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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重启大明-第6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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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脸上都能挤出苦胆汁来了,在那里凄惨无比地说,“兵部派了王侍郎去督师,但呆了没几天就回来了。”
    听得他们细说,丁一也是无语。
    因为督师的侍郎去了,就教军将点了兵马,要挥师呼伦湖畔,把巴达玛一伙剿了。
    结果除了那三千多申请退役的军士长,和师、旅、团各种军将之外,其他士兵还是听招呼。但军令一下就完了,因为下面的营、连长就来问补给,作战计划怎么安排,弹药补给怎么准备?
    老实说,要是接受过正规军事培训的军官,这倒是难不倒的,实不实不说,至少扯出一通数据和方案,来应付下面的人总归是没有问题。可这侍郎不是丁一这系统出来的人,他不熟悉这一套东西,加上对于当兵的,原本就看不起,当下被逼问得急了,就怒了,拿出士大夫的架子,要把为首的几个营长拖出去打军棍。
    “于是便出了大事!”那指挥使说出这句话,连声调都变了,可见当时事发现场,是如此的让他刻骨铭心,以至东渡至此,一旦提起,那入骨的恐怖,依然挥不去,“大明第三师,兵变!”
    然后他痛苦跪在丁一跟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是他不想说,兵部差他来,就是因为他亲临现场,想让他向丁一传递第一手的资料,要不然他区区一个指挥使,凭什么能来到丁某人面前?
    但他真的说不下去,边上兵部的郎中看着,只好接过话头,替他把话说了下去。
    “军兵以为王侍郎毫无定计,胡乱指挥,是要教他们去送死。又不是谁在群情汹涌里的军兵之中,喝了一句‘他们害了那颜,是要来把我们也坏了!’,于是场面一发不可控制,连陈师座带着师部军将,下面的旅、团主将出来,也喝之不止!”
    “当场有二千余人,说是要回都音部落去,陈师座教人去拦,他们说‘我们为着那颜去死,皱一皱眉头,都不是长天生的子孙;可那颜都教彼等逼走了,我们凭什么卖命?我们要回去都音部落,壮大了他,好去迎那颜回来!’谁也拦不住啊!”
    “而那三千余递交了退役申请的军士长,也纷纷三五成群,过来给陈师座行了军礼,一声不发自去了,这倒也罢了。”那兵部的郎中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其余万余士兵,叫嚣着王侍郎要把彼等害死,不如去投巴达玛!”
    而王侍郎呢?好死不死,他当场气得胡子发颤,戟指着军兵骂道:“反了、反了!”
    此言一出,便如火上浇油。
    “就有军兵喊叫,杀了王侍郎,取了他的人头去投巴达玛,也是一个投名状!又有人说,一不做,二不休,把陈师座也做掉了,草原诸部都要承着他们人情,再不济,也能自成一部,不用仰人鼻息!”
    那指挥使总算缓过气来,抬起头向丁一说道:“殿下!那万余兵马彪悍得要紧,末将和都督出关的亲兵家丁,当场就有几十人被生生斫成了肉酱!彼等把王侍郎和陈师座一并围着,陈师座身边也不过二百亲兵,都督都给乱军杀了!”
    “陈三怎么样了?”丁一扬手止住了那混身颤抖的指挥使,直接向他问道。
    那指挥使连忙又磕了头:“回殿下的话,陈师座和师、旅、团诸军将,携了家眷入关,自囚在金鱼胡同的靖海郡王府中,兵部召对不至,只教亲兵回了一句‘某无颜见先生,但求死耳,不敢自杀,愿由有司定罪明刑。’圣上本想要召对,于大司马撑着病体进宫劝了,说是莫要把陈师座生生逼死,万事等殿下回华夏再说不迟。”
    “有司给陈三定了罪?”曹吉祥听着,忍不住在边上问道,这不是逾矩,他是在替丁一问的,这个问题当然不能由丁一来问。
    兵部的郎中连忙摇头道:“哪有这等事?陈师座是殿下亲传弟子,律已过严罢了!诸部院、内阁推议之后,都定了调子,这事全然不关陈师座的干系,他是卸了职的,印信、兵甲、粮草都交割好了,这事是要归结到王侍郎头上,倒是陈师座于危急之际,带着亲兵出来维护朝廷体面,这是要封赐的。”
    丁一听着,长叹了一口气:“他们怎么脱身入关的?”
