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1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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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锐想着这些,根本就没听见王季同在说话,以致走在他身前侧的王季同等了半天没反应,又转过头问:“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杨锐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并不仇恨美国挑起战争。任何国家都有战争的权利。不过他对战略轰炸极为反感,这种不分军民的杀伤,早在南北战争的亚特兰大就有体现,也是美国这个清教徒共和国的最佳体现:所谓的正义,其实是耶稣基督的正义;所说的自由,其实是信仰上帝的自由,谁要是违反这种基督正义和信仰自由,那就是魔鬼,就应该下地狱,
“我只在想战争应该进行到那一步。”杨锐心思转了一圈最后才答道。
“你不是想登陆美国吗?”王季同说道。两天的会议让他完全了然杨锐的心思。他问只是想引起个话头——他还是坚持之前的底线,即:双方平分太平洋海权。
“当然,不光从哪个方面看,精英还是普通美国民众,都只有登陆美国本土才能给予其重击,迫使其签订和约。海上封锁一百多年前英国人已经干过了,没什么软用。”杨锐道。
“可我们也打不到东海岸啊,更不要说火烧华盛顿了。”王季同没在乎杨锐脏字,只感慨了一声。“军费再多,也就只能撑四五年。四五年后,国力肯定是要走下坡路的。那什么蒋百里说的好,‘胜也好、败也好,就是不要同他讲和’。美国人如果这么对付我们,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就要我们拉上墨西哥的原因啊。”杨锐道。“我们登陆只能登陆落基山脉以东的加利福尼亚,美国人肯定会对整个山脉严防死守的。但有墨西哥就不同了,陆军可以从墨西哥绕开落基山脉,从他的腹部、德克萨斯往上打,这样一来等于是侧翼包抄。落基山脉肯定失守。
落基山脉如果失守,撤退后的美国人无法在中部的大平原上从容布置工事。平原上也没办法布置什么工事,美国交通又好,后方石油又不缺,再也没哪里比这里适宜装甲集团军驰骋了。”杨锐说到这里感觉有些怪异——他总算为‘喵’式战车找到了战场,可却是个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的地方。“最后一道天险应该就是横贯美国南北,从加拿大流入、新奥尔良流出的密西西比河了。”
“可这需要多少军队?”王季同早知道杨锐是这么想的,此时并不惊讶。他倒有些怨恨张坤了,是他提醒杨锐要注意单价、数量、经济总量的关系,在此之前,杨锐只看经济总量以为只能打一场有限战争。“这又要花多少军费?国力能承受的了?”
“正是因为承受不了,才要打闪电战,如果美国人不求和的话。”杨锐道。“有一句话说的好,战争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他说罢又笑:“我只是对美国的国土感兴趣!抢哪里的地都没有抢美国的地舒服,这是谁都没干过的事情,我想干干!”
“可我们已经对外公告过,不在纳一寸土地。”王季同有些傻眼,他没想到杨锐是这个逻辑。
“那我就再立一国!”杨锐很是豪气干云,说白了就是信心爆棚、脑袋发热。“就叫做美洲大中华国吧。和墨西哥以旧金山纬线为界,北面归我们,南面归他们,和美国……就以落基山脉为界吧,也就是他从法国手上买下的路易斯安娜为界。
这样的国土面积是不大,可还有加拿大啊!加拿大加拿大,不就是大家拿吗。他人口只有一千万出头,面积却有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移民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杨锐在夜里对着空气大挥了一下手,“这样这个国家就真的立住了。美国既然不想和谈,那大家就慢慢打。他越是拖我们在北美的力量就越是强。要知道被封锁的是他们,我们占领了沿海还有巴拿马运河,太平洋等于是我们的内湖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护航。再等喷气式飞机出来。战争就没什悬念了。”
“你这可是……抢劫!”王季同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词,最后只能用抢劫来形容杨锐的理想。“不说什么中华礼仪之邦,你一个公爵,去抢北美的地。就不怕掉身份?”
