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1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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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进口四十亿,顺差七亿。现在呢?去年出口十九亿,进口十八亿,顺差一亿,去年应该是她国际收支最后一年顺差了,而且不能忘记了,他的进口关税平均高达百分之四十,全世界第一。如果她的关税和我们以及英国处于同一水平,那她的国际收支平衡表就要出现巨额逆差了。
我们的工业品在抢夺她的市场,我们的农业品、特别是棉花棉布也在抢夺她的市场。她一直这么高关税的结果就是美国的工农业彻底失去国际竞争力,到他们想降低关税的时候也降不了,那时国内的农业集团、工业集团都会想办法说服议员否决降低关税,或者降低关税却实施巨额贸易补贴,这两者都会恶化财政。
财政得不到好转,工人继续失业,国内政治局势就会很恶劣。罗斯福这样的民粹政治家会越来越多,直到有反对派站出来制止,不出意外的话,制止者一定是共和党,破产家庭出身却得到机缘的、有理想的、虔诚的共和党,但他也无法改变财政状况,结果只能是修正宪法。
接下来就是民粹政治家和越来越独裁的共和党政治家之间的长期斗争了,期间南北内战时没有独立的南方会趁机要求独立,他们本就跟市侩贪婪的北方佬不和,而这时很可能有一个屋大维似的人物、林肯第二制止这次分裂,然后再接下来就是美国的帝制时间了。”
说着想象着的美国,杨锐又想到了后世的美国。如果美国没有赢得二战,建立起美元—石油捆绑体系以获得全世界的美元铸币税,这个刚出生就有毛病的国家将会和南欧那些国家一样快速衰败。她之所以能得到支撑而不出罗斯福新政时的宪政危机,是因为美国人、特别是美国穷人由全世界的奴工供养。而现在,杨锐决议阻止其建立美元—石油体系,同时还将以高科技商品在国际市场挤压美国货,恶化他的国际收支平衡,使她提早进入帝国时代。
之后的世界将是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大英帝国还是象征性的霸主,世界各殖民地依旧存在,列强们将以国际联盟为依托,压制民主、福利以及布尔什维克,以延续十九世纪的余光,相信这样一个世界的文明将比后世那个世界延续的更久。这样国际环境下,中华的统治根基将越发牢固,苏俄最终解体后,整个西伯利亚将和关外联成一体。得益于恶劣的环境,那里会是宗教保留区,数百年后若世界文明终如历史上那些消逝的文明一样覆灭,关外虔诚的三一教徒将是华夏再起的火种……
——借着罗马与美国这个话题所开启的惯性,杨锐似乎看到了世界文明的尽头,但他很快让自己跳出这个思路,这不是他现在想的东西,眼下的最重要的两件事是备战和压制德国开战,这两者任何一件没做好,中国都会被美国卷入加速衰亡的文明路径。
“季眉……,如果你有空,就陪我周游世界一圈吧。”杨锐对贝寿同道。
“周游世界?”杨锐以罗马为喻解说美国,这等于是给贝寿同打开一片新天地,让他能借此分析其他国家,包括中国。他没想到杨锐还想周游世界。
“是。我们要让英法在海军裁军条约上为我们背书,如果英国不肯,再一个办法就是由国际联盟组成调查小组对我们和日本的舰船建造实施监督,调查小组由各国人员组成,他们将检查船坞、太平洋诸岛上的码头和机场——纯属防御性质的地下工事不在其内,然后定期发布公报。我想这足以给罗斯福施压了。
如果美国人不信,我们还可以邀请美国参议员参观我们的船坞以及太平洋诸岛,看看船坞有没有造舰,看到岛上有没有大型的可供大型舰队停泊的码头。我相信这些足以给孤立主义者、和平主义者反对罗斯福扩军的理由了。”杨锐说着杨度曾经提及的一个建议,感觉国际联盟越来越有用。
“先生,我们的船坞不是有超重型起重机吗,这难道不会暴露?”贝寿同道。他知道海岛的地下工事不需担心,舰队不作弊也没问题,但他担心船坞。
