家与家、祠与祠之间的空白之地就是以自由为根本了。
在这个政权不下乡、没有村干部、乡干部的年代,江湖是天下重要的一部分,虽然它不成正统,不被承认,并且历朝历代都对其进行压制,但它所蕴含的力量不可小视。庚子年的义和拳就是这股江湖力量的表露,而且这只是它很微小的一部分。在清代,这股力量,在长江以北是以“教”、“门”、“道”为组织,而在长江以南则是以“会”、“党”、“堂”为名目;如果在深究的话,北方的“教”、“道”、“门”不管何种来历,都与白莲教有很深的渊源,而南方的“会”、“党”、“帮”无论如何都与天地会脱不了干系。
江湖这个在现代只存在于武侠小说并让无数人向往之处,如今直露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