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侍郎妻-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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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呼啸而过,刀锋卷起无数雨滴,向楚阑挥来,这一招将索承暗器功夫与刀法结为一体,雨滴看似无害,但楚阑知道,若是被这雨滴击中,不死也得落个半残。索承这四年来果真没有懈怠,功夫比起以前,已是天壤之别了。
楚阑随手从树上折下一根长枝,在空中一挽,枝上的树叶瞬间被抖落,每一片都犹如利刃,将细密的雨珠劈为两半,雨珠的冲势被缓解,落在地上,可那树叶并未因此落下,依旧直直地向着索承飞去。
索承心中一惊,急忙挥刀化解,却奈何树叶太过锋利,竟将他的衣袖划破,索承暗自咬牙,他特地挑今日出手,就是因为今日楚阑身边没有随从,而且又带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楚阑动起手来便会分心,所以他本是十拿九稳的,却想不到一别四年,楚阑的武功比起当日来,也是大有长进,仅仅过了一招,他就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是楚阑的对手,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索承思索片刻便挥刀上前,刀锋在空中斜劈而下,犹如碧月银辉,映得三尺之内的雨滴盈盈发亮。
楚阑将长枝一挥,迎向他的刀锋,原本坚硬的树枝此刻被楚阑运了内力,竟变得柔韧无比,仿若初春的柳蔓,轻巧地绕在刀刃之上。
索承提力想要往下劈,却发现触手绵软一片,竟是无从下力,如此一来,这刀锋挥也挥不下去,拔也拔不出来,硬生生地僵在空中。冷汗自额间而下,随着雨滴跌入土中,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想不到四年前自己因为不通近战而败给楚阑,如今竟是又要失败,四年的努力即将付之东流,而他也再没有机会了,因为楚阑是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楚阑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墨瞳看着眼前的索承,幽幽道:“看来你还是如四年前一样。”
话音刚落,楚阑便将树枝一抛,只听‘嗡——’的几声闷响,索承的刀竟是脱手而出,树枝失去了内力的支持也应声折断,却并未因为风力而改变方向,直直的向着索承刺去。
索承硬硬地接下一根树枝,手已被磨出了血迹,可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将半截树枝猛地一挥,打落了天上纷纷而落的枝叶,却被震得半只手臂发麻,一个趔趄几乎站不稳,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楚阑,从那双墨瞳中仿佛看到了家人惨死的景象,妻儿的痛哭声犹在耳边回荡,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头,一如这几千个日夜的梦魇,永远都忘不了。
索承的双目变得血红,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放弃这最后的机会,哪怕玉石俱焚,他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
他正准备出招,却瞥见一直被楚阑护在怀中的沈落辞,或许,这就是楚阑的弱点所在啊。索承将树枝向楚阑右肩掷去,暗自捏了两枚飞蝗石在手中,在楚阑接招的一瞬间,发出一枚石,直直击向沈落辞,这石子用尽索承生平所学,力道之猛,角度之刁钻,让人难以防弊。
楚阑看着飞向沈落辞的石子,心跳瞬间漏了半拍,顾不得细想,转身去接,谁料这正中了索承的诡计,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了另一枚石子,直取楚阑左胸,楚阑发现时再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只能微微侧身,可那石子还是击中了楚阑的右肩,没入他的骨肉里。
楚阑只觉得右臂一麻,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手中的短剑几乎握不住。索承一声狞笑,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楚阑,今日我也要你尝尝痛失妻儿的滋味!”
说着便向沈落辞的小腹挥去一掌,楚阑呼吸一滞,猛地转身,将沈落辞护在怀中,那一掌牢牢地打在了楚阑的背上,鲜血从口中喷出,随着雨滴洒落一地,沈落辞失声尖叫,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她害怕了,她害怕楚阑就这样倒下,随着她的世界,一起轰然倒塌。
锥心蚀骨的疼痛从背上传来,楚阑几乎站不住,可他还是紧紧地将沈落辞护住,墨色的瞳凝视着她惊恐的眼,唇角微扬,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轻声道:“别怕。”
四年的血海深仇终究在今日得以相报,索承心中不禁浮现起无限快意,一掌又一掌地击向楚阑的背部,却像是故意折磨他一样,全都避开了要害,狞笑道:“你不是能挡吗?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血沫顺着楚阑的唇角而落,滴在沈落辞的鼻尖上,墨色的瞳中是浓烈的不舍,可他依旧在对她笑,那笑容就像是初见时的一缕阳光,深深地印在沈落辞心底,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刻她才觉得他的臂弯是如此温暖,她不想失去!