“这又什么掉什么身份的?”杨锐诧异,“战争是他们挑起的,自然得接受惩罚;况且我们实在光天化日下抢劫,不耍什么阴谋诡计,混元弹都不用。全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光荣的很。小徐你可不要行什么妇人之仁,杜绝和美国再发生战争的办法就是把他打回大西洋去,不要让他涉足太平洋一片海草。”
“那你陆地上就不冲突、不开战了吗?”王季同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素来注重道德的公爵居然这种想法、这种嘴脸。“你和墨西哥占了美国那么多地方,还有大家拿……,不对,是加大拿,……,哎呀……。”王季同被杨锐一句‘加拿大、大家拿’弄乱了,气得有点想跺脚,他干脆跳过,道:“你占了英美那么多地,他们肯定会恨之入骨。他们打仗可没有说要割我们的地。”
“那是因为我们人太多,实在是没哪里好割。”杨锐道。“说起割地,我都饿了。一起吃点吧。”他说完吩咐左右安排宵夜,而后又道:“小徐你可不要被人给骗了,既然是贵族,那就要有贵族的道德。贵族的道德是什么。就是像老虎猎豹一样用爪牙获得食物,也像狼,不够狼弱些,成群结队才能捕食。不似虎豹那样独来独往。
虎豹生来就是吃肉的,他们不可能去地里种出肉来,所以咬到谁就是谁倒霉。怪它们吗?不怪。以科学的分析,他们捕食的往往是老弱病残,再根据鲇鱼效应,虎豹出没之处的羊群肯定要比没有虎豹出没处的羊群健康。这再残忍也仅仅是生物链的一环。
可有人就是要逆天而行。宣扬民主啊、和平啊、平等啊、人道啊,这乱七八糟的狗屁东西!这种绵羊道德和处世之道全是垃圾!我一直坚持不能拿羊的道德要求老虎。羊吃草,老虎也能吃草?
纵观人类历史,从上一个文明到这一个文明,整个人类思想史的交锋,本质上就是虎豹道德和绵羊道德的交锋。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家、不同的人,对这两种道德或者思想都有不同的描述。有的时候前者叫做贵族派,后者叫做平民派;还有的时候,前者叫做专。制,后者叫做民主;还有的时候,前者叫做保守主义,后者叫做自由主义……
不管叫什么,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所有民族的伟业和财富都是前者积攒的,而后者只会以民主为名、自由为名、平等为名,把前人积攒的财富消耗一空,边享受还以他们的绵羊道德进行批判,什么屠夫、什么独裁、什么刽子手、什么几数千万。听得我不是发怒而是好笑,森林里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羊来当家作主?他们做主菜还差不多,就是膻味太重。”
说着说着对美战略,不想杨锐却说起了思想史。可王季同知道如果不能思想上说服他,那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他以退为进道:“那布尔什维克呢?他们算老虎还是算绵羊?”
“布尔什维克……”杨锐没想到王季同问这个。不过也是,世界经济危机一起,全世界的知识分子都对卢布张开了大腿,全推崇起共产主义来了。他道:“布尔什维克当然只能算羊,却是一群发了疯的绵羊。他们为了实现羊类的共同理想,打算披着虎皮、模仿老虎的方法行事,结果……,最后羊还是羊,发了疯也依旧不改羊的本色——外厉内荏不说,且很容易退化成虚伪狡诈、不敢负责的官僚。从斯大林到……”
赫玉米的名字从杨锐心中淌过,他转折道:“托洛茨基倒没有什么羊膻味,革命再革命,一直革命到死。这也算革命贵族吧,即便不是贵族也应该是骑士。”
“纳粹又如何?”王季同听杨锐唠叨,走累了的他找了张路灯下的椅子坐下了。
“纳粹?”杨锐也坐下、点烟,他抽了一口才道:“纳粹打个比方,其实跟堂吉诃德最像了。他或许是贵族,最少是破落贵族。可问题是他不但脑子有问题,衰败的门第也让他没能得到传承,反而学会了一些下贱招数,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就变成了一场表演秀。这是一只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爪牙、没有强者做派的老虎在发神经病。也是被绵羊道德淹没的老虎最后之挣扎;再之后,老虎就绝种了,只剩下一张皮和一些或好或坏的传说——当然是坏的多。”
说完纳粹,杨锐又说美国,“美国共和党是老虎。民主党是绵羊。讲法理、说民主,肯定是民主党赢,但打起来却是共和党能打。”
杨锐终于说完了,王季同道:“竟成,老虎有老虎的想法,可想法再好,也要羊来做。国力有限,要是打下去下面的羊觉得仗不能再打了呢?”