“那我们就不用超重型起重机,我们用大型液压油缸。”杨锐解释道,“分段造船有两种办法,一是门式超重型起重机从空中吊,再一种是大型液压油缸在底下从船坞外往里推,焊上一段就推一段,焊完了船坞就满了,然后船就能下水。再说,门式起重机虽然显眼,可谁去看起重机能吊多重啊,他们要看的是船坞里有没有军舰在建造,工期两三年的战舰还有大型航母,他们只要往船坞扫一眼就是了,没船根本就不要靠近。”
“这个办法好!”贝寿同笑着点头。“那罗斯福、还有那些想开战的人这下找不到借口了。”
“借口不借口不重要,关键是想不想打。”杨锐道。“出去再一个事情就是德国还要压着,欧洲开战美国自然解套。”
“先生要去德国?”贝寿同道。
“是,要去。十多年前就想去了。”杨锐忽然想到了雷奥,声音有些低沉。“我不管德国现在是德皇说了算,还是戈林说了算,他们要开战绝对是不许,不然我们将再次出兵。”
“先生,这恐怕……”想到德国的现状,贝寿同禁不住摇头。复辟的德皇也好,总理戈林也好,都对上一次战败耿耿于怀。
“他们是会不高兴,可又怎么样呢?”杨锐倨傲道,“再说我们要备战,估计要采购十数亿的机床设备,对德国经济也算是一种补益。最后再去的就是苏俄,和斯大林神交近二十年,也该见一见了,还有那条运河挖了好几年,听说快通了,我想去看一看。”
英国、法国、瑞士、德国、俄国,除美国外,这还真把世界游了一圈。不过想到正和中日舰队交战的意大利,贝寿同不放心的道:“先生是走地中海吗?意大利那边……”
“怕什么意大利啊!”杨锐不屑的笑,“我们和意大利还没有互相宣战呢。我想先去斯基马尤看看,再走地中海去法国,再去英国,接着去瑞士、德国,最后是苏俄,会晤完斯大林回来时去运河看看。这估计得大半年吧。”
行程杨锐都想好了,贝寿同道,“那先生时候时候动身?”
“这个没讲究,伦敦谈判前也好,谈判后也好,主要是接下来的几年国际形势很重要,连横也好、合纵也罢,是要活动活动了。”杨锐说着,眼中燃现出年轻时风风火火的热情。
第二十章两场战争
柏林荣军公墓内秋气肃杀。这块德意志最古老的军墓,安息这无数普鲁士军人。德意志第二帝国雷奥·威廉元帅、或者说大中华国雷奥·威廉公爵就安息于此。大概是因为他的双重身份,墓碑虽然是标准的德式模样,但墓碑前却威严耸立着两个铜制东方持剑甲士,这算是大中华国礼部最后的坚持了。
推开想帮忙的杨无名,杨锐拿掉墓碑前已经枯黑的花束,扫去落叶,放上了新的花束。打破两瓶军供二锅头把酒洒在墓前后,他双掌合十默默站立,回忆往昔。
‘……杨,国家都是骗人的玩意,我们辛苦的把国家建造出来,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被国家所奴役,哪怕虽然我们建造它的本意是给我们服务的……’
‘……你们记住,只有胜利者才有文明!……’
‘杨,我要刺杀德皇……’
良久良久之后,杨无名伏在杨锐耳边说道:“父亲……,时间不早了,陛下,还有戈林总理……,这里也冷,您身体也……”
祭奠雷奥是刚到柏林一下火车的事情,早就知道杨锐行程的德皇和戈林安排了这次祭奠。他们随同前来,希望以此争取杨锐的支持,并想用雷奥的威名唤起民众对上一次大战德军占领巴黎的美好回忆,籍此再次声明鲁登道夫等人吹鼓的观点:德国不是因为军事失利而战败,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低低的应了一声,杨锐在杨无名的搀扶下转身,德皇威廉三世和戈林等人正看着他,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此情此景,他们料想杨锐也说不出别的什么。
又一次的推开杨无名,转身的杨锐清咳后在寒风中对着所有人说道:“诸位:这里安息着一个所有大中华国国民都无法忘记的人,一个复兴军将士永远的总参谋长。他以并不漫长的人生诠释了普鲁士军人的严谨、果敢、以及对军人荣誉捍卫的金玉般的品质。然而,在上天恩赐让我与他共事的那十三年中,更让我崇敬的是他融于血脉的爱国心——对德意志民族不惜一切的付出和无怨无悔的牺牲。
