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惠皇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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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性子。”
冯清凌笑了一下没说话。
赏风赏柳,郁沈氏看着小姑子跟三年前并未有什么分别的模样,不禁笑:“娘娘的日子怕是过得很是滋润。”
“嫂嫂怎么这样说。”
“娘娘还是一副孩子样子,竟像是未长大一般。”
“我可瘦了,不像原先脸还有点圆圆的。”
她道。
“好像是瘦了些,大爷昨儿还跟我念叨,说不知道娘娘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我与哥哥长得像,他要是想我了让他径自去瞧镜子就行了。”
郁沈氏听见这话撑不住笑了。
“大爷平日里最恨人说他长得秀气,还说那黑黝黝的武夫样子才是真真正正的男儿气魄;偏娘娘要这么拆他的台。”
“我哥哥他这人有时候也够孩子气的,前个儿大姐洗三我送去的东西嫂嫂还喜欢?”
“娘娘自然都是捡好东西送过来的,再挑三拣四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都说大姐长得像我,大爷为这事还不高兴呢。”
提起才出生的女儿,郁沈氏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哥哥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嫂嫂怎么不把孩子都带过来,哥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我呢。”
“之前本来想带来给娘娘瞧瞧的,可是大爷说孩子还小,怕进宫不懂规矩冲撞了宫里的主子娘娘,所以这次也就没带来。”
“还是哥哥想事情周全些。”
“他呀……有时候跟孩子似的,有时候又比谁都有成算,说不准就是了。娘娘在宫里手头可还宽裕,大爷他总是担心娘娘手头紧不够给那些奴才打赏的。”
“哪有出了嫁的姑娘还伸手找娘家要钱的,皇上待我很好,银钱花销是尽够的。”
“那我与大爷也就放心了,娘娘可千万不要客气,大爷常说他只有娘娘这么一个妹妹,就是亏了自己都不能亏了娘娘。”
想起自己入宫前哥哥与父亲据理力争,甚至为此在父亲面前长跪不起,险些担上忤逆不孝的罪名,郁华的眼前又泛起了一层薄雾。
“哥哥嫂子待我好,我心里清楚。”
“娘娘说这话就是客套了。娘娘如今还年轻,可别老为小公主的事伤心,娘娘听我一句,总是有来日的。”
“嫂嫂放心吧,我明白。”
“娘娘明白就好。”
郁沈氏担忧的瞧着她略显憔悴的容貌,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若是给大爷看见她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呢。
“主子,时候到了。”
敏福进来说道。
“这么快。”
“娘娘快些再怀个小皇子就又能见面了。”
郁沈氏笑着安慰她。
“下次嫂嫂来的时候可千万要把孩子带来我瞧瞧。”
郁华不置可否。
“自然的。”
明光宫那边也是一幅亲人相别泪眼婆娑的景象,吴婉华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红的瞧着窗外,待明光宫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她带着甘草去见了荣昭仪。
荣昭仪正抱着晚晚跟丹桂说话,眼睛还有些红,显然是哭过;她抱孩子的姿势实在是不怎么标准,有时候不小心低头瞧见晚晚,那神色也并非十足十的爱怜。吴婉华瞧见了心里划过一丝哀戚。
“见过昭仪。”
许琉菱并不怎么爱搭理她,只是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问:“你来做什么?”
“回昭仪话,嫔妾这个月的月事还没有来。”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那上个月呢?”
“也没有。”
许琉菱皱了皱眉,她自然是希望吴婉华尽快怀孕,但是她又不喜欢她怀孕。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会让太医去给你瞧瞧。”
她冷漠的说。
“那嫔妾先告退。”
“去吧。”
望着吴婉华纤瘦的背影,许琉菱冷漠的表情上闪过一丝忌恨。
“恭喜娘娘。”
丹桂知道她的脾气,连忙示意奶娘把小公主抱走。
“八字没一撇的事,有什么好恭喜的。再说了,就算是要恭喜也应该恭喜她而不是本宫。”
许琉菱冷淡的说。
“娘娘可不能这么想。她肚子里的那个到了还不是娘娘的。”
“话虽如此,可你说皇上会同意吗?”