“那就看到底是真的国力不行,还是羊的懒毛病又犯了。前者见好就收,后者那就要好好教训了!”杨锐咬着烟蒂。他忽然反问道:“小徐,你知道为何有些人生下来就是羊,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老虎?”
“我不知道。”王季同笑,他感觉杨锐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两者唯一的差别就是绵羊会忍辱偷生,但老虎不会。”杨锐也笑。他继续道:“国内现在有种思想极为危险,那就是西洋传进来的自由主义、进步主义、民主主义。要想打仗,这些人就要全部清理,要不然战没法打。再就是信仰基督的正宗香蕉,这些人虽然不会传播毒素,可与前者几乎是一体的。”
十多年前之所以没有做的一些事情。是因为要营造法制环境,同时还要顾及国际影响,可战争期间就不同了,以战争为名清洗这些西化分子在正当也不过。杨锐需要一个少有西洋毒素的东方世界。至于什么西洋人文和科技相互促进的论断。他根本不信呢——既然基督教可以融合实证科学,那东方文明为何不能?信仰宙斯的古希腊人一样有科学家。
杨锐如此说,王季同神情却凝重了。清洗代表什么他很清楚、十多年前杨锐为何忍让他更是清楚。他本来是担心外战不受控制,不想十多年的内战又翻了出来。心中焦急的他站了起来,挥手道:“竟成,你可别忘记了。那些人也是我们的同胞,是大中华国的国民!你怎么能违宪……”
“不拜祖宗、不穿华服,言必称希腊、笔必书民主的人不是同胞!”杨锐没站起来,但双脚一张,大马金刀的坐着了。“宪法……,宪法是可以改的。下次修宪必须注明,不拜祖宗不信教的人没资格成为大中华国民!”
“可信仰是自由的,连罗斯福都说必须保证信仰自由。再说这些人已经是大中华国民了,有身份证有户口簿,你要怎么修宪?取消他们的国籍吗?”王季同激烈道。
“ThesecondisfreedomofeverypersontoworshipGodinhisownwayeverywhereintheworld。”杨锐忽然背咏出罗斯福四大自由演讲中的一句,而后笑:“人家说的是不管以任何方式、任何地点,人民都有信仰上帝的自由,可嘴炮们却故意译成‘信仰自由’,好给自己张目,到了极点!罗斯福这个时候在国会说这番话是有所指的,他明显是在指责我们三国的宗教政策,谴责我们排挤基督徒。”
说到这里杨锐牙齿咬了又咬,最后烟蒂一扔,坚定道:“我不管谁拦着、不管以什么代价,反正这群杂碎都要种海藕!”
第五十五章一个样
杨锐叫嚣着要把所有西化分子种海藕,而京城东单大街三号,京师基督教青年会总部——这栋大门基石上刻着‘非以役人,乃役于人’基督教青年会会训,原本红砖砌成、盖了三楼却又不得不改为一楼的欧式建筑里,一干人正在开会。
居中说话的是京师青年会总干事徐宝谦,他在叮嘱明日的‘反饥饿、反战争、反迫害’大游行的注意事项。三。反里头,‘反迫害’其实指的就是政府、三一教、宗族以及社会各界对基督徒的迫害——二十多年来,基督教人数已经降到了谷底,人数只在七万至八万间苦苦挣扎,天主教徒虽然没有刻意被针对,但人数也降至十六万,而且这些教徒要么在五十年上百年以上的老教区,要么就只在城市。这意味着除沿海地带外,全国农村教徒基本绝迹。
在以前,为了不引起国人的反感,基督教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组织集会和活动,可现在是自己人执政,希望国大总统罗斯福又公开强调要保证‘任何地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信仰上帝的自由’。如此,他们才敢站出来游行诉苦。
“……就是这些了。”徐宝谦道。这个早期的同盟会员对革命失望后迅速投入了上帝的怀抱,因为表现优异,他赢得了赴美进修的机会——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宗教教育。他说完又强调道:“切记一点,游行必须文明,必须让世人知道基督徒并不像某些人说的那么可怕。”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仅仅是通报民部和燕京大学发来的注意事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