我永远不会忘记:1907年四月的一天,在青岛海因里希饭店,从德国回来的他对我说:‘杨,我要刺杀德皇……’”杨锐回忆着往事,可没想往事如此之震惊,以致在场的威廉三世、戈林、丽贝卡以及政府官员和记者全都大吃一惊。
并不在意旁人惊诧,杨锐继续回忆道:“他当时满脸痛苦,他当时感觉到战争已不可避免,而之前我就告诉他:基于糟糕的地缘,开战后两线作战、并被英国舰队封锁的德国必败无疑。这不再是普法战争那样的短期战争,不是单单靠优秀的德意志军人可以扭转,战争的胜负是由工业实力和民众的爱国心、利己心来决定的。他相信我之前说的这些,所以想避免这场战场。
我当时还告诉他,德皇陛下真的不是一个热衷战争的人,虽然他每天都换元帅制服(笑)。真正热衷于战争的是当时氛围下狂热的民众,他们认为德国已经被包围,认为自己是在争取‘阳光下的地盘’,这未必有错,就像植物一样,随着生长它自然会把树荫伸到更远的地方,但更远的地方已经被人占据,要想获取只能通过战争。即使刺杀了德皇,下一任德皇也会做出历史上的那些选择,这是整个德意志民族的自然意志。唯一的错误就是:所有人都认为自己会赢。
那一次,他被我说服了,但是之后酗酒更甚。而当大战开始,战局越来越朝着之前预料的那个方向滑下去时,他终于告诉我他要回国。我知道在上一次大战中有不少爱国者回国参战,但有多少人是在明知道祖国行将战败、自己明将战死下回国的?我不想诋毁前者的爱国心,但在此我不得不要让世人知道他的爱国心——那就是用尽一切热血和生命保卫德意志!这并不是为了权位、不是为了荣誉,甚至不是为了胜利,这,仅仅是一个普通德国人对祖国发自内心的热爱。
他的爱国心一直感染着我,直到今日。他对德意志的守护似乎也成了我的责任:在以前,我每日例行简报上总有百分之二十的内容是关于德国的,我和希望德国和中华一样风调雨顺、我和希望德国和中华一样经济繁荣,我还希望她能和中华一样摆脱之前的屈辱,成为一个自然国家,但,这绝不能拿着再次毁灭德国作为赌注。
世界已经变了,潜在的、窥视着的敌人比任何时候都强大,而德国的地缘无法改变,穷尽科学家脑力所生产的人造汽油、人造橡胶、人造黄油更不能真正替代自然物,而德国本身比之前更虚弱,在此情况下,和平是德国的财富而不是相反……”
并不长的讲演很快就结束了。并不热切的掌声中,总理戈林走到了中间,按照惯例,这是他要在杨锐讲演后表示感谢并且讲演。
“欢迎公爵阁下来到德国,并在这里向我们展现威廉元帅的爱国心,他们的友谊像钻石般珍贵!公爵阁下说世界已经变了,我完全认同这一点,但我要说的是,德意志人民对祖国的忠诚和热爱并没有改变。另外,我还想说的是:从来都不是从谈判桌上获得的,同样,中华的光复战争也不是在会议桌上决定胜负的,至于为了达到整个国家和民族的独立而进行的无数斗争,我就不说了。
我所以要提这些话,只是为了要表明您的意见,公爵阁下,尽管毫无疑问应当收到尊重,然后却无法在大中华国的历史和世界其他各国的历史里找到任何证明。十七年前德国并不是去凡尔赛参加会议的,他们没权讨论,而是去听任战胜国处理的,这种屈辱比汉族在满族统治时期所受的屈辱都还要大……”
戈林的讲演针锋相对,尤其反击杨锐关于‘和平是德国的财富而不是相反’、以及‘必须通过谈判来解决当今的问题’这两个论点。虽然杨锐不再是中华总理,但他却是公认的缔造伟大中华的元勋之首,是以戈林的讲演惹得在场的中方大使馆官员一阵不快。
“总理先生,我不是反对战争,我只是在反对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杨锐在戈林讲演完毕如此说道,而后就向威廉三世施礼告辞了。这一句话如同子弹一样戳在戈林心里,让他面容扭曲——战后十多年来中国所创造的工业奇迹虽说是中国人的智慧体现,但每一个工厂背后、每一个基础实验室内都有数不清的德国人。虽然仅仅是基础研究,但依靠这些零散的信息,戈林还是能知道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