身后的索承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打着,每一下都像是打在沈落辞心里,她抬头看着楚阑墨色的瞳,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将楚阑推开,夺过他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刺向索承的心头。
这变化来的太快,得意中的索承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被刺中,满眼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声傲笑群雄,最后竟是败在一个弱女子手里,他猛地提起一丝力气,想向沈落辞额头击去,谁料楚阑的动作更快一步,随手在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指尖凝力,掷向索承的咽喉。
血汩汩而下,索承看着自己胸口上的窟窿,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
沈落辞手中的短剑随着索承的倒下而掉落在地,她看着死去的索承,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自己——杀人了吗?
楚阑倚着树才能勉强站稳,他看着她颤抖的肩膀,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人不是你杀的,是我,你别怕。”
楚阑冰凉的手指让沈落辞恢复了一丝神志,她不敢再看地上的索承,转过头来,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目光中的一丝关切让楚阑心暖无比,他强忍住五脏六腑翻涌的绞痛,对她淡淡一笑,柔声道:“我没事。”
黑暗中沈落辞也不好查看他的伤势,只能扶住他,轻声问道:“这里离京都还有多远?”
“还有很远呢。”楚阑将她肩上的大衣又披紧了一些,看着她被雨淋湿的发丝,低声道:“这林子后面有个山洞,我们先去那暂避一宿,等明天雨停了,我在想办法回京都,好么?”
沈落辞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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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的火光将这个不大的山洞照的忽明忽暗,楚阑倚着墙坐下,脸色在火光下异常的苍白,沈落辞借着火光才看清了他衣服上的血迹,竟是染透了半边身子,紫色的衣袍呈现出浓重的玄色,看的沈落辞心惊肉跳,她急忙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身上带着止血的药么?我给你包扎一下。”
楚阑轻声道:“带着的,可是这伤口里有石子,血止不住的。”
沈落辞听着楚阑的话,不禁有些着急,看着楚阑问道:“这附近有没有村落?”
“前面八里有个村落。”
沈落辞微微思索了一会儿,解下自己肩上的大衣盖在楚阑身上,道:“你在这等我,我去那个村落里看看有没有大夫。”
沈落辞说着便要转身,楚阑想要拉住她,却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低头咳嗽了起来,沈落辞急忙蹲下身,顺着他的背,皱眉问道:“你怎么样?”
楚阑摇摇头,“我没事,路太远,你别去了。”
“不行。”沈落辞冷声拒绝了他,“这血不止住的话,你撑不到明天的。”
楚阑低声道:“我的伤势我自己明白,你在这呆着就好。”
“你明白什么!”沈落辞瞪了他一眼,凶巴巴地对他说:“老实在这等着!”
楚阑许久没有见到沈落辞这样与他说话了,那神态像极了小时候的她,那一瞬,楚阑竟有些失神。
沈落辞似乎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身子微微一僵,也不再说话,转过身去就要走,楚阑回过神来,低声道:“落儿,等一下。”
沈落辞侧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别去了,那村落不一定有大夫,你帮我把石子取出来吧。”
沈落辞吃惊的看着他,“我又不会医术,怎么给你取石子?”
楚阑微微一笑,“我会就好了,你过来。”
沈落辞有些迟疑的走到楚阑身边坐下,楚阑将腰间的短剑递给沈落辞,随后解开了衣裳,脱到袖子时因为右臂不方便,脱不下去了,他抬头看了沈落辞一眼,发现沈落辞正看着他身上旧时的伤痕发愣。
楚阑看着她的神情,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能轻声道:“帮我一下。”
“哦。”沈落辞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下袖子,看着他身上遍布的旧痕,小声道:“你身上,什么时候这么多伤了……”
楚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你用剑帮我把伤口割开,然后再将石子取出来就好。”
楚阑说的不是很详细,沈落辞皱眉问道:“用什么取?”