“只要娘娘好好同皇上说,皇上一向怜惜娘娘,九成九是会准的。”
“但愿如此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家了。
☆、晚风荷
待送走嫂子,没一会儿冯清凌也过来请安,来的时候还顺手带了几个缝的小粽子过来,郁华夸她。
“没想到你手这么巧。”
“娘娘谬赞了,这些实在不算个什么。”
“你也别这么说,我可连这个都做不好。”
“娘娘说笑话吧。”
“是真的,我绣工一向不好,又没耐性。”
两个人好一通无聊敷衍,过了大半个时辰冯清凌才告辞。
第二天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皇后问吴婉华,“听说你怀孕了。”
吴氏半是惶恐半是欣喜的站起来唯唯诺诺的说了声是。
在座的妃嫔无不神色微妙的看着吴良人。荣昭仪一直强作笑颜,因打定主意要保她这一胎,所以难得的没有出言讥讽。
“几个月了?”皇后又问。
“听说是两个月了。”还未等吴氏说话,荣昭仪就替她回答道。
“本宫有问你吗?”
自打长乐宫出来之后皇后性情大变,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嫔妾知错。”
荣昭仪低头道。
“两个月了,那就好好保养吧;等待会走的时候你拿些血燕回去,过几日本宫再去瞧你。”皇后说。
“是。”
郁华看着坐在正中央的金月宜;如今她入主中宫,却不复当初自己见她时的舒朗与自然,虽然那时她的眼神是寂寥的,却不像如今这样灰败,总是不见笑容的样子。
一开始只是亲生父亲被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后来却又男子15岁以上斩首,15岁以下戍边,女子沦为官奴,整个金家逃过一劫的唯有这些出嫁女,却也在夫家受尽白眼。
不知怎的,想起皇帝与皇后,她的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怨偶这两个字。
皇后自然没去瞧过吴良人,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真的把她的这胎不放在心上,之前宫中皇后不能生育的传闻也因此而渐渐消失了。
这已经是自己这个月第二次来月事了。花月凛懊恼的看着那一片朱红,又是七八天的不能被召幸,想起自己这些天身子见天的不舒服,手脚冰凉就罢了,晚上睡得也清,整个人看着越来越憔悴,她心里泛起一层淡淡的疑影却又不敢声张;她看了桃花坞一眼,因近日被召幸的关系,姐姐正在被姑姑伺候着沐浴熏香,难道她真的这么狠毒!
“你这是去做什么?”
翌日一早打乾坤宫回来的花月旸在自己宫门口看见妹妹的婢女玉兔正往外走,便问道。
“主子大早上的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让我去请太医。”
“怎么个不舒服法。”
虽然自己这个妹妹经常惹她生气,但血浓于水,她在听到别人说自己妹妹身子不舒坦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奴婢也不清楚,主子只是让奴婢去请太医,别的就没说了。”
“知道了,你速去速回。”
她说完便去了月凛的怡然居。
花月凛懒懒的困在床上,她冷眼瞧着姐姐进来,阴阳怪气的说:“姐姐今天真早。”
月旸没理会她的无礼,而是单刀直入的问:“你病了?”
“还好,只是想请太医来给我瞧瞧,开几副补身子的药。”
“那就好。”
“无事姐姐就回去吧,我要睡了。”
她说完也没等她回答,兀自翻了个身就闭上了眼睛。
月旸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也懒得和她吵,也就由她去。
邹太医是新来太医院的,但因为家里祖祖辈辈都供职于太医院,所以甫一进来就被指派给这些新进宫的妃嫔看病;因医术不错,人又年轻会说话,很快就得到了这些年轻主子们的认可。
“主子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肾精不足。”
他自语式的说道。
“我这是病了吗?”
“倒也不算,只是体质比旁人略虚些罢了。”
其实还有好些话他没说;比如花月凛如今的身体不易受孕,必定是短期内误用一些东西才让身子亏损至此,他亦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让她的身体恢复如初。宫中之事他自幼耳濡目染,种种腌臜微妙实不足为人道,也只能捡了轻松入耳的好话说与这位主子。
“需要吃药吗?”