    “当时眼看陈师座和王侍郎都无活理,却是有位归化的千户,唤作吉达的,持了一杆破旧战旗而来,那些乱兵就让开了道,那吉达千户说‘那颜的旗在这里,那颜的奴才在这里,为那颜守着旗,谁在来砍断那颜的旗?’那些乱兵就纷纷退后了,吉达千户又说,‘那颜的弟子,只有那颜杀得,今日那颜的弟子若是有事,吉达是那颜的奴才,便只好死在这旗下,让吉达的血,渗进这旗里,去报那颜知晓,阿傍罗刹的弟子,被人害了。’那些乱兵听着,就怕了,让出了道,陈师座和王侍郎才得以脱身。”
    丁一点了点头,却是问道:“西南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兵部侍郎哆嗦了一下,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而那指挥使,明显又不知道这事体。
    “说。”丁一冷冷地挤出了这么一个字。
    兵部的侍郎很无奈小声开口:“下官也只是听着小道的消息,作不得准,殿下要下官说,下官便胡侃一下,只是万万当不得真啊!”看着丁一面色开始不耐烦,他不敢再嚼舌,“听说,成都府那边,把大明第一师的给养扣了。”
    “然后呢?”
    “大明第一师,便把成都府据了,把布政使、知府等等官吏都籍口有帖木儿的细作要行刺杀,必须保护起朝廷官吏。”
    丁一挥了挥手,示意那兵部郎中和指挥使先行退下。
    “这就是一场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当那兵部主事和指挥使离开之后,丁一面上所有的不快、担忧都随风消散了,有的只是疲累的表情,“但也可以说是阳谋,朝中诸公就算明知是阴谋,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曹吉祥在边上躬着身子说道:“少爷说是阴谋,它方才是阴谋;少爷若不说它是阴谋,它便是铁证如山的兵变。”
    “这不是黄袍加身的戏码,老曹你想错了。”丁一笑了起来,毫不留情揭穿了曹吉祥。(未完待续。。)

第三章 受降城下月如霜(十七)
    秋风已渐有了些霜意,丁一起了身,微笑着摇头向房中行去,一边走,一边很无奈地摇头,似乎这让兵部尚书马昂头痛不止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足一提的小事,一件玩闹的戏耍。
    “少爷!”曹吉祥跟了上来,他很殷切地唤了丁某人一声,但没有等他说下去,丁一就示意他不要往下说了。
    回到房中之后,张玉压根没有提起这件事,尽管她先前打发卫兵,带着华夏本土来人去寻丁一,但她如同从没听说过这件事一样,倒是莫蕾娜在饭后和丁一独处时,忍不住问了起来:“殿下,华夏那边有变,我们需不需要尽快赶回去?”
    “不急,至少这件事不比你产后收身的计划更急。”丁一调笑着捏了捏她的笔挺的鼻子。
    但莫蕾娜却没有华夏世家女子,在大事那种知分寸、晓进退的性子,没有弄明白的事,她总是希望能弄清楚:“为什么?殿下,听说您最喜欢的弟子陈三,差点也死在乱兵之中了,这还不够危急吗?”她看到的,是丁一麾下的军队,开始失控了。
    “你知道海伦吗?对,就是引发特洛伊木马的那个海伦。我想如果她产了小孩之后,跟你一样懒的话,大约就不会引发那场战争。”很显然这让莫蕾娜不太高兴,但丁一扳过她的脸,“嘿,你要知道,我不介意你的身段,但肥胖会引起诸多疾病的。我们要一起走下去,我会把属于法老的王冠送给你。所以,你要健康。”
    哄完了莫蕾娜之后。丁一走到院子里,对曹吉祥说道:“叫那个兵部侍郎和指挥使。先不急着回华夏去吧,就让他们在杨守随那边,当个参谋好了,总得让朝廷诸公,知道倭国是怎么征平的。对了,把从九州和出云这边搜刮出来的银子也装船运回去,应该足够治河了。”
    “是,老奴马上就去办。”曹吉祥躬身行礼应了下去操持。
    丁一却就听着身有人长叹,幽幽的。在这秋风里,生出几缕愁意来。
    “那位是不让你走。”却是张玉走到了丁一的身后,她的身子向来柔弱,此时已是披了雪白重裘,“只不过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一些?朝廷诸公也不是瞎子和聋子,世上安有什么事,能长久的瞒过天下人?”