楚阑淡淡道:“荒郊野岭的也没其它东西,你用手便好。”
沈落辞急忙拒绝,“用手怎么行?我还是去找大夫吧!”
“到下个村落你一个来回至少要走三个时辰,且不说找不找的到大夫,等你回来,我也差不多了,还是抓紧时间照我说的做吧。”
沈落辞思索半晌,发现确如楚阑所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点头,手有些颤抖地握住剑柄,熟悉的花纹硌的掌心发疼,看着他肩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一时间有些下不去手,抬头看着楚阑,担忧的问道:“我不懂医术,万一伤到了脉络怎么办?”
楚阑微微一笑,道:“没事,我相信你。”
楚阑眼中的坚定给了沈落辞莫大的勇气,她咬了咬牙,将剑缓缓刺向楚阑的肩膀,锋利的剑尖划开了皮肤,将伤口扩大,血顿时涌了出来,沈落辞有些慌神,抬头看着楚阑,楚阑的唇色因为疼痛变得苍白,可他还是勾了勾唇角,道:“别怕,我没事,你把手指伸进去吧。”
沈落辞咬住唇,颤抖地将指尖伸进他的伤口中,温热的血瞬间将她包裹。楚阑猛地闭上眼睛,脸色苍白的可怕,剧痛自右肩传来,豆大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可他硬生生地忍住,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沈落辞低着头,仔细地在他右肩的伤口中找寻那枚小小地石子,指尖一点点地滑过他的血肉,宛如酷刑一般。
沈落辞抬头看他,紧张的说道:“石子很深,我……拿不到它。”
楚阑猛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变得平静,“那你用剑将伤口划深一些再找。”
沈落辞瞥见楚阑额上的汗珠,目光中有些不忍,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照着楚阑说的去做,又将伤口划深了一些。
她刀割的很慢,却不知在无意中更加深了楚阑的痛苦,楚阑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沈落辞轻声问:“我……伤到你的筋络了么?”
楚阑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你继续吧。”
沈落辞又将手指探进了他的伤口中,楚阑紧咬着牙,左手几乎将地上的枯枝捏成粉末。
沈落辞的半截手指都几乎没入了他的伤口中,仔细地摸索着那枚石子,她不敢去看楚阑痛苦的眼,只能死死盯着他肩上的伤口,默默祈祷着早点拿到那枚石子,好结束他的痛苦。
温热的血将沈落辞的整只手染的通红,她的手指每动一下楚阑的脸色苍白一分,唇已痛的发青,神志有些恍惚,却仍是一声未发。
沈落辞抬头看了一眼他痛苦的神色,颤抖的说:“你若是痛得厉害,就喊出来吧。”
楚阑已经说不出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沈落辞心像是被割开,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折磨。
终于,在一片柔软的血肉中,她触到了那枚坚硬光滑的石子,她急忙用食指和拇指将那枚石子紧紧夹住,对楚阑说道:“我找到了那枚石子了。”
“嗯……将它……拿出来吧……”
楚阑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外面沥沥雨声所掩盖,可沈落辞还是听到了,她把心一横,指尖凝力,使劲一抽,将那枚石子从他伤口中拿了出来。楚阑只觉得嗓中一片腥甜,再也忍不住,猛地低头喷出一口血来。
沈落辞顾不得别的,急忙将他扶住,道:“你还好吗?”
楚阑虚弱的笑了笑,“没事,止血药在我腰间的瓷瓶里。”
沈落辞在他腰间摸索了一番,从他腰间拿出了两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递到他眼前,问道:“是哪个?”
“白色的。”
沈落辞扶着楚阑躺平,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他血肉模糊的肩膀上,伸手想扯自己的裙摆为他包扎,却被他拦住,楚阑轻声道:“用我的吧。”
沈落辞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包扎的衣服,暗自骂了他一声‘神经病’,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将他的衣摆扯下一条,仔细地缠在他右肩上,再将他的衣服穿好。
做完这一切的沈落辞终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