“微臣替主子开一副药,主子先喝着,都是滋补调理的东西,不会很苦。”他说。
可药哪有不苦的道理。花月凛皱了皱眉,道:“食补不可吗?”
“这……主子还是先吃一段时间的药,等把身子调理好了再用食补调理也无不可。”
花月凛瞧见他眉宇间有一丝犹豫之色,心下疑惑,却按捺住了,只是点点头让他开药。
难不成真有什么问题?邹太医走后她索性出了临水宫溜达,添香跟花月旸说月凛出去的时候她点了点头,暗想,这丫头最近怎么这么古怪。
一转眼便至盛夏,惯例要去承平行宫避暑;吴良人有孕不便跟随,难得的是荣昭仪自请留在宫中照顾吴氏,沈焕欣喜她如此贤良,大大嘉奖了明光宫上下。
然而皇后亦说舟车劳顿,自己身子不好不便跟随,皇帝应允。
“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盯着吴婉华的肚子呢。”
许琉菱问丹桂。
“皇后娘娘她应该是真的身子不适吧。”
“也是,她可是皇后,哪里会在意一个婢生子的孩子。”
自打嬷嬷们说吴氏这次八成是个男孩之后许琉菱对晚晚也好了不少,人不像以前那样的喜怒无常;明光宫上下都为这个可喜的变化松了口气。
而吴婉华,却瞧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眉头深锁。
以前日日盼着孩子,希望能有一个依靠;可如今却又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孩子,为她人做嫁衣裳的滋味实在难受。那可是自己的亲身骨肉,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娘,眼睁睁的看自己骨肉分离……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什么都不能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生下来然后被人抱走,经别人手教养,叫别人母亲,可他明明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
眼泪滑落,因阿菊不在,终日想落又不敢落的泪今日终于坠下,然而除了流泪,她却什么都不能做。是人世间本来就这样残忍,还是这个世界独独对她残忍?
甘草在阴影里看着自家主子掩面痛哭的样子,沉默无声的退到室外,对准备进去的伺候的宫人们说:“主子睡了,你们过会再进去伺候吧。”
因过几日就要出宫,大家这几天都是忙里忙外的;夏日苦热,人也没有平常有耐心,连那猫都见天的叫,跟闹春似的。
“你宫里那个冯贵人还算老实么?”
陈筠呷了口茶,问道。
“还行吧。”
“我总是觉得她蔫坏蔫坏的。还要她那只猫,怎么看怎么慎得慌。”
陈筠说。
“这几天闷热,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郁华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下雨也好,早早把雨下透了,免得去行宫的时候路上泥泞不好走。”
“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下雨。”
“不是不喜欢下雨,是不喜欢阴天。”
“为什么?”
“觉得阴气重呗。”
“你信命?”
“不信,但是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吧,它是存在的。”
“筠儿,你说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陈筠不料她会这么问,想了半天才淡淡说道:“不好说。”
郁华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自打开始服药,花月凛的身子也渐渐比之前要好一些,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倦怠;她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只等有机会的时候再找一个值得信赖的太医替她瞧瞧。
巧不巧的这几天贪凉生了病,因是要去行宫的当口,生怕自己病情加重而不能动身一同前往,用了好些虎狼之药;是以到真到了要启程的时候,她反倒因此而下不了床。
花月旸看着折腾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妹妹,实在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说:“你先前请邹太医替你开补药我就觉得不妥,你年纪轻轻地,又没病没灾,怎么能乱吃药调理。前几天也是,好好养着就好了,你偏要折腾,乱用些虎狼之药,如今倒好,明日就要启程去行宫了,今儿早上皇后娘娘说你既病着,就好好留在宫里修养便是。”
花月旸的话如当头棒喝般让她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将近两个月见不着皇上,姐姐又不向着自己,什么冯贵人唐美人陈八子之流又个顶个的喜欢抓尖卖乖,待日后皇上回宫,怕是都不记得她的样子