    张玉没有问,是因为她一开始就看透了。
    大明第三师可不是旧式军队,那也是列装了步枪、掷弹筒等等的部队。甚至迫击炮、机枪也如大明第一师一般的装备了。如果真的兵变,那么就当是血流成河的事了,绝对不会就这点场面,而王侍郎和陈三。也不可能脱身。
    另外就是陈三对于第三师的掌握,也不可能差到这样的地步,天地会和忠义社就不提了。单是都音部落的骨干在部队之中,不说陈三人还在关外。就算陈三已入了关,也不可能让陈三到了兵变的地步。还毫无知觉。
    这就是一场闹剧,彻头彻尾的闹剧。至于丁一很容易就判断出不是黄袍加身的戏码,张玉很直接就说出了是“那位”不让丁一走,是因为马昂不是一头猪,朝廷其他部院、内阁大佬也不是猪,第三师这种儿戏式的兵变,不如说是演习好了,朝廷诸公没有训斥陈三拥兵自重,反而马昂还来信给丁一,还这么客气,就是因为有足够的利益,让他们甘愿让自己装成猪。
    丁一并没有回过身,他也有些愁绪:“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这么大的一套戏,他能够和朝廷诸公交换的,也只有立宪了。他大约是觉得,我不愿离开华夏本土,所以便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去北美,就算他导演出这场闹剧,我也依然要去北美。”
    “为什么?”张玉终于出现了难得的不明白。她说的“那位”,当然就是英宗了。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英宗做出这样的牺牲——在她看来,一个皇帝自己来推动立宪,本身就是自我的权力约束,这绝对就是一种牺牲——就是想让丁一可以留在华夏,而为什么丁一却很坚定地要去美洲?那蛮夷之地,有什么值得丁一留恋,非去不可的?
    “资源,那里有无尽的资源。华夏必须占据那里,可以在那里分封诸王,或是设立总督,不然的话,再过些年就迟了。”丁一差点收不住嘴,说出了五月花号,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了,也就四十年,也许更少,如果没法子在大航海中,获得足够的利益,也许在丁一离开人世之后,大明就会重回闭关锁国的旧况。
    人死政息,丁一没有忘记,张居正死后,他的一切努力,就全部化为乌有,而大明急剧地走向下坡。别人看他还没到而立之年,就已名动宇内,权倾天下,觉得夫复何求!但丁一却总觉得太慢了,这个年代,也许一场急性肺炎,就足够夺走他的生命,谁知道?他从来不敢认为,还有许多的时间,还可以从容图之。
    “先不要理会这场闹剧了,如果闹得太过,先生不会坐视的。”丁一回过身,伸手把张玉搂入怀中,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在他的怀中,便得了宁静,让她在秋风里,也绽出了笑容,比樱花更悦眼。
    时间过得很慢,因为各处送来的战报,大量地标记着每个时间点,一天之中,也许有三十份战报,也许有四十份。对于公子佳人来说,也许不过是一厥新词,也许是昨夜宿醉,对丁一来说,却已是数十处的战况,在不住地发生进展。
    李秉很明显地利用了巫都干的办法,一个优秀的旧式统兵文臣,绝对不要低估他对战局的洞悉力和学习能力,而且他比巫都干做得更为干脆,一下某地,就是造册,没有什么不服从的,不服从就是细作,就是想要刺探明军军情的探子。
    他杀的人,绝对不比巫都干少,在海上船只送递过来,虽然延迟但很频繁的战报,可以看到这一点。只不过,他杀人杀得很正义,他始终占着大义的愰子。别以为大义是没有丝毫意义,当仗着大义幌子的人,毫无战力,那自然就是一捅就破的大话;可当仗着道德制点的人,是战力远胜对手的军队时,这就不是一个幌子,它足以让军队在杀人时,杀得理直气壮,也足够让弱者承受他们必须承受的痛苦时,能找到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籍口,可以让把反抗的力度无限减弱。
    例如有一些倭人少年怀刃要行刺外籍兵团的士兵,被当场杀死了五个,又捉住了其他二十几人,然后李秉就让豪强和大名残存的家老之类聚在一起,问他们:“下官愿意放了他们,只要诸位开口,只不过若有下次,那便是诸位心怀旧主,不臣于靖海郡王殿下,所以专门指使彼等前来行刺的了。”
    可怜那些刀枪之下余生的豪强